第395章
碎肉,眉头微皱有些嫌弃。 他举步靠近岸边,原本冲刷着岸边巨石骸骨的血河,就立刻退开半尺又半尺,唯恐打湿弄脏了他的鞋底。 可还是被阎王嫌弃的瞥过一眼,“啧”了一声。 他站在一块巨石上,随手放下长衫下摆,用折扇隔空虚点着那老叟,笑吟吟的问道:“有话想要问你,来。” 老叟一僵,原本泛舟血河的悠闲再也看不见,只剩下惊恐的战战兢兢。 他乖乖的划舟过来,摘下斗笠,向岸上的身影深深躬下身,不敢直视那身影一眼。 “你可曾见过其他人来这里?” 阎王没有在意老叟突然恭敬的举动,只是漫不经心的描述着邺澧和救援队几人的形象,向老叟询问是否知道那几人的行踪。 于他而言,无论其他鬼魂对他是恭敬还是恶意,都没有分别。 因为不论其他鬼魂在打什么主意,他都有应付自如的底气。 但老叟见他如此,更是大气不敢出,头颅低低垂下,几乎埋进肋骨里。 不论阎王问什么,老叟都知无不言,唯恐他一个不高兴,就让自己也落得个那些厉鬼的下场。 久居地狱,数千年来老叟还是第一次见到,竟然又存在可以绝对压制如此数量的厉鬼,甚至轻松如闲庭信步,好像不过随手扯断一根花枝那样自然。 往日里,只有厉鬼吞吃其他鬼魂的份,今日却因为这样一位人物翻了船,连灰烬都没剩下…… 老叟恭恭敬敬的据实以告。 阎王却听得皱起了眉。 看来,还真是只有他自己落进了这里? 可,最起码燕时洵应该在这里才对,明明在进入下层地狱的时候,他是和燕时洵在一起,并且力量和缠绕在一处……怎么回事? “这是第几层地狱,在旧酆都又是做什么用途?” 阎王心中涌出一个猜测,于是向那老叟询问。 据那老叟所言,这一层地狱已经靠近最底层,所关押的都是曾经屠戮过成千上万人的凶恶鬼魂。 血河之中的每一滴血,都是那些厉鬼曾经杀死之人的血液。唯有涉河而起,方能上岸,逃过刑罚折磨。 在北阴酆都大帝死后,就连旧酆都的鬼差也尽数逃离,地狱中只剩下了忍受折磨的厉鬼。 于是它们彼此争抢吞噬,努力得到更强大的力量,然后登上岸,逃离血河中的痛苦。 那些在岸上攻击阎王的,已经是这一层地狱中最强力的厉鬼。 却还是在瞬息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老叟的眼神闪了闪,想到这里,声音嘶哑道:“不过,如果您在找的魂魄曾有屠城的罪孽,倒是可以向下寻找。” 老叟枯瘦如树皮的手指一指血河,道:“只要血河群鬼尽皆魂飞魄散,河中滴血不剩,所有罪孽都被扫荡一空,您便可走到最底层的地狱。” 阎王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那老叟一眼。 摆渡人。 却不是渡人,而是渡鬼。 什么上岸就是逃离了惩罚啊……骗鬼的话而已。 如果留在血河之中,尚有罪孽被偿还而重获安宁的一日,即便数千年苦痛折磨,但魂魄终究可以得到被释放的时候。 可如果吞噬了血河中的其它鬼魂得以上岸,那就彻底失去了离开囚笼的机会。 只能站在岸上,洋洋自得以为自己摆脱了苦海,殊不知反而做下了错误的选择,永远与地狱共存,再无可以离开的时日。 啧。 诡计多端的摆渡人。 鬼话,一半真一半假。尽信或不信,都只能招惹来死亡的结局。 但好在阎王对此倒是早就习以为常。 毕竟他在地府时,也冷眼旁观过那些鬼魂自以为逃离的挣扎,却反而堕向更深的地狱,痛苦乞求却不得离开。 生前作恶,罪孽积累,因果堆积而成的沉重负担,都要压在魂魄上。 何时偿还完,何时离开。 无论百年还是数千年,鬼神永远冷眼公正的审判善恶因果,微小的恶因也会积累成恶果,不会逃过鬼神法眼。 阎王的视线漫不经心的从血河上扫过,对血河中哀嚎挣扎的鬼魂视若无睹,自顾自的思考起老叟的话。 屠城啊……他认识并且要寻找的人里,只有一个人有过这种经历。 不过,是被人屠戮了身后城池百姓。 邺澧会在最下层的地狱中吗? 阎王觉得,按照老叟所言,好像很麻烦的样子,他不太想大费周章只为了去找邺澧那个家伙呢。 反正身为酆都之主,邺澧肯定不会出什么事,那就让邺澧自己照顾自己好了。 毕竟,那些救援队的脆弱生魂,还等着他去救呢,邺澧也不能因此而说什么不是。 阎王的眼眸里泛起层层波澜,笑意涟涟:“燕时洵肯定也希望我这么做,对吧,邺澧。” 打定了主意,阎王便抬起头,向那老叟轻轻一点头,便举步走向血河。 在老叟和血河群鬼不可置信的注视下,他行走在河面,却如履平地,就连长衫衣角都没有被血水打湿染脏。 反而是刚刚还水流湍急暗流涌动的血河,忽然间静止了下来。 乖巧得像是被拎住了后脖颈的猫。 阎王走在血河上时,群鬼才终于直面了刚刚被岸上厉鬼所感知到的恐惧,立刻争先恐后的沉入河底,唯恐动作稍一放慢,就被阎王发现,随手将它们像清理灰尘那样清理掉。 老叟眼睁睁的看着阎王横渡血河的举动,神魂只剩下一片寒意。 他意识到,自己没说出的那一半真相,竟然被眼前这青年看破了! 要去往下层地狱,就必须将整条广阔血河清理干净,群鬼得以偿还完生前罪孽。 可,群鬼的累累罪行,如何清理? 地藏王菩萨曾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但数千年过去,可曾成功? 老叟并未说谎。 他只是提出了一个不可能被办到的方法。 那又该如何去往上层地狱呢?难不成,登天吗? 老叟也未曾说谎。 他只是,没说。 却不想,老叟自以为挖的陷阱,在阎王眼里却清晰得不堪一击。 阎王微笑:论地狱,或许,我比你更了解? 他轻笑着横渡过血河,不曾回头再看身后的场景,也没有像寻常人心态的向老叟炫耀。 在阎王渡河踏上岸边土地的时候,眼前的景象有一瞬间的黑暗。 当他的视野再亮起来时,已经不再是刚刚在河对岸所看到的模样。 而是身处另一重地狱。 阎王眼中漫上笑意。 向下是罪孽,向上,自然是被原谅的因果。 想要前往上层地狱,势必要渡过罪孽之河,魂魄比罪孽轻,就代表着偿还完所有的罪孽,方可离开。 也就是,魂魄不可以再次落进河中。 那些血河中的鬼魂,也因此才会一直都被淹没在河中,无法浮起来。 但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很容易被忽略的问题。 ――不可以回头。 一旦回头,对于地狱而言,就意味着鬼魂在留恋以往的罪孽,有再犯的可能性,因此就算曾经获得的原谅,也不应该再给予鬼魂。 只能留在那一层地狱中,失去离开的机会。 地府长久镇压在十八层地狱之上,即便不曾与旧酆都有过深的接触,但若说起对鬼魂的了解,恐怕没有任何存在能比得过阎王。 他将老叟看得清清楚楚,知道老叟即便迫于威压而不得不说出离开的办法,也不会尽数说出来。 谁会蠢到完全相信一个恶鬼呢? 老叟没有说谎,他只是在话语中不动声色的挖了几个坑而已。 阎王轻轻笑着,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长衫翻滚在他身后,刺绣栩栩如生,如同在半空中嘶吼咆哮。 不过,老叟的话也不是全然没有用。 最起码,他帮阎王做了排除法,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找那些救援队员。 那些救援队员还都是生魂,能够进入旧酆都,全是因为鬼道和燕时洵。 他们的魂魄缠绕着功德金光,想要坠入地狱更加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当他们跟着阎王和燕时洵落进地狱,唯一可能的去处,就是在沾染上阎王的“罪孽”后,应该去往的相应地狱。 作为传染源的阎王,“罪孽”最为浓郁,因此落进了最靠近底层地狱之地。 至于那些队员以及官方负责人…… 阎王刚一踏入这层地狱,远远就听到了传过来的撕心裂肺的惊恐喊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过来啊!!!” “卧槽,卧槽!!!我们这是进了恶鬼的老巢吧!!” 对方喊得真情实意,阎王却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没错,这次也成功找对了地方。 没走几步,转过山体后,阎王果然如自己所想,看到了他在寻找的救援队员们。 不过,队员们看起来神情惊恐,可怜得像是落在鸡群里的猫,不知所措的挤在角落里,努力想要突破重围。 而嗅到生魂气息的恶鬼,也都慢慢在向着队员们靠近,将他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惊得队员们更加努力的想要突出重围,却屡屡都被恶鬼挡了回来。 队员:“放我离开啊啊啊!!!” “妈妈,妈妈我见着鬼了!”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他们并非分散开,而是聚集在了一处,这倒是让阎王省心了不少。 阎王:……噗。 他也不急着救人,慢悠悠的摇晃着折扇向那边走去,甚至还心情颇好的向擦肩而过的恶鬼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恶鬼:?这人谁?他好有礼貌哦。 下一秒,恶鬼魂飞魄散。 在那些围困着救援队员们的恶鬼,还被生魂吸引去所有注意力的时候,它们根本没有发现,就在它们身后不远处,一场针对恶鬼的屠戮正在进行。 而屠戮恶鬼的,却只有一个人。 他甚至笑得眯起了眼眸,看不出半分凶恶之感。 却偏偏是如此清隽贵气之人,他所走过的道路上,群鬼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反抗,就崩散成了漫天的黑灰,在他身后纷纷扬扬散落。 可就连一粒灰尘,都不敢落在阎王的衣角上。 唯恐脏了他的长衫。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还是被围困的队员。 他们正好面朝着阎王走来的方向,在努力想要向上攀登摆脱群鬼的时候,反而刚好越过了群鬼,看到了阎王那张让他们略觉得熟悉的脸。 队员惊疑不定:“张无病导演?不不不,好像是……” “阎王”两个字生生被队员吞了下去,愣是没敢说出口。 实在是,此时的阎王,和他们认知中的那人太过于不同。 明明是相似的面容,甚至此时阎王的面容上还带着笑容。 可与救援队员们熟悉的导演张无病,却一丝相同的气质也没有。 张无病笑起来的时候,是傻乎乎的真诚,具有感染力一样,让所有看到他的人,都不自觉的想要跟着他一起笑起来,知道张无病是可以被信任的人。 即便张无病也有着一张不属于娱乐圈明星的好容颜,但他俊美的五官,总是会被他哭唧唧或蠢兮兮的笑容覆盖,让人忽略了他的长相。 但是眼前向队员们走来的这道身影,虽然也是在笑着的,却令人不寒而栗,队员觉得自己的脊背都在冒着凉气,甚至远超于身边群鬼带给他的压迫感。 那人脊背挺拔如青松,瘦削的肩膀上,精致的刺绣栩栩如生,如同厉鬼凶兽盘亘在他肩上,虎视眈眈直视前方,随时准备着咆哮而去。 明明群鬼狰狞,那人却脚踩在尸山血海上,恬淡轻松得像是走过花园小径。 眉眼间,笑容温柔却冰冷。 队员看着这样的“张无病”,愣在了原地。 即便他们在进入旧酆都之前,就被燕时洵告知了阎王的身份,还有阎王与张无病的关系。 但是他从未如此清晰深刻的意识到,这人真的不是导演张无病,而是…… 曾经执掌地府数千年,镇压地狱万千恶鬼,甚至身死道消之时,依旧可以凭着毅力咬牙剥离神魂,从大道眼前逃脱死局的。 阎王。 队员看着从容向他们走来的阎王,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一时间会不过神来。 “怎么了?你发什么呆呢?” 下面撑着队员的体重让他往上爬的其他队员,很快就发现了队员的不对劲,不由得担忧询问。 他们焦急的向周围的群鬼看去,想要看清到底是什么才让同伴有这种反应。 奈何层层围困的群鬼遮蔽了他们向外看去的视线,让他们的视野里只剩下一张张狰狞鬼面,死寂的眼珠近在咫尺,却唯独看不到外面发生的事情。 但就在这时,一声带着笑的磁性声音,从外面传来。 “我想,他应该是在看我。” 队员们先是愣了一下,奇怪这里怎么还会有除了他们以外的人在。 但是他们慢慢回忆起,这声音…… 好像和张无病导演的声音有些像? 不等他们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看到原本围绕在他们身边的群鬼开始骚动。 原本肆无忌惮的恶鬼们,像是看到了比它们自身还要可怖的存在。 但是一声惊恐的喊叫还卡在喉咙里,就被一股强势威严的力量扫荡开,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向后四散飞去。 队员们还维持着刚刚的动作,就被这始料未及的发展惊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切的发生。 而在群鬼四散开去后,原本被它们挡住的身影,也逐渐出现在了队员们的视野里。 他们首先看到的,就是长衫衣角翻飞的厉鬼刺绣。 目光缓缓向上。 那人手持折扇,抵唇轻笑的模样,终于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虽然来迟了一步,但好在也不算晚不是?” 阎王笑吟吟的看着队员们,他轻轻眨了下眼眸,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抵在唇前:“不要告诉燕时洵。” “要是谁向燕时洵或者邺澧告状……” 阎王歪了歪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队员们。 队员们:“……” 虽然很高兴被救了,但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威胁了是怎么回事? 不过,阎王也怕燕先生吗? 现任阎王井小宝,日常被燕先生拎着背带裤打屁股,前任阎王张无病,救了人还要恐吓一下,唯恐他们告状…… 这就是驱鬼者的正确认知方式吗?原来驱鬼者这么厉害啊。 其中一名队员甚至想着,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向燕先生和其他大师表达敬意,他都不知道,原来驱鬼者是可以镇压阎王的职业吗?太令人肃然起敬了! 此时,远处白姓村子的一名道长,猛地打了个喷嚏:“谁在念叨我?” 队员们恍恍惚惚的看着阎王,糊里糊涂的就点了头。 阎王满意微笑,单方面觉得自己处理得很完美,是肯定可以胜过酆都之主的优秀表现。 谁都没有再注意那些被扫荡开的恶鬼们。 不少恶鬼被阎王的力量直击,当场魂飞魄散,在其他恶鬼的眼前化成一缕灰烬。 而被扫荡到的恶鬼们被这样的下场惊吓到,原本的喊叫声也硬生生憋了回来,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唯恐自己的声音引来那位煞神的注意,再补一刀送它灰飞烟灭。 侥幸捡回一条命的恶鬼们摔在地面上,就赶忙爬起来战战兢兢地跪好,拼命的想要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但阎王救出救援队员的目的已经达到,就失去了对那些恶鬼的关注,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再施舍给它们,对跪倒满地瑟瑟发抖的恶鬼视而不见。 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做出邀请的手势,笑着向队员们示意道:“走吧,等什么呢?” “噢,哦哦哦好的。” 队员们这才恍然回神,小跑着从原本僵立住的地方跑过来。 “不过,怎么没见到负责人和道长?” 阎王的视线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问道:“他们二人和你们走散了?” 队员忧心忡忡点头:“我们一睁眼就在这了,周围都是鬼魂,但负责人他们不知道去了哪里。” 队员们从黑暗中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到处流淌着血与火的地面上,凹凸不平的沙石硌得他们后背疼。 但更惊吓到他们的,却是他们身边同样躺在地面上的狰狞腐尸骸骨。 他们身边除了同伴,还有恶鬼。 那些腐尸有的皮肤青白灰黑,唯独死死睁着一双浑浊眼珠,直直的看向天空。 也有的已经高度腐烂,甚至可以从爬满蛆虫的伤口间看到白骨。 但相同的是,每一具腐尸都双手交叉在腹部,躺得笔直而整齐。 在它们头顶的地方,都立着一块石碑。 队员看了一眼,然后惊觉那哪里是石碑,分明就是墓碑! 他们也根本不是随意躺在地面上,更像是被“埋葬”在了一座没有土包的坟上。 没有棺材,没有土堆。 只有一块墓碑写满生前罪孽。 而魂魄尸骨,曝晒于荒野,永无宁日。 有细心的队员发现,那些腐尸和真正意义上的尸体不尽相同,如果仔细看,腐尸的肌肉在抽动着,蛆虫在眼眶和嘴巴里来回翻出时,腐尸的眼珠也会轻微的转动。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惊动了这些腐尸,它们很可能会起身攻击他们。 因为他们惊扰了它们的死亡。 队员立刻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僵硬的躺在地面上,连声音都不敢发出。 他们小心翼翼的左右扭动着脑袋,和同伴间交换着眼神,确认着彼此的情报。 他们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一直躺在这里不是个办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呼吸一重就会惊动身边近在咫尺的腐尸,更不要提官方负责人和道长也不在这里,他们担忧想要去寻找。 队员停止呼吸,用尽平生最强的控制力,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的从原地起身,肌肉用力到发抖。 其余队员也都担忧的看着自己的队友,同时悄无声息的起身,想要在那些腐尸没有发现他们之前离开这里。 但是最怕什么来什么。 一名队员身上的金属拉链还是发出了轻微的撞击声。 就这一点声音,旁边的腐尸立刻被惊动,转过那双全然被眼白占据的青白色浑浊眼珠,看向队员。 一具腐尸被惊醒,随即就是第二具,第三具…… 原本想要安静离开的队员们,彻底陷入了腐尸的汪洋大海中,恶鬼紧追不舍,直到被逼到角落,眼看着就要沦为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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