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面有鬼,我就是,看看门有没有锁。 燕时洵被南天试图挽回一点面子的举动逗笑了,不过他也没戳破南天的小心思,只是点了点头,假装自己相信了。 南天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眼看着三十的人了,竟然还怕这么多东西……说出来确实有点丢人。 燕时洵很快就收敛了笑意,为南天所说的祭祀而眉头紧皱。 虽然用尸体祭祀这种事,听起来确实不太舒服,但总归没有伤及生命,也是人家自己的风俗文化,外人不好说什么。 只是,在村子还正常的时候,会用死尸。 那……如果村子不正常了呢? 燕时洵听得很清楚,按照南天所说,南阿婆对村人鄙夷,并曾直接说有些村人为了求男孩,将以前生下来的女婴送进了山里,新生的男婴建立在六个女婴的死亡之上,而母亲也死于难产。 至于其他死亡的村人,南阿婆也毫不客气的说他们是罪有应得,说死去的人是因为有罪才会被阎王爷留在了地府。 可是,南阿婆不知道,在经历过阴路一事之后,甚至在地狱鬼气深渊走了个来回、亲眼见到了地府崩塌后废墟的燕时洵却很清楚。 ――哪有什么阎王爷? 早在百年前,阎王爷就已经身死于大道之下,就连地府也只是因为阎王留下的力量而勉强维持着运转,甚至到最后,连阴差都逐渐脱离了控制,开始监守自盗。 这样艰难的情况下,地府怎么可能会巡游人间,还把如此多数量的村人一一拉去地府审判? 这让燕时洵产生了怀疑。 不过,南天的经历却也在说明着,当年村子,确实死了很多人,南阿婆所言并非虚妄。 从南天的叙述中,南阿婆的形象一点点在燕时洵心中被拼凑了出来。而在他的观点中,南阿婆并非会是用活人祭的性格。 还是说,在南天被送走之后,村子又出了很多南天所不知道的事? 燕时洵这样想着,也对柳名提到的明天的祭典产生了怀疑。 也同样是立冬,也同样是逢节气举行祭典。 柳名口中的村子习惯,与南天老家的村子一模一样。 并且,柳名还说明天的祭典会是最隆重盛大的一次,他们为此还要出村子。 如果长寿村的祭典与南天口中的习俗相似的话,那今天夜里,长寿村就应该去准备尸体才对。 可是看柳名还在慢悠悠的招待客人准备饭食的模样,可并不像是要迎来晚上忙碌的架势。 那祭品从何而来? 燕时洵越是捋顺南天的话,对长寿村的疑虑就越发深重。 他抬眸看了眼还在自己面前惴惴不安等待着的南天,下了决定。 “走吧,去村里逛一逛。” 燕时洵的俊容上浮起假笑:“这里风景这么好,在天黑之前不看看就太可惜了。” 南天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燕时洵怎么就忽然提起来要去村里看看。 他想说自己不想出门,只有锁上门的小房间才能让他安心。 不过,一想到要是燕时洵离开了,自己就要一个人待在空房间里,南天又有些害怕。 他只要稍微想想那个画面,都觉得疑神疑鬼的不行,好像每个墙缝里都藏着窥视的鬼魂。 甚至南天看着与隔壁相接的那面墙,都觉得自己仿佛出了幻觉,他竟然看到有一只隐约赤红着的眼珠就从木板的缝隙里,死死的盯着他。 南天一惊,面上浮现出惶恐的神色。 背对着墙的燕时洵看到了南天脸上害怕的情绪,他立刻警惕起来,猛地回身看去。 可墙壁上空空荡荡,除了搭建小楼的木板以外,什么都没有。 燕时洵谨慎的走到墙边,修长的手指落在木板上,沿着木楞一点点滑过去。 但是一路从头滑到尾,他都没发现任何异常。 他狐疑的侧身看向南天,无声的询问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南天白着脸,定了定神后,却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应该是太害怕了,看错了。 不过,在这么一吓之后,南天也不敢继续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了。 他为数不多的勇气,都被刚刚的幻觉吓得蒸发了。 南天跟着燕时洵出了门,两人装作一副出门游玩的轻松模样,惊魂未定的南天将自己的恐惧深埋眼底,用上了自己最强的表情管理的意志力,使得自己看上去与寻常无异。 不过,在走下楼梯时,燕时洵却敏锐的捕捉到了什么声音。 “咚,咚!” 像是有人在单脚跳在地板上,或轻或重,踉踉跄跄。 那声音的来源处,正是一楼另一侧的房间。 第一眼,燕时洵就注意到了在房门下面的门缝处,浑浊的黄色液体渗透的面积比之前更大了,将整个木板下方都沁成了黑色。 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散发着腥臭难闻的气味,还泛着泡沫,在门缝下一点点的向外溢出。 燕时洵不动声色的走上前去,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无意间从房门前经过。 可是,就在他靠近那房间外面的时候,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只有静悄悄的一片。 像是刚刚燕时洵听到的那些声音,都是他的错觉。 很多人在日常中都会怀疑自己的判断。 东西被移动了位置,除了第一眼的敏锐之外,后面越是想,就越会觉得是自己记错了。坐在家里听到奇怪的声音,除了最开始的惊吓和警惕之后,如果声音不再继续,也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人的大脑总是会让人偏向喜欢安全,逃避危险。 但是,燕时洵相信自己,同时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房间里,刚刚确实有什么东西在发出奇怪的声音,还有莫名的恶臭液体在渗漏。 这时,在厨房里哼着山中小调的柳名,也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发现了客厅中的两人。 他擦了擦手,热情的迎了出来。 “客人是饿了吗?真是不好意思,村长不知道去哪了,耽误了我准备食物的时间。” “你在楼上坐坐,我马上就来。” 柳名的脸上带着歉疚,却不会让人责怪他,只会觉得他是个真诚热情的人。 燕时洵也在说了些场面话,夸了柳名,表达了自己对柳名的感谢和信任之后,说出了自己的真正来意。 “不好再麻烦你了,不用着急,你慢慢做。” 燕时洵一副为对方着想的诚恳模样,嘴里却道:“我们出门看看风景,估计要等一会再回来,你慢慢来就行。正好一直都没看到村长,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估计村长也差不多回来了,我们再向村长道谢。” 说话间,燕时洵脚下的步伐一直没停,自然而然的跨出了小木楼的大门,临转身前还真诚的朝柳名摆了摆手。 然后就拽着南天,头也不回的走了。 根本没打算给柳名留下反应的时间。 “?G!” 柳名一急,就想要追过来拦住两人。 但就在这时,一楼的房间却发出重重的一声“咚!”。 那声音极大,像是有重物从半空中掉了下来,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 柳名看了看身旁的房间,不甘心的磨了磨牙,心中暗恨。 但他却也只能怨毒的深深看了一眼燕时洵两人离去的背影,然后怒气冲冲的走向那房间。 “闹什么闹!” 柳名一拳砸在门板上,原本热情真诚的脸因为怒气而显得扭曲狰狞:“这是给你的恩赐,让你有机会远离凡俗生老病死的折磨,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这一拳完全没有收力,将门板砸得剧烈颤动。 而房间里的东西,也像是被吓到了一般,重新安静了下来。 柳名满脸鄙夷,冷哼道:“就算你后悔,现在也已经晚了。” “长寿长寿,你既然想要,那当然要付出点什么才行。” 看着重新安静了下来的房间,柳名哼了一声,又抬头看向自己的头顶。 “那些估计也快要熟成好了……” 他低声喃喃着:“估计也差不多可以用了,让村长去告诉师公吧。”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柳名兴奋得脸都红了起来,呼吸急促粗重。 “明天的祭典,一定,一定能成功!” 他的眼中带着狂热的崇拜:“等过了明天之后,我们就真正超脱所有苦难了!哈,哈哈哈哈――!” 笑声破了音,让本来正常的嗓音变得扭曲骇人。 整座小木楼都瞬间安静了下来,一直融化在山间白噪音中的细碎声音,也全都跟着停了下来。 好半晌,柳名才停住笑声。 柳名转过身,摇摇晃晃的走向厨房,但他的嘴里,却还一直兴奋的喃喃低语:“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太苦了,太苦了,凡人脱离不了,可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幸福的。” “这才该是生命……” 死一样的安静中,柳名的声音显得如此渗人。 而在二楼,那些上了锁没能被推开的房间里。 摆在正中央的床上铺着惨白的床单,四周空空荡荡。 一个穿着登山装的男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嘴巴一点血色也没有,像是殡仪馆陈列的尸体,被摆在大厅里准备告别。 另一个房间里,同样躺着穿着登山装的男人。 还有下一个,下下个…… 如果燕时洵在这里,他一定会错愕的发现―― 这些人里,有好几张面孔,他是见过的。 正是在进山的时候,节目组在山外民宿遇到的那些人。 他们曾告诉节目组,他们有的是为了来体验长寿村的美丽风光,有的是因为重病不想拖累家人所以来碰碰运气。 而节目组也曾在进入下游长寿村却没发现他们的身影时,发出过疑问。 向导和下游长寿村的村人,只说应该是迷了路,绕了远,所以还没有到。 但是现在…… 他们却躺在这里。 只是,再也没有了山外的生机。 只剩下了冰冷的死气。 …… 燕时洵带着南天走进村子后,并没有按照柳名带他进来时的路线行走,而是大胆的向更深处走去。 南天看着周围外形看起来差不多的房子,在一片没有人气的死寂中,只觉得毛骨悚然。 “燕哥。” 南天的声音有些抖:“我们这么走,会不会迷路啊?” 在荒村野山里迷路,找不到可以回去的地方,最后还可能饿死在外面…… 光是想象一下那副场景,就让南天害怕到喘不过气来。 因为童年时的经历,只有待在狭小的、门窗关好的房间里,才会让南天感到心安。 像是这种旷野或是无人荒废的村子,南天只觉得心脏惶惶的找不到落处。 燕时洵的步伐却依旧沉稳,平静面容上没有一丝畏惧或急切的神情,他从容的走在村里的小路上,自然得像是在自家楼下的公园里散步。 不过,害怕的不仅是南天一个人,还有蹲在燕时洵分屏前的观众们。 [作为一个从没靠近过山山水水的城市孩子,我本来以为我会喜欢田园牧歌的生活的,现在看到这个村子……对不起,是我太天真了!] [诶呀妈呀,这个村子也太吓人了!人都去哪了?就算都出去打工了,也不至于这样吧?我就住在老家村里,但我以前还真没觉得害怕,直到我看到这个。我先去锁个门再回来!] [草草草!我以前还嘲笑过南天,说他一个男的怎么什么都害怕,怂蛋一个。不过要是我在这种地方,我也顶不住啊!我错了。] [呜呜呜可怜下孩子吧,父母出门玩了,我一个人睡在山上大别墅里,现在我已经觉得门外有人经过的声音了,好可怕!救救我救救我!] [看着直播,真的莫名觉得好冷啊,穿多厚的衣服都不行。] [我觉得,我以后再也不能直视那种老楼满墙的爬山虎了……这个看起来真的也太恐怖了!该不会里面还有尸体吧?] 从被柳名带着走来时,燕时洵就从柳名口中得知了长寿村村民很少的事。 而这里荒废的小木楼,就像是被代谢出来的垃圾,一层堆一层,从本来应该温馨的住所,变成了空无一人的旧物的坟场。 因为村子处于洼地,四面环山,旁边紧挨着河水,所以潮气极重,让这些无人居住的小木楼,很快就长满了青苔。 原本应该沁人心脾的绿色放在空荡荡的荒村里,只会让人觉得恐慌,像是在那些被青苔和植物团团围住的房子里,有什么东西躲在阴影里,死死的盯着来人。 而透过小木楼的窗户能隐约看到的生活场景,更是平添了恐怖的气氛。 那些已经落满了灰尘甚至被杂草覆盖的衣服和生活用品,让人无端的忍不住联想,到底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原本的主人离开? 甚至房子里还保持着生活的模样,像是主人并不知道自己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 南天抖着手,默默的靠近燕时洵抓住了他的大衣袖子。 南天觉得,自己忽然能够理解张导平日里为何那么依赖燕时洵了――真的害怕啊!只有靠近燕时洵,才能有一点安心的感觉。 燕时洵察觉到身边人的靠近,不太舒服的皱了皱眉,不喜欢别人靠他太近。 不过,当他垂下眼眸却看到南天一副害怕得快要窒息、好像下一秒就要昏倒过去的模样,虽然不高兴,但也只能紧皱着眉头,什么都没说。 啧。 所以他才想要把节目组的人都放到安全的地方啊。 要不这一个两个的都凑过来…… 燕时洵的脑海里,想起了之前被路星星张无病安南原团团围住抱大腿的场景。 他顿时觉得,自己也快要窒息了。 不过好在,现在只有一个南天,让燕时洵觉得也还可以接受。 那你为什么就不反感邺澧靠近你呢? 脑海中突然间冒出一个声音,向燕时洵询问。 他下意识停住了脚步,有些怔愣。 我没…… 你有。 那个声音反驳了燕时洵的狡辩。 邺澧靠近你的时候,你没有反感过。 你让他进入了你的生活,在你的家中占据了一角,甚至习惯于一回身就能看到邺澧。 为什么其他人不可以,唯独邺澧可以? 那个声音质问燕时洵,将他问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作答。 “燕哥?” 南天见燕时洵停住了脚步,不明所以的回头看向燕时洵,想问问他这是怎么了。 他的声音立刻将燕时洵走神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燕时洵定了定神,眸光沉了下来,在脑海中回应那个声音。 邺澧之所以独特,只是因为他是鬼神,不是人。 他的体温很低,他的呼吸比平常人更加缓慢,所以,他的靠近,不会让自己感受到不自在。 至于自己现在偶尔也会习惯性的往旁边看,觉得邺澧应该在那里…… 只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邺澧的存在而已。 就像是张无病,他不也从最开始的厌烦变得习以为常? 人终究是习惯的动物。 仅此而已,再没有其他理由。 燕时洵的眼神重新坚定,将脑海中的杂音抛到一边,脚下的方向一拐,带着南天走向旁边的小木楼。 在来的时候,这栋小木楼就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经意的一瞥之下,燕时洵看到了在架空层下面阴影里的惨白手骨。 不过,等现在再折回来查看的时候,燕时洵却惊奇的发现,楼板下的土壤中,那截引起他怀疑的手骨,已经消失了。 这反而让他对小木楼更加充满了怀疑。 马丁靴踏上木质的楼梯时,已经被严重腐蚀的木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嘎!”声,还伴随着木板断裂的几声“咔吧!”声。 这不由得让他怀疑,会不会下一秒木板就会彻底断开,让他们踩了个空直接摔下去。 南天走得心惊肉跳,满心都是抗拒。 但他却也知道燕时洵一定是为了摸清楚情况才来查看,即便他出言,也改变不了燕时洵的心意,反而只会让自己被留在外面等着。 不想独自一人的南天,只好硬着头皮,跟着燕时洵一起走上了小木楼。 燕时洵倒是眉眼平静,像是没有什么能够令他畏惧。 他在大门前定了定,然后伸出手,推开了大门。 “吱,嘎――!” 这里似乎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锈死的轴承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让南天不自觉抖了抖。 分屏前的不少观众,也赶忙调低了音量,才敢颤巍巍的继续看下去。 大门被推开,山风顺着吹进小木楼,带起厚重的灰尘。 没有准备的南天被呛得直咳嗽,赶忙将手做扇子在自己面前扇风。 倒是燕时洵早有准备,掏出了口袋里的手帕,捂住了口鼻,避免了南天那样被呛得眼圈红红的模样。 燕时洵的目光落在正对大门的客厅里,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独居人士的房间。 这里和下游长寿村的小木楼构造相同,不过在看过村长家过于简洁的装修之后,燕时洵的心里也有了对比。 比起村长的小木楼,这里更加偏向于像是柳名家的小木楼。 进入视野的很多家具,虽然带着手工制作的粗糙痕迹,但是比起村中的民俗风格,更加偏向于山外的家具和摆件款式。 房子里虽然到处都落着灰尘,但收拾得还算是整洁。 看起来,这房子原本的主人是个动手能力很强、习惯于照顾自己的人。 搭在一楼沙发上的外套,引起了燕时洵注意。 他走过去,轻轻提起那件外套。 是登山服。 燕时洵心中当即断定,以这一看便知是山外衣物的款式来看,以往也有人或是迷路或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来到了长寿村,并且看房间里的布置,那人应该还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 这样也就说得通房间里更加偏向于现代化的家具款式了。 不过,这个款式和颜色…… 将灰尘从外套上拂去再抖落开之后,燕时洵越看越觉得这件外套令他眼熟,像是他在哪里见到过。 外套的胸前还缝着一块胸牌,因为角度的变化而折射着毫无生气的冷光。 燕时洵目光一凝,立刻看去。 胸牌上写着衣服主人的名字,后面还坠着“队长”的字样。 而在胸牌下面的口袋里,还缝着一块布,上面写满了主人的血型等医疗数据。 看起来,就像是担忧自己会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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