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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毙于湖水中时,忽然发现另一道黑色的雾气,在飞速将他们笼罩其中。 符咒的文字化作黑色的纹路,在燕时洵脚下如水波般荡漾开去,清脆的嗡鸣声像是镇魂铃发出的声响,令所有听到这声音的人,都猛然觉得魂魄一肃,通体舒泰。 他们觉得往日里那些杂七杂八令他们烦心的事情,都瞬间离他们远去了,他们感觉不到自己的肉身在哪里,仿佛只剩下了轻飘飘的魂魄,甚至一蹬脚就能飞起来。 这样奇异的感受,令众人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时洵横抱着昏迷而无所觉的路星星,他的身姿挺拔如青松不折,每迈出一步,都坚定沉重得像是踩在大道上。 他所行之道,既是大道。 无一人能够动摇他分毫。 燕时洵眼眸坚定低沉,他抬头,毫无惧色的直面猛冲过来的湖水,黑色的雾气迅速在他身周形成完整繁复的阵法,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 狂风掀起他的衣角和发丝,他却如定海神针,没有偏移分毫。 任由冰冷的湖水汹涌咆哮而来,腐尸在昏暗中向他们咧开腐烂的嘴巴,露出惨白的牙颌骨。 而燕时洵微微敛眸,薄红的唇扯开笑意,最后几个音节重重落下。 “斩邪灭踪,回死登神!”① 那一瞬间,整个翻滚着的湖底连同所有砖瓦碎片,都静止了下来,天地静谧一刻。 随即,水波更为汹涌的拍击过来。 而所有被黑雾包裹着的人们,都只觉得失重感袭来,身躯一空,便猛地向下坠去。 眼前一片黑暗。 唯有一直静静注视着燕时洵作为的张无病,了然了他想要做什么。 他手中的折扇半掩着唇,笑起来时带着百年来从未有过的恣肆畅快。 “燕时洵,燕时洵……哈哈哈哈哈!” 张无病抬手,将散落下来的发丝缓缓拢上去,修长干净的手指插在发丝间,黑与白对比分明。 在连同燕时洵在内的所有生人都坠向鬼戏另一侧的时候,燕时洵看不到的地方,张无病肆意露出了自己锋利的那一面。 没有了发丝的阻挡,他清晰露出来的五官利落剔透,弧度分明的下颔线绷出锋利如刀的冷酷。 “邺澧,我算了百年,终究没有算过天地。” 张无病沉醉般长长喟叹:“我以为,恶鬼入骨相不过是天地自欺欺人的谎言,井小宝的失败在前,我没想过,燕时洵会成功。” “但是现在看,他出乎意料的敏锐。” 张无病微微侧眸,眼尾带着一段笑意,瞥向另一侧的邺澧:“我更没想到的是,一向厌烦人间驱鬼者的酆都之主,竟然会主动踏入人间,和生人结下因果。” 邺澧漠然回望:“总比某个被大道算计了的家伙好,连神名都保不住的废物,差点让地府崩塌,还要让时洵费心费力给你收拾烂摊子,啧。” “这副野蛮的做派也很令我怀念。” 张无病丝毫没有自己被言语攻击了的自觉,而是笑言道:“千年前在战场上,某个死心眼的主将在求助天师被拒之后,好像说过什么……啊,想起来了,那家伙说,从此诘问天地大道,拒绝一应驱鬼者。” “燕时洵好像是驱鬼者吧?” 张无病朝邺澧眨了下眼眸,却半点没有俏皮之感,反而像是狡诈的狐狸:“鬼神也会说谎啊。” 来啊,互揭老底啊,我活得比你长,知道你所有的底细,怎么样? 张无病神情坦荡,毫无惧色。 反观邺澧,却黑了脸,捏碎这家伙残魂的心都有了。 不过,阎王的魂魄没有彻底消散于百年前,还是令邺澧稍稍放下了心。 他虽然不喜这家伙,看不惯阎王一向的行事,但却也尊敬这位宿敌。 能够执掌地府数千年之久,阎王也算得上是尽心竭力。 最起码在曾经诸神高高在上的时代,同样执掌死亡,阎王也算得上所有神里面,邺澧勉强看得上眼的了。 他不希望这位宿敌真的被大道算计至死,失去了神名与力量,连魂魄都留不下来。 比起对大道的厌恶,阎王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忍受了。 邺澧想起,他和阎王的第一次见面,是千年前的战场。 浑身血污看不清面容的战将,撑着残剑从尸骸中踉跄起身,举目四望,却皆是死亡和鲜血。 所有追随于他的将士,都已经身死于此。想要保护的人们,也都在城破后被屠戮至尽。 曾经有孩童唱着歌,蹦跳着跑过街角的城池,已经只剩下了死不瞑目的尸体。 残烟散去,战旗倾倒。 在一片死亡的荒芜中,邺澧看到,一道身影站在不远处的血海之中。 那人拢着衣袖,身姿清贵而挺拔,比起战场好似更适合站在庙堂之上,执掌权柄,满身荣华。 但在那人身边缭绕着的厉鬼与凶兽,却表明了此人绝非寻常权贵。 那人察觉到了看向自己的视线,于是笑吟吟的回望,轻声问――不甘吗? ――不甘这大道,如此对待你和你的部下吗? 那为何不违逆天道而行? “即便身为鬼神,执掌轮回数千年,但有时候也不由得感叹,真是天地大道无常法。” 张无病的声音拉回了邺澧陷入记忆中的神智。 “在我作为鬼神死亡的时候,我可真是想不到,竟然有一天,酆都之主也会爱上某个存在,还在天地的见证下,主动与生人结下姻缘。” 张无病抬起手中的折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却是看向邺澧,撇了撇嘴说道:“毕竟某个鬼神,脑子里好像根本没有感情那根弦,连人间都漠视如尘土。” “虽然我猜到大道会去找你,毕竟在一众鬼神之中,你实在是过于特殊了。但我本以为,就算天地坍塌,你也不会同意大道的求助。而且。” 张无病顿了下,才眼带笑意的道:“我以为直到你身死道消,都会一个人死亡。没想到,你竟然和恶鬼入骨相在一起了。” “说准确一点,是时洵。我的爱人是燕时洵。” 邺澧咬着重音提醒,像是在警告张无病,不要随意迈入凶兽的领地,觊觎凶兽紧紧藏在怀中的珍宝。 张无病微讶的挑了挑眉,随即眼波流转,像是碎星撒在了他的眼眸中。 他笑吟吟的道:“你这样,让我忽然也对燕时洵有了别样的好奇心……” “想都别想。” 邺澧压根没把张无病恶意的挑衅放在眼里,他冷哼了一声,漠然道:“一日为父,终身为父。在时洵眼里,你就是他儿子。” 张无病:“……” 你这个鬼神,好不会说话哦,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邺澧还嫌不够,又乘胜追击,唇边挑起僵硬的笑意,皮笑肉不笑的道:“你往常都跟着路星星和井小宝一起称呼,忘了?快叫妈。” 张无病:“…………” 啧,那个小蠢蛋,净给他找麻烦。 但严格来说,他们都是同一个人,他骂那个小蠢蛋好像就是在骂自己……啊,好烦。 张无病的眉眼间拢上一层阴郁之气,他鼓了鼓两腮,气鼓鼓的却不好说什么,不想在邺澧面前给另一个自己拆台,就只能憋屈的生闷气,快要憋出内伤了。 难不成是投胎太多次,魂魄有所损耗,那个小蠢蛋在轮回的过程中撞了脑袋? 张无病在心里快要把另一个自己骂死了,却果断忽略了当年抱燕时洵大腿的时候,自己也很欢乐的事实。 张无病:输了!!! 邺澧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缓和了神情,率先迈开了长腿,向着燕时洵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走吧,我家好大儿。” 他忽然觉得,生人张无病也没那么碍眼了。 ――最起码让他涨了一个辈分,还从源头就去除掉一个潜在情敌的事情,让他很是满意。 邺澧:时洵的这个好大儿,我认可了。 张无病:“…………” 阎王黑着脸,恨恨的磨了磨牙,却还是拎着折扇跟了上去。 能怎么办!大道还要靠这一对救,他连转身甩袖离开的自由都没有。 不过,阎王也没有想到,燕时洵不仅感知敏锐,就连决定也如此果决。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沉睡在张无病阴影中的阎王,并不像生人张无病那样无时无刻的跟在燕时洵身边,对燕时洵的性格了如指掌。 当燕时洵果断下了决定,击碎在湖水中的保护罩脱离鬼戏的时候,阎王望着燕时洵卓绝不凡的身姿,眼眸中闪过惊艳。 这就是……被大道选中的人物啊。 有那么几个瞬息,阎王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视野被燕时洵的身影填满。 常人都习惯留在安全之处,拒绝未知的改变,也做不到当机立断转变方向。 他们会被现在的安全和舒适迷了眼,看不到平静下潜伏的危险。 但是燕时洵,却看破了一时平静的虚妄,毅然选择了前路未知却更可能是正确的那条路。 身为前鬼神的阎王看得很清楚,白三叔家院子的安全,只是一时的,即便有他撑着,如果一直留在这里,最后也只有死亡一条路可走。 这里是鬼戏,失去了谢姣姣这个主导的鬼婴,就等同于群鬼无主,只会让留在这里的鬼魂陷入厮杀,争夺这方天地的主导权。 就算燕时洵能够一力压下群鬼,但是却依旧会被留在鬼戏之中。 一旦作为鬼戏和现实链接媒介的白师傅身亡,那连同燕时洵在内的所有人的魂魄,都将永远被困在这里,就像曾经白姓村民们所经历过的那样。 阎王已经做好了由他来引导所有人离开鬼戏的准备。 却没想到,燕时洵先他一步,已经剥离开所有人的魂魄和虚假的肉身,果断击碎鬼戏,让所有人的魂魄坠向鬼戏边缘,前往现实。 那一刻,阎王忽然明白了大道选择燕时洵的原因。 这样的人……即便不是恶鬼入骨相,也一定能够从死局中,拼尽全力找寻到唯一一线生机,令生机重新焕发。 燕时洵从不绝望,他不畏惧失败和死亡,只问如何达成最好的结果,所有的努力都在向着成功靠近。 这份坚韧,也连带着感染了他身边的所有人。 好像有他在,太阳便永不坠落。 阎王的眼眸中染上笑意,在魂魄与现实交接的天旋地转中,低低的笑出声,引起胸膛的一片震动。 燕时洵啊……大道真是,算无遗策。 随即,无论是阎王还是邺澧,都彻底坠入黑暗。 所有人的魂魄都好像坠入幽暗的海底,失重感紧随而来,然后猛然又升向海平面,抬起眼时,仿佛还能看到太阳的光线透过海面洒进来,波荡间如破碎的金鳞,美不胜收。 “砰!” 巨响传来响彻耳边的瞬间,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仿佛破水而出,回到了海面上的现实。 当他们睁开眼,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白三叔家的院子,也不在湖底。 而是……一片昏暗的荒村。 荒废的村屋早就没有了人类的踪迹,被厚厚的青绿苔藓覆盖,杂草掩去了道路,只剩下窗口黑洞洞的在苔藓下露出来,一片黑暗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混合着腐臭的潮湿血腥味道钻入鼻腔,令众人恍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已经从刚刚的鬼戏中脱离了出来。 那他们现在……这是在哪? 燕时洵环视四周,村庄虽然已经破败,但熟悉的轮廓依旧唤起了他的记忆,让他回想起了之前郑树木带着他参观村子时的所见。 这里才是真实的白姓村子。 在几十年前郑树木灭村之后,村民们的魂魄和尸体都被郑树木扔进了鬼戏中,剩下的村庄自然也就荒废了。 按理来说,这里应该只剩下白师傅一个人还在居住。 他们这是彻底离开鬼戏,回到现实了。 但不等燕时洵松口气,下一刻,他忽然神色一肃,发觉了这方天地的异常。 燕时洵重新感知到了天地,但奇怪的是,他隐隐有种四面八方都有力量向他涌来的感觉。 那是…… 鬼气。 荒村附近,占据了主导位置的不是人,而是鬼。 阴阳已经颠倒了。 虽然在鬼戏中时,燕时洵就已经因为张无病持续的异常而发觉了这件事,但真正看到时,仍然令他心惊。 谢姣姣死亡后,鬼道依旧没有死亡,反而像是挣脱了缰绳的野马,在疯狂的向四周席卷。 现在是白纸湖,但如果不立刻找到谢姣姣最初诞生的源头,鬼道还会一直向外蔓延,直到彻底吞没天地。 而谢姣姣最初的悲剧…… 燕时洵抬眸,越过低矮青绿的村屋,看向不远处那一片闪烁着微光的湖面。 是白纸湖。 谢姣姣还在母亲腹中时,就已经死于白纸湖。 或许是湖水有问题? 不等燕时洵想清楚,忽然有光线不断抖动着晃过来又移走,在昏暗中格外显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燕时洵很快就辨认出,那应该是被人拿在手里的强光手电筒。 救援队! 燕时洵心中一惊。 而下一刻,从村屋转角后跑过来的人影,也证实了燕时洵的猜测。 正是官方负责人和救援队员们。 他们的神情间夹杂着悲痛,紧咬着牙关往前跑,除了奔跑的声音外一声不吭,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他们手中的强光手电筒在向着相反的方向照去,假装自己在往那个方向跑,尽量迷惑后面追上来的东西。 但生人的血肉味却是掩盖不住的。 除非他们所有人真的死亡,否则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温度和血肉味,就会让他们像是标靶一样,即便在黑暗中也格外显眼。 身后那些木雕偶人依旧紧追不舍。 并且随着救援队众人被木雕偶人左右拦截,被逼着深入村庄,从四周扑向他们的木雕偶人也越来越多。 一双双无机质的木质眼珠亮起猩红的微光,在黑暗中依旧掩饰不住其中的贪婪狰狞,对血肉的渴望。 救援队众人拼了命的奔跑。 但是在鬼怪为主宰的地方,他们所有的防御手段都尽数失效,更别提还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白师傅,越发拖累了速度。 很多人心里都不由得浮出绝望,悲凉苦笑着自问,难道他们今天真的要身死于此了吗?成为那些鬼怪的养分。 但救援队没有想到,在他们转过一个拐角后,竟然看到一道道身影就站在他们前方不远处,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救援队本来以为又是那些木雕偶人,悲愤之下咬着牙想要硬冲,以自己的身躯作为盾牌,为其他人冲出一条生路来。 却没想到强光手电晃过,在紧绷的神经下,他们竟然产生了那些身影有些熟悉的幻觉。 这些木雕这么厉害吗?都能制造幻觉了? 救援队员心中一惊。 但不等他们有所动作,忽然听到官方负责人惊呼出声:“燕先生!” 燕……燕时洵吗! 他在这吗? 救援队员们一愣,随后带着一丝侥幸的期冀向前看去。 却见黑色大衣穿在燕时洵身上,显得他本就挺括的肩膀越发坚实有力,好像可以挑起天地重担。 在他怀里,还打横抱着一具身躯。 而他眉眼锋利冷肃,威势惊人。 却没有让救援队员们被惊到,反而在看清了前方那道身影的模样后,忽然有种安心感从心头涌起。 “真的是燕先生吗?不是我们的错觉?” “天啊,是燕先生!” “但燕先生他们不是失踪在皮影博物馆里了吗?怎么会在这?” 燕时洵听到对面的声音,也确认了他们就是前来寻找节目组众人的救援队员。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追赶在救援队员身后的木雕偶人。 果然,那些村民们就算死了也没有悔改过。 以前被郑树木兄妹囚困在鬼戏中时,拼了命的想要投胎想要离开。现在有了脱离鬼戏的机会,它们反而不满足于此,还想要血肉和力量。 燕时洵冷哼一声,上前一步的同时,符咒清晰的音节从他唇间吐露出。 “上天下地,断绝邪源――!” 无形的气势从他身周猛地向四面八方溢散开去,惊起四面尘土。 不等木雕偶人感受到害怕而退缩,就见黑雾化作凶兽,嘶吼着正面扑向它们,直接将它们扑倒在地,发出一声声重重的摔地闷响。 黑色的凶兽张开血盆大口,狰狞锐利的尖牙几下就将木雕偶人撕碎,不等它们惨叫出声,就已经被吞入腹中。 唯余几声破碎的木头骨节相撞的声音,在荒村的死寂中显得格外的骇人。 远处落后了一长段还没有跑过来的木雕偶人见状,畏惧得连魂魄都颤抖了起来。 对于幽冥的恐惧终于压倒了贪婪,让它们被生人血肉激起的贪欲而混乱的魂魄,终于重新记起鬼神的恐怖。 它们立刻转身欲逃。 一瞬间,猎物和猎人的地位颠倒。 燕时洵抬起眼眸,越过救援队众人的身影,目光沉沉的看向飞快跑远的木雕偶人。 不等他追过去,就听到旁边传来几声轻浅笑意。 燕时洵侧眸看去,却见张无病微微垂着眼眸,清隽的俊容上是压抑许久后的恣肆淋漓。 张无病将抵着唇的折扇缓缓移开,漫不经心的扣着折敲了敲自己的手臂。 顿时,原本只是刺绣在张无病一袭长衫上的狰狞凶兽,立刻活了过来,咆哮着冲进黑暗中。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好像有什么从他们身前跑过去,掀起的狂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 等他们缓过神来再看去,就见远处的木雕偶人,全都惨叫着破碎成混杂着腐肉枯骨的碎片,倒在地上。 包括救援队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只能听到有人在恐惧惊骇的吞口水,声音在一片安静中,格外的显眼。 不少之前就与生人张无病相熟的救援队员,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良久,才终于颤巍巍转过头,神色复杂惊恐的看向张无病。 这,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倒霉小导演吗? 不对! 这真的是人能够做到的吗?难道这是燕先生分裂出来的? 在神情各异的目光中,张无病不紧不慢的敲了敲手中的折扇,这才带着笑意掀了掀纤长眼睫,缓缓抬眸看向身旁的燕时洵。 “再怎么失去了鬼神身份,我曾经也是群鬼之主,居于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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