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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神像?是了…… 监院艰难的转动着眼珠,好半天才将思维从一片空白的大脑里抢回来。 如果不是半年前那几个大学生游玩时误入荒废神庙,拿走了镇守邪祟的神像,事情也不会发展至此。 监院知道自己这样想不对,但是在面对着很可能倾覆的海云观,他还是忍不住心生怒意。 他猛地起身,终于因为怒意而彻底从刚刚的茫然空洞中脱离了出来,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手里的电话响个不停,监院一边听小道童复述那个年轻人的话,一边回应着电话那边的部门间联络。 整个滨海都动了起来。 在这个深冬的寒夜里,明明年关将近,很多商场都已经做好了新年的布置,大红灯笼和福字高高挂起,喜庆又热闹。 但应和着远处的惨叫和求助声,却让投射在地面上的红光看起来殷红如血,喜庆不再,只余下令人惊心动魄的恐怖感。 滨海市安全主管杨滨生深夜接到消息,立刻从床上翻身而起,边走边匆忙披着衣服,直接冲进了门外等待他的车队里,调动起所有力量保护滨海市的普通市民。 有海云观监院传过来的消息,他们立刻确定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郊外那处废弃多年的仓库,因为立刻调动人手前去支援在那里单打独斗的宋一道长,并且组织人手对那附近的区域紧急撤离。 事出突然,人手一时半会无法尽数到岗,杨滨生就撸袖子直接上。 他身边的副手有些担心他的身体,毕竟也是老人的年龄了,受累再一受冻,说不定会出什么问题。 但杨滨生却摆手阻止了副手,严肃的表示现在不是讨论个人的时候,先保证普通人的安全。 官方也发出了紧急提醒,说有不法分子利用塑料人偶等装载危险品,进行报复社会的危险行动,请市民们清理家中的人形物,并关好门窗。 除此之外,官方还公布了一系列的驱鬼者联系方式。 这些往日里难以寻找的成名已久的大师,此时都奔赴了各区各片,只要接到该区内的求助电话,就立刻赶去救援。 虽然特殊部门联系不上官方负责人,但是暂代了职务的海云观监院,却做得半点不比负责人差。 甚至由他出面与各门派和大师联络,比负责人的效果还要好。 听到监院说李道长拒绝了各门派前往西南的理由后,各个门派的大师都沉默了很久。 有年长的大师,也恍惚想起来自己幼年时从长辈听说的事情。 海云观,逢乱必出,从无退缩。 这一次,也是同样。 所有大师都没有想到,李道长那样久负盛名的人物,竟然真的对功名利禄视如尘埃,甚至连生死都置之度外。 明明只要李道长想,他可以成为所有权贵高门的座上宾,他可以敛财无数坐拥金山银山,但是,他却选择了最艰苦的那条路。 此为,修道者。 大师们都被海云观的做法震撼到了。 在这样强烈的对比下,很多大师都心生愧疚,开始反思起自己的行事。 当所有人都在黑暗里行走的时候,没有人会觉得这是错误的,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选择更为舒适的那条路。 但在所有路中,却唯有一条路,鬼怪横行,危险和死亡如影随形。 却上抵青天,大道垂眼。 走在那条路上的人,仿佛在发着光,令所有在黑暗中待久了的人,都忽然惊觉,自己竟然在没有察觉的时候,和那条路上的人拉开了那样长的距离。 而他们只能仰头注视着那些人毅然坚定的背影,看他风华无双,看他身姿如青松,可撑天地。 之前不肯让门下弟子出来参与此事的人,也在漫长的沉默后,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松了口气,让所有弟子尽数去主动与特殊部门的人员联系,参与到这次的劫难中。 “说什么要死就死他一家,李老头到现在还是这么狂!他这话说的,当我是不存在吗?” 年长的大师听到弟子传回来的话,当即骂骂咧咧的拎起自己的桃木剑就踹门出去:“开玩笑!我和他斗了一辈子,凭什么他连死都死在我前头?你告诉他,想都别想!要死也肯定我先死,这一局,我赢定了!” 弟子:“这种胜负欲可以不要的师父!” 长年在街上摆个摊子替人算卦的术士,也被外面的哭喊声吵醒,在打听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术士摔了碗,批起衣服就向外走。 “这算是驱鬼者团建活动吗?也不知道告诉我们一声,真是太不够意思了。虽然咱爷俩儿是没什么好师承,但竟然不带我们一起玩,真是不够意思――徒弟!快起床走了!” 徒弟应了一声,抱起平常出摊子用的家伙事就颠颠的往外跑。 术士一打眼,嫌弃的一脚踹过去:“你拿我墨镜干什么?大半夜的这么黑,装瞎子给鬼看吗?拿签筒是要给鬼算一卦再收几张冥币怎么的?去拿为师的桃木剑镇魂铃!你个傻子。” 徒弟被踹得一脸懵逼,赶紧嘴上应着回身往房间里跑。 术士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将之前没有挂断的电话重新拿起了,放在耳边:“监院,我只是个小人物,街上和邻居都喊我神棍。但我毕竟也在海云观学过几日经书,替三清扫过香灰……” “我只是个蝼蚁般不起眼的市侩小民,但我也同样是人,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街坊邻居遇险?” 术士哈哈笑着,一甩衣摆仰头迈出了大门:“若天明时,监院在街上见到我的尸体,记得帮我收尸,碑文上一定要写明,我可也是海云观的弟子。” 监院静静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原本冷肃的面容漫上笑意。 他轻轻点了头:“好。” 电话里,整个滨海市的情况都言简意赅的传过来,语速极快带着一触即燃的紧迫感。 而电话外,从监院面前的房门后,传来了年轻人和母亲的大骂指责声。 母亲在忿忿不平的质问,为什么要扣押她的孩子,为什么不放他们离开,海云观一个小小道观,有什么权力这么做? 守着这对母子的小道童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看来早已经解释得累了烦了,最后干脆不加理会,只当自己是个木头人。 监院推开门时,刚好年轻人泄愤扔过来的枕头砸向门板,却落了空直直的往监院头上砸。 几个小道童都没想到竟然这么巧,一时间瞪圆了眼睛,惊诧又担忧的仰头看向监院。 监院一抬手,手掌牢牢的抓住了枕头,没有被它碰到半点。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的看向那对母子。 因为始终没有找到乌木神像的下落,年轻人既是目前唯一一个亲眼见过乌木神像的人,又是当时去过荒废神庙的几人里唯一的幸存者,所以为了得到更多寻找乌木神像的线索,海云观暂时将这对母子留了下来。 况且就现在外面这种情况,将这对母子放出去,才是真正害了他们。 不管如何,海云观数百年历史,大殿供奉的神像早已经被神力沁染,带着曾经诸位神明天尊的力量,非寻常邪祟敢来撒野之地。 在现在风声鹤唳的滨海市,没有比海云观更安全的地方了。 这里也暂时作为驱鬼者后撤的大本营,开放接纳所有前来避难的人群,还有受了重伤难以支撑的驱鬼者。 小道童不是没有将现在的情况向这对母子解释,但母亲一口认定这就是用来欺骗他们的谎言。 她说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雕像怎么会动呢?她活了几十年都没见过,一定是这些道士拿根本不存在的东西骗她。 年轻人也不耐烦起来,扭动着身躯坐不住,嚷嚷着要点外卖要玩游戏,让小道童赶紧放他们走,不然他要给官方打电话了。 监院进来的时候,母子两个刚被不言不语的小道童激怒,想要动手。 却没想到房门直接被推开来,下午见过的那位气势惊人的道士垂着头站在门外,道袍被不知何处吹来的风吹鼓起来,猎猎作响。 这是曾经杀鬼无数,真正淌涉过死亡和鲜血的道士。 他眼见过身边师父同辈一个个死亡,见过海云观盛极又衰落,诺大的道观里曾经只剩下他一个小道童看守,昔日的欢笑和人来人往的热闹都消失不见,只有秋风送落叶,无边萧落。 他也曾见过海云观大开山门,隆重迎回道士的尸骸,所有道士垂首,肃穆将往日熟悉的人亲手下葬。 而有些道长……甚至命丧于厉鬼,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 就连身后,也只能立一座衣冠冢,聊以寄托哀思。 当他成为监院的时候,曾经熟悉的人们,已经一个个死去,他甚至亲手为自己的弟子合上棺木,操持弟子的往生科仪。 而他也越发低沉严肃,不苟言笑。 他驻守于阴阳之间,不许恶鬼侵扰生人,以身做墙,悍守普通人的平静幸福。 就像是数百年来,海云观所有道士所做的那样。 所有人都在说,海云观的监院,是个不可招惹的厉害人物。 但只有监院知道,这份成熟和强大背后,埋葬过多少同门的死亡。 明明不该迁怒于普通人的。 他也很清楚,就算这个年轻人不拿走那尊乌木神像,或许也会有别人去拿,或者再拖延许久,使得小疾变恶疾,爆发出来时,就会是远远比现在更棘手危险的状况。 理智在说,不是这个年轻人的错。 他是道士,守护普通人本就是他的职责,要冷静理智的分析局势,而不是任由情感占上风,怪罪于一个年轻人。 但他…… 监院闭了闭眼,无声的叹了口气,心中酸涩。 当他再睁开眼时,面容上已经只余下一片与寻常无异的平静。 “你们有晚饭,手边有供你们消遣的经籍,甚至。” 监院扬了扬手中的枕头,讽刺一笑,摇着头道:“你们还有枕头和松软被褥,可以供你们休息。” “但外面那些疲惫奔波的道长和驱鬼者们,他们中的很多人,甚至可能再也见不到明天早上太阳升起时的朝霞。他们连最后一口热乎饭都没能吃上,曝尸于天地间,睡的是冷硬街头。” 监院的声音不大,声调平静辨不出喜怒。 但母子两个却就是莫名觉得监院恐怖得令他们惧怕,不由得瑟瑟发抖,母亲将儿子藏在身后,大气不敢出一副害怕监院伤害他们的模样。 再也没有了刚刚面对着小道童时的颐指气使。 “你们想离开?” 监院轻声问:“如果你半年前没有拿走那尊乌木神像,或者,你在几个月前将乌木神像拿到海云观来的时候,向我们说实话,你现在都不用在这里呆着,可以回到家尽情的打你的游戏,参加你口中的比赛。” “但是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很多人都已经失去了从危险中离开的可能,滨海市和整个西南,都已经沦为恶鬼地狱。” “因为你一人之过,千万人承受灾难。” 监院在开口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告诉自己不可以动怒。 但是当他真的提起此事时,想到从各方汇聚过来的消息,想起外面街道上的哭喊声和绝望的求助声,还有源源不断的传回来的,驱鬼者受重伤甚至身死的消息…… 他还是忍不住怒从心头起。 但凡这个年轻人在这半年中,有一次没有隐瞒真实情况,而是尽快上报,或许都不会走到如此地步。 监院想不通,为何年轻人对鬼神不怀有敬畏之心,眼见着荒废神庙,甚至其中还有尸骸枯骨,却也敢走进去,在那样诡异的环境中,胆大包天的拿走祭祀礼器和镇物。 哪怕,胆小一点呢,哪怕,还残留一点敬畏之心,不去搞什么试胆游戏,而是将那里的异常告知西南的驱鬼者呢? 但事已至此,不管说什么都没用了。 监院甚至怀疑,是否这也在大道的计划中。 他无法窥视大道,也做不到大道无情,不偏不倚。 他只想让自己熟悉的人们,活下来,别死…… 见监院沉默不语,刚刚被监院说得恼羞成怒的母亲,也不高兴的开口反驳:“道长,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按你说的,难不成我家孩子是有心要害那些人吗?” “他就是一个孩子,他懂什么?都是无心之失,就不能轻拿轻放吗?说两句得了,怎么你还蹬鼻子上脸说个不停了呢?要是吓到他怎么办?” 母亲不满的将孩子护在身后,梗着脖子向监院说:“就算有人死,和我家孩子有什么关系?他不是一直坐在这呢吗,这叫那什么,啊不在场证明。和他没关系的事情,就别把屎盆子往我家孩子身上扣,你这叫诽谤,小心我去告你。” “你们不是有那个什么,道教协会吗?我要去告你恐吓,让你当不成道士。” 母亲冷笑:“我家多听话多乖的一个孩子,在你嘴里怎么就和那罪大恶极的杀人犯一样了?别人死不死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见母亲给自己撑腰,刚刚还被监院说得怂成一团的年轻人,也重新直起了腰杆子,理直气壮的道:“对啊,他们自己找死,和我没什么关系。” “那些道士什么的,他们不去不就不死了吗?自己非要去,难道也是我的错吗?” 年轻人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一天被关在海云观里错过了游戏比赛所积攒的怨气,让他一时忘了之前乌木神像和同学死亡带给他的恐惧,事情过了就忘了那时的情绪。 他嘟囔了一句:“神经病。” 小道童听到了,年纪小比不得监院的养气功夫,立刻被激怒了,一撸袖子就冲过去:“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知不知道我师父也在西南,明天,明天我就没师父了。你凭什么这么说!” 小道童声音里都带着哽咽,倔强的不让眼泪从眼眶里落下来。 年轻人惊恐的大喊,手忙脚乱掏出手机对着小道童录像:“快来看啊,道士打人了!还有没有人管了,海云观打人了!” “我要把视频发到网站上,让所有人都来看看你们海云观的真面目!” 小道童被激得心头火气,蒙足了一口气像小牛犊一样冲了过去。 “打的就是你怎么样!反正我都快没有师父了,这个道士我不当了又怎么样!就是要打你,打你!” 小道童年纪小,但力气可不小。 日常在海云观打扫清洁,包揽杂事,跟随师叔道长练功练剑,他在为以后独当一面可以从鬼怪手里拯救生命做准备,吃的苦都变成了他的力气。 母子两个惊叫着和小道童扭成一团,场面一片混乱。 监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天看地看鞋面,手里电话一个个接起来,忙得没有时间去管小道童。 ――他清楚这孩子的心中悲愤。 他也曾经经历过这样的时刻,眼睁睁看着师父和师叔们奔赴死亡,却连挽留的借口都没有。 监院甚至觉得,小道童就是很多年前的他,在完成他曾经因为克制的理智而没有完成的事情。 但一通电话打进来,对面说出的话,让监院本来缓和了的神情重新严肃起来。 是一名西南的驱鬼者。 他话语急切的请求监院,让他前往白纸湖,增援官方负责人一行人。 “西南现在已经是十死无生之地,你还是……” 监院皱着眉想劝,却被对方打断了话语。 “我知道!” 那位年轻的驱鬼者哽咽着道:“我知道……因为那里,是我师父身死之地啊!” 在多年前的一天夜里,一名着白衣的居士叩响了他们师徒家的房门。 那时他揉着眼睛迷迷糊糊起身,就看到师父出门迎接,口称乘云居士,与那居士关系颇为亲近。 那居士也笑吟吟的,温润俊美。 但说出的话,却如晴天霹雳。 ‘老友,鬼道将生,我需要你来帮我,如果我身死于西南,需要有人继续帮我镇守鬼道,直到天地找寻到生机,或是我那弟子成长到足以应付这一切沉重真相的程度,被大道引到白纸湖,了结一切因果。’ 白衣居士言明此行凶险,并道:‘我听闻老友的师门,曾在多年前参与过西南替骨之术的施放,令西南免遭恶鬼侵扰。现在,西南将有大难起,我们必须重新镇压恶鬼。’ ‘老友可还记得当年承接替骨之术所用木雕的木匠,都有哪些?’ 师父先是愕然,随即一口答应下来,匆匆转身和年轻的驱鬼者交待了一句,就跟着那居士一道出门离开。 年轻的驱鬼者看到,那位居士在门外,向他微微躬身致意,声音柔和带着笑意的向他道:‘多年之后,也烦劳你再走一趟白纸湖了。’ 说罢,居士便转身离去,只有白衣一角翻飞在他身后,如野鹤腾云。 那一幕,年轻的驱鬼者记了很多年。 那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他师父,从那之后,他甚至连师父的骸骨都没有见过。 “我问过其他人,他们都说,我师父是将遗骸留在了镇守之地,以身做阵法,镇压恶鬼。” 西南驱鬼者哽咽道:“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当年那位乘云居士,应当是早早就算到了今天的状况,所以才会留了那么一句话给我。” “我师父绝对还留在白纸湖!我要去帮我师父收尸,然后,继续我师父没有完成的事情。” 西南驱鬼者恳求道:“我无所谓断不断传承,身为弟子,却连一炷香都没为师父烧过,何其不孝!让我过去吧,否则,我就算活着也已有心结,修行再难寸进,与死亡无异。” 监院有些错愕,没想到这名驱鬼者还有这样的经历。 他刚想要答应下来,忽然愣了一下,福至心灵一般想到了那间荒废神庙。 据年轻人所说,那神庙中的尸骸已成枯骨,但依旧牢牢的将乌木神像压在身下。 年轻人以为是那个人在贪恋钱财,不想让别人抢走那些金银。 但是监院却光是从讲述中就听得出来,那化为枯骨的驱鬼者,分明是耗空了全部的力量,只能在无奈之下以肉身镇守,不让鬼怪有破坏阵法的机会,使得乌木神像可以发挥出最大的力量,镇压白纸湖邪祟。 ――被年轻人无所谓扔到一边的骸骨,却是别人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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