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知的老鼠洞,却不知道要沿着不断延伸的地洞掉落多久才会停下。 “节目组的人,当时也是这样的情况吗?” 马道长举起自己的手机示意:“我刚刚试了,对外没有信号。” “不,节目组的处境应该与我们不同。” 王道长紧皱眉头:“不管是我们之前看到的直播内容,还是与官方负责人的确认,他们自己本身都并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到我们进来之前,直播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所有人看上去似乎都还是安全的。” “况且,虽然我们在进来之前猜测,是牌楼后面存在有某些东西,但进来之后却并没有看到他们。” 王道长:“就像是落入了不同球袋的两颗球。” “如果想要找到躲在幕后操纵这一切的到底是什么,恐怕,要往博物馆里走一趟了。” 王道长微微侧身,站在原地向博物馆的方向望去。 和在跨过牌楼的界限前一样,他们看到的皮影博物馆,依旧是一副半塌不塌的危房模样,脱落了一半的墙皮在风沙中被吹得颤动,最上面挂着的几个鲜红大字,早就已经褪色成了不匀称的粉白色,甚至油漆脱落露出了下面的木头。 王道长尝试掐指算卦,却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果然如他所猜想,被屏蔽了。 “这反而说明,我们找对了地方。” 王道长抬起头笑道:“看来,马道友你说的牌楼,确实是有问题。从牌楼开始,就进入了皮影博物馆的地界。” 他放下手掌,转头笑着向马道长说:“就算落进了不同的球袋,但如果逆向反推,终究是殊途同归。只要我们沿着节目组走过的路走一遍,应该就能找到他们最开始出现问题的地方,最后找到他们如今的所在。” “那就走吧。” 马道长最后向身后瞥了一眼,压下了自己对那位失去踪迹道长的担忧,大跨步走向了皮影博物馆。 虽然不知道那位道长现在的处境究竟如何,但是在两方的情况下,马道长也只能优先选择了可能被困在皮影博物馆中的节目组众人。 他叹了口气,心中暗道,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将节目组众人带回来,然后才能去找那位失踪的道长。 两人从两列石碑中间走过,像是穿行于坟场之中。 马道长一一扫视过那些石碑,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些石碑上竟然贴上了照片! 虽然因为年代久远,石碑上照片原本的色彩都已经褪色严重,乍一看就如黑白照片,上面的人一身正式打扮,冲着镜头笑得和蔼,却更加像是遗照,也让石碑看起来更加像是墓碑。 坐实了马道长之前心中的隐约想法。 但在牌楼外看过来时,分明并没有照片,只有文字描述才对。 马道长心中犯嘀咕,脚下方向一转,朝向墓碑的方向走去。 他不认为自己之前会看错,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牌楼之后的天地,已经被看不见的邪祟所操纵而发生了变化。 如果他直觉这里像是墓碑的话,那说不定在石碑下面,确实埋藏着什么东西。 马道长在其中一座石碑前蹲下。 石碑上黑白的照片中,中年男人仰着头笑得得意,好像整个世界都是他的一样,让人看了不舒服。 或许是因为风雨侵蚀,在男人脸上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却恰好被腐蚀出了两个黑黝黝的空洞,为这张脸平添了一份怪异的恐怖感。 马道长看得直皱眉,想起了以前流传的一种说法。 如果有和其他人的合影,那在那人死后,就算不将合照的照片焚烧掉,也要将亡者的脸从照片上烧毁。 否则,亡者的魂魄就可能顺着照片找过来。 因为人形是魂魄的另外一个载体,在身躯已经消失之后,如果魂魄游荡在人间,就会下意识的想要去找容身之处。 而与亡者有着一样面孔的照片,就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这个说法也只是在几十年前流传过,当时的道士也确实抓到了想要借由照片害人的恶鬼。 那还是个照相很隆重的年代,是一件需要精心打扮和计划的大事,花费时间冲洗后才能拿到照片。 为了照片等待而付出的期待和热爱,还有摄影师和照片本人所灌注的精力,都赋予了照片这样可能的生命力。 不过后来,照片开始普及,自拍变成了大多数人日常就会选择的事情,不再对照片抱有充足的期待,也没有耗费在上面的时间和精力,甚至不再会冲洗出来。 也因此,照片很难再作为魂魄的载体。 近年来有关于这样的说法也日渐减少,不再为人所知。 但是现在,当马道长注视着石碑上的这张照片,却忽然重新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虽然照片看起来是意外被腐蚀掉了眼睛的位置,但却让马道长本能的感觉不太舒服。 就好像要是这双眼睛还在,亡者的魂魄就会借由照片重新出现。 马道长皱起眉,顺着照片下面的介绍看去。 这一看,却让他心中一惊。 因为之前看到石碑上的刻字,都是混杂着错误的半文半白,所以令马道长印象深刻,甚至还能记得其中一些的介绍词,出生年月和成就介绍,也大抵能够记得住。 但是现在他看到的刻字,却与之前的大不相同。 不再是歌功颂德的夸赞,而是变成了冷酷的批判,字里行间都充溢着对墓碑主人的愤怒。 在这些刻字中,墓碑主人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伙同村人杀死当家的男主人,然后欺凌孤儿寡母,还试图欺骗世人,让大家认为他是皮影技艺的传承人和大师。 但实际上,就连让墓碑主人出名的皮影技艺,都是他卑鄙无耻的偷来之物,将他人的东西占为己有。 马道长越是向下读,就越能感受到刻下这些文字之人的怒火和悲愤,充斥着血与泪,字字句句,都是控诉。 看得他心惊不已。 但同时马道长也疑惑,如果真的痛恨一个人,甚至可能连被毁去了眼睛的照片都是刻字人所为,那为何还要给所痛恨之人好好安葬,立下墓碑? 按照马道长以往见识过的很多事件来看,一般这样心怀怨恨之人,都恨不得将所痛恨之人挫骨扬灰,曝晒荒野,让他的魂魄不得安宁,甚至无法投胎只能日夜游荡于人间。 要说这个人因为心怀善意,所以才好好安葬了所痛恨的男人……但不管是刻字的遣词造句,还是愤怒指责的中年男人生前所做之事,都不像是要放过他的意思。 马道长正觉得自己的思维打了结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了石碑上另外一处被改动的地方。 中年男人的出生年月。 时间点,竟然是三十年前? 马道长只觉得荒谬。 不知道这石碑上的生辰是否是随意填写的,但是光从这照片和皮影博物馆的衰败程度来看,立石碑的时间应该也和博物馆建立的时间相同,是在很多年前。 那个时候,中年男人就应该有了四十岁左右才对。 又怎么可能出生于三十年前? “怎么,石碑有问题?” 王道长见他一直半蹲在石碑前,也怕他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因此走过来关切的询问。 但这一眼扫过,王道长却发现他所看到的所有石碑上,竟然都缓缓浮现出了如同黑白遗照一般的相片。 每一张照片上的男人,眼睛的位置都是漆黑一片。 有的照片边缘泛着焦黑,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火焰烧焦后的残留。 王道长看清了马道长刚刚所看到的东西,他的面容渐渐严肃了下来,二话不说就直接就近找了石碑蹲下身来,拿起旁边的枯枝当做铲子,向石碑下面的土地挖去。 马道长错愕:“你在干什么?” “看着像墓碑,对吗?” 王道长头也不抬的说:“被邪祟操纵的地方,却有坟墓出现。要么坟是邪祟的坟,要么,就是邪祟所憎恨之人的坟,除此之外,我想不出邪祟会主动提及死亡的原因。” 在王道长面前,逐渐被挖开的土层,露出了下面埋藏着的东西。 先是一截枯黄的骨节,从土壤中隐约露了出来。 王道长手下的动作一顿,在确定了骨节的位置之后就有了目标,更精准的在骨节附近挖下去,拂开尘土,露出下面埋着的完整尸骸。 但当尸骸的头颅露出来时,王道长却在看清头颅的瞬间,眼瞳紧缩成点。 这不是人的尸骨…… “这是!” 旁边的马道长惊呼了一声,赶紧凑到近处想要看清楚。 虽然乍一看与尸骨无异,但仔细看时却能发现,在那些骨头上,还有一圈圈的纹路。 是木头独有的木纹。 这不是一具血肉腐烂的人类骨架,而是用木头雕刻成了骨架的模样。 因为时间漫长,并且木头上还沁着黑色的颜色,被尘土半掩着,所以才会让两人认错。 直到木雕头颅上大面积的木纹露出来,两人这才发现尸骨的真面目。 “墓碑下面不是尸体,而是假作人形的骸骨?” 马道长愕然朝墓碑上看去,却发现不仅他刚刚看到的那一座墓碑,而是所有的石碑上的刻字,都写着相似的罪状。 以及同样的出生时间。 三十年前的今天。 在皮影博物馆前的所有石碑,都是罪人的坟墓。 墓碑下却没有棺材与死尸,只有一具具用木头雕刻而成的骨架,用空洞黝黑的眼窝,冰冷冷的向上直视着挖开土层的来人。 马道长在确认了所有墓碑下面都是木质骨架之后,反倒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博物馆前全是坟墓和“尸骨”的场面依旧诡异,但好在能够与墓碑刻字上透露出的情绪对应的上,证明埋在这里的众多皮影大师,都是为人所憎恨,甚至早已经死亡。 那个做出了这一切之人,也没有在皮影大师们死后突然扭转了性格,怀着善意将他们安葬。 而是使用了“替骨”。 传说中,关云长死亡的时候尸骸少了头颅,无法下葬,便请了技艺最为高超的木匠,为关云长雕刻了木质的头颅,让他得以完整下葬,魂魄前往地府。 从那之后,就一直有用木头雕刻身体残缺部分,充做完好的身躯以下葬的传统。 而阎王爷虽然知道,但也感念人间不易,因此放行了这一方式。 因此,雕刻成人形的木头,在阴差眼中,就与亡者本人的身躯无异,可以将亡者完整的魂魄接引去往阎王殿,审判一生的罪孽与功德。 但是马道长却不认为幕后的邪祟有如此的好心。 况且,就算亡者的尸身残缺,也不会整具骨骼都从身体里消失,还是如此众多的数目。 他的猜测更倾向于木骨的另一种用途―― 或许,那人是将所有人的尸体都替换成了没有生机的木头,阴差前来的时候看到无生机的骨架,就会以为这人死亡已久,魂魄早已经不在身躯中,因此将其名字从名录中划去,不再接引。 而亡者,则因此而永远的错过投胎的机会,魂魄从此游荡于荒郊野岭,成为无家可归也无香火祭祀的孤魂野鬼。 痛苦和折磨永远没有尽头。 就连地狱对亡者而言,都是慈悲。 马道长在想通这一切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愣愣的低下头,向重见天日的木骨看去,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如果是在这档节目开播、遇到燕时洵之前,马道长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一定会遵照天地的规则,将被扰乱的规则重新摆正,让一切回到本该有的模样中。 亡者前往地府,而扰乱阴差的幕后邪祟,则应当迎来该有的惩罚。 但是马道长却想起了燕时洵曾经和他说过的话。 ‘马道长,他人自有他人的因果,就算在我等外人来看,很多事情多有不对,但往往真相却与我等所见的表象相反,加害者才是真正的可怜人。’ 那时,海云观山外的灯笼明明灭灭,雾气笼罩。 而燕时洵仰头轻叹:‘我们所看到的,大多数都已经是迟来了的复仇,是失去一切的亡魂,拼上一切的复仇和诘问。如果不仔细加以辨别,就会对复仇的亡魂造成更深的伤害,甚至做出不可扭转的悔恨之事。’ ‘阳间不判,阴间判。若地府酆都不问……’ 燕时洵垂下眉眼,语气冰冷:‘那苦主,当有自行复仇的权利。’ 马道长被燕时洵乍一听与离经叛道无异的话惊呆了。 无论是前辈道长或师父的教诲,还是经书典籍,从来都没有这样与扰乱天地阴阳无异的话。 这本不应该是守卫阴阳的道士应该做的事。 但是从燕时洵口中说出来,却又如此合理,像是本该如此,就连大道都要承认他的话。 马道长因此将这句话记了很久,也在空闲下来的时间里反复琢磨,想要理解燕时洵当时说出这话时的心态和用意。 但却一直无果。 直到现在。 当他看清了幕后邪祟对这些皮影大师的愤怒和怨恨时,忽然就重新回想起了燕时洵的话,一瞬间豁然开朗。 地府酆都不问啊…… 马道长仰头,长长叹息。 金红色的夕阳刺痛了他的眼睛,让他眯了眯眼,也压下了眼眶泛起了湿意。 虽然从那邪祟的做法来看,是它主动遮蔽了阴差的视线,让这些亡魂脱离了地府的掌控,成为了它憎恨的出口。 但是凭石碑上的记叙,或许那邪祟,就与这些皮影大师之前害死的那一家人有关。 邪祟的真实身份,也许就是死去的那一家人中的某一个。 失去了家人和一切,悲切嚎哭之后,复仇的意愿从胸臆间迸发,即便因为怨恨和执念而被留下来成为恶鬼,也在所不惜。 马道长摇了摇头,站起身拂去身上沾染的灰尘。 他没有经历当年的一切,又如何能够有资格评价那人的做法?如果失去一切的人换做他,如果海云观所有道长和他认识的人都被人害死……或许他只会变得更加疯狂吧。 在这一刻,马道长忽然心生动摇,不想再因此而对那邪祟追究什么。 他能感受得到,自己在被燕时洵所影响,连所坚守的道都在潜移默化的发生着变化。 但是,马道长想要放任这样的变化。 “天地无常,诸法无常,我道亦无常。” 马道长低声呢喃了几句,然后招呼着旁边的王道长:“走了。” 王道长错愕,指着被挖出来的木质骨架问道:“你是被星星那孩子夺舍了吗?看不出这是‘替骨’吗?这些人的死亡恐怕都是一人所为,属于非自然死亡,你要放任不管?” 出乎王道长意料的,马道长竟然低低“嗯”了一声。 “只要那邪祟不伤及节目组性命,对我来说,可以当做今天什么都没看到。” 马道长说:“走吧,他们在里面等我们去找呢。” 说着,马道长就率先迈开了腿,走向博物馆。 只留下王道长一个人,满头问号。 “???” 他看了看身前的墓碑和骨架,又看了看马道长格外潇洒像是想通了什么难题的背影,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要转不过来了。 任由他想破了头,也猜不到是燕时洵在与马道长独处时说的话,影响了马道长的选择。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不管马道长怎么回事,先解决了当务之急再慢慢询问吧。 王道长连忙追了过去。 金红色的夕阳透过牌楼镂空雕花的空隙照射下来,落在木质的骨架上,一瞬间如同火焰点燃了木头,烈焰忽起。 燃烧着火焰的炉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柴火堆在另一边。 充斥满室的滋滋啦啦刀刃与木头摩擦的声音,忽然间停了下来。 坐在小木扎上的男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慢慢直起身来,目视线透过旁边的窗子向外看去,心下犹豫沉吟。 “我们来客人了吗?” 女孩娇气的打着哈欠,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抱着毛绒娃娃走过来,靠在门边好奇的问道:“这次是什么人?” 男人原本严肃沉思的眉眼在女孩走过来的时候,舒展了开来,就连眉间深深的皱纹都不再深陷于苦难,而是充满了温柔笑意。 “是个有趣的道士……是个难得的好人也说不定。” 男人这样说着,想了想还是从小马扎上起身,将手里的半成品放在一旁,脱下手套,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他们也许会遇到危险。” 男人笑着道:“既然他们对皮影感兴趣,那我去接他们过来吧,省得他们绕弯路。” 女孩点了点头,刚睡醒的脸颊带着粉扑扑的暖意,漂亮的眼睛下还坠着打哈欠带出的泪珠,显得漂亮又娇气。 她朝男人挥了挥手,乖巧道:“早去早回哦。” 男人点了点头,眉眼间都是幸福的笑意。 女孩转回来的视线在扫到炉火时,不高兴的皱了皱眉,拎水将火焰扑灭,然后目光才落在男人放下的那个半成品上面。 木质的骷髅只被雕刻出了一半,另一半还隐藏于未经雕琢的木料之中,只有一半的骨头粗糙,还未经过最后打磨,却已经能看出匠人的技艺高超,让木制品与真人无异。 女孩注视了那骷髅片刻,然后歪了歪头,蹦跳着走过去,粉红色的裙角俏皮的上下翻飞。 她的笑容甜如蜜糖,伸手拍了拍骷髅的颅顶,声音柔软而甜蜜。 “你好呀。” 女孩笑起来时毫无阴霾,带着纯粹的天真:“我的新玩伴。”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原本静静放置在案台上的骷髅头,忽然间眼珠转了转,只有一半的牙颌骨上下动了动,发出咯咯楞楞的声音,似乎在回应女孩。 你好,我的……小姑娘。 同一时间,整个房间都响起一声压一声的细碎声响,像是木头摩擦带起的声音,无数牙颌骨开开合合,手脚摆动。 女孩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她歪了歪头,光滑如绸缎的长发从肩膀上落下来,扎在头发上的蝴蝶结粉红。 她是整个被炉火熏黑的房间里,唯一的亮色。 …… 刚一踏进皮影博物馆,两位道长就有种走进了冷库的感觉。 阴森的冷气从脚底开始蔓延,像是赤脚踩在冰面上,令人不自觉的开始打着寒颤,想要从这里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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