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是未来的自己,那是什么导致了现在的混乱?未来的自己跑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很了解自己,如果那真是未来的他,那绝不会是想要和过去的自己叙叙旧这种无聊的理由。 滨大,或者滨海市,出现了能够造成现在混乱的危险吗? 年轻的燕时洵眉头紧锁,神情严厉。 差点吓哭舍友。 阳台外面,张无病哆哆嗦嗦的扒着阳台边缘,几次想要下脚跳下去都没敢,伸出去又缩回来,不经意看到下面的高度更是一阵晕眩。 张无病哽咽:“燕哥,你还好吗?你回个话!” “要,要不我还是从楼梯下去找你吧。” 燕哥能跳进阳台,他大概就是跳楼了QAQ,还是不了吧呜呜,人要有自知之明。 “不用,你在上面等着。” 燕时洵的声音带着凉意,从下面传上来。 年轻的燕时洵皱了皱眉,他独来独往惯了,不太习惯张无病黏糊糊的关心。 而且他不理解,就算张无病下来又能做什么呢? 如果他受伤了,张无病不是医生,如果他需要援助,张无病不是道士。 一个什么都不会,只是怀揣着导演梦的小傻子而已。 从开学的时候,燕时洵就发现了这个和他同系同班同宿舍的富三代,是个容易招鬼的体质,傻乎乎一看就被保护的很好,不知人间险恶,鬼怪中艰难求生。 他看到了,但他并不在意。 可架不住张无病嘴甜,冲着当时和燕时洵在一起的李乘云一顿夸,听得李乘云笑眯眯的,叮嘱燕时洵,要好好和同学相处。 ‘说不定,是一生的至交呢。小洵,学着和五湖四海的人交朋友,也是修行的一种。先出世,再入世,观察人间,才是大道。’ 那时,李乘云温和的笑着,如此说道。 燕时洵却并不以为意。 幼年时,他已经看到了孩童和成人的恶意。与李乘云云游的这些年,他也看清了人间之恶,早就没有了与人相交的想法。 要不是辅导员说他需要体验大学生活,不可以错过集体住宿,而师父也赞成辅导员的话一定让他留在学校,他早就想要从宿舍搬走,回小院继续和师父生活了。 不过,他留在宿舍,倒是恰好救了张无病一命。 午睡得正好,张无病却在另一边喊得惨烈,一睁眼就看到张无病被恶鬼围困的场面。 为了挽救自己的午睡时间,被吵醒而起床气严重的燕时洵,直接暴躁捏碎了恶鬼。 张无病目瞪口呆。 然后从那天起,就以各种感谢为理由送燕时洵礼物,从黄纸朱砂到翡翠玉石,不一而足。 当然,全被燕时洵拒绝了。 无缘由收下的财物就会变成因果,但他并不想和张无病结因果,即便他是自己的室友。 但张无病锲而不舍的凑到燕时洵身边吗,喋喋不休的夸赞他,还和他分享校园里的各种趣闻,就算得不到回应也能一个说得很开心,说到兴奋处还会笑出来。 顽强得像一株草,充满生机。 偶尔燕时洵也会被打动,但很快就又推远了张无病。 忍四年,等大学毕业之后,张无病就会从他生活里消失,再也不见。 过客而已。 年轻的燕时洵漠然想着。 在张无病终于安静了之后,燕时洵才转向舍友,问道:“你刚刚说,“我”在直播?什么直播?” “就是那个,现在最火的综艺啊。”舍友下意识就顺着燕时洵的话往下说,还习惯性的回手去拿平板。 但是却摸了个空。 “啊……”舍友挠了挠头发,惊悚道:“我把平板给另外一个你了。” 巧合,还是有意的? 把有“燕时洵”身影、可能会暴露行踪的平板拿走,这样就避免了他会沿着直播追过去,也让他无法获得更多信息。 年轻的燕时洵,再一次感受到未来的自己谨慎到细节里的周全考虑。 虚空中的棋盘,黑白端坐,棋盘厮杀,一步一埋伏,处处都在考量中。 年轻的燕时洵觉得,自己在和未来的自己下同一盘棋,酣畅淋漓,棋力用尽的快意。 棋逢对手。 他以为自己发现了蛛丝马迹,殊不知,这却早已在对方的考虑之中,提前做了布局。 他一时错愕,没忍住有些感慨。 这就是……未来的自己吗? 兴奋的颤粟沿着燕时洵的神经传递,他察觉到了自己胸臆间的恣肆畅快。 从未有一刻,他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未来的自己见面。 燕时洵眸光明亮,唇边扯开笑意。 舍友缩了缩脖子,到底没敢问燕时洵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赶紧睡觉吧,就像之前燕时洵临走前建议他的,一觉睡到早,说不定等睁眼之后,一切就都重新变得正常了呢。 舍友:这个世界太疯狂,只有被窝是他的家。阿弥陀佛,福生无量天尊,阿门。 张无病虽然听到了燕时洵的回应,但他趴在阳台上往下伸脖子看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到下面的情况,只能零星听到几句燕时洵的声音。 没有亲眼确认燕时洵的安全,让他有些担忧。 在他看来,自己这个舍友人帅心善,虽然总是臭着脸,但却愿意牺牲他的午睡时间救自己――好人啊! 张无病一方面是想要抱大腿,跟在燕时洵身边保住自己一条小命。但另一方面,他总觉得,燕时洵身上缺少一点人气,他看到过燕时洵看着别人的眼神,冷漠又清醒,却唯独燕时洵自己,不在人间。 遗世独立。 他不知道燕时洵以前经历过什么,但是他总觉得,燕时洵不应该是这样的,而是应该更加璀璨,所有人都能够看到这份辉光。 所以他赖在燕时洵身边,怎么说都不走,努力想要让燕时洵更富有人间的温度。 虽然到目前为止没什么成效,但张无病乐呵呵的完全不在意。 ――水滴石穿,他相信总有一天可以! 张无病握了握爪子给自己打气,但下一秒,在瞥到阳台下面的高空后,他又腿软了。 太,太高了,算算算算了,还是走楼梯下去吧。 他只是个普通学生,不必要走这么高难度的路线。 结果没想到,张无病一拉开寝室的门,门把手上叠着的黄符“呼!”的燃烧起来,在他眼睁睁的注视下,化作了一捧灰烬,纷纷落下。 张无病:“…………” 他惊恐一抬头,就看到寝室门外的走廊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灭了灯。 幽幽的黑暗中,只有安全出口的指示牌,还在散发着莹莹绿光。 而因为他开门的声音,本来在黑暗中游荡的鬼魂,慢慢停了下来,迟缓的扭过头,看向站在光亮中的张无病。 在一片漆黑中,张无病就像是个活靶子,被所有鬼魂注意到。 张无病清晰的看到,那一张张向自己看过来的面孔,灰白没有血色,眼珠直愣愣的毫无光亮,充斥着死气,一看就不是活人。 有的鬼身上还穿着滨大的制服,血液染红了白金色的外套。有的整个头颅都炸开了花,脖子上面只有一团红红白白,像是高空跳楼脑袋着地。 张无病倒吸了一口凉气,肺里都冒着寒气。 在密密麻麻看过来的目光中,他下意识的往后撤了一步,觉得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颤抖着想要喊燕哥,但却在话一出口后,猛地想起燕时洵正在楼下寝室,估计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他这边的情况。 张无病差点汪叽一声哭出来。 但那些鬼魂没有留给他太多考虑害怕的时间。 正如植物具有趋光性,鬼魂也同样有向生气靠拢的本能。 此时张无病在他们眼中,与黑暗中的大灯泡无异。 顿时,走廊里的鬼魂在短暂的停留之后,都呆滞的拖着僵硬的身体,向大开着的寝室门走来。 张无病甚至能看到那些红红白白的东西,随着鬼魂的行走而砸在地面上,粘稠而濡湿。 他的头皮都跟着一痛。 张无病知道,自己应该转身拔腿就跑,再不济也应该赶快把门关上锁好,等燕时洵回来救他。 但是计划是美好的,落实在行动上是残酷的。 极度的恐惧下,所有血液都向双腿涌去,身体求生本能的在要求双腿立刻跑起来,将所有的血液和动力都供向双腿,于是手脚冰凉,双臂僵硬。 可偏偏双腿的肌肉紧绷过度,筋脉因为紧张而抽搐了起来,小腿肚子抖个不停,却就是抬不起来。 张无病欲哭无泪,大脑疯狂命令自己抬手关门,抬脚快跑。 然而,四肢已经不听使唤。 他眼睁睁的看着走廊里的鬼魂离他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其中一个鬼魂茫然空洞的脸。 ……等等。 张无病已经卡死了的大脑,却忽然被诡异的事实撬动了。 ――这个鬼的脸,分明就是他那个室友啊! 虽然只在开学的时候见过一面,然后室友就回家里市中心的大平层住了,再也没见过。但是都是混在这个圈子里的,张无病多多少少有些印象。 可是,这人今天白天还和自己一个考场考试了,怎么现在就变成鬼了?不至于啊! 张无病一边咬着牙想把自己的腿从原地拔起来,一边脑子里因为这个室友的脸而思维发散,胡思乱想。 因为恐惧,声带干涩得说不出话,嘴唇也抖得发不出声音来,拼命努力也只有几个气音。于是张无病干脆在心中疯狂默念着燕时洵的名字,就像念诵咒语那样。 奇迹般的,张无病竟然觉得一股暖流涌进经脉里,他过度紧绷而抽筋的肌肉,也重新活泛生动起来。 他大喜过望。 眼看着那些鬼魂就要走到门口了,他根本不敢耽误,赶紧手忙脚乱的抡圆了手臂将门摔上,然后哆哆嗦嗦的反锁上门,又还不放心一样,拿起旁边的椅子就堆在门后面抵着门,生怕外面的鬼魂破门而入。 做完这些后,张无病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大门发出“砰!”的声音,金属门板瞬间向里陷出了一个凹槽。 张无病也随之一抖,惊恐的看着宿舍门。 滨大从不在生活上吝啬这些天之骄子,宿舍的设施都用的是不错的东西,宿舍门也是足够个人家使用的金属防盗门。 但就是这样,金属门板还是随着一声声砸门声,扭曲,变形,一个个凹槽尖锐的向内凸起。 这副景象让人不由得怀疑,房门还能坚持多久而不被破开。 张无病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谢滨大的慷慨。 这要是木头门板,他现在就已经被破门而入的鬼给生撕了! 这么想着,张无病片刻不敢耽误,捧起旁边的书籍就一股脑的往门后堆,尽可能的延缓外面的鬼魂破门的时间。 果然,知识就是力量! 张无病拍掉手上的灰,满意的看了眼自己的杰作后转身就跑。 “燕!!哥!!啊!!!” 整个宿舍区都能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夜空中回荡。 声音来回在宿舍楼中间的空地回荡,颤巍巍的尾音不断加深,寂寥而渗人。 年轻的燕时洵冷漠脸:“…………” 他那个招鬼惦记的室友,又遇到鬼了吗? 宿舍旁,寂静的林荫道上。 燕时洵顿住了脚步,回身向宿舍楼望去。 他身边的邺澧皱了皱眉:“张无病也被拉进了这里。” “唔……” 燕时洵眨了眨眼眸:“应该是大一时期的张无病,在求助当年的我。” 邺澧挑了下眉:“那你准备回去救他吗?” “不。” 燕时洵轻笑着回身,微微垂下眼睫:“当年的我总要学会,接受自己是个人,而不单纯只是个驱鬼者这件事。” “当年教会我这件事的,是我师父的死,和张无病的帮助。” 燕时洵对过去的自己并不准备进行“慈爱教育”,疾风骤雨中闯过,才能做好面对更大的风浪的准备。 毕竟……他只有一个人了啊。 师父死之后,他自己的天,自己顶。 想到这一时间点李乘云的死亡,燕时洵恍惚了一瞬,容纳后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 但还是被一直关注着他的邺澧,捕捉到了这一点异常。 邺澧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掌,扣住了燕时洵的手腕。 燕时洵疑惑的看过来。 “时洵,我在你身边,天地鬼神与你同在。”邺澧低声道:“就算你永远学不会,也没有关系。” “有我。” 燕时洵眸光闪了闪,轻笑着挪开视线,迈开长腿向前:“走吧。” “既然是过去的张无病,那就交给过去的‘我’吧。我们有我们自己需要操心的事情,没时间管他们。” 邺澧有些疑惑:“你好像不想和以前的自己碰面,为什么?” “即便你不相信其他人,但你自己……” 总是能信得过的吧。 燕时洵缓缓摇了摇头:“你不认识过去的我,但我对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却记得很清楚。” 燕时洵笃定,如果他和过去的自己碰面,绝对不会是什么亲亲热热认亲的温馨场面,而是一触即发的剑拔弩张。 他的人生有两道鲜明的分水岭。 一次是被父母遗弃在集市上,一次是李乘云之死。 翻天覆地的变化为燕时洵带来的,是一夜之间截然不同的迅速成长。 集市上满身血污的男人是谁,李乘云又为何在探寻酆都旧址后死亡。 这两件事变成了长久燕时洵积压在心中的疑问,多年来从未放弃过寻找。 而在李乘云死之前的燕时洵,锐利,冷漠,与人间格格不入。 他还没有成为后来那个走街串巷,与三教九流打交道,救回被鬼怪威胁生命之人,也救徘徊人间的厉鬼的驱鬼者。 如果被年轻的“燕时洵”发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燕时洵觉得,要说服“燕时洵”相信自己没有恶意,就得先毁天灭地的打上一架,然后两个人才能坐下来好好谈话。 燕时洵微笑:我选择拒绝。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有理顺现在的情况,并不能确定如果他和另外一个自己相见,是否会造成什么后果。 所以……再说吧。 燕时洵面对另一个自己无法确定敌友阵营的时候,也不免有些头疼。 如果能成为助力,那就最好。但如果不能,那绝对会成为他这次最大的危机。 与自己为敌,且“自己”拥有不俗的力量和对自己全然的了解,绝对是地狱级难度。 在夏日里,滨大学子们都喜欢这条林荫大道,百年古树枝桠纠缠,在上方搭建起了一方阴凉。 但是深秋枯叶满地,只剩下树枝交错纠缠,在昏黄的路灯下错眼看去,如同鬼影乱舞。 整条大道上都没有滨大学子走过,一片寂静,只有燕时洵和邺澧踩过枯枝时发出的断裂声音。 “咔嚓……” 滨海大学有一万五千名学生,其中绝大部分住校。 虽然按照“燕时洵”和“张无病”两人下课回宿舍的时间算,现在最后一节晚课一节结束,大多数学生都已经回到了宿舍,但也绝不应该安静至此。 在燕时洵记忆中,滨海大学四年,算得上是他最放松悠闲的时光,富有人间烟火气。 夜跑的人,打篮球踢足球的人,社团活动,出来觅食或购物……没有课的悠闲时间里,校园内氛围温馨。 但现在,却死寂阴森。 就连正在看直播的滨大学生都愣了:[这不是男寝楼下那条路吗?去科学楼、化学楼还有主教学楼群特别方便,我印象中应该一直到关寝室之前都有人啊?] [?啥情况?我看得满头问号,特意跑阳台上看了一眼,就现在,大道上还有正在唱歌的哥们呢,鬼哭狼嚎的比鬼叫还难听。] [草,前面的还是太过于年轻。你要是看过前几期节目,就不会这么说了。相信我,人唱歌再难听都有个限度,但是鬼……那绝对是头皮发麻,被窝都拯救不了的程度。] [卧槽!别特么吓我啊,我现在就走在这条路上,看到直播里没人我都懵逼了,刚才还拉着一个过路的问“同学你能看得到我吗?”,那哥们看我的眼神就和看神经病一样。] [咦?等等,我在阳台上往那条路上看,怎么感觉旁边的树……在动???] [啊啊啊闭嘴!可以了,别吓我!是风吹的,肯定是!] 从舍友手里拿走平板,燕时洵一个是不想向年轻的“自己”透露太多消息,不能让对方有任何可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上。 还有一个,就是为了看平板上的弹幕。 因为很多滨大学生都会在直播间里发弹幕,而这些弹幕里透露出来的消息,足够燕时洵了解真正滨海大学的现状,也能够看到有关成景和那个变成血骷髅的青年的消息。 燕时洵对成景这个名字,还是很在意。 他总觉得,成景就是导致鬼气被牵引到滨海大学的原因。 虽然现在他还没有找到足以支撑这一猜测的证据,但他还是谨慎的选择了留意。 在看到弹幕中很多人都说,这条道上现在就有人走的时候,燕时洵环顾无人的四周,确定了一点。 ――他们所身处的滨海大学,不是真正的滨海大学。 而是像之前在公路上时的情形,某一个被静止了的空间,没有出去的路途,脚下的道路无限延伸,却是永无止境的圆环。 燕时洵眉头皱起。 年轻版本的“燕时洵”来自于他自己的记忆,鬼气将那一片被切下来的空间现实化,构筑成了鬼气的世界。 那现在时间节点的滨海大学校园……是来自于那具血骷髅的记忆吗? 里面有成景和他的舍友,也有安静的滨大校园。 就在燕时洵疑惑的时候,林荫大道上的前方,整片空间的路灯忽然闪了闪。 电流滋滋啦啦的响起,在死寂的空间中格外渗人,忽闪忽灭的昏暗光亮下,模糊的人影出现。 燕时洵眼神一厉,眼疾手快的拉着邺澧就往旁边的古树后面去,借由粗壮的树干挡住两人的身形,屏息凝视路面。 路灯像是电压不稳定一样越闪越快,最后随着“啪!”的一声,火花闪过一瞬,然后灯泡瞬间暗了下去。 “啪!” “啪!” 路灯接连发出爆鸣,渐次熄灭。 整条林荫大道都坠入了黑暗。 一瞬间,道路两边的树木都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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