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错过任何事情,我又有什么理由杀死你?只因为你魂飞魄散后,可能会拯救其他生命吗?” 燕时洵冷笑:“赌一个不确定的方式,可不是我的长处。” “况且,你的私心还在因果容许的范围内。” 燕时洵道:“你刚刚说,一切以你而起?” “不,一切的起源,在滨大本身。” 会让兰泽因为郁闷而出门散心的源头,是保研名额被非议一事。 滨大校园论坛上,不少学子言辞激烈,痛斥兰泽,甚至有人挖出了他过去数年中全部的履历,从小到大所有的奖项和成绩单,想要找出兰泽德不配位的证据。 即便所发现的证据令他们失望,一张张摞得人高的奖项,反倒证明了兰泽极有可能有资格获得保研名额,但不少学子仍旧不甘心的继续在论坛上议论。 事情发酵到最后,已经演变成了很多人发泄心中不满的混乱。 至于真相如何,混战到最后的那些人,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就算成景亲自站出来解释,就算学校拿出了确凿的依据,但是有一部分人仍旧不愿意放过兰泽。 他们更像是要借此来宣泄自己对于想象中“强权”的憎恶和恐惧,将兰泽当做了自己厌恶的化身,对一个虚构的可能肆意点评。 甚至从线上,蔓延到了线下。 期间,有人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愧疚的向兰泽道歉,并退出骂战。 但伤害已经造成。 口业已经做下。 所以,当兰泽死亡的时候,这份间接的孽业也就回馈到了那些人身上。 就像是衣服沾染了灰尘,即便不是脏得令人无法忍受,但已经脏了的事实还是无法被忽视。 因此,只要兰泽对其中沾染了因果的那部分学子,没有造成超过因果的伤害,兰泽就在因果允许的范围之内。 所以燕时洵才会说,他不会杀死兰泽来扭转局势。 “虽然现在才算得上是正式见面,但是对我多点信任吧,兰泽同学。” 燕时洵轻轻笑着,拎起导演张无病扔了过去:“相信我,一切都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境地。” 兰泽下意识的接住踉跄扑过来的导演张无病,愣愣的抬头看向燕时洵,因为他的话语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而燕时洵眼睫半垂,眸光沉静自信。 像是在他面前,从来没有绝望一说。 ――即便是跌进最深的地狱,仍旧有一丝阳光照进来。 那是,天地大道期许的奇迹。 兰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他见过懒洋洋在宿舍里到游戏的舍友,也见过一边抱怨着发不出论文一边却不努力的同学,也见过一心投身科研的老师,奉献生命和全部青春给所热爱领域的学者…… 但唯独没有燕时洵这样的人。 永远坚定自己脚下的道路,永远不曾迷茫动摇。 他知道自己要往哪个方向走,即便那条路恶鬼狰狞狂舞,也面无惧色。 兰泽静静的看着燕时洵,连思维都不由得停住了。 在这一刻,他从死亡之后就一直无法摆脱的绝望和怨恨,松动了。 像是在阳光下,冰雪消融。 雕塑重新回归了人间。 成景看出了兰泽的不对劲,担忧的握住了他的肩膀,想要让自己微薄的力量撑起爱人的魂魄。 燕时洵却没有在意兰泽的异样――或者是,他看出来了,却贴心的装作没有看到,将思考的空间留给了对方。 “你就不要跟来了。” 燕时洵嫌弃的向想要冲过来的张无病摆了摆手:“你就和他待在一起吧。” 导演张无病惊呆了。 下一刻,他快要哭崩了:“燕哥你是嫌弃我吃得我还是嫌弃我碍事呜呜呜,你不要你的小病病了吗?我要是独自留在这里,还有命活吗?” 燕时洵认真道:“都嫌弃。” 导演张无病如遭雷击。 “还有,你不是一个人。”燕时洵说着,看向旁边另一个自己。 年轻的燕时洵默默的扭开脸去,不看学生张无病看向他的期冀的眼神。 学生张无病:“QAQ燕!!哥!!!呜呜呜……” 但不管张无病怎么嘤嘤嘤,燕时洵都丝毫不为所动。 于是,两个张无病就都被塞给了兰泽。 兰泽神情恍惚的听着燕时洵的话,木木的觉得,自己怕不是幼稚园园长,家长临出门办事之前把幼崽扔给他带。 “别担心。” 成景眉眼温柔:“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 无论生死,跨越阴阳。 兰泽看着自己的爱人,眼眸中水光潋滟。 …… 随着鬼气越发蔓延,整座实验大楼中,逐渐挤满了游荡的恶鬼。 走廊里,拐角的阴影里,楼梯下……所有视线不能及之处,狰狞的恶鬼浑身血液,从血海中攀爬出来,枯骨上还带着同伴们的碎肉。 它们与黑暗融为一体,用满怀恶意的阴郁目光看向鲜活人间,择人而噬。 地狱中已经太久了。 千百年不见天日,日夜刑罚加深,痛苦的嚎叫声回荡在耳边,从最开始的绝望和悔恨,到最后的麻木憎恨。 它们怨恨着天地,不愿反思,只憎恨生命。 名薄里没有它们投胎的名字。 在刑罚的尽头,只有灰飞烟灭一途。 地府死死的压在地狱之上,让罪孽深重的恶鬼们没有丝毫翻身的机会。 然而,在百年前,一切悄然变化。 轰然巨响之中,地府坍塌,神位熄灭,阎王身死。 天地大道震颤,几欲倾倒。 地狱短暂的迎来了一丝人间的气息。 但就在恶鬼们贪婪的吸取着生人的阳气,想要爬进人间时,地府却竟然在崩碎之后重新合拢。 阎王在死之前,将所有的力量尽数留下,代替了他的存在,死死镇守着地府与其下的地狱。 但这份力量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恶鬼作祟,在逐渐消磨。 直到如今。 恶鬼们争先恐后的从地狱血海中翻涌而上,兴奋粗粝的嚎叫着,用贪婪的视线看向人间的新鲜血肉。 只要突破了鬼气构筑世界的这层薄纸,他们就能前往真实的现实,享受血肉与魂魄的美餐…… 它们这样想着,咧开的大嘴滴答下血液,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整个校园屠戮殆尽。 然而,就在它们满心兴奋的以为它们的想象很快就会实现的时候,一道金光忽然亮起。 “砰――!” 黑色直柄雨伞狠狠的抽中恶鬼,它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变成了一团了烂肉,摔在了另一侧的墙壁上。 黑红色的血液夹杂着碎肉,沿着墙壁缓缓滑下。 马丁靴从容踏来,从血泊中走过。 燕时洵身上的大衣连衣褶都没有乱,像是刚刚杀死了恶鬼的人不是他,连面容上没有温度的笑意都没有变化过。 “不赖啊。” 年轻的燕时洵紧随着从半空中跃下,一脚踩中一只想要从血海中挣扎出来的恶鬼头颅,生生踩碎了它的天灵盖,又将它摁了回去。 血海咕噜冒着泡。 年轻燕时洵身上的锐气无形中便对恶鬼造成了伤害,这样盛极的气势之下,没有恶鬼敢于上前。 来自魂魄深处的恐惧和求生本能压过了贪婪,它们恐惧的想要退后,却被早有准备的年轻燕时洵手中掐诀,金光闪过,符咒生效。 顿时,他脚下的血海“呼!”的燃烧起明亮的火焰。 无数厉鬼在其中哀嚎挣扎,狰狞可怖。 但是,却没有任何一只厉鬼,能够从胜负欲攀登到绝顶的驱鬼者脚下逃走。 年轻的燕时洵于火焰与血海中长身而立,火光倒映在他的眼眸中,明亮如日月辉映。 厉鬼哀嚎中,他漫不经心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朝火焰外的“自己”仰了仰下颔,像是挑衅又像是在宣告自己的胜利。 燕时洵侧眸看着“自己”,挑了挑眉,眼眸中染上笑意。 鬼气是符咒最好的导体。 而驱鬼者纯粹的锐气,是点燃一切的火星, 正常人见了年轻的燕时洵,只会觉得这青年的气场过于冷漠锋利,因为不好惹而绕着走,唯恐这青年伤害自己。 但是对于厉鬼而言,年轻的燕时洵,就是最恐怖的噩梦。 从来都是凶人镇恶鬼。 鬼也是欺软怕硬的东西,性格柔软的生人哀求它们放过自己只会让它们变本加厉,而凶残生人哪怕一个眼神,都会让鬼魂退避三舍。 更何况是燕时洵这样的驱鬼者。 燕时洵很清楚,自己在没有出师之前,虽然经验不如现在丰厚,但是那份无所畏惧的锐气,就是最好的武器。 所以他才避开自己的锋芒,让利刃向外。 现在,一切都按照他的设想进行。 年轻的燕时洵所点燃的符咒,顷刻间便沿着血海蔓延开去。 以实验大楼为中心,整个鬼气构筑的世界,瞬息便被烈烈火海所吞没,厉鬼在其中哀嚎颤抖,却无法逃离。 鬼气可以吞没寻常驱鬼者的阳气,让驱鬼者力竭而败。但――如果是恶鬼入骨相呢? 他们本就与鬼气共存,是以死亡的姿态存活行走于人间,鬼气是他们天然的盟友,又如何能够背叛他们? 并且,一股不易察觉的力量,在将所有恶鬼拖拽向实验大楼,让它们即便想要逃走都做不到。 恶鬼枯瘦的骨爪死死的扒着地面,想要留下自己的残躯,却还是被从身后传来的吸力脱向实验大楼,最后主动葬身于火海之中。 宿舍区的学生们看着前一刻还横行霸道,把他们吓得瑟瑟发抖的恶鬼,现在竟然如此狼狈的想要逃亡,一时之间都惊呆了。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学生怔怔的发问:“有人来救我们了吗?” 旁边的人立刻失声脱口而出:“燕时洵!” “那个大一学生,竟然真的做到了!” 被年轻燕时洵一路上随手救起来的学生们彼此对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与动容。 实验大楼中,张无病也瑟瑟发抖的看着外面的火光,心惊肉跳。 而兰泽满目惊叹,不敢相信锁链一般困住他魂魄的鬼气,竟然在燕时洵脚下就这样燃烧起来。 或许……有燕时洵在,他真的会得救也说不定。 兰泽怔怔的想着,剔透眼眸浮现出希望。 原本被黑暗笼罩的校园,此时却被火焰映照得明亮,到处都充斥着恶鬼撕心裂肺的惨叫哀嚎,颤抖着求饶想要逃离。 但是,已经晚了。 当以鬼气入人身的驱鬼者加入了战场,一切的胜利,都向他倾倒。 原本的狩猎者变成了狼狈逃窜的猎物,在驱鬼者脚下惊慌逃亡,却终究逃不过魂飞魄散。 火光鲜活跳跃,照亮了燕时洵的俊容。 他修长的手指灵活掐诀,眼眸含笑看着另一个自己:“准备好了吗?” 年轻的燕时洵不屑嗤笑:“来啊。” 一个负责驱散恶鬼,使得被鬼气遮蔽的天地重新浮现。 而另一个,则引动经脉中所有的力量,借由邺澧借给他的神力,扭转阴阳乾坤。 鬼气燃烧后,血海逐渐褪去,像是海水落潮,露出了下方的地面。 于是原本被遮蔽的方位,重新显露出来。 燕时洵微微阖上眼眸,清晰沉稳的字句从薄唇中吐出。 “无极之前,有象之后,戌亥为孤,辰巳为虚,空亡为孤……”① “生门开!” 厉声喝下,金光大盛。 -------------------- 作者有话要说: ①:引用并化用《易经》、《烟波钓叟歌》 第176章 晋江 耀眼的光芒以燕时洵为中心,迅速向四周蔓延,几乎是顷刻间,便笼罩了整个滨大校园。 原本被黑暗笼罩的校园,明亮如白昼。 所有的恶鬼没有任何可以藏身之地,鬼气无所遁形。 它们惨叫着,颤抖着,却依旧无法逃脱的在强盛光芒之下化为齑粉,原本狰狞可怖的身形一点点消散。 这力量迅猛而强大,以不可阻挡之势宣告主权。 就仿佛……天地大道与它同在。 即便是站在光芒中央的燕时洵,见此也不由得挑了挑眉,侧眸看向身边的邺澧。 邺澧垂下眼眸,唇边带着一丝轻笑,给出的回应却是伸出微凉的手掌,握住了燕时洵的手。 顿时,金光彻底冲破了黑暗,从原地直冲云霄,将原本沉沉乌云都驱散开来。 整个鬼气的世界都轰然颤抖着开始一块块倒塌。 大地震颤,轰隆巨响。 恶鬼惊慌想要遁走,却被建筑脱落下来的砖块砸了个结结实实,恐惧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光芒将它连鬼气一起吞噬。 在震动的世界中,燕时洵与邺澧双手紧握,怡然如山岳。 无论是燕时洵,还是年轻的他,心中都很清楚―― 这个被鬼气凝固住时间,从现实切割开来的世界,很快就要彻底崩塌了。 隔着光芒,年轻的燕时洵站在遍野火焰之中,歪了歪头,咧开了唇瓣。 ‘还不赖,未来的我。’ 声音被天塌地陷的轰鸣声遮掩,但燕时洵读懂了他的口形。 ‘等下次再相遇,再打一架吧。’ ――‘胜利者一定是我。’ 燕时洵缓缓柔和了眉眼,轻笑出来:“不,你已经赢了。” “你还拥有李乘云。而我,已经失去了。” “再见,年轻的我。” 不同时空的同一个人能在某一个相同的时间节点相遇,本来就是因为鬼气世界扰乱了天地大道的秩序。 当燕时洵破开了这个虚假的世界,那年轻的燕时洵也就会回到他本来应该在的时间线上,他们就此别过,再不会有相见的机会。 燕时洵已经习惯了生离死别,他笑着向过去的自己道别。 话音落下,力量冲破黑暗,符咒的力量彻底生效,对鬼气的全面碾压直达天地。 金色的光芒覆盖一切,连同燕时洵与邺澧修长高大的身形也渐渐消失在其中。 唯独剩下年轻的燕时洵站在原地,脚下的火焰渐渐熄灭,周围的影像抽离模糊,像是倒映在水面上的影子,风一吹就晃荡着破碎。 年轻的燕时洵知道,这是因为在鬼气被碾碎之后,原本虚假的世界在消失,而他和其他被拉进这个鬼气世界的魂魄,都会重新回到自己的现实世界。 所有人都只会当做自己做了一个过分真实的梦,甚至留存的记忆只截止到梦将醒的时分,当他们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照进房间里来,阳气驱散了鬼气,他们就会彻底忘记夜晚时分做的梦。 而此时残留在他们心中的恐惧,也只会在他们醒来后,让他们心悸却又疑惑,任由他们苦苦思索却也就是想不起来,于是只好半信半疑的将此事扔在一边,再也不会想起来。 年轻的燕时洵知道,自己也会迎来这样一个时刻。 所以他拼命的在心中反复暗示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忘不要忘。 但还有一件事,令他有些疑惑。 刚刚的光芒遮盖了未来“自己”的身形,让他有些看不清楚对面的口形。 他只隐隐约约看出来了“李乘云”的意思。 所以,未来的自己想要告诉他什么? 是他师父发生了什么吗? 年轻的燕时洵沉下了眸光,忽然生出一种冲动,想要冲进逐渐熄灭的金光中,向未来的自己问个清楚。 他长腿一迈,紧绷的肌肉昭示着野性力量的狠厉,身姿敏捷的直冲向未来的自己原本站立的地方。 但是,就仿佛一切都在天地的掌控之中,所有已经成为既定历史的过去都无法被更改,扰乱时间与空间的鬼气被清理干净,于是一切也到了回归秩序的时候。 就在年轻的燕时洵手掌将将触碰到金光的前一秒,光芒彻底熄灭。 整个世界轰然破碎。 大地坍塌,建筑物倾倒,玻璃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无数晶莹的玻璃碎片中,年轻的燕时洵脚下一空,土地坠落向下方的深渊。 他不甘心的咬了咬牙,伸手指向天空,明亮的眼眸带着绝不甘于命运的锋利。 “李……” “乘,云!” 年轻的燕时洵咬紧了牙关,逼迫自己在巨大的压迫之下,一个字一个字吐出音节,将这个名字牢牢的刻在心脏上,让自己不要遗忘此刻的疑惑,在醒来之后继续去追寻真相。 “轰――!” 他眼前的世界,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黑甜的梦乡将他包裹,柔软温暖的接引他回到现实。 …… 滨大校园内,情况绝不能算得上好。 纵使海云观已经派来了三批道长,但是成千上万不知道积压在地狱中多少年的恶鬼,又怎么是十几位道长能够弥补的漏洞。 尤其是还有上万的滨大学子,此时分散在占地辽阔的校园的各个建筑物里,每一处都需要道长前去保护。 人手不足,让道长们分身乏术。 而杀了一轮还有一轮扑过来,仿佛无穷无尽的恶鬼,让道长们的力量和体力都渐渐被消磨干净,逐渐有力不从心之感。 所有人都在咬牙支撑着自己,身后保护着的生命就是他们坚定的信念。 他们很清楚,在恶鬼与生命之间,他们是最后一堵安全的墙,将所有死亡的威胁挡在外面。 所以,他们绝对不可以倒下,绝对不可以让这些恶鬼越过他们,向身后的学生们下手! “孽畜!滚!” 八字胡道长厉声大喝,怀中最后一张黄符缠绕着滋滋啦啦的雷光,力道十足的投掷向前方的恶鬼。 “轰!”的一声,雷光符炸开,附近一整片的恶鬼都烧成了灰烬。 血海向此处扩张的范围,短暂的停住了。 八字胡道长脱力般差点跌倒在地,他赶快伸手扶住了身边的石雕,撑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形,这才勉强能够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赶紧趁机深呼吸了两下,调整好自己紊乱的气息。 在临出发前,监院特意叮嘱了他们有关于滨大校园内棺材大讲堂的事情,言明这下面不仅镇压着当年不肯离开的恶鬼,也还有很多仁人志士的魂魄长眠于此,切不可横加驱离,但也绝不可掉以轻心,将恶鬼从镇物下放出来。 所以,在其他道长都忙着保护学生们的同时,也留下了几位道长看守棺材大讲堂。 局势已经艰难,如果再放了恶鬼出来,那就是两面受敌,到时候要应对的敌人激增,绝不是他们任何人愿意看到的局面。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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