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 在没有搞清楚真相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安知这舞台……会不会上演与他有关的剧目。 燕时洵在长凳上安坐,黑色的长裤将一双笔直修长的长腿勾勒得流畅,黑色的长大衣披在他的肩膀上,又从长凳上滑下一角,弧度锐利。 而被大衣掩盖住的结实身形上,寸寸肌肉紧绷鼓起,蕴藏着的强大力量在无声处潜伏,准备着应付一切将要到来的危机。 只要周围的那些“村民”擅自动作一下…… 燕时洵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他微微垂下眼睫,俊美的容颜像是收鞘的长刀,眠虎垂眸无声。 即便坐于完全陌生诡异之地,燕时洵也依旧冷静自在,面容上没有流露出半点情绪,仿佛身处自家院子一般平静。 燕时洵的脊背挺得笔直,如青松长剑,不曾弯折。 他挺括结实的肩膀将所有从四面八方看过来的阴冷视线,全都轻松自如的扛了下来,没有因为周围村民充满恶意的注视而有半分晃动。 张无病魂魄不知安危,节目组众人情况不知生死,就连他此时所身处的,都不知究竟是何地。 然而,燕时洵锋利的眉眼却依旧平稳,不曾被眼下的危机情况所动摇。 四合院化作了老式的戏院,四周的红灯笼一个个在黑暗中亮起,映红了所有人的脸。 锣鼓鸣响。 好戏将要开场。 村民们僵硬迟缓的转过头,原本死死盯着燕时洵的眼睛,整齐划一的看向舞台。 昏黄的幕布后面,燃起灯光。 一个女人的影子落在了幕布上,一闪而过。 随即,皮影戏正式上映,描画精致的皮影人物一个个出现在幕布后面,道具的山水在幕布上渐次展开。 燕时洵微微抬眼,却在看清了幕布上此时所演绎着的剧情时,瞬间睁大了眼眸。 即便此时只是手工描画的皮影,不及照片那样写实,但匠人登峰造极的技艺,却依旧将人物的五官和身形刻画得生动绝伦,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些皮影人物的身份。 谢麟。 第一个出现在幕布上的皮影人物,竟然是曾经年幼稚嫩的谢麟。 燕时洵看到,衣衫褴褛的少年在月色下走进了农田,弯腰抱起了用裹尸布包裹的婴孩。 裹尸布上的血液浸透布料,仿佛一朵朵开出来的花。 那婴孩没有脸,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冷静的注视着这一切。 皮影舞台两侧坐着穿长袍的乐人,他们同样面容模糊,但手中乐器却快如落玉缓如静水。 凄切悲凉的二胡声仿佛女人在夜色下低低的呜咽,最终以唢呐最高的音调刺破死寂的黑夜,仿佛生魂临死前最后的嘶吼与不甘。 少年谢麟抱着婴孩离开,身后远处村庄的轮廓,却逐渐被黑色的阴影笼罩,只有微弱的光亮从村屋的窗户里透出来。 那光亮与冷白月光纠缠,如死者不肯瞑目的眸光。 在某一户村屋的窗户后面,一个少年的身影一闪而过。 整个村庄随即被黑暗全然吞没,不留一丝光亮。 皮影幕布上,唯独留下了一个女人的身形。 在她身后,太阳升起复又落下。 被红灯笼映成一片血色通红的古老戏院中,燕时洵坐在台下,间隔着幕布,冷眼与隐藏于幕后的女人相对视。 他看到了三十次日出复日落。 阴阳循环,乾坤迭代,生与死交替兴盛与衰亡。 而血红的液体从幕布的最上方缓缓流淌而下,在灯光的映照下,逐渐浸透了昏黄幕布的每一寸。 也将女人的身影照得血红。 她的眼睛死死的注视着台下的每一个人,眼珠在眼眶中滚动,从左到右。 每一个被她看到的村民,都像是被看不见的刀斩断了脑袋,头颅猛地掉落下来,骨碌碌滚落在青石板上,只剩下脖颈上血液喷涌如泉。 整个戏场中,每一张桌椅下都滚动着头颅。 无头尸坐在长板凳上,血液染红了衣服,又沿着板凳流淌下来,在石板地面上汇聚成一汪又一汪的血池。 血液逐渐蔓延,延伸到了燕时洵的脚下,将马丁靴的鞋底染上血液,然后依旧不停的继续向上。 像是涨潮的水面,血水泛起波澜,一波一波拍击着燕时洵的鞋面,波动着想要将他吞没。 而他安坐于原地,不同如山。 燕时洵在弥漫的血腥气中抬眸,定定的注视着幕布后的女人,良久,他才张开了口,低声轻轻向女人询问。 “你,是谁?” 有关谢麟曾经年少时的故事,连与他关系最为亲近的宋辞,都无法了解到如此细致的地步。 而谢麟又出身于西南地区,据他所说,他出生的村庄,就在白纸湖附近。 既然这女人能够将当年发生过的事情,搬到皮影戏的幕布上演,那她是否是谢麟曾经认识的人。 村庄里的少年又是谁? 他之前在海报和报纸上所见全然不同精气神的白师傅,又是否是因为这些年间,村中发生了剧烈的变故? 看戏者对故事产生了兴趣,然而皮影戏幕后的操纵者,却不肯再解答。 女人的身影渐渐变淡。 戏台上,乐人手里的乐器还在继续。 然而,出现在幕布上的,却不再是当年的村庄。 而是如今西南地区的公路。 车队行驶在公路上,配乐欢快,从每一扇车窗里透出的人影,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燕时洵眼眸一眯,瞬间意识到――此时出现在幕布上的,竟然是节目组! 他心中一凉。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躲藏在幕后作祟的东西,从他们进入西南地界开始,就盯上了他们。 为什么? 是因为有谢麟在车上吗? 没有人为燕时洵解答疑问,就连幕布上那个女人的身影都已经消失。 冷白的圆月从戏院的屋檐后升起,巨大到仿佛就高悬于院落之上,低垂压下的巨轮带着沉重的压迫力。 四周的红色灯笼半点喜庆的意味都没有,轻轻摇晃于血腥气的风中,像是连灯笼纸都是用血液染色。 身边死亡的村民尸体,已经渐渐凉透,就连空气中浮动着的血腥气,都变得冷凝而越发腥臭,让人无法忍受。 然而燕时洵就坐在这样的环境中,眼眸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幕布上的场景变换,想要从中找到那个躲藏于幕后的鬼怪,到底想要借皮影戏,说些什么。 节目组的车队在牌楼之外停下,众人鱼贯而出,迈过牌楼。 就在那一瞬间―― “噗呲!”一声,血液从幕布后四散开来,飞溅到了幕布上。 像是一朵朵开出的花,妖冶艳丽。 然后,血液顺着花瓣缓缓流淌下来,像是冤魂死不瞑目的血泪。 燕时洵不由得全神贯注于幕布上,努力想要从血花后面看出,被遮挡住的场景到底是什么,血液又是从何处而来。 但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身边张无病从一开始就毫无温度的躯壳,忽然间动了动。 燕时洵眉眼一厉,猛地扭过头朝张无病看去,修长的手掌化为手刀直劈向张无病的咽喉。 迅疾的速度掀起一阵风,吹刮起燕时洵散落在鬓边的碎发。 红灯笼的光亮映照在他的眼眸中,透过细碎发丝,他锋利的眉眼如长刀出鞘,利不可挡。 掌风带起大衣翻卷,顷刻间直抵张无病颔下…… 张无病记得很清楚,在院落中发生异变的时候,自己分明是挽着燕时洵的手臂。 然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燕时洵忽然就从他身边消失了。 他的手臂竟然扑了个空,差点跌倒在地面上。 张无病晃了晃脑袋,定神朝身边看去,却只剩空荡荡的一片空气。 还有夕阳越过房檐投下来的影子。 最糟糕的是,周围每一间屋子的房门,都在被剧烈晃动着。 像是有人在试图推开上了锁的门,从四面八方朝院子里的人走来。 张无病慌了神,他迅速扭头朝两侧看去,然而一切场景在他的视野中都仿佛天旋地转,找不到可以稳固的定点。 急切的慌乱之下,张无病的心脏剧烈跳动得像是下一秒就会从胸膛里蹦出来,耳边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已经听不清其他的东西。 而他的求生本能在疯狂呐喊着,让他跑,快跑! 张无病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每一寸肌肉都在逐渐变得僵硬,手抖到握不成拳。 人在害怕的时候,本能的想要逃避让自己害怕的东西,想要从无法解决的困境中逃离,告诉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 然而,张无病连这件事都做不到。 他逃无可逃,也不能逃。 前后的院子都是这处院子,无论他向前还是向后,都始终在一个院子中。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只做了这一个造景,在院子之外的天地,不存在。 最重要的是,燕时洵消失了。 张无病不知道在自己一眨眼的失神瞬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很清楚一件事―― 他的燕哥丢了,甚至很可能身处于危险之中。 他不能就这么离开,他得去找他燕哥,万一,万一他燕哥此时需要他呢? 哪怕燕哥不需要他,他也不能给燕哥拖后腿,要,要努力自救! 张无病连小腿肚子都在止不住的哆嗦,却强逼着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周围的房门一扇扇打开。 “砰!”的一声巨响传来。 张无病一惊,猛地回身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正对着他的那扇房门,被从里面猛地推开,摔碎在墙面上。 露出了房门后的人。 然而令张无病惊愕的是,房门后露出的那个东西,甚至称不上是人。 那是一具无头尸。 脖颈以上的头颅不翼而飞,甚至能够看清皮肤下涌动的血管肌肉,还有咕噜噜翻涌上来的血液,血沫堆积在脖颈的断面,像是虚幻的泡沫,一戳就会破裂。 还不等张无病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一声接一声的巨响,就在他周围响起。 “砰!” “砰!” 一扇扇房门被推开,露出了隐藏在后面的人。 然而,和投射到窗纸门板上的影子不同。 所有的“人”,都没有头颅。 血液顺着断裂的血管咕噜噜的流淌下来,一具具无头尸像是新的围墙,将张无病围困在其中。 张无病下意识往后蹭着后退了半步,却小腿一软,险些被凹凸不平的破碎石砖绊倒,跌倒在地。 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实际上,他并没有可以后退的地方。 以往保护他的燕时洵,此时却并不在他的身后,可以护他安全。 ……不。 甚至,他要越过这些无头尸,去寻找燕时洵此时到底身处何方。 张无病只觉得心下涌上来一阵绝望和无力感。 在平日里的闲聊时,他也曾听安南原说起过他自己看电影时的感受,也和赵真谈论过做演员时的所见。 那些爆炸,尸体,血浆,死亡……全部都是道具。 演员在电影里死去后,还会在一声“cut!”之后,。重新站起来,朝导演笑着问怎么样。 但是没有亲眼所见到真实死亡的人,无法透过电影屏幕,感受到那份真实的死亡和空洞。 血腥味萦绕在鼻尖,胃液在胃袋里翻滚上涌,喉头发紧,心跳剧烈跳动到危险的数值,耳边只有滋滋啦啦悠远的白噪音,大脑里的一切都被放空。 平日里再聪慧的思维,都会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停止运转,同类的死亡,还有真实的嗅觉视觉,无一不在告诉大脑―― 你,也会死。 就死于这些邪祟鬼怪的手下。 而这一次,不会再有一位强大到足以撑起天地的驱鬼者,冷肃着眉眼,踩踏过鲜血,来将你从鬼怪中救出来。 张无病耳边一片嗡嗡的响声。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声带却完全失去了作用,吐露不出来一个字。 四周房间里的无头尸,也不会因为张无病的恐惧就停滞不前。 他们迟缓僵硬的抬高腿,从房门中迈出来。 就在那一刹那,张无病眼睁睁的看到,原本血肉模糊的无头尸,忽然间变成了正常的村民。 头颅重新回到他们的脖子上面,裸露在衣服外面青紫冰冷的皮肤,也重新变得柔软而有了血色。 他们竟然……重新活了过来。 每一张脸上都带着狰狞恶意的笑容,却唯独眼窝里没有了眼珠,只有一片空荡荡的黝黑,在无神死寂的盯着张无病。 而在那些村民身后,原本隐约透露着夕阳光线的房间,却荡然无存。 反倒被一堵墙所取代。 好像他们原本就身处于一片幕布之后,在离开舞台之后,就隐于幕后。 不见天日。 张无病眼中蓄满了泪水,他仓皇扭过头,视线迅速从四合院中划过。 然后他忽然发现,唯有一间房间,没有村民出现。 ――那间房门从一开始就没有关上。 透过半掩着的房门,还能看到房间里滋滋啦啦闪烁着雪花点的老式电视机。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电视机里的女人消失,也不见了任何放映的皮影戏。 就像是信号接受不良一样。 或许,会不会燕哥就在那里? 这样的念头从张无病心头划过。 另一个想法也出现在张无病脑海中,觉得这也可能是另外一个陷阱,像是鬣狗围困猎物,将瑟瑟发抖的弱小猎物驱赶到角落中,再一举赶尽杀绝。 张无病知道,这可能是让他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自投罗网的死路。 但是,也有可能燕哥就在那里,也可能那里确实是安全之地。 张无病一咬牙,终于在从四面八方向自己走来的村民们越围越近,眼看着就要再无处可逃的瞬间,拔腿就跑。 他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飞速冲向那扇半掩着的房门,一把拽开房门的同时,长腿飞跃过门槛,落进那房间的地面上。 不等张无病站稳,他就立刻抬起头朝电视机看去。 这一眼之下,张无病瞳孔紧缩。 ――刚刚在房间外面看时还什么都没有的电视机,现在却出现了燕时洵的身影。 从他身边消失的燕时洵,此时就坐在电视机里的画面上,背对着他,像是坐在一处戏院中。 而燕时洵脚下的地面上,到处都倒伏着尸体,头颅滚落满地,无头尸堆积成山,血液汇聚如汪洋。 张无病的心都在颤抖。 他抖着手想要去伸向电视机,却感受到了从旁边而来的阴冷视线。 阴森的寒气顺着他的手臂和脊背,一寸寸蔓延向上,令他头皮发麻。 张无病一寸寸转过头,向旁边看去。 却见那张被挂在墙上的巨幅海报上,有人影绰约。 原本被印刷在海报上的皮影舞台,却好像幕布后面在真实的上演着一场皮影戏,幕后之人操纵着皮影人物,指挥它们或哭或笑。 栩栩如真人鲜活。 海报上的皮影幕布上,女人在仰天笑得颤抖,像是酣畅淋漓的复仇。而原本围在她身边的村民,却一个个的倒下。 血液蜿蜒流淌在女人的脚下。 在同一时刻,电视机上的画面中,燕时洵所观赏的皮影戏里,血液染红了幕布,覆盖了一切。 血色在从电视机画面的每一个边缘,向燕时洵蔓延靠近。 像是有无形的危险,恶意的注视着他。 张无病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他扑向电视机,双手拼命抱着电视屏幕,情急之下简直像是在试图寻找进入电视机的入口,想要冲进屏幕后面,大声提醒燕时洵有危险的到来。 “不行,不可以!燕哥,燕哥啊!” 张无病的哭喊声撕心裂肺,眼泪从眼眶下一瞬间蔓延上来,顺着他的脸颊蜿蜒流淌而下。 急迫仿佛冲破神魂。 直抵天地。 张无病的眼睫颤了颤,面容上的眼泪还在流淌,眼眸里的慌乱和无助却都已经消失,唇角渐渐回落到冰冷的弧度。 他从抱着电视机哭嚎的狼狈模样中缓缓直起身。 当他的面容上失去了所有温度和情绪时,就好像原本覆盖在神魂上的那一层假象被抹擦掉,露出下面真实的神魂。 直到这时,才会让人猛地发现―― 原来那个总是哭唧唧喊着燕哥燕哥的小傻子,也有着这样一张俊美而不怒自威的面容。 张无病冷冷的掀了掀眼睫,微微转过的目光看向旁边的海报,冷肃的眉眼间是高高在上的威严。 仿佛鬼神站在神台之上,审判魂魄与罪孽。 而地狱被他踩在脚下。 下面万鬼哭嚎,烈火终年不熄,灼烧着魂魄。 却不能让他有半分动摇。 无形的气场席卷开来,荡涤了整个院落。 原本聚集在房间门口,张牙舞爪的伸出手臂想要抓向张无病的村民们,也都被惊骇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注视着张无病的背景,空洞的眼窝也流露出真实的畏惧。 张无病却轻笑了起来。 他的声线很冷。 褪去了以往哭唧唧的软怂,像是沉寂于地下数万米之深的冷却岩浆。 即便张无病的声音不大,却没有任何的存在,敢于忽略他。 “尔等,现在是想要……阻拦我?” 张无病沉声向海报中的女人问道:“你的儿子褫夺生命与死亡,你也想,伤害天地大道期许的奇迹?” “燕时洵。” 张无病的目光从海报上收回,像是那一眼都是居高临下的施舍。 他重新看向电视机的屏幕,低声轻念着燕时洵的名字,低低的笑声响起,带起胸膛间的一阵震颤。 提及燕时洵时,连他本冷肃威严的眉梢,都仿佛被染上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恶鬼入骨相,唯一,且最后的生机……” 张无病缓缓伸出手,清秀干净的指节一点点靠近电视机,落在屏幕上。 就在他与电视屏幕相接触的那一瞬间,整张坚硬的屏幕,就仿佛融化了的铁水一般,任由张无病的手指探入。 他站立得笔直挺拔的身影一点点消失于房间中。 然而,再无半分人影的房间里,依旧是一片死寂,没有任何人鬼或物敢发出一点声音。 村民僵立在房间门口,整具身躯一点点失去温度,重新变得僵硬而冰冷,然后在夕阳越过房檐照射过来的一瞬间,发出崩断碎裂的声音。 “咔,嚓!” 村民们的身躯像是烧制失败的陶俑,寸寸龟裂脱落,轰然倒塌于房门外的院落中,在青石板上化为一堆红砖石。 就连房间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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