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窗外已是深夜,雨停了,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画出条纹状的影子。 我轻轻动了动手指,她立刻惊醒,医生的本能让她先看向监测屏,然后才对上我的眼睛。 “欢迎回来。”她试图微笑,但嘴角的弧度很快垮掉,“视神经炎急性发作,伴有局部癫痫。我们用了大剂量激素...”她的声音哽住了。 床头柜上摊开着我藏在枕头下的笔记本——密密麻麻记录着过去三个月每次头痛、视力模糊和记忆异常的细节。最后一页写着:“如果小雨读到这个,原谅我的隐瞒。有些路必须独自走完。”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吗?”她举起笔记本,纸张在她手中微微颤抖,“不眠症已经进入神经退化阶段。致死性家族失眠症的终末症状...” “我知道。”我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但我看过太多医生看我的眼神——那种无能为力的怜悯。我宁愿你记住的是高中时那个能在天台接住你的南枫,而不是床上这具逐渐腐烂的躯体。” 林小雨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声响。“十四年!”她压抑着尖叫,“我花了十四年研究这个该死的病,不是为了在最后关头被你推开!”她的眼泪终于决堤,“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监测仪的节奏变得紊乱。我想伸手擦她的泪,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某种冰冷的东西正在脊椎里蔓延,像寒冬慢慢冻结湖面。 “治疗方案V.14。”我艰难地说出她在棕色笔记本里写的最后方案,“我们试试。” 林小雨的脸色瞬间惨白:“那会加速神经损耗!即使成功,你也可能...” “失去记忆?人格改变?”我试图扯出微笑,“总比失去你好。” 她摇头,长发在月光下像破碎的瀑布:“成功率不足20%。” “足够了。”我看向窗外渐亮的天色,“就今天!现在!” 林小雨站在那里,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延伸到病房门口,像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河流。最终,她按下呼叫铃:“准备5号手术室。通知麻醉科和神经外科。” 医护人员像工蜂般忙碌起来。在被推往手术室的路上,我拉住林小雨的手:“给我三分钟。单独地。” 12 当病房只剩下我们两人,我从枕套里摸出手机,点开一段录像:“以防万一。” 屏幕上的我——两天前录制的我——脸色灰暗但眼神清明:“嗨,小雨。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V.14已经开始了。听着,无论结果如何,这十七年偷来的时光里,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你。” 林小雨关掉视频,动作近乎粗暴。“留着这些话,”她俯身吻我的额头,“亲口对我说。” 手术灯亮如正午阳光。麻醉面罩落下前,我看到林小雨穿着手术服的样子——比记忆中任何一次都要美,尽管她的眼睛红得可怕。 “数到十。”她说。 我数到三就坠入了黑暗。这次的黑暗不同以往,它是有质量的、黏稠的,像某种活物般包裹着我。在深渊底部,记忆如烟花般炸开:五岁第一次失眠;十五岁假装睡着骗过母亲;二十五岁尝试大量服用安眠药;昨夜林小雨的眼泪滴在我唇上的咸味…… 然后是一束光。手术灯?天堂?我睁开眼,看到林小雨憔悴的脸。她似乎老了几岁,眼睛下方是深紫色的阴影。 “成功了?”我的声音陌生得不像自己。 她的表情瞬间点亮:“神经重构反应比预期好!你能认出我吗?” “林小雨。”我念出这个名字,像诵读经文,“生于1989年3月17日,高中三年二班学号15,最讨厌胡萝卜,解剖青蛙时差点晕倒...” 她笑着哭出来,紧紧抓住我的手。医生们围过来做各种测试,我一一通过:记忆完整、运动协调、语言流畅。甚至视力都恢复了七成。 “奇迹。”首席神经外科医生低声说。 但林小雨的笑容在夜深时开始动摇。她发现我反复询问同一个问题,尽管间隔数小时。第二天清晨,当我把她错认为护士时,她终于崩溃了。 “逆行性遗忘。”赶来的专家组对她解释,“记忆像被倒放的录像带,从最近的开始消失。” 他们讨论着神经再生因子和记忆巩固疗法,但他们都心知肚明——V.14撕碎了我的大脑防御机制,记忆正在蒸发,而且无法停止。 第三天,我忘记了住院的事,以为自己在大学图书馆。第四天,我认不出镜子里的脸。第五天黎明,当林小雨走进病房时,我露出礼貌地微笑:“医生,我女朋友来接我了吗?她说今天带我去看樱花。” 林小雨手中的病历板掉在地上。她慢慢走到床边,握住我的手:“她来了。” 窗外的樱花正开到极盛,风吹过时,花瓣如雪般飘落。林小雨握着我的手,讲述着我们高中时的故事——那些我已经不记得的往事。我的眼神渐渐涣散,但嘴角还挂着微笑。 监测仪上的脑电波越来越平缓,偶尔出现一阵异常的尖峰——那是记忆最后的闪光。在某个这样的瞬间,我突然抓紧林小雨的手:“樱花...天台...你的头发...” 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三个月后,林小雨站在医学伦理委员会的听证席上。投影仪播放着南枫病例的最后数据:不眠症治愈,代价是99%的大脑皮层活动停止。 “植物人状态。”委员会主席总结,“从医学角度看,治疗失败了。” 林小雨站起身,熄灭投影仪:“他最后一句话是'谢谢你找到我'。”她环视满屋子的专家,“这在人类情感史上,叫圆满结局。” 她离开时没有带走任何研究资料。有人看见她在河边焚烧那本棕色笔记本,火光映照着她平静的脸。灰烬中有个塑料海豚钥匙扣幸存下来——那是我高中时送她的礼物,如今挂在了特殊护理病房的钥匙上。 u兔P?E兔&e故5x事X屋>b提Vb取`Qd本+文Dgv勿#私IM0自z搬$运;O 在那里,我安静地“睡”着,呼吸平稳,心跳有力。偶尔,监测仪会捕捉到一阵异常的脑电波,像在做一个关于樱花和少女的梦。 第1章 黑色迈巴赫稳稳停在一所新建的学校门前。 顾渝州率先下车,笑容淡淡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时忆,你记不记得我曾说给你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 姜时忆愣了一瞬,泛白的指尖落在伫立着的牌匾上。 红布将将落下,只见牌匾上赫然六字:“时忆特殊学校。” 她猛然一颤,眼底迸发出一道惊喜的目光。 第一次遇见他,他曾问过自己:“你有什么心愿。” 她便打着手语告诉他:“我想建一所聋哑学校。” 他不仅记住了她打的手语,更是将她的心愿记了十年。 只一瞬,她眸中的喜色又消散全无。 十年来,所有人都说京圈太子爷顾渝州爱惨了她这个哑女。 以至于连她都觉得,他对自己的好真就是轻舟已过万重山。 可就在昨天,她去他办公室送设计稿件时,却意外听到他跟好兄弟的对话。 “你的白月光赵晚落回来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踹掉姜时忆?” 顾渝州回应的语气不起波澜:“一个哑巴替身而已,不着急。” 十年朝夕相处,换来的不过这样一句。 一想到他对自己所有的好都只是冠以她人之名,姜时忆便觉得越发刺痛了。 收回思绪间,她忍不住想问:顾渝州,这是你送我的,还是送她的呢? 姜时忆终究什么都没说,只微笑比划:“谢谢你,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顾渝州宠溺笑笑,用手语回她:“只要你开心,天上的星星我也愿意去摘。” 这不是一句空话,他真的付诸过行动。 只她一句:“我发现盲道总是被车堵住。” 顾渝州变动用能力,严查违规停车。 看见她刷视频见到可怜的重病孩子黯然落泪。 他便设立儿童救助基金会,为无数个家庭带去了希望。 因她喜欢白玫瑰,他就买下了一大片种植地。 每逢七夕情人节,他便设立免费领花处:“这样我们的爱情就算被他们祝福过了。” 她不会说话,却看到他浑身在发光。 所以他是个好人,自己不能太贪心。 佛祖说:一念贪心起,百万障门开。 她不贪。 操场上,零点的钟声敲响,她抬眸只见漫天烟花。 他轻轻一笑,大手揽过她纤细的腰:“时忆,这是我遇见你的第十一年,生日快乐。” 姜时忆的眸中星光点点,轻轻回拥他。 十一年了,她真的还想要很多个十一年。 回到小家时,已是凌晨。 顾渝州照旧给她温牛奶,牛奶助眠,她的睡眠不好。 他长身玉立慵懒站在她床前,白衬衣纽扣微微散开,额间鬓发随意落在耳际,声音慵懒又魅惑:“乖,我先去洗澡。” 这是他求欢的信号。 她垂眸敛下羞赧,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只让一双湿漉漉的露出来送他的背影。 突然,身下一阵震动,酥酥麻麻传来。 她脸色绯红一片,手忙脚乱伸进被子里摸索。 是顾渝州正在震动的手机。 她躲在被子里,屏幕的幽幽荧光映在她惊慌未退就惨白下来的小脸上。 小组件的倒计时app赫然写着:跟姜时忆说再见,只剩十天。 第2章 姜时忆泛白的指节凝在屏幕上,肩膀不停的抖动。 所以,他早就打定好了主意要为他们的感情画上句号,只有她还被蒙在鼓里。 被子埋过头顶的瞬间,漫天的压抑席卷上心头。 像是有无数根针穿透入骨,一瞬一瞬将痛蔓延至全身。 她埋在被子里无声的呜咽,她恨自己的不争气。 明明真相已经摆在面前,明明他已经做好准备抽身,自己为什么还要不舍,还想挽留。 顾渝州的澡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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