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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她吓得连连后退了两步,豆大的汗滴争相滑落,却闻见一股浓郁的花香从伤口处飘出,剧烈的疼痛席卷她的面颊,赤红色的鲜血逐渐变为幽绿色,那道鲜红的伤口立即溃烂发臭。 瘦高女人发出一声惊惧地惨叫,摔跌在地上,烂成一具腐尸。 时一沅在心底小小哇了声。 便宜哥哥真阴险,竟然还复制了刚刚那个女人的拟态,给人下毒。 她余光一扫,瞅见了蹑手蹑脚准备开溜的人影,当即伸出爪子拍了拍姬司谕的侧脸,在心底脆生生道:“哥,有人要跑路。” 姬司谕瞥她,“又叫哥哥了?” 时一沅不慌不忙嗯了声,没正面回答。 姬司谕轻笑,抬手在空中虚握,从震荡的星力涟漪拉出与瘦高女人一模一样的长弓。 他右腿向后撤,挽弓搭箭对准开溜的矮胖男人。 咻! 箭羽离弦,穿过消散的烈焰狂狮虚影,准确无误穿透矮胖男人的后脑勺。 血花喷涌而出,洒在灰暗的墙壁上,萤石的光芒隐隐绰绰,无声映照着眼前的场景。 从地下钻出的獙鼠露出泛着腥气的獠牙,还没来得及咬中姬司谕的足踝,已然化作星力碎片消失。 同一时刻,击碎烈焰狂狮的壮汉微喘着气,一双虎目瞪视缓慢收弓的姬司谕。 他站在那儿,姿态优雅如壁画中走出的贵公子,举手投足间尽显教养,偏衬衫染血,眉目妖异,与通身的气质格格不入。 再观他肩上的猫崽儿,漂亮的银蓝色双眸灵动地看来看去,完全没有被眼前血腥残忍的景象震慑,仿佛已对此司空见惯。 壮汉握着剑柄,将要发起最猛烈的进攻,往前踏出的足踝却突然一疼。 獙鼠尖锐的獠牙刺进了他的骨头,疯狂吸食他的骨髓。 壮汉瞪大了眼睛,果断挥剑砍向脚边的獙鼠,獙鼠被一分为二,四肢微微抽搐后化作星力碎片消失。 可下一秒,一双双赤红的眼睛暴露在昏暗的通道中,獙鼠群露出腥臭的獠牙,争先恐后扑向壮汉。 惨叫声连连,姬司谕恍若未闻,控制精神力拾回五枚空间指环及光脑和星螺,百无聊赖地翻看起来。 时一沅屈起小短腿趴在他肩上,抬起脑袋好奇地端详那柄名为‘玄烛’的刻刀,盘算着自己现在跳起来,一口把它吞掉的成功率有多少。 玄烛似乎感知到自己被人惦记上了,刀柄处的猫眼红宝石掠过一抹微芒,由内而外迸发出一股骇人的凶戾之息。 姬司谕抬起头,看了看玄烛,再看乖巧揣着猫猫手的时一沅,似笑非笑道:“你打什么坏主意呢?” 时一沅:“……” “我没有。”她小声咕哝,又马上理直气壮地抬起小爪子指着玄烛,“它好凶!” 玄烛抖了抖,刀尖汇聚星力,在空中绘出五个字。 恶人先告状。 时一沅:“!!!” 姬司谕闷声低笑起来,伸出手道:“好了玄烛,不要欺负她。” 玄烛晃荡着飞到他手里,化作赤赤星光消失。 第15章 吃吃吃(15) 她娇气着呢,别乱碰…… “这几个人是温斯顿帝国的黑色佣兵。”姬司谕检查完光脑后,得出结论。 至于星螺,里面储存着不少潮汐之音,但备注十分谨慎,全是以代号相称,无法分辨另一端的人具体是谁。 黑色佣兵专门干杀人越货、见不得光的勾当,时常接一些势力明面上不好插手的悬赏,比如星芒森林出现的星钥。 蔷薇404星暂时被金乌军团掌控,温斯顿帝国的人如果大张旗鼓前来寻找,肯定会被永曜帝国派兵围剿,所以只能私底下行动,而游走于各个国家各颗星球的佣兵就成了最佳的雇佣对象。 时一沅放了只耳朵听着,却是没吱声。 她拨弄着姬司谕坏心眼套在她另一只耳朵上的空间指环,努力了两次之后,总算把它弄到了小爪子里,顺便把精神力探入其中瞧一瞧。 这一瞧,时一沅的动作便停住了。 空间手环不算大,只有一立方米存储空间,里面放置的物品也有限,但其中一种异植牢牢抓住了她的眼球——被放置在水晶盒中的粉白色花朵。 它的外形看起来和莲花有些相似,花瓣包着花瓣,一起簇拥着淡黄色的花蕊,即便只是用精神力感知,时一沅也能感觉到它散发出来的勃勃生机。 永生花! 这是她来风狼谷要找的永生花!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时一沅捏着空间指环,抬头看向把五枚星螺串成一串放她背包里的姬司谕。 他感知到时一沅的视线,随口问道:“又饿了?” 时一沅摇了摇脑袋,坦言道:“这枚空间指环能给我吗?” 姬司谕一针见血道:“看上里面的东西了?” 时一沅点点头。 这家伙果然敏锐得过分。 “拿什么来换?”姬司谕悠然询问。 有戏。 时一沅反问:“你想要什么?” 姬司谕托腮想了一会儿,瞥眼看她,“我好像什么都不缺。” 这话说的可真招人恨。 时一沅蹲坐着瞅他,瞧这小模样,是不管他答不答应都不会把空间指环还给他了。 姬司谕叹了口气,“那就先欠着吧,小强盗。” 时一沅:“……你不要随便给我取绰号。” 之前一句小饕餮,差点没把她鸡皮疙瘩叫起来,小强盗又是什么诡异的称呼? 时一沅狐疑的眼神在姬司谕身上扫来扫去,这家伙不会是去进修过什么油腻文学吧? 还没来得及进一步评判,姬司谕便抬手蒙住了她的眼睛,“不要用那种油腻的眼神看我。” 时一沅:“……” 到底谁更油腻? - 油不油腻的话题就此终结,时一沅成功得到了空间指环,并欠下姬司谕一个不违背自己意愿的条件。 姬司谕见她的小猫爪捏着空间指环实在辛苦,便牵过那条小短腿,把指环套进去,不大不小,刚好圈在上面。 时一沅抬起小短腿瞧了瞧,亮闪闪的,还怪好看。 欣赏了两秒钟,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忘了件很重要的事情,连忙问道:“我要怎么从拟态变回来?” 姬司谕道:“现在才问,我还以为你挺喜欢当猫崽儿的。” 时一沅:“……” 姬司谕见她木着猫猫脸,笑了声道:“集中精力就能变回来,你变不回来说明身体过分虚弱,已经无法维持人形的消耗了,拟态形态是在保护你。” 觉醒血脉拟态的天赋者最显著的特征便是拥有人类和拟态两种形态,二者各具优势。 姬司谕没有问时一沅为什么会这么虚弱,而是带着她继续往前走,七拐八弯不知过了多少个岔口。 他还从空间指环中取出剩下一盒糕点,一块一块喂给她,“多吃点,攒攒能量就变回来了。” 现在并不是吸收永生花的好时机,而且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她没了非要变回人形的必要,乖乖当个挂件也没什么不好。 时一沅老实巴交接受姬司谕的投喂。 又过一个拐弯处,眼前的情形豁然开朗,不再是一成不变的岩壁通道,而是一片明亮开阔的草地。 暖色的光辉笼罩着每一根细草,有露珠在草叶上轻轻摇曳,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放眼望去,碧波荡漾,湖光潋滟,一颗蓬勃生长的参天大树伫立在湖心岛上,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时一沅停下了吃小饼干的动作,惊讶地看着前方生机勃勃的天地,巨树高而巍峨,竟是一眼看不到树冠。 这是壁画上的神树? 忽而,一道浅浅的星力波纹在两人头顶震荡开,有重物从里面掉了出来。 姬司谕果断后退一步,避开扑来的热浪,却没能进入迷宫的通道,而是一脚踩在了草地上。 迷宫消失了。 时一沅捧着小饼干,瞧着一前一后两道身影滚落在地。 中气十足的声音抱怨道:“凤西鸢!你能不能靠谱点?我差点被你给烧成灰?” 荣邈死鱼般躺倒在地上,脸上都是灰,头发微微炸起飘出明显的焦糊味,衣服也破破烂烂,像从哪个火场里爬出来的受灾者。 凤西鸢拍着袖子上的灰从地上站起来,听到他的话后,微抬起下巴,“这不是还没死吗?” 荣邈没好气道:“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不杀之恩?” “不客气。”凤西鸢欣然接受。 正贫着嘴,两人忽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警惕地转过头,便见姬司谕双手抱胸立在青青草地上,观赏耍猴般看着他们俩。 荣邈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来,“谕谕,你还——” ‘好吧’两个字尚未出口,他就看到了姬司谕被鲜血染红的衬衫,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这是去屠了城吗?这么重的血腥气?” 神农书在他手中浮现,苍翠欲滴的叶片从书页中飞出,风吹似的长大,飞到姬司谕受伤的位置,像一层薄纱轻轻盖在上面。 姬司谕感觉到伤口在快速愈合,因疼痛而微微绷起的肌肉逐渐放松下来。 他笑道:“谢了,你的神祝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用。” 荣邈弹了下舌,略显得意地抬起下巴,“那可不,有我这个朋友是你俩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凤西鸢翻了个白眼,余光瞥见姬司谕肩上的一抹白。 时一沅感受到磅礴的生机之力,正试图往下看,忽然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抬头便对上了凤西鸢亮晶晶的双眸。 凤西鸢收了凤凰翎,快步走过来用手指勾了勾时一沅的下巴,语气轻快道:“姬司谕,你哪弄来的小猫咪,太可爱了吧!” 时一沅猝不及防被她撸了两下,眼神有些呆,反应过来之后莫名觉得羞耻,连忙往姬司谕肩膀后面挪了挪。 在凤西鸢看来,她这是胆小害羞的表现,一时间心都快化了,还想再摸一摸。 姬司谕护了猫猫一下,顺势拍开凤西鸢还想来摸的手,“她娇气着呢,别乱碰。” 时一沅:“……” 您可真会活学活用。 第16章 吃吃吃(16) 刀尖向前,毫不留情刺…… 凤西鸢捂着被拍开的手,不甘心道:“小气鬼!” 姬司谕欣然接受了这个评价,没解释肩上的猫崽儿是他前两天捡回来的便宜妹妹,询问道:“你俩怎么过来的?” 荣邈好奇地瞅了瞅从姬司谕衣领下方探头的时一沅,言简意赅把双方分开后发生的事情说了,最后道:“湖心岛的那棵树应该就是我们在壁画上看到的神树,这里很可能是幻境。” 有人总结过星门遗迹相关的信息,其中绝大多数是已经遗失了传承的拟态制造出来的特殊空间或者幻境,为的是寻找拟态继承者。 如果进入星门遗迹的人见到了支撑遗迹出现的拟态,就意味着来到了遗迹的核心处,有很大概率得到传承。 星钥是遗迹的传承物之一,当星钥被人取走,遗迹便会消失。 姬司谕看了眼湖心巨树,指着湖边的小舟道:“已经到了这里,过去看看就好了。” 几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叶小舟。 荣邈惊疑不定道:“这小船什么时候出现的?我刚刚看还没有。” “谁知道呢?”凤西鸢耸了耸肩。 姬司谕率先走过去,坐在船头握住两支船桨,凤西鸢和荣邈连忙跟上。 船还未离岸,又一道星力波纹出现,水蓝色的身影从空中坠下,砸进湖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时一沅离水花最近,为了不变成落汤鸡,她果断把脑袋埋进姬司谕的衬衫领子下。 脑袋的确没有湿,屁股却透心凉,原本柔软蓬松的白毛耷拉下来,贴在短短的小尾巴上,惹来旁边两声笑。 时一沅:“……” 够了!她要马上变回人类! 姬司谕压着笑取出一条手帕盖在她身上,猫猫沅面无表情地踩住手帕,一屁股墩儿?*? 坐上面。 凤西鸢趴在小舟旁瞧了瞧,看到那只落水麒麟,故作惊讶道:“掉下来的好像是玉苗苗,他也进了星门遗迹?” 麒麟从水里探出脑袋,冷冷吐了个泡泡,“凤西鸢,你找死?” 凤西鸢唰啦一下打开凤凰折扇,掩着唇道:“你来试试?” 话音刚落,平静的湖面突然剧烈震荡起来,连带着小舟也左右摇晃,玉溪泽凉凉看着船上几人,轻蔑之意浮出眼底。 可他还没来得及出言挑衅,一支船桨便砸到了他脑门上,把他砸的眼冒金星。 沉进湖里之前,他听见了荣邈幸灾乐祸的声音,“玉苗苗,咱这船上还坐着你谕哥呢,作死了吧?” 咕噜!咕噜! 麒麟沉底了。 时一沅动了动猫猫耳,悄无声息收回之前留在玉溪泽体内的毒香。 - 小舟驶离了湖岸,湖面渐渐飘起薄薄的冷雾,荣邈搓了搓胳膊,低头往手心里哈了口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 能见度越来越低,湖心好像遥不可及。 半晌没听到有人搭腔,荣邈抬起头,发现刚刚还和他一起坐在小舟上的凤西鸢和姬司谕不见了踪影,白茫茫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 其余人也遭遇了一样的情况。 时一沅站在小舟里,矮墩墩的体型使得她根本无法看到小舟之外的场景。 她微微蹙眉,这是被幻境分开了吗? 短暂的思索后,时一沅把精神力探入小短腿上的空间指环,里面的永生花还在,她没有犹豫,将它取出一口一口吃掉。 磅礴的生机之力涌入四肢百骸,淡淡的粉白色光芒将时一沅完全笼罩。 她听到了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全身上下开始发热,那些扩散在她身体里的生机之力大幅汇聚到右脖颈处。 猫崽儿的身影开始虚化,逐渐变回原来的模样。 等完全恢复人形,时一沅已经出了一层热汗,她第一时间捂住脖颈,被源源不断汲取生命的疼痛感消失了,蔷薇图腾吃饱了般,安静地蛰伏起来。 时一沅垂下眼帘。 早上诅咒发作的时候,她曾尝试用吃掉这枚蔷薇图腾,可不仅没有成功,还差点遭受反噬。 她无法确定是不是因为的天赋等级太低,所以吞不掉蔷薇图腾。 不过,她暂时可以不用担心被诅咒弄死了。 再看湖面,依旧雾蒙蒙的,完全看不清周围的情形,更遑论去找湖心岛的神树。 时一沅下意识去摸身后的背包,却摸了个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背包在姬司谕那里。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摸上自己变回人形后自动套到左手食指上的空间指环,在角落里找到两颗星火石,将其中一颗点上。 火焰燃烧着薄雾,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带着小船左右摇摆。 在这如摇篮一般的轻晃中,一股困意袭上时一沅的心头,她陡然警惕起来,想要振作精神,瞌睡虫却把她拉进了黑暗的深渊。 - “你怎么样?”细软的声音在时一沅耳畔响起,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对上了一双满是担忧的双眸。 女孩看起来仅有七八岁,有着一头微卷的海藻长发,粉色的发带在鬓边绑成了两个漂亮的蝴蝶结,但上面沾满了灰尘,白皙的面颊也脏污不堪。 时一沅看着那张稚嫩的脸,尘封许久的记忆自脑海深处涌来,她抬手碰了碰女孩面颊上未褪的婴儿肥,似乎想要确认对方是否真实存在。 女孩见她不说话,微微偏了偏头,小声喊道:“十一?” 话出口的刹那,瘦削干瘪的五指猛地掐住了女孩的喉咙,毫不留情拧断了她的喉骨。 琥珀般晶莹剔透的双眸渐渐失去光泽,洋娃娃般的面孔褪去了色彩,晦暗逼仄的空间犹如受到重击的玻璃,陡然间支离破碎。 再睁眼,时一沅回到了那片雾蒙蒙的湖面,区别是小舟靠了岸,散发着熠熠光辉的苍天巨树近在眼前。 时一沅没有着急上岸,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纤细白皙的五指。 直到一阵微凉的风撩起她鬓边垂落的发丝,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快步离开小舟,朝伫立在岛心的神树走去。 它太大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庞大,时一沅站在树下,犹如一只渺小的蝼蚁。 她沐浴在神树的光辉中,仿佛站在了春日里绿意盎然的山冈上,有柔风拂过她的面颊,带来生机与希望,身体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时一沅却没有贪恋此时的舒适,她抬手触碰神树,掌心里清晰印出树皮粗糙的纹路,触感不是很好。 她将星力注入神树,一个又一个碧绿色的光团悄然浮现,放眼望去,不下百数。 这些光团里存放的便是神树传承,每个来到这里的人只能带走一个光团。 时一沅细细看过每一个光团,有人人垂涎欲滴的星钥,也有或高级或顶级的天赋传承,还有可遇而不可求的天才地宝。 最终,她的目光停留在一节枯枝上。 它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东西,皮质开裂、纤维干瘪,宛若形容枯槁的老妪。 时一沅再看身后生机盎然的神树,抓住了那节枯枝。 在她的指尖与枯枝触碰的刹那,死气缠上她的指节,几乎在顷刻间枯化了她的整个手掌。 永生花残留的生机之力立即涌了出来,与这股想要侵蚀时一沅的死气形成对峙之势。 湖心岛宁静而祥和,风吹树叶响起的沙沙声令人心旷神怡,但在时一沅得到枯枝之后,其他的光团全部消失了。 她看了一眼枯化的手掌,半蹲下来在地上刨了个土坑,很草率地把枯枝种了进去。 湖心岛依旧没有变化,时一沅叹了口气,用枯化的手指拨弄了一下干瘪的枝桠,咕哝道:“好啦,给你种地里了,让我出去吧?” 神树一动不动。 时一沅恼了,转身指着身后的神树虚相道:“想变回你原来的样子,就多晒太阳多淋雨,少做白日梦!” 沙沙声停了,灿亮的天光陡然变得晦暗,生机勃勃的湖心岛爬上一缕又一缕死气。 神树虚相破碎,寸草不生的死地闯入时一沅的眼底。 没有什么神树,只有一节枯萎的枝桠,干涸的湖底趴着开裂的贝壳和灰败的鱼骨。 果然是这样。 神树早已经死了,又哪里来湖心岛的美景? 不等时一沅细看眼前的场景,一切开始崩塌消失,天旋地转间她坠入了一片昏沉沉的山林。 她压着太阳穴缓缓起身,还未站稳便被一只大手掐住了脖颈,狠狠掼到树干上。 剧烈的疼痛压着她的脊骨一路窜到后脑勺,时一沅条件反射抬手,碧绿色的蔷薇藤蔓瞬间从她的手臂窜到掌心里,凝成一柄青藤匕首。 刀尖向前,毫不留情刺入对方的心脏!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时一沅的掌心。 静谧的树林中,弦月洒下寸寸银灰,树冠的阴影缓缓向后退却,露出姬司谕冷漠阴鸷的双眸。 第17章 吃吃吃(17) 饕餮家族继承人姬青沅…… 滚烫的鲜血几乎要灼伤时一沅的手, 她却没有松开掌心里的匕首,扼住她脖颈的力?道也未有留情?。 微凉的风穿过树枝与?树叶的间?隙,撩起姬司谕垂落肩后的长发, 于?咫尺间?拂过时一沅的面颊, 与?飘起的银灰色发丝交织。 两相对视,虚无的幻境迅速回退消失,姬司谕赤红的双目浮上一瞬的茫然,又在顷刻间?冷如幽邃的寒潭,他迎着那双毫无情?绪的银蓝色双眸,缓缓松开了?手。 腥甜之意涌上喉口,姬司谕轻咳一声,低头看向稳稳扎进自己心脏里的匕首, 不恼也不怒, 还低声笑起来:“真是狠心呢, 妹妹。” 他抬起手, 滚烫的掌心压着时一沅的手背,让她不自觉蜷起指尖, 又在下一秒紧握她的五指, 毫不犹豫拔出贯穿自己心脏的匕首。 鲜血飞扬而出, 溅在时一沅的面颊上, 从眉心一路蜿蜒至鼻梁, 烫得她不住颤动眼睫。 姬司谕用指腹抹去唇边溢出的鲜血,垂视她的瞳孔在昏暗的森林中涌起一抹金红色的微光。 数秒之后, 他直起身向后退开两步,无视血流不止的伤口,转身走进了?漆黑的密林。 强烈的压迫感消失,时一沅看着姬司谕远去的背影, 瞥一眼落在地上的背包,摸了?摸几乎要错位的颈骨,低声道:“也没见你手下留情?。” 她错眼,看向完全被鲜血染红的右手,上面还残留着灼热的余温。 人的血液,不可能有这样的温度。 时一沅收回蔷薇刺藤幻化的匕首,伸出舌尖勾走溅到唇边的一滴鲜血。 尝到腥甜的瞬间?,澎湃的火息以绝对强势的姿态侵入她的肺腑,时一沅全身上下的皮肤泛起被烈阳炙烤的疼痛感。 她微阖双眸,掩下瞳孔中浮起的淡淡血色,忽而察觉颈侧因强行动用蔷薇图腾之力?而泛起的疼痛逐渐消退。 时一沅睁开眼,注视着姬司谕消失的方向,缓缓弯起了?唇。 小奶猫从她的肩后探出脑袋,吐出带着倒勾的小舌头,小口小口舔掉她侧脸上的血迹。 - “季沅!”祁焕从山坡上冲下来,急急停在湖边,双手向前扑腾了?两下。 眼看着他要一脑门栽进湖水里,时一沅大发慈悲拽住了?他的衣角,将人拔了?回来。 祁焕勉强站稳,抚着胸膛狠狠喘了?两口气,而后便跟个?炮仗似的一通输出:“你跑哪里去了??我在湖里找了?三轮都?没瞧见你,还以为?你被湖里那只丑八怪吃掉了?,应豫那个?不讲义气的,还自己走掉了?……” 时一沅无辜地眨了?眨眼:“我本来想从山坡上下来帮你们一起对付风狼,却不小心被草藤绊倒,从另一边的山坡上滚了?下去,直接栽湖里了?,误打?误撞进了?星门遗迹。” 她抓了?把头发,眉宇之间?尽是尴尬。 “星门遗迹!”祁焕骤然拔高了?声调,浅棕色的双眼亮得几乎要发出光来。 时一沅连忙比了?个?嘘声的手势,“你别这么大声,被人听见我们俩可就完了?。” 祁焕立即捂住嘴巴嗯嗯了?两声,小声打?听道:“然后呢?然后呢?你在里面遇见了?什么?有没有得到拟态传承?有看到星钥吗?” 时一沅遗憾地摊了?摊手,“我遇到了?玉溪泽,我们俩一起掉进了?迷宫,没过多久又遭遇危险跟他分开了?。但我还没走出迷宫,就莫名?其妙出了?遗迹,可能是传承和星钥已经被人取走了?。” 祁焕听到玉溪泽的名?字眉宇间?涌上愤愤之色,再听她说什么好?处都?没得到,不由叹了?口气,“好?可惜呀!” “是很可惜,不过我太弱了?,能保住小命已经很幸运了?,不奢求其他东西。”时一沅豁达地对祁焕笑了?笑。 祁焕不疑有他,“嗯嗯,你能这么想最好?啦!我们先离开这里,刚刚我听见狼嚎声了?,说不准狼群会不会来这边狩猎,遇上就麻烦了?。” 时一沅点?点?头,跟在他身后往山坡上走。 月光透过树梢洒下星星点?点?的光辉,她看着前方少年的背影,忽然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等我?” 祁焕停顿了?两秒,语气轻快道:“我们不是朋友吗?我要是就这么离开,那也太不像话?了?。” 时一沅再问:“万一我被异化生物吃了?,又或者早就离开了?,你等在这里就不怕把自己陷入险境?” “哪有那么夸张?公会的人都在附近,要真遇上危险,我可以释放信号弹寻求救援。”祁焕转过身来,一边退着往后走,一边对着她晃了晃手里的两颗信号弹。 时一沅扬起笑,继续问道:“玉溪泽说,如果我不想死,最好?离你远一点?,这话?是什么意思??” 祁焕摇晃信号弹的动作停住,轻快的神情?也变得僵硬,像突然被人戳破了心头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时一沅坦然地望着他,仿佛完全没有察觉他的异样。 沉默许久,她追问道:“不能说吗?” 祁焕翕动着唇瓣,一直亮晶晶的双眼逐渐暗淡,他垂下脑袋低声道:“你只要……只要在小芒星当我的朋友就好?了?。” “嗯?”时一沅歪过脑袋,不懂这句话?和自己的问题有何关联。 沙沙沙! 风掠过树梢,吹走片片摇摇欲坠的黄叶。 时一沅立即抬起头,垂在身侧的手握上了?藏在袖中的黑色长鞭。 不待她有所动作,祁焕已然挡在了?她身前。 丝丝缕缕的青绿色风息扑面而来,藏在暗中探头探脑的低级异植飞速缩成一团,恨不得马上消失在原地,黑色的阴影自高处笼罩山林,遮住了?天边莹莹的弦月。 一只又一只风行隼震动着宽大的双翅停在空中,锐利的鹰眼扫视地面的一切,而在它们的背上,站着一个?个?身穿作战服的士兵。 作战服胸前的螣蛇图腾凶狠狂傲,深红色的竖瞳栩栩如生,普通人与?其对视,怕是难以招架那一眼的凶恶,要当场跪地求饶。 而风行隼,是螣蛇军团驯服的代步异兽,日行千万里不在话?下。 时一沅轻点?着鞭柄,一眼计算出空中的风行隼数量。 十三只,是螣蛇军团的独立行动小队。 为?首的少女绑着斜马尾,鬓边别着一枚带翅的蛇形发夹,穿着与?其他士兵略显不同的白青色作战服。她踩着中筒靴,双手抱胸居高临下俯视山坡上的两人。 祁焕垂着脑袋,唇线绷得笔直,似乎知道来人是谁。 祁沁语看也不看被他挡在身后的时一沅,犀利的目光扫过祁焕的腰际,声音冷冷如雨打?翠竹,“祁焕,你的星螺呢?为?什么不回母亲的消息?” 祁焕保持沉默不说话?,眼睛藏在细碎的刘海之下,叫人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 没有得到回应,祁沁语微眯起眼,屈膝从风行隼上一跃而下,犹如熟练游走于?黑夜中的灵猫,轻巧落在两人面前。 她不着痕迹扫了?眼祁焕身侧紧握起的拳头,终于?吝啬将视线转向耷拉着眉眼神情?怯怯的时一沅。 仅一眼,她便移开了?目光,公?事公?办地通知:“你一声不吭离开天穹星的事情?让母亲很生气,她已经亲自来了?小芒星,你会乖乖跟我回去的吧?” 虽然说着询问的话?,但她用的分明是不容反驳的语气。 时一沅看着祁焕捏紧的拳头。 若她没记错,螣蛇家?族现任家?主?祁镜风流成性,私生子女一大堆,觉醒纯血螣蛇拟态的备选继承者足有五人,家?族内斗相当厉害。 天穹祁氏的主?母可是个?极有手腕的女人,怎么会培养出一个?傻白甜儿子?还玩老?掉牙的离家?出走那一套?是真不怕给人弄死在外面? 漫长的半分钟沉默后,祁焕终于?开口了?,“我跟你回去,放了?她。” 这个?她指的无疑是时一沅。 祁沁语觉得他自以为?是提出的条件很可笑,轻嗤道:“我只接到了?带你回去的命令。” 言罢,她伸手抓过祁焕的肩膀,不由分说带他上了?风行隼。 无处不在的风息渐渐远去,时一沅压下凌乱的发丝,对着空中挥了?两下手,“再见了?,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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