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她拉起兜帽遮住面容准备离开,忽然听到身后的湖面荡起细微的星力?涟漪,转头看过去。 银闪闪的草地上不知何时站了?个?女人,她身穿青花瓷样式的及膝旗袍,墨色的长发盘起,两枚珍珠耳坠倒映着湖面粼粼的波光。 此时,她抬着手,拾起从湖里飞起的星螺,屈指弹了?两下。 空洞的幽音穿越静谧的山林传入时一沅耳中。 她没什么兴致地收回视线,转身准备离开。 站在湖边的女人却忽然开口,“你和祁焕是朋友吗?” 时一沅背对着女人翻了?个?白眼,她现在很累,只想马上回去吃阿德莱特做的美食,并不想玩无聊的问答游戏。 但藏在暗处的影子虎视眈眈,她如果不乖乖配合,少不得要爆发冲突,只好?忍下心头暴躁的情?绪,小声道:“你是?” “我是祁焕的母亲。”祁夫人侧过身,保养精致的面容暴露在弦月的清辉之下。 她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眉宇间?沉淀着与?外表不符的雍容与?威严,说话?时只把余光瞥向时一沅,已然习惯了?高高在上地俯视众生。 时一沅故作惊讶地捂着嘴,“您真年轻,完全看不出来。” 祁夫人没有因为?她的吹捧而喜悦,语气淡淡道:“你接近祁焕想得到什么?” 时一沅眨眨眼,老?实回答:“我没钱,想让他请我吃顿饭。” 祁夫人微蹙起眉,似乎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只是这样?” 时一沅捏着衣角小声道:“我遇见他的时候已经饿了?好?几天,他看起来很有钱,应该不缺我一顿饭,如果冒犯了?他,还请您见谅,我没有别的意——” 话?还未说完,一片亮闪闪的东西便飞了?过来,时一沅手忙脚乱接住,定睛一看,是张不记名?星卡。 她的眼底掠过一抹微光,语气却迟疑道:“这是……” “三百万,够你在小芒星安身立命了?,从此以后消失在祁焕面前。”祁夫人直接阐明目的。 继‘豪门千金竟是我’的狗血剧情?之后,她又要经历‘恶婆婆砸钱要我离开她的宝贝儿子’的戏码了?么? 时一沅捧着天上掉的钱,眉开眼笑道:“好?的呢,夫人。” 祁夫人听着她谄媚的语气,扣了?扣手中的星螺,漫不经心道:“滚吧。” 时一沅捏着星卡的动作顿了?顿,语调微缓:“好?的呢。” 她把星卡塞进口袋,消失在昏黑的森林里。 已经出了?星芒森林的祁焕听着星螺里传来的对话?,失魂落魄的跌坐在风行隼背上。 祁沁语看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眉头堆得极高,翕动着唇瓣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忍住了?。 她让风行隼加快了?飞行速度,地面的民众看到快速掠过的风行隼群,接连发出惊呼声。 祁焕被带进私人庄园。 赏心悦目的花园草坪上,平时跟着他的保镖一个?个?打?着赤膊跪在地上,垂头握拳默默忍受抽在背上的鞭子。 辛辣的味道扑鼻而来,夹杂着淡淡的咸。 祁焕瞳孔微扩,厉声呵斥道:“住手!” 挥鞭的保镖恍若未闻,像机器人一样不断重复鞭打?的动作。 祁焕咬着牙将要上前,却被祁沁语拉住了?臂弯。 她冷淡道:“他们身为?你的保镖却没有看住你,是失职,这是惩罚。” 祁焕愤怒地挥开她的手,“关他们什么事?是我自己跑出来的!我又不是金丝雀,凭什么把我关在笼子里?” 祁沁语这次没有拉他,而是释放星力?把他捆住,牢牢定在原地,“这些话?,你对我说没用。母亲回来之前,你就在这儿呆着吧,好?好?体会任性妄为?的后果。” 话?落,她大步进了?别墅,等候许久的医生和佣人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让自己变成透明人。 祁焕死死盯着那些挥起又落下的鞭子,眼底渐渐爬上血丝,一股暴戾的情?绪盘旋在他心头,却又被某种力?量牢牢囚住,只能在他的胸腔里打?转。 在一声又一声的鞭打?中,天边吐白,束缚着祁焕的星力?不知何时消失了?,浑身染血的几个?保镖被人抬了?下去,他像行尸走肉一样回到房间?。 垂首坐在沙发上,祁焕脑子里一片空白,耳畔还残留着未褪的鞭打?声。 好?累。 为?什么是我。 凭什么是我。 我不是傀儡。 我不是囚徒。 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滴滴滴! 光脑传来清脆的提示音,祁焕像被一击重锤砸在了?脑袋上,恍然回过神来。 他摘下光脑手环,本想直接丢出去,却意外看到了?来讯备注——季沅。 季沅? 她不是收了?母亲的钱,要永远消失在他面前吗? 祁焕捏着手环,五指松开又握紧,接连几次之后,他咬着牙展开了?光屏,好?几条消息跃进了?他的眼底。 祁焕盯着光屏上的五条消息,紧绷的双肩缓缓放松,想要扬起唇瓣笑一下,眼泪却先滚了?下来。 他像个?终于?得到糖的小孩,趴在沙发上放声大哭。 - 飞驰的星梭中,阿德莱特见时一沅收了?光屏,眉梢眼尾间?染上点?点?惬意,不由笑问:“小姐是遇上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时一沅接过他递来的果汁,幸福地狂吸一口,意有所指道:“有个?无聊的人把我牵扯进了?一件无聊的事情?里,但我觉得她的眼珠子很漂亮。”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后语,阿德莱特却好?似听懂了?,还妥帖道:“需要安排些什么吗?” 时一沅摇了?摇头,捧着果汁笑得眉眼弯弯,“小事而已,无须您操心。” 阿德莱特便不再问。 他打?开提前准备好?的糕点?盒,笑眯眯递过来,丝毫不觉得时一沅食量惊人,想来饕餮家?族的其他成员也很能吃。 回程的路上很顺利,星梭停在别墅前的草坪上,时一沅下来时望了?眼天边冉冉升起的太阳,询问道:“阿德莱特,哥哥回来了?吗?” 她这声哥哥,是越叫越熟练了?。 阿德莱特站在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微微躬身道:“还没有。” 时一沅若有所思?地噢了?声,快步上楼洗了?澡换了?衣服,再下楼吃早餐。 等她吃饱,初晨的阳光已经遍洒大地,姬司谕还是没回来。 不会被她一刀捅死了?吧? 时一沅托着腮喝着早餐奶,心想对方应该没那么脆皮,于?是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回房间?补觉去了?。 朦朦胧胧的梦境里,时一沅置身一片迷雾中,她朝着某个?方向走了?很久很久,却始终没有走到迷雾的尽头。 她脱力?倒在地上,远望的视野里忽然出现了?一缕垂坠的金光,它像天神遗失的至宝,缓缓落到了?她面前,轻柔地浮动着。 是一颗散发着灿金色光芒的菱形晶体,它只有指头大小,旋转间?露出了?藏在晶体内部的灰黑色枯枝。 时一沅喘着气盘膝坐起,用食指轻轻点?了?点?近在咫尺的菱形晶体,对方并不畏惧她的触碰,还向她靠近了?一些。 她眨了?眨眼,捧住了?这枚星钥。 晦暗朦胧的梦境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银蓝色汪洋。 霸道的饕餮图腾牢牢占据海中央的位置,纯白色光点?已经彻底占据了?精神力?泉,可怜的曼陀罗花印记正飘在海洋的某个?角落里瑟瑟发抖,深海之下的红影在涌动的波涛中往更?深处藏了?藏。 与?之前不同的是,饕餮图腾旁边的海域出现了?一座光秃秃的小岛,它隐没在薄雾般的纯白色光点?里,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过去。 猫崽儿从精神力?摇篮里探出脑袋,小短腿一蹦就蹦到了?荒岛上。 它瞅着被潦草埋在岛中央的小土包里的枯枝,过去绕着它转了?两圈,觉得没什么意思?又回了?精神力?摇篮。 纯白色光点?聚拢而来,化作无形的大手为?它顺着背上的小软毛,宠溺而包容,不见半分凶戾与?残暴,小奶猫很快又打?着哈欠睡过去了?。 时一沅半趴在软绵绵的抱枕上,微眯着眼打?了?个?哈欠,准备抬手揉揉眼睛时,忽觉手心里握着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赫然是她在梦中捧回来的星钥。 她眨了?眨眼,意识迅速归笼,从床上坐起来,细细打?量着像沙漏一样缓慢流淌着灿金色星力?的菱形晶体。 真的是星钥,不是梦境带来的错觉。 她不是选择了?那节神树枯枝吗?星钥怎么还落她手里了?? 时一沅拾起星钥,对着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房间?的日光瞧了?瞧,剔透唯美,像颗漂亮的极品水晶。 她将精神力?探入其中,心念微动,星钥便从她的指尖飞到床前,高速旋转形成一扇半弧形的水晶拱门。 这便是连通星芒森林的可移动星门,能根据星钥持有者的意志和能力?改变形态和大小。 时一沅没有穿着睡衣逛森林的打?算,念头再动,星钥变成一枚晶莹剔透的猫眼石戒指。 她自然而然翘起左手食指,意外看见了?戴在上面的银色空间?指环。 这是她为?了?拿到永生花和姬司谕做交易得到的空间?指环,永生花已经被她吃掉了?,空间?指环自然也失去了?受她保存的价值。 时一沅摘下单调的银色指环,随手放进床头的收纳盒,转而将星钥戴进了?左手食指。 星钥无法进入精神力?泉,也与?空间?储存物品互相排斥,最安全的保存办法便是随身佩戴。 只要不动用它的力?量,没人察觉得了?这枚戒指就是星钥。 恰在此时,智脑传来消息提示。 时一沅拉起光屏,看到了?发信人是祁焕,随手点?开消息。 时一沅靠在柔软的抱枕上,单手托腮,简单评价道:“你好?乖呀,小少爷。” 她记得螣蛇家?族有一位惊才绝艳的大少爷祁煊,三岁觉醒螣蛇拟态,十六岁成为?超凡强者,是永曜帝国当之无愧的第一天才,却在二十出头的年纪猝然夭折。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他死后的第三天,螣蛇家?族屠了?玉琼座的一颗A级星,就此与?麒麟家?族结下仇怨。 此事在永曜帝国掀起了?轩然大波,麒麟家?主?上表帝国议会,要求严惩螣蛇家?族,并就此事公?开道歉。 可螣蛇家?族作风强势,表示想要他们道歉很简单,拿麒麟家?族唯一的纯血继承人玉溪泽的命来交换。 六大图腾家?族是永曜帝国的命脉和根基,麒麟家?族和螣蛇家?族掐起来,棠溪皇室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久久未有表态。 最后怎么平息这件事的时一沅没去关注,但想来那位大少爷的死和麒麟家?族脱不了?关系,也难怪玉溪泽和祁焕一见面就掐。 祁煊和祁焕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有个?天才哥哥在,家?族继承人之位自然轮不到祁焕,他可以安心做个?混吃等死的小少爷。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哥哥死了?,母亲又十分强势,周遭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异母兄姐,从来没有被当成继承人培养过的小少爷如何能在一夜之间?成为?合格的家?主?继任者? 他要么在压抑中成长,要么在逼迫中发疯。 会是哪种呢? 时一沅撩起鬓边垂落的发丝,回了?条简短的消息便不再看光脑。 收到消息的祁焕愣了?愣,指尖点?在虚拟键盘上,想问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房间?的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 扣扣扣! 换好?衣服的时一沅听到敲门声,微扬起声音道:“请进。” 阿德莱特垂手站在门外,微低着头道:“青沅小姐,元帅派了?林纾少将前来护送您返回天都?星,林少将即将抵达宅邸,您要见她一面吗?” 林纾少将? 护送她回天都?星? 时一沅眸光微动,“她抵达后,先请她去会客室。” “好?的。”阿德莱特回答。 时一沅再问:“哥哥回来了?吗?” 阿德莱特道:“司谕少爷已经回来了?,此时正在房间?里休息。” 房门关上,时一沅坐在床上垂眸思?索。 果然没那么容易死。 再回想姬司谕当时的状态,明显是把她错认成了?什么人。 她在前往湖心岛的过程中经历了?由现实记忆编织而成的幻境,其他人多半也有同样的遭遇。 如此说来,应该是她过早破解了?幻境,并且揭露了?神树已死的事实,使得遗迹关闭或者消失,导致当时正在经历幻境的姬司谕猝不及防回到现实,没来得及调整精神状态,才会差点?要了?她的命。 他的血液温度高得不正常,还能缓解蔷薇诅咒对她的力?量压制。 时一沅眯起眼。 便宜哥哥的秘密是真不少。 收了?收心神,时一沅看向挪动小短腿扑咬枕头的小奶猫,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拨弄它柔软的小耳朵,得它发出无意义的嗷呜声。 又软又滑,比最高级的羊绒地毯触感还好?,难怪她变成猫崽儿的时候,便宜哥哥对她又是摸又是蹭。 谁能拒绝一只软萌可爱的毛茸茸幼崽? 时一沅玩性大发,逗着猫崽儿玩了?好?一会儿?*? 枕头。 忽而,窗外传来羽翅振动的轻响。 时一沅抬起头,看到了?一片飘落的白色轻羽,而在那片雪白的羽毛之后,一只又一只纯白色的独角天马收敛翅膀降落在宽阔的庭院中。 晶莹剔透的独角在日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纯白的颜色衬托它们如天神委派到人间?的使者,如此美丽的画面让时一沅不自觉走到窗边,推开窗走上阳台。 初秋时节微凉的风扑面而来,将她银灰色的披肩长发吹起,缠着编发的两条蓝底银边发带在风中轻轻触碰后又迅速分开。 拳头大小的阴影快速放大,一只鬃毛为?浅金色渐变的独角天马降落在时一沅面前,穿着少尉军装的金发少年牵着缰绳,垂眸看了?过来。 他踩着白色军靴,身上的军装红银相间?,胸前的饕餮图腾露出锐利的獠牙,金色的双眼泛着贪婪的凶光,仿佛随时有可能冲出图腾的束缚,择人而噬! 少年仅是看了?她一眼,便勒过独角天马的缰绳,驭驶它落到地上。 独角天马,饕餮军团驯服的代步异兽,不输螣蛇家?族的风行隼,在观赏性上甚至要更?胜一筹。 率先落地的林纾少将注意到阳台的动静,抬头对上了?时一沅笑意盈盈的双眸。 不慌乱,也没有胆怯,乖巧温和而从容。 倒是令人意外。 林纾少将踢步立正,严肃地对时一沅敬了?个?军礼。 其余士兵跟随她的动作,整齐划一的敬军礼,唯有站在她身旁的少年头也不抬进了?别墅。 时一沅从少年身上收回余光,迎着一众严肃的眼神,有样学样回敬军礼。 尽管有些手忙脚乱,动作也不太标准,但所有士兵都?看到了?那双银蓝色眼眸中涌出的熠熠神采。 - 氤氲着淡淡茶香的会客室内,时一沅将斟好?的两杯茶分别送到金发少年和林纾少将面前。 阿德莱特说,天都?姬氏整个?家?族都?有静坐品茶的传统,因为?他们体内流淌的饕餮之血凶残而暴戾,即便没有觉醒饕餮拟态,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血脉传承者的心性。 天都?星特产的云顶露青有助于?凝神静气,能帮助饕餮血脉传承者控制心性。 金发少年碾过茶杯小小抿了?一口,垂着眉眼语气淡淡道:“姬青池。” 时一沅并不在意他的态度,轻快的和他打?招呼:“二哥哥好?,我叫姬青沅。” 之前她向阿德莱特打?听过天都?星本家?的情?况,知道除了?姬司谕之外,自己还有两个?便宜哥哥。 比她大一岁的叫姬青池,出身旁支家?族,因觉醒亚种饕餮被接到主?家?,成为?家?主?姬芜的养子。 和她同岁的叫姬青潋,姬芜的亲生儿子,她的孪生哥哥,觉醒的也是亚种饕餮。 他们是在她出现之前,唯二有可能继承天都?姬氏下任家?主?之位的人选。 “嗯。”姬青池冷淡地应了?声。 等他俩打?完招呼,林纾少将开门见山道:“小姐准备什么时候返回天都?星?” 时一沅用指腹轻轻摩挲杯沿,思?索了?几秒钟回答道:“可以晚两天吗?我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没做。” 林纾少将微微蹙眉,“如今星门遗迹关闭,星钥下落不明,不排除落到了?温斯顿帝国手中的可能性,小芒星已经不安全了?,我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 若星钥真的落入温斯顿帝国之手,小芒星很有可能在一夜之间?沦为?战场,目前螣蛇军团已经在星芒森林各处设置了?岗哨,星芒森林连通的两扇星门也设立了?关隘,禁止闲杂人等出入。 时一沅苦恼地想了?一会儿,最终道:“那就明天傍晚启程,少将意下如何?” 她笑看林纾少将,明明是商量的语气,却让对方有种无法驳问的微妙感。 林纾少将还未给出回复,姬青池突然道:“可以。” 言罢,他将杯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大步出了?会客室,似乎颇为?厌烦应付她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姬青池发话?了?,林纾少将自然不好?反驳,但还是说道:“可以冒昧询问您要做什么事情?吗?” 时一沅促狭道:“找茬。” 林纾少将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 次日清早,时一沅终于?见到了?姬司谕。 他坐在餐厅里,慢条斯理吃着阿德莱特做的灌汤包,神情?悠然而惬意,仿佛前天晚上那副阴鸷冷漠的面孔只是时一沅的错觉。 姬青池坐在他的右手位,面前摆放着一碗清粥,几碟小菜,旁边还有几个?空了?的碗碟。 他换下了?昨天那身军装,穿了?黑色打?底衫加白色外套,很是清爽干净的打?扮。 两人沉默着各吃各的,完全没有活络气氛的想法。 至于?林纾少将等军官和士兵,被阿德莱特安排在了?其他的别墅里休息。 时一沅拉开姬司谕左手位的椅子坐下,期间?不动声色瞄了?眼他的胸口。 双臂的动作很自然,不像是被人一刀捅穿心脏受了?重伤的样子。 姬司谕似有所觉,抬头笑道:“不过一日未见,妹妹盯着我做什么?” 时一沅:“……” 她哪里盯着他了?? “哥哥喜欢水仙花吗?”时一沅反问。 “嗯?” “咳咳咳!” 姬司谕刚出声,旁边正在喝牛奶的姬青池就被呛到了?。 两人同时看过去,见他抽纸捂住嘴,咳得惊天动地,冷白色的面颊染上浅浅的红晕,眼尾还掉出两滴泪。 “青池,你没事吧?”姬司谕似笑非笑道。 姬青池咳嗽的动作一顿,唰啦一下站起身,飞速道:“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不等姬司谕开口,他快步出了?餐厅,身后好?像有恶狼在追。 时一沅歪过脑袋眨了?眨眼。 便宜二哥的性格好?像和她昨天认识到的有所出入。 “不喜欢。”凉凉的三个?字传入时一沅耳中,她对上姬司谕没什么情?绪的双眼,又听他道:“你喜欢的话?,可以让阿德莱特给你种一片。” 时一沅从容落座,“我不喜欢,只是觉得很适合哥哥。” “你现在叫哥哥是越叫越熟练了?。”姬司谕夹着灌汤包,意有所指。 “毕竟你都?叫我妹妹了?,我叫几声哥哥怎么了??”时一沅谢过佣人端上来的早餐,不慌不忙和他打?机锋。 佣人听着他俩的对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有点?阴阳怪气的味道,再偷偷瞄一眼,好?像又不太对。 司谕少爷和青沅小姐相处的气氛挺和谐啊,完全不像刚才和青池少爷一起吃早餐的时候,沉默得令人心惊肉跳。 可青沅小姐为?什么突然问司谕少爷喜不喜欢水仙花? - 祁焕喝着没滋没味的营养液,盯着光屏上‘明天见~’几个?字,眉头几乎要打?成死结。 他的脸上还顶着祁夫人扇出来的巴掌印。 没上药,肿肿的,有点?疼,但已经习惯了?,倒也觉得还好?。 祁焕想问‘季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字面上的意义太好?了?解了?,犹豫了?好?半天还是缩着指尖没有给她发消息。 他都?那么无情?地给她发了?‘以后不要再联系’的消息,她应该明哲保身当做没认识过他。 可不知为?何,他心底又有股隐秘的期待,期待今天真的能见到‘季沅’,期待她不同于?他以往相交的任何一个?‘朋友’。 正纠结着,祁焕忽然听到窗外传来羽翅振动的微响,下意识抬头看去,便看到一只只独角天马护送着一辆星梭从空中飞下,落在远处的草坪上。 天都?姬氏? 他们来干嘛? 祁焕起身走到窗前,恰好?看见母亲身边的首席助理梅莉女士带着人迎向草坪。 他正准备看看星梭上的人是谁,房门被人敲响了?。 强势进门的祁夫人夺走了?祁焕的注意力?,他垂下眼帘,又是那副沉默不语的姿态。 祁夫人看到他脸上显而易见的巴掌印,狠狠皱了?皱眉,冷声道:“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摆给谁看?跟你哥——” 话?到一半,祁夫人的眼睫颤了?颤,立即改了?话?头,“天都?姬氏刚找回来的纯血饕餮上门拜访,你马上收拾收拾跟我去见客。” 祁焕习以为?常地嗯了?声,默默朝衣帽间?走去。 祁夫人的声音再次传来,“不出意外,她会是饕餮军团的继承人,你最好?和她打?好?关系,为?自己争取筹码。” 祁焕再次嗯了?声,本来还一刺一刺发疼的面颊好?像突然失去了?知觉。 走出衣帽间?,祁夫人还等在他的房间?里,但他从星芒森林里带回来的几样小型异植标本已经进了?垃圾桶。 祁焕垂在身侧的手指勾起,又迅速松开。 他抬起头露出标准的笑容,一改刚才低落的音色道:“母亲,我收拾好?了?。” 祁夫人稍微满意了?些,走到他面前,用指腹轻轻扫过他红肿的面颊,语气缓和道:“小焕,母亲都?是为?了?你好?,在天穹星,你不去争便只有死路一条,每一任螣蛇家?主?都?不会留下除自己血脉之外的纯血手足。” “你的父亲,你的祖父,你的曾祖,他们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淡绿色的星力?覆上祁焕的面颊,醒目的巴掌印顷刻间?消失无踪。 祁焕僵硬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母亲。” 不知从何时起,渴望被母亲关注,渴望被母亲拥抱的他,开始惧怕母亲的触碰,惧怕母亲的靠近。 祁夫人满意地带着他出了?房间?。 行至楼梯口时,两人听到了?客厅里脆生生的笑,“是吗?祁焕也喜欢喝云顶露青?我下次送他一些呀!” 祁焕听到熟悉的语调和音色,微微睁大了?眼,终于?想起自己不久之前还在纠结的那条消息。 灵光乍现,他急急往前走了?两步,却不小心踢到楼梯护栏,传出清脆的声响。 正在和梅莉女士聊天的女孩转过头来,漂亮的银蓝色双眼犹如闷热窒息的夏夜里熠熠生辉的萤火,照亮了?祁焕心底沉重的枷锁。 时一沅偏头笑得眉眼弯弯,对楼梯上秉着呼吸的少年挥了?挥手,和前天晚上祁焕被带走后她对着夜空独自告别的动作完全一致。 “好?久不见,祁焕。” 话?落,她把目光转向震惊不已的祁夫人,眼尾微微上扬,纤细的柳叶眉舒展成极为?惬意的弧度。 “又见面了?,祁夫人。” 第18章 吃吃吃(18) 妹妹呢!我还没瞧过妹…… 对祁夫人而言, ‘季沅’不过是个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之所以不直接弄死,是因为不想和祁焕闹得太僵。 比起让他一直惦记着所谓的难民?朋友, 还?不如?让他认清, 友情这个可笑的字眼在绝对的地?位和权力面前,不值一提。 一直以来,祁夫人都是这么做的,从未出过差错。 此时,她注视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女孩,第一次觉得自?己被?人当成了猴子耍。 几?天前,天都姬氏找回纯血饕餮的事?情就经由姬芜之口?,在几?大家族间传开了, 先不提图腾家族听到这个消息是什么反应, 但绝对每个人都想看看这只流落在外的小饕餮究竟是龙是虫。 是以, 昨天接到阿德莱特递送过来的拜帖时, 祁夫人即使没心思应付访客,却还?是选择见一见天都姬氏流落民?间的大小姐。 不想, 现实会给她如?此重击, 令她在这个刚成年的女孩面前颜面扫地?。 偏偏她还?不能?像之前一样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轻描淡写的让她滚。 祁焕和祁夫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完全?没了公事?公办的僵硬感, 语气里不自?觉带出小雀跃,“季沅, 你说你找到的家人,就是姬芜元帅吗?” 时一沅笑着点点头,“嗯嗯,大哥说回天都星之前让我不要张扬, 我本?来想下次见面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出了点意外,让祁夫人误会了,只好亲自?过来道歉,夫人不会介意的吧?” 祁夫人听着她名为道歉实为挑衅的话,尽管心头很是不悦,却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伎俩失态。 她的余光扫过祁焕亮晶晶的双眼,端茶轻抿了一口?,挂上公式化的笑容道:“不过是个小误会,青沅你真是太客气了。” 时一沅早料到这位能?从容处理丈夫各色/情/人之间的夫人没那么容易破防,泰然询问:“那我可以和祁焕到花园里走走吗?前天分?别的突然,我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和他说。” 祁夫人不想答应,但祁焕已经高兴应道:“好呀好呀!我也有话想和你说!” 不堪受用的蠢货! 祁夫人心头起了怒,又不好在这种情况下打祁焕的脸,只好故作大度的颔首:“你们年轻人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但要知晓分?寸,别闹出不可收拾的事?情,回头要长辈出面,可是要闹笑话的。” “多谢夫人提醒。”时一沅假装听不懂她的内涵,不软不硬接了话。 旋即,她笑道:“祁焕,你可以先去吗?我有两句话想对夫人说。” 祁焕微抿了下唇,露出担忧的神情,想说什么却看她笑意不减,不知为何,那股从前天开始就一直在他心头作祟的暴戾感渐渐消退。 他点了下头,“我去给你拿星果吃,你喜欢莲心果还?是星星枣?” “星星枣吧?它更甜。”时一沅自?然回答。 祁夫人见祁焕像条蠢狗一样被?她使唤,心头狠狠憋了口?气,再看时一沅的目光,便?犹如?刀子般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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