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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报高考志愿那天,班花蒋小稚在讲台上哭哭啼啼,说不想和大家分开。 “我们一起报北大吧,小稚想永远做大家的小女孩。” 同学们竟然纷纷响应。 “我们只填一个北大!不成功就成仁!” 我们是个普通班,顶天也就在一本边缘,只报北大,等于自毁前程。 我劝一句理智填报,就被她的护花使者们骂得狗血淋头: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配不上?” “她就是嫉妒我们感情好,一点班级荣誉感都没有。” 竹马陈明宇更是对我冷脸: “小稚的干爹是全县首富,我们上北大就是一句话的事。” “何况,你这种人都能报北大,我们就不能报?” 我没再说话。 但报完志愿后,班主任求我帮全班改志愿,改到正常能上的学校。 我心软了。 录取通知书下来后,他们看着各个二本院校的通知书愣住了。 蒋小稚指着我喊:“都是沈听雨改了我们的志愿!不让我们上北大!” “她嫉妒我们,我们班怎么会有这么自私的人?” 我被愤怒的同学们推进河里淹死,尸体被捞起来喂了狗。 我死得屈辱又荒唐。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报志愿那天。 当所有人都高呼“我们要并肩闯北大”的时候,我只是笑了笑。 这一次,我不拦,也不劝。 你们想报哪儿,我都祝福。 …… 讲台上,蒋小稚抽泣着,楚楚可怜地看着我:“听雨,你也想和我们一起吧?” 陈明宇回头警告地看我:“沈听雨,我们是一个班的,集体荣誉感你知道吧?” 后排另一个男生起来拍桌子:“对,不能有害群之马!” “你要是不一起报北大,就是看不起我们,就是在分裂班级!” “我知道你是城里来的,和我们感情不深,现在就给你一个对我们表忠心的机会。” “对啊,你只要对小稚好,我们肯定接纳你。” 我视线扫了一圈这群人,熟悉得让我恶心。 我笑了笑,点头。 “你们说得对。” “我觉得,人要有梦想。都报北大挺好的。” 我走上讲台,主动拿起志愿书。 “北大,清华,都挺好的。” “还有人想去哈佛吗?也可以考虑下。” “反正蒋小稚干爹关系硬,没问题的。” 教室里人人都在笑,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 居然还真的开始讨论起自己应该上什么专业。 一百五满分,考五十分的数学课代表说:“我数学不错,就上北大数学系。” 每天抄心灵鸡汤的语文课代表说:“老师说我写诗像李白,我报北大中文系。” 他们越选越起劲。 我越笑越真诚。 陈明宇大笑起来:“沈听雨,说让你报你还真报?自己什么水平不知道吗?” 他把一张专科学校宣传单扔到我脸上。 “你只配得上去专科学高铁乘务!” 他说完,全班哄堂大笑。 笑声中有人接腔:“对对对!那咱们也填一个专科,陪沈听雨一起圆高铁乘务的梦。” “哎,那以后咱们都上了北大,就她去了专科,怎么办啊?” “那就是实力问题了!哈哈哈哈……” “后悔不后悔?害怕不害怕啊?你如果从现在开始对小稚表忠心,我们小稚说不定就和干爹打个招呼,也让你去北大呢。” 陈明宇点头赞同:“对,比如你看,小稚的鞋脏了,你是不是得表现表现?” 我看着他们,冷笑一声。 “上赶着给人当舔狗丫鬟,还当出荣誉感来了。” 陈明宇脸色一变。 “你心眼怎么这么小?你看看我们班,谁不喜欢小稚?” “你自己不招人喜欢,就眼红有人站在这里,就天生是团宠。我们就愿意对她好,把所有东西都给她。” 我笑了笑:“你有什么东西啊?一套廉租房?你爸开的车都是我家的。” 陈明宇被我一句话噎住,脸涨得通红。 蒋小稚拉住陈明宇的胳膊抽泣: “你们不要为了我吵架……都是我不好,听雨一直不受欢迎,你对我这样好,会让她更无地自容的……” 声音娇滴滴,字字诛心。 教室一下子炸了锅,同学们纷纷冲上来,让我给蒋小稚道歉。 “沈听雨,你到底有没有心啊?小稚都哭了!你怎么就这么冷血?” “如果你不道歉,你就自己上专科,我们上北大。以后什么都不带你。” “不重视友情的人,就要被社会淘汰。” “要不这样,你现在就和我们一样去文身,把全班同学的名字都文上,我们就考虑接受你。” 他们一个个得意地看着我,等着我鞠躬认错。 从他们身上,我再次明白了什么叫无知无畏。我来到这所学校,纯属意外。 高二的时候,我就已经获得奥数金牌,提前保送北大。 但高三刚开学,我意外得知,自己是被收养的孩子。 养了我十几年的爸妈,居然不是亲爸妈。 亲生父母在一个偏远的镇上,突然跑出来,哭着喊着要接我回来。 养父母不忍心,想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 他们说:“去看一下吧,也许你想知道自己从哪来。” 陈明宇是我家司机的儿子,我的青梅竹马,他自告奋勇陪我一起去。 陈明宇性格朴实认真,对我也好。 我本来对他有些好感,真心想过毕业之后,能帮他一把,让他生活得好一点。 后来他见到了我所谓的“亲妹妹”蒋小稚后,一切就都变了。 他开始无条件地护着她,抢我的东西给她,我拿回去,他反而说我是偷东西的贼。 上一世,在河边喊着要把我的尸体喂狗的人,也正是他。 和这种人,再多说一句话都是我犯贱。 出了学校,我给养父母打了个电话。 “爸,妈,我想回家了……这里不太适合我。” 但他们人在国外出差,还要两个月才能接我回去。 养母心疼地安慰我:“宝贝,再忍忍,咱们直接回来上大学。” 我忍着眼泪点头。 在这个地方不到一年,我彻底看清了人性。 这一年,我扫地、做饭、洗尿布、刷厕所……从前不干的事干了个遍。 想想我是真有病。 放着千金大小姐不当,为了所谓的亲情,来这鬼地方当奴隶了。 果不其然,我刚回到家,亲妈就把一块抹布扔到我脸上。 “赶紧擦灶台,晚饭前给我擦得能照出人影来!” 我怔了一秒,还没说话,她已经叉着腰骂开了: “你来我们家,吃我的喝我的,不干活想当祖宗?养你就是干活的!” 我拿起抹布,刚擦了两下,亲爸端着个茶缸子晃进来。 “听雨啊,你也十八了,村里老董看上你了。” “他年纪是大了点,但有车有房,你就从了吧,趁着年轻多生几个孩子。”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那老董四十多岁,是个流着哈喇子在村口骂街的老光棍。 我亲爸竟要把我嫁给他? 我咬牙道:“我得读书,我要上大学。” 亲妈冷笑:“大学?你看看你那熊样,小稚才是上大学的料。她干爹说了,带她全班一起上北大。你配吗?” 我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转头回卧室。 结果一开门,一条大黑狗睡在我床上。 蒋小稚笑眯眯地说: “听雨姐,我看你不在,就让小黑在你床上睡了一会。你不介意吧?” 我没说话,她又拿出了一张志愿表,晃了晃。 那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而第一志愿,赫然就是那所护理大专。 蒋小稚天真地笑:“我和明宇商量了一下,我们不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就没给你报北大,只报了那所专科的高铁乘务,离家近,将来嫁人也方便。” “你别生气嘛,我们也是为你好。你天资一般,又不喜欢交朋友,去了北大也不会开心的。” 我只觉得好笑。 我的档案早就进了北大,只等着那份录取通知书而已。 而这张志愿表,不过是我打算体验一下生活,填着玩的。至于他们笃定我只能上专科,是因为我犯懒,小考时简单的题都不想写,导致每次只拿了大题的分数。 她居然还真以为,我能任她拿捏。 她像是怕我抢一样,哼着歌收起志愿表。 又从我的衣柜里又翻出几件衣服,塞进包里扬长而去。 我来了不到一年,几乎所有的衣服和文具都成了她的。 晚上,我从朋友圈看到同学们在度假山庄团建的照片。 文案还在阴阳怪气地讽刺我,是故意发给我看的。 我想到高三刚开学,我还傻傻地和大家打招呼,努力想记住每个人的名字。 我想融入他们。 我帮他们做数学题,教他们口语,把国外的糖带给他们吃。 他们却说我的奢侈品衣服老土,说穿着夜市十块钱三件的露脐装的蒋小稚最时尚。 我早就该知道,他们的团结,是把同一种肤浅当作荣耀。 不多时,我收到一条蒋小稚发来的视频。 他们围着篝火,正在展望自己从北大毕业后要干什么。 一个男生说:“我要娶五个老婆!” 另一个女生说:“我要出国,去洛杉矶第一人民医院上班。” 陈明宇若有所思:“我将来要娶蒋小稚当老婆。” 蒋小稚假惺惺地拍了他一下:“哎呀,你好讨厌哦。” 一个男生说:“哎,当初你不是沈听雨一起转来的吗,我还以为你喜欢她呢。” 陈明宇不屑地笑:“她?她一直舔我,我不好意思踹了她而已。” “但她要是真喜欢我,我就把她也一起娶了。她是小的,小稚是正宫。” “她还以为她有多了不起了。小稚的干爹可是县城首富,退休金一个月三千五!” 他爸在我家打工,我养父母给他每月开三万。 我知道他从小零花受限,可他居然把三千五当天文数字。 人啊,眼界局限了一切。 他那点朴实和认真,只是在我还是“大小姐”的时候,寄人篱下的本分。 而我来到镇上,他还以为我被养父母抛弃,尝到了碾压我的快感。 视频里,他染着黄毛,灌着啤酒,含糊不清地大喊:“到时候,沈听雨就是我陈明宇的妾!” 我关上了视频,手指都在抖。 这样的人,还配得上“人”这个字吗? 很快,就是各大院校发送录取通知书的时候。 我北大的通知书已经寄到了我的养父母家,网上拿到第一批次录取通知的人也纷纷在晒。 而我们班一个都没动静。 他们坐不住了:“难道我们没录上?” “蒋小稚,你干爹到底靠不靠谱?” “别急别急,也许是走的特殊渠道,系统还没同步。” 一个女生快急哭了:“我读这一年高三,家里卖了三只羊,还拿了奶奶的救命药钱。” “我爸说我的成绩能上二本,早知道不听小稚的,多报几个大学了。如果落榜,我就只能嫁人了啊……” 蒋小稚也慌了,连忙给干爹打电话。 对面喝得直说胡话,却满口应允没问题。 结果,他们又等了一个月,终于拿到了录取通知书。 是那所专科的高铁乘务专业。 所有本来可以上一本二本的同学们,全都滑档进了同一所专科。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为报志愿的时候,他们真的只填了北大和那所专科。 是蒋小稚强烈要求这样的,她说这样帅气。 现在帅气完了,可以集体留在镇上上专科了。 数学课代表直接崩溃大哭: “我妈让我不听你们的,报个保险的师范,我没听!我就是听了你们的集体荣誉,现在连个本科都没了!” “我爸为了我读高三卖了拖拉机,连家里的羊都卖了……我要是告诉他我上了护理专科,他能拿锄头把我打死!” “蒋小稚,都怪你!你说好让我们一起上北大的呢?” “对啊!我早说我们上不了北大,你还说我没梦想!” 质问声四起,蒋小稚终于绷不住了,指着我:“都是沈听雨!一定是她改了大家的志愿!为了让大家陪她上专科!” “沈听雨的专科录取通知书没有吗?” “直接查她的录取通知啊!” 他们打开录取查询界面,屏幕上赫然显示:沈听雨,北大数学系。 他们沉默片刻,接着炸了。 陈明宇冲上来按住我肩膀:“你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你上了北大?怎么你没滑档?” “我们不管!肯定是你动了手脚!” “你毁了我们一生,你不给个说法?” 有男生直接拿着绳子过来,把我捆了起来。 我挣扎着:“你们疯了吗?” 陈明宇怒吼:“是你逼我们的!” “既然你都能上北大,那你就得带我们一起复读!” “复读费也要你出!再给我们每个人十万零花钱!不然,我们就把你推进河里!” 这一瞬,我全身发冷。 难道重活一世,我还是逃不过一死? 我拼命挣扎起来,他们发现我怕了,笑得更加恣意。 几个男生七手八脚将我往校门外拖。 陈明宇拽住我后领,把我塞进了一辆破三轮车里。 他朝着骑车的男生怒吼,“拉她去后山水库,咱们今天就跟她谈个明白!” “快点,别磨蹭!她再挣扎,一脚踹晕她!” “对,把手机搜出来!别让她报警!” 而这时,一声刺耳的急刹响起。 一辆黑色迈巴赫横插在三轮车前方。 “操,哪个不长眼的……”陈明宇破口大骂。 但迈巴赫车门被推开,下车的是我养母。 我费力从三轮车里探出半个身子:“妈……” 我嗓子哑了,眼泪瞬间决堤。 紧接着,车后门也缓缓打开,一个身穿笔挺西装的男人走了下来。 那是我养父。 他脸色冷得可怕,一步步走向陈明宇。 “你在做什么?” 陈明宇一下子愣住了。 他根本没想到,我的养父母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他下意识想躲,脚一动,结果被三轮车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啃泥。 我埋在养母的怀里哭诉:“爸,妈……他们绑我,要把我推进水库……” 这时,迈巴赫的司机,也就是陈明宇的爸爸,跌跌撞撞地从车上跑下来。 看到自己的儿子,他一巴掌扇了过去,劈头盖脸地怒吼: “你个畜生!她是你能动的人吗?你是想害死我是不是?” “爸……我、我是……” 陈明宇还想反驳,结果又被他爸狠狠踹了一脚。 “闭嘴!你知道我们家这些年靠谁吃饭的?你找死?”我的养父母一直温文尔雅,但面对眼前的暴力,他们一点要制止的意思都没有。 就看着陈明宇被他爸打得连滚带爬。 这时,学校里的同学也都追了出来。 他们看见眼前的一幕,开始对我养父母群情激奋。 “你们不知道,沈听雨是个小人!” “我们都上专科了,就她一个人考上北大,肯定是她早就算计好了,改了我们的志愿!” “我们必须让这种人付出代价!” 我简直想笑,他们到现在,还觉得是我改了志愿。 我看着她们:“我奥数全国第一,英语口语全国赛冠军,提前批直接被北大预录。” “你们呢?高考考了多少分?” 我养父不动声色地站到人群前,淡淡地说:“查分数,现在查。” 很快,一群人被带进校长办公室,坐下来查分。 班长考了五百六。 语文课代表考了四百七。 陈明宇考了三百出头。 一个个查下来,全班同学的分数大多在四百五到四百九之间,确实有人能摸到一本线。 可惜志愿只填了北大和那所专科的高铁乘务。 班主任破口大骂,连声问班长是怎么回事。 班长马上哭了出来:“我是听蒋小稚说的!她说她干爹认识教育厅的人,只要大家一起报北大,就能集体操作上去,我才……” 养父笑了一声,调出蒋小稚的分数。 两百三。 全场死寂。 蒋小稚嘴唇哆嗦:“我不是这个分数……一定是哪里查错了!” 接着,他们调出了我的分数。 七百零五。 我原本不必参加高考,但为了体验一次,我还是报名了。 也就是说,即使没有这一批提前录取,我也是稳上北大。 我本来以为,面对这样的打脸,蒋小稚总该闭嘴了。 没想到,她却一转身指着我:“是沈听雨!是她换走了我的高考成绩!” 我简直惊了。 她这话也说得出口?是不是小说看多了?还我换你高考成绩? 我正想开口,周围就开始有人跟着起哄: “哎你别说……她家有钱,说不定真能把高考成绩换掉呢?” “就是!我们都四五百,她一下子七百多分?谁信?” “说不定人家爸妈有路子,把我们这些穷人的分数全换走了。” “这种人最没良心了,啥都要抢,我们连活路都不给留!” “我们这帮乡下人拼死拼活考大学,不就想改变命运吗?结果还不是被你们这些城里人踩在脚底?” 还有人开始骂骂咧咧:“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别去上大学,把机会让给我们!我上了北大,将来肯定比你有出息!” 蒋小稚开始哭起来:“我之前都是考六七百分,从来没考过两百分……” 我以为她只是吹牛。 却没想到,她这话竟然不是假的。 班主任是从城里调到镇上的,就憋着一口气,想带出几个尖子生,好风风光光地调回去。 所以,他这些年处处护着蒋小稚,亲自帮她篡改分数,一改就是三年。 他把她捧到天上,让她以为,自己还真是个能上北大的好苗子。 而那个所谓的“教育厅干爹”,其实只是教育局门卫室的保安。 是班主任亲自介绍给蒋小稚的。 那干爹暗示她只要“肯陪”,就能保送北大。 他主意打得很正,等蒋小稚考上了北大,他就说是他的功劳,好再捞一波。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姑娘,居然连三百分都考不上。我轻笑了一声:“既然你们觉得我分数有问题,那不如再考一次?” “来个公开的,拿别的省的高考试卷,再比一场。” 蒋小稚眼圈红着,咬牙应下:“考就考!我怕你?” 她那副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能鲤鱼打挺考出七百分来。 在我养父的威压下,班主任额头冒汗,勉强点头,同意了。 很快,教务主任调来了今年外省的高考试卷,打印、封存、监控全开。 所有人亲眼看着我们进入教室,监考员三个一组站岗,整整三小时,寸步不离。 这一次,没有人帮她改卷,没有人替她开绿灯。 一切,清清楚楚,干干净净。 但她交卷的那一刻,竟然还是自信满满。 等成绩出来时,全班都安静了。 我,六百九十八分。 蒋小稚,一百九十二分。 全场沉默了整整十秒,鸦雀无声。 那些原本还想替她说话的同学全都闭了嘴。 我转过头看着她:“怎么样?这次你是不是要说,我偷了你的脑子?” 同学们翻看起她的试卷,纷纷皱起眉。 “绝了,数学这道题她写‘主=6’。” “语文这是语序组合题,她说选C。” “还有英语这道阅读理解,原文说的是猫在沙发上,她写狗在床底下。” “原来她是个草包啊!” “我以前怎么瞎了眼,听她说能进北大还信了……” 蒋小稚脸色煞白,低头咬着嘴唇。 下一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我的亲生父母,赶到了。 他们也听说了蒋小稚高考成绩连专科都捞不着,这会儿脸色难看至极。 一上来,我亲妈就给了蒋小稚一巴掌: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然后含着泪握住了我的手:“听雨啊……妈就知道,你是我们最聪明的孩子!” 我冷笑一声。 演技派啊,这翻脸翻得也太快了点? 我一阵反胃,刚想抽出手,养父却快我一步,把我亲妈推开。 他的语气却冰冷如霜: “你现在知道她是块宝了?” “当年生了两个,怕养不起,就把她丢进河边的纸箱子里。” “知道她被收养了,想把她接回来换彩礼。” “现在看她考上北大,贴上来沾光。” “脸呢?” 养母也冷哼一声: “她姓沈,是我们沈家的女儿。” “不是你们的提款机,更不是你们求荣的工具。” “你们想要当父母,得配得上这两个字。” 当年,我被扔在镇上的小河边。 身上裹着脏兮兮的花棉被,被放在一个纸箱子里,纸箱子里塞着一张纸条: 蒋小稚,是他们留下的那个。 我是被扔掉的那个。 他们扔掉的,是七百零五分、北大提前录取、未来无可限量的我。 他们留下的,是一个自以为能靠干爹进北大的两百分草包。 这命运分叉的两条线,竟从一张纸条开始。 真讽刺。 我一度以为,是我足够聪明,足够努力,才有今天。 但现在我知道了。 不是我赢了蒋小稚。 是我遇到了最好的养父母。 我看着我的亲生父母,嘴角轻轻扬起。 “谢谢你们当年丢了我。” 他们的脸色难看至极,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我跟着养父母回了家。 我坐在后座,看着窗外的楼一点点高起来。 从镇街到繁华的都市,我又回到了我熟悉的世界。 养父辞退了陈明宇他爸,亲自开车回家。 他和养母交谈着要为我买房子的事。 “听雨上大学,咱们得给她买一套公寓,离北大近点。” “先别急,等她看中哪套再说。” 前排对话一句句传进我耳朵里。熟悉的安全感。 到家不久,陈明宇就来了。 他拎着水果,灰头土脸的样子。 一看到我,他马上冲了过来:“听雨,我以前是眼瞎了……你原谅我吧!” 接着,他竟然跪下了,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 “我发誓,从今天开始好好学习,闭门苦读!明年和你一起上北大!” “听雨,我会追上你,然后娶你!婚礼我都想好了,就在北大操场办!” “我妈说了,娶老婆就得娶那种有前途的!”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想得还挺美。 我还没说话,我养父先冷淡开口:“滚。” “我们沈家不收不三不四的上门女婿。” “更不欢迎在我女儿落难时冷嘲热讽,现在跪舔讨好的跳梁小丑。” 陈明宇脸色涨得通红,站起来吼:“你们就是瞧不起我们穷人!” “我爸给你开了十五年车,风吹雨打没迟过一天,你们沈家就这良心?” “你有钱了不起啊?看不起我是不是?” 这时,他爸也拎着大包小包的礼赶了过来。 他扑通一声,在我养父面前跪下: “沈总,都是我儿子混账,说错话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能不能让我回去继续开车?” “我干活利索,从来不多嘴。” “我们一家都靠这份工作吃饭,您行行好啊……” 我知道,我养父给他的月薪,远远超过这份工作的平均薪资。 也许陈父可怜,但这也是为他教子无方付出的代价。 我养父叫来了管家,要管家送客。 我家,从来不允许人品低劣的人踏进门。 开学的日子临近了。 养母带我去商场添置新衣、新电脑,事无巨细,打理妥当。 微信上,几十条好友申请刷个不停。 全是以前那些围着蒋小稚转的同学。 他们听信了蒋小稚的谗言佞语后只上了专科,现在一个个都灰头土脸。 这辈子没有我帮他们报志愿,他们要么去读专科,要么再复读一年,要么只能用高中学历出去找工作。 但他们一个个家庭条件堪忧,恐怕支撑不了复读的费用。 我没回任何一个消息。 我不需要他们的道歉和讨好。 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值得原谅。 然而,就在开学前一周,我的微博账号突然炸了。 是一个匿名小号,突然发了一条爆料贴。 标题赫然写着: 下面配了几张恶意P图的照片。 有我和养父出席校庆时的合影,被模糊处理后打上“干爹”、“包养”等标签。 还有我去北大面试时,和老师正常交流的截图,也被歪曲成“潜规则交易现场”。 还有我的AI裸照也疯传。 评论区里,水军和跟风者蜂拥而至: 水军、喷子、跟风者,蜂拥而至。 我点进那条爆料账号主页,通篇全是围绕我的谣言,恶意拼接、带节奏、造谣诽谤,花样百出。 我看了一眼IP地址定位。 不出所料,果然是蒋小稚的老家小镇。我知道,她不甘心。 她嫉妒得发疯。成绩的真相曝光,她彻底失去了“乖乖女天才”的滤镜。 而我的生物爸妈,也早就后悔当初送走我,留下她。 现在,他们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晦气。 他们不再供她读书,不给她生活费,只是逼着她嫁人——就是那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 她每天被锁在家里,老光棍强迫她生孩子。 她还在负隅顽抗,想最后做一回“网络公主”,靠舆论拉我下水。 还有那些同学们,也和她一起,开始发各种黑帖试图黑我。 而我那对生物父母,看到帖子开始有流量,竟也拍起了视频。 视频里他们哭得涕泪横流,说我没良心,白眼狼,说我忘恩负义,只知道在大城市享受荣华富贵,却不管在老家吃苦的亲爹妈。 我没有回应一句。 我不需要为自己解释。 我只是把证据整理打包,发给了养父。 他扫了一眼,眉头冷冷蹙起。 “这群人,是活腻了。” 那天晚上,他没有和我多说话,只是打了个电话。 第二天清早,家里的私人律师团队就出现在了客厅。 紧接着,律师函一封封送到了那些嘴巴比脑子快、跟风起哄的人手上。 那些原本叫嚣最凶的同学,一下子就怂了。 一个人连发了三条悔过长文: 另一个人录了一个哭诉的视频: “我错了,是蒋小稚逼我的!她说只要我们一起黑沈听雨,就能把她拉下来……我根本不知道这会犯法啊,我就是跟着起哄,求你们别告我了……” 还有我的生物爸妈,也因当年的遗弃罪被警方立案调查。 网上舆论开始反转。 在众多评论中,我注意到一个始终为我发声的账号。 ID叫“远山有你”,头像是一张北大未名湖的照片。 他的每一条评论都很坚定: 这个人是陈明宇。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不是因为良心发现,也不是出于正义感。 而是因为——我现在值钱了。 我成了北大的风云新生。 成绩优异,长相出挑,身上贴着“逆袭、励志、豪门养女”这些标签。 而我终于意识到了,陈明宇从小就这样。 他见人下菜碟,对高位的人永远笑脸相迎,极尽奉承。 而对弱者,就翻脸无情,肆意羞辱。 他当时选择陪我一起去镇上,就是为了看我落魄。 所以,当我在破旧教室里无法翻身时,他从不把我当回事,甚至乐得看我被蒋小稚呼来喝去。 但现在,我成了北大的学生,他又突然良心发现,痛哭流涕,苦苦哀求。 我还是低估了他不要脸的程度。 就在我刚入学没几天,他竟然出现在了北大的校门口。“我早就猜到你会从东门走,没错吧?你懂的,咱俩就是心有灵犀。” 我没理他。 他却丝毫不尴尬,笑嘻嘻地说:“别躲我啊,我也来了。你放心,我一定追上你。以后我们就是北大情侣,一起学习,一起考研。” 我平静地问:“你什么时候被北大录取了?” 陈明宇反应极快:“我是来北京上自考班的,旁听。反正我就在这附近,咱们能经常见面。” 我轻哼一声,继续往前走。 他就像狗一样跟在我身后。 见我还是不理他,他又换了一副可怜的面孔。 “听雨,你别不理我……” “我真的错了,我一直都在后悔,你想要我怎么做,你说啊。” “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只要你能给我一次机会……” 我停下脚步,侧过头看他一眼。 “陈明宇,你知道你最可悲的是什么吗?” 他一愣。 “你只知道拍马屁,却连最基本的自尊都不要了。” “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想攀附一个未来光明的人。”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优秀的人,为什么要选择你?” 我没再搭理陈明宇,径直走进了自习室。 他发了很多条忏悔和表决心的短信给我,我都没回。 他于我,已经什么都不是。 一个月后,一条骇人的新闻传了出来。 紧随其后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披露。 陈明宇死前,胸腹被连刺数刀,几乎当场死亡。 而杀人者蒋小稚,行凶后在阳台纵身跳下,当场摔成重伤,几小时后死亡。 验尸报告确认,她怀孕四个多月。 整个网络都在疯狂猜测凶案背后的真相。 事实上是,蒋小稚被家人强逼嫁给老光棍之后,逃跑,被抓,再逃跑。 终于,她在某个夜晚逃出家门,怀着身孕,去找了陈明宇。 她求他娶她。 她以为他还像从前一样,见她伤心就会心软。 她甚至愿意放下所有自尊,去倒贴他。 可是陈明宇已经悔悟。 他痛恨那曾经的自己。 被人轻视,被北大拒之门外,被我冷言冷语相待,他终于意识到他曾经的轻狂。 意识到自己的价值,是自己给的。 他想重新来过。 他开始拼命备考,想要明年堂堂正正考进北大。 也正因如此,他不愿再被蒋小稚拖下水。 所以他拒绝她,甚至羞辱她,让她滚远点。 一个跌入谷底,身心俱碎的女人,在那一刻彻底崩溃。 她举起了一把刀。 一刀接一刀地捅穿了陈明宇的胸膛。 鲜血染红了出租屋的旧地砖,也彻底终结了两个人的命运。 而我的生物爸妈,在蒋小稚死了后拒绝退彩礼,被老光棍一把火点燃了房子,双双被烧死。 那天晚上,我想到了养母在我离家前,对我说的话。 高考对有些人来说是起点,而对于有些人,是终点。 我当时并没有仔细地去理解她的意思,以为她只是在提醒我,戒骄戒躁。 现在,他们的遭遇让我重新去思考这句话。 蒋小稚无知、傲慢,最后连一条活路都没能留给自己。 而陈明宇,明明有机会开始新的人生,却太迟了。 但他们的世界,如今和我无关了。 我每天按部就班地上课,参加学校活动。 一个黄昏,我路过未名湖畔,脑中突然浮现出他们在最后一刻,脸上可能会有的表情。 一个狰狞,一个麻木。 然后,我把耳机声音调大,大步向前走去。 走向我的未来。 《??????》来自: http://www.xqb5.cc/22_22138/ ===引子=== “废物,全都是废物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竟然一个都指望不上” 秘书记录时不小心把笔掉在了地上,张仁杰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老猫一样拍案蹿起,在院长办公会上大发雷霆,丝毫不顾惜往日的形象。与其说他是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不如说他是在恐惧,那根掉在地上的圆珠笔,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张仁杰心里最后的一丁点承受力给击垮了。 张仁杰是南江省人民医院的院长,眼下,他的医院捅出一个天大的篓子。 一星期前,省卫生厅的副厅长冯玉琴因为便秘住进了人民医院,别看冯玉琴只是卫生厅排名最末的一位副厅长,可要提起她的丈夫省委书记方南国,整个南江省哪个不知,谁人不晓 现在南江省的第一夫人病了,医院方面又岂敢懈怠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便秘,医院还是紧急抽调出七八名专家,组成了以张仁杰为首的医疗小组。 经过仔细的检查和化验,医疗小组并没有找到引起便秘的原因,只是在用手指触压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冯玉琴的腹部存在着不明硬物。 稳妥起见,医疗小组决定剖腹探查,这个方案也得到了冯玉琴的首肯。 谁知一刀割下去,冯玉琴的肠管里除了几粒燥屎外,并没有任何的异物,医院方面顿时陷入被动。张仁杰更是差点晕倒在手术台上,让省委书记的夫人白挨了一刀,这事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善后吧。 但更坏的事情还在后面,开刀之后,冯玉琴的便秘状况离奇消失,而变成了连绵腹泻,低烧不止。医院方面采取了多套方案,但到目前为止,既止不住冯玉琴的腹泻,也降不下冯玉琴的体温。 张仁杰瞬间苍老了十岁,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冯玉琴刚住进医院那会,他还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事已至此,拍马屁、搭天线之类的事,是想也别想了,必须赶紧想个办法将冯玉琴的病治好,再拖下去,万一又出现个新状况,那自己的前途,甚至是身家性命都要赔进去。 医疗小组再次会诊之后,得出新的结论,冯玉琴的病,叫做“肠道菌群失调症”。 按照西医的观点:健康人的肠道内寄居着种类繁多的微生物,这些微生物被称为肠道菌群。肠道菌群按一定的比例组合,各菌种之间互相制约,互相依存,在质和量上形成一种生态平衡,当这种平衡被打破时,正常的肠道功能就会发生紊乱。 医疗小组认为正是由于冯玉琴肠道内的菌群失调,才导致了她先是严重便秘,再是严重腹泻这两种极端情况的同时出现。 想要治疗肠道菌群失调症,倒是有一个速效的办法:就是将健康人的粪便水,通过肛门灌注到患者体内,借此重新平衡患者肠道内的菌群比例。 但是这“捅省委书记夫人屁眼”的事,张仁杰哪里敢做,他连汇报给冯玉琴听的勇气都没有,治疗方案直接否决。 紧急商议之后,省人民医院通过省卫生厅向卫生部的医疗专家小组求援。 t1706231537: ===第一章 道不轻传=== “小妹妹,今年几岁了叫什么名字啊” 曾毅此时坐在开往荣城的火车上,笑眯眯地逗着对面的小女孩。 小女孩有五六岁的样子,眉清目秀,粉雕玉琢,只是有些无精打采,听到曾毅的搭讪,她往后缩了缩,小手抓向旁边的小男孩。 小男孩立刻把嘴里的冰棒拿出来,作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告诉你,不准欺负我妹妹,不然我会揍你的” 曾毅哈哈笑了起来,“你挺男子汉的嘛,这么小就知道保护自己的妹妹了。” 小男孩得意地“哼哼”两声,扭头对自己的妹妹道:“心儿别怕,他要是再欺负你,我就用打狗棒法”,这话说得倒是挺硬气,不过说完之后,却是很丢人地又去添自己手中的“打狗冰棒”了。 “小孩子乱说话,这位小哥别生气。”开口的是位六十岁出头的老者,一副长者风度,脸上带着歉意。 曾毅一摆手,爽利笑道:“没事,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看得出这两个小家伙的感情倒是挺深的。”刚才这一老两小上车,曾毅就看出来了,这两个小孩是一对龙凤双胞胎,而老者应该是他们的爷爷。 老者心里不由对曾毅多了一分好感,虽说是童言无忌,但无端被骂作是狗,一般火气盛的年轻人怕是也受不了,免不了要多几句嘴,教训小孩子“没家教”、“不学人说好话”之类的,而眼前的年轻人却很大度,看得出他是丝毫都没有放在心上。 “小哥你这是要去哪里”老者就跟曾毅攀谈了起来,漫漫长路,能有个聊天说话的人也不错。 “我去荣城。”曾毅答到。 “那我们同路啊,我也去荣城”老者呵呵笑了起来,他看曾毅的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长得文质彬彬,应该是个大学生,就问道:“你是去念书的吧” 曾毅摇头,道:“算是去旅游吧”曾毅没说实话,他这次去荣城,其实是受了师哥的邀请,要到省人民医院去实习的,但他本人对于进入大医院工作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对此行的期望也不大,只是碍于师兄的面子,不得不去一趟罢了。 “那你可是挑对了地方,荣城是南江省的省会,有山有水,气候宜人,能玩的地方特别多,人文景观也多,比如青阳宫、文殊院、玉龙山、天府街”老者似乎对荣城非常熟悉,各处地名如数家珍,等把荣城的好地方介绍了一遍,他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趁着年轻到各地走走,还是大有好处的。” “是,您老说得对。”曾毅笑着点头,然后顺着老者的话道:“那您老这次去荣城,是要给孙女看病的吧” 此话一出,老者的心里顿时警惕起来,他这辈子走南闯北,深知这火车上最是鱼龙混杂。有些人专门干一种勾当,先是找机会亲近你,拿话套取信息,再和同伙设局进行坑蒙拐骗,这种勾当老者见多了,只是没想到今天让自己给遇上了,眼前这个光鲜体面的小伙子,肯定就是此道高手,不动声色之间,竟把自己孙女得病的事给看了出来。 “小哥你还会看病”老者脸上依旧是笑意盎然,嘴里却是不漏丝毫的口风。 “稍微懂一点。”曾毅并不知道对方已经起了戒心,他还接着说道:“我看小妹妹的病没什么大碍,不用看医生,只要每天早晚各喝上一杯热糖水,注意不要吃生冷的食物,过上一个月自然就会好了。” 曾毅之前并不是要无端地跟小女孩搭讪,他一眼就看出那小女孩生病了。小女孩的身体明显偏瘦,而且面色隐隐发青,就算是不懂医的普通人,只要观察得稍微仔细一些,也能看出小女孩的身体不好。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曾毅说话之后,反而是看着那个正在吃冰棒的小男孩,脸上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倒是您这个孙子的病有点严重,这几天暑气正盛,他身边随时要有人照看,否则有点危险” 曾毅说这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他怕小孩子听见了会有什么负担。 不过这动作落在老者的眼中,反而成了一种鬼祟的行径,这让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眼前这小子就是个骗子,为了骗钱,他故意拿这种吓人的话来唬自己的 为人父母者,哪有不紧张自己小孩的,一般人乍听到这种话,不管真假,多半都会上当的。这老者倒不是心狠,只是他对自己孙子孙女的健康状态太了解了,前两天刚做过一次全身检查,要说自己的孙女有病,那是事实,可自己的孙子白白胖胖,活蹦乱跳,平时又吃得香睡得好,怎么可能会有病 这可恶的骗子,竟然敢咒我的乖孙儿得病 老者心中厌恶至极,嘴上却道:“小哥你说得对,这天是有些热了,回头我给他喝些藿香正气水。唉人老了,多说几句就有点乏,我休息一会。”说完,竟是半眯起眼睛,不再搭理曾毅。 曾毅愕然,心说老人家你满面红光,中气十足,似乎还没老到说几句话就会困的地步吧,他本来还想再说说那个小男孩的病情,但一看老者这个样子,心里稍一琢磨,也就明白了,是自己太热心了,反而让人家觉得自己有所企图。 “咳,今天算是妄作一回好人” 曾毅无奈地摇头,老话说得一点都没错,“医不叩门,道不轻传”,自己这主动送上门的医生,在别人眼中,非但是一文不值,还以为你有歹意呢。算了,不说了,再说下去人家也肯定不会相信,弄不好还要招来乘警,好在是现在的医疗水平提高了,那小男孩就算发病,也不至于会有什么生命危险,顶多就是要多遭一些罪罢了。 感受到老者那边飘来的若有若无防贼似的目光,曾毅干脆躺倒了蒙头大睡,眼不见心不烦。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车厢的广播里传来悦耳动听的声音,“亲爱的旅客朋友们,本次列车的终点站荣城站已经到了,感谢您的乘坐” 曾毅从行李架上取下自己的木头箱子,顺着人流就下了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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