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邢寒把林资抱回屋重新睡了。 邢寒早起看了眼灶台,林资给他煮鸡蛋没把灶台烧坏确实出乎他所料。 然后林资告诉他自己不会点火,鸡蛋是朝隔壁邻居要的,邢寒就没那么意外了。 邢寒把鸡蛋还给了邻居,邻居说什么都不要。 于是邢寒让邻居这几天给她家男人做饭时多做两份,邢寒割麦子实在顾及不上两人的吃饭问题。 邻居没什么意见热心肠地连连应下。 就这样,邢寒家里两天没开火,都是去邻居家吃的。 麦子割完,邢寒给邻居家送了两斤鸡蛋和一斤白糖全是报酬。 邢寒邻居条件一般,尽管说是拿了最好的招待邢寒和林资,但远远没邢寒回报得多,简直高兴得合不拢嘴。 邢寒厂子里说要免费带工人去公园是真的,还可以带家属。 邢寒向来不参加这种活动,现在身边有个年纪小爱玩的林资,也就要了两张票去了。 厂子里给准备了大巴车,邢寒早早把林资喊起来去厂子里坐车。 大部分人都是头一次坐车还挺新奇,林资被叫起来太早,睡了一路,等见到公园的人工湖,开始喂鱼的时候才有精神头。 “馒头,热乎乎新鲜出炉的馒头,喷香喷香的白面馒头” 临近正午喧嚣的叫卖声已经起来了。 只有市里才有公园,到公园来玩的都是远道来的,尤其还赶上周日,除了邢寒厂子的工人还有很多周边学校放假的学生仔们。 小摊小贩最知道怎么赚钱。 无论平时舍得舍不得的,抠搜的大方的,出趟远门也会多花一点小钱。 “多少钱一个?”赶了一早上路的工友饥肠辘辘,听着馒头的叫卖声,闻着麦甜的香气,口腔不由得分泌出津液想要好好饱腹一般。 小贩了解游客的心理,面票不好拿,卖馒头的只有他一家,他出价多少都会把馒头卖完,当然他也不会出价太贵把人吓跑。 饶是这样工友听到馒头两毛一个还是瞪大了眼,“五分钱一个的馒头,你卖两毛,你也忒黑心!” 小贩不慌不忙,嬉笑道:“您有粮票我也卖五分,可您这不是没有么。” 倒也是,粮票多贵重,都是放在家里的盒子藏起来的,丢一张全家老小都吃不上饭。 但馒头两毛一个也太贵了,都能都买一小块肉煸煸油香了。 “小胡,都是出来玩的,别在乎钱多钱少了”,其他工友劝道:“玩不就是图痛快开心么?两毛是吧,我来一个。” 小胡在国营厂上班,工资收入都还可观,就是最近要娶媳妇,又是房子又是彩礼花了不少钱。 两毛一个的馒头在他这里跟抢钱差不多。 小胡看了眼生意兴隆的馒头摊老板,心想,他赚钱真容易啊,不想自己在厂子里得一个个拧螺丝。 算了,来都来了。 小胡掏出两毛钱递给馒头摊小贩,“给我也来一个。” 工人说是出来玩不要在乎钱,然而钱毕竟是一分一厘赚来了,也不敢多花。 一人就买了一个馒头尝尝,没敢往饱了的吃。 顾家的就给媳妇和孩子买了,自己没舍得吃。 看着媳妇和孩子吃的时候笑得那个美那个甜,只觉得自己也吃上刚出炉的大馒头肚子里也饱了。 小胡瞥了眼远处蹲在湖边看鱼的未婚妻偷摸把两毛一个的馒头自己吃了,又花了五分钱买了个窝窝头过去。 “慧慧,我去问过了馒头两毛一个太贵了,想吃馒头咱们回家吃,不上这里冤大头的当,我买了两个窝窝头,我的已经吃了这是给你的”,小胡把手里还热乎的窝窝头递给面前清秀腼腆的小姑娘,“这里窝窝头也一毛五一个呢。” 慧慧显然是个老实顾家的姑娘,虽然肚子确实饿了,闻言却摇摇头,“这里的窝窝头也太贵了,一毛五都够在家里蒸一锅了,反正晚上就回去了,饿一顿也没关系,小胡你退回去吧。” 小胡故作生气,“我怎么能让你饿肚子,你之后是要当我老婆的,给自家媳妇买饭的钱我还是有的。” 小胡强硬地把手里的窝窝头塞进慧慧手里,还摸了慧慧柔软的手背一把。 慧慧有些不自在还是小声对小胡道了谢。 “哥,鱼吃草?”少年音清清亮亮的宛若从湖边掠过涟漪的轻风,沁着青草甜,带着丝丝缕缕的困惑和不解。 慧慧下意识转头,就看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手里牵着一个好看得有些过分的小少年。 少年手里攥着一把草,估计都是男人给他拽的,因为慧慧看到少年拿草的手是白白嫩嫩的,没有任何被利草划伤的红痕。 男人走到差不多离慧慧他们两三米远的地方停下,松开小少年的手,淡淡掀开眸子,“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慧慧是干活的一把好手,鱼是吃草的,而且小少年手里拿的都是鱼会吃的草,她知道。 “看邢寒?”小胡冷不丁出声,把慧慧吓了一跳,转头就看见小胡有些难看的脸。 小胡真是讨厌死了邢寒,同样的年纪,甚至邢寒比自己还小两岁,偏偏因为父母是烈士,职称比自己高赚得也比自己多。 自己还得在他手底下干活,天天被训得跟孙子似的。 他刚才说馒头小贩赚钱容易,他才是说错了。 赚钱最容易的人是邢寒才对,不说工资,单说补贴奖金,邢寒一年能拿好几百。 他一年工资都没这么多。 要是父母都死了能享受这么好的待遇,他真是恨不得自己爹妈都死一死。 “他也是我们厂子里的”,小胡恶意满满给慧慧介绍道:“他人品不行。” 慧慧惊诧,他看着邢寒长得又高又帅的,对旁边弟弟还是什么的也很体贴周到,这样的人人品不行? 小胡见慧慧不信,胡编乱造道:“他脾气不好,接人待物都不行,看谁都冷着脸。” 慧慧恍惚看着邢寒半圈着用草逗鱼的林资,为了避免林资失足掉下去护得很紧,嘀咕道:“说不准是人冷心热?” 小胡见自己未婚妻一个劲儿地对讨厌的人说好话勃然生怒,“他心肠好,大中午的怎么不给他弟弟买饭吃?两毛的馒头他舍不得,窝窝头也不舍得买一个?” 慧慧似乎是被说动了,自己啃起手里的窝窝头。 小胡见慧慧沉默,犹如斗胜的大公鸡般骄傲地挺起胸膛,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话,“他带他弟弟拔草喂鱼就是为了让他弟弟看不见卖馒头的摊子,省那几毛钱。” 小胡控制不住唇角得意的笑,扬声对不远处的邢寒故意道:“邢工,我看那边有卖馒头的,大中午的弟弟饿了吧,您怎么也不买几个填填肚子,都出来玩别省那几个小钱了。” 邢寒赚得比小胡多,小胡心里不平衡,邢寒不买馒头他觉得亏得慌,想狠狠宰宰邢寒。 邢寒只略略看了小胡一眼,没搭话,微微偏头对旁边的林资说了几句什么。 小胡眼瞧着邢寒的弟弟瞪着圆溜溜的乌眸看起来生气的样子,然后邢寒摸了摸他的头站起了身。 离开去的是吆喝卖馒头的方向。 小胡突然松了口气,两毛一个的馒头他想想就心痛。 邢寒赚那么多,肯定要多花点,最好出来这一趟把邢寒攒的钱全花出去才痛快。 小胡心理扭曲地想。 不多时,小胡就看见邢寒拿着区区两个馒头回来了。 才两个?!! 小胡是又气愤又鄙夷,他比邢寒大两岁也就多攒两年的钱,但是邢寒工资奖金都比他高,邢寒不大手大脚花钱,自己的存款怎么才能比过邢寒。 不过邢寒这种人竟然也只会买两个馒头,不是一人一个都尝尝味,就是给他弟弟两个他饿着,不管哪个结果,都让小胡鄙夷邢寒的抠搜。 邢寒买的两个馒头既不是给林资吃的也不是给自己吃的。 是买来给林资喂鱼的。 林资手里晃荡的草,鱼根本不吃,林资不高兴地对邢寒发脾气。 邢寒见七曜村里的鱼不是吃草就是吃水里的小虾米。 说不准市里的鱼也金贵,喜欢吃好的。 邢寒安抚着没玩好的林资,起身去馒头摊给林资买了两个馒头。 “哥”,林资兴致勃勃地往湖里扔馒头渣,乌眸亮晶晶看着瞬间聚拢过来的鱼群,转头开心地对邢寒,“它们吃馒头!” 邢寒手臂横在过于兴奋的林资腰间,眼眸软了下来,点头应着:“接着喂吧。” 市里的鱼再金贵,也没人拿馒头喂的。 林资一下子成了鱼群眼中的香饽饽,围在林资手边游,林资故意扔老远,鱼群就瞬间游很远。 林资喂得不亦乐乎。 “你怎么能拿馒头喂鱼?!!”男人的声音裹挟着愤怒和不敢置信,指责地质问。 林资被吓得手一抖,还剩下半个馒头都没来得及掰就掉进湖里,不一会儿就被鱼群分食了个干净。 林资殷润柔红的唇角立刻撇了下去。 邢寒站起身将蹲在地上手里没东西喂鱼的小可怜抱起来按在怀里拍了拍,倏地抬起眼看着“狗拿耗子”的闲人,“管你什么事?” 小胡被邢寒冷硬的表情冻得嘴唇哆嗦了下,还是努力板起脸,谴责道:“白面是多么珍贵的东西,你们怎么能浪费粮食,拿来喂鱼?” 邢寒淡声反问,“花的你的钱?” 小胡被问住,还是理直气壮道:“虽然不是花我的钱但是” 邢寒连小胡的但是都懒得听,拉着林资绕了过去。 邢寒摸了摸林资恹恹的小脑袋,“我再去买两个馒头。” 林资在邢寒颈窝蹭了蹭,犹豫道,“不要了,馒头是挺贵的,我们买便宜的东西喂鱼吧。” 邢寒自己根本花不了多少钱,吃公家的用公家的,工资奖金补助都存着。 唯一一笔大花销是家里那辆自行车,还是邢寒担心下班不能及时回来给林资做饭买的。 邢寒用不上钱,自然都花给了林资。 林资花得其实也不多,毕竟村里镇的的好东西也不多,而林资又喜新厌旧得厉害。 邢寒给林资买上一次,林资下次就不要了。 邢寒反复买的就是林资爱吃的肉,以及让林资长身体的麦乳精。 邢寒带林资来市里玩儿就是为了林资玩痛快的,白面馒头他给林资做过,林资不爱吃。 两毛一个也没什么,林资拿来喂鱼开心也就够了。 偏偏有爱管闲事的人出来跳脚惹人心烦。 邢寒是能压出脾气的,不至于吓到林资,同林资商量道:“我看卖馒头的那儿也卖窝头,只要五分钱,用那个喂鱼行不行?” 林资先是点点头,然后问:“哥,鱼不吃窝窝头怎么办?是不是又浪费了?” 邢寒不在乎浪不浪费,但是林资在意,他就说:“鱼不吃我吃。” 林资开心起来,拉着邢寒去买窝窝头。 林资刚走几步就听见后面的人吵起来了,一个是个拘谨年轻的小姑娘,一个是刚才叫嚷林资喂鱼浪费的男人。 什么窝头?什么骗人?什么一毛五的? 林资听不太懂,然后就看见那个小姑娘被男人大吼大叫中难堪得红了脸。 林资正在犹豫要不要过去看看时。 在男人说出,“你以后就要给我做媳妇,你不配吃那么贵的馒头”时,小姑娘突然爆发把男人一脚踹进湖里去了。 林资瞧着小姑娘大跨步离开,一个激灵。 邢寒也看了全程,察觉林资抖了下,握住他的肩膀,“怎么了?” 林资紧张兮兮地抓住邢寒的手,“哥,你可别去救他。” 邢寒扫过湖里扑腾上来又被水淹了口鼻迅速下沉的男人显然是不会水。 “我不救,你别担心”,邢寒拽着林资的胳膊走了,身后的湖边也围了一群人。 邢寒知道林资落水后就有些怕,不想让自己救人也是那时林资落水,脚被水草缠住,邢寒一时半会儿解不开,差点两个人都没了气。 林资被吓到了,尽管邢寒会水,他也不想让邢寒去。 邢寒安抚了林资,但林资也没有了喂鱼兴致。 邢寒就带林资去吃饭。 “哥,我没来过这儿吃饭”,林资跟在邢寒身边,对着商店招牌的老头透出好奇。 邢寒也没来过,他就听说市里开了家西方人吃饭的餐馆,他趁着厂子组织工人到市里公园玩的时候,带林资尝尝鲜儿。 邢寒带着林资去前台点餐,服务员正在接待一个年轻的男生,斯斯文文的,平凡普通的长相因为戴着眼镜多了份书卷气。 林资多看了两眼,就兴趣缺缺地继续打量别处。 有点像薛宁笙翻版,但气质没薛宁笙有文化,馒头和窝窝头的区别。 服务员挺有礼貌的,“先生,我们这边比较推荐吮指原味鸡、鸡汁土豆泥和面包,您想选择哪种?” 年轻男人犹豫问道:“吮指原味鸡多少钱?” 服务员好脾气道:“两块五一个。” 服务员话音刚落,年轻男人隐隐皱起眉。 这个价钱确实超乎他的想象,都够买只鸡了。 “那鸡汁土豆泥呢?” “八块一碗”,服务员还贴心地比划了下碗的大小,比他家放咸菜的小碟子还小。 服务员不等年轻男人继续问,把面包的价格也说了出来,“面包是五元一个,面包比较实惠而且很大。” 服务员比划了下,确实比刚才比划的大多了,有两个馒头大小。 年轻男人松了口气,“那先来个面包,其他的我再想想。” 服务员忙道:“好的。” 服务员也知道这家餐馆贵的出奇,味道是不错,但是一个月工资十几块的现在,没人会花两个月工资到这里尝味儿,而且还吃不饱。 她也就习惯每个进来的客人问过价后陆续离开。 这个年轻男人尽管问了很多,她也没有不耐烦,总归最后还是买了个面包。 服务员在年轻男人考虑还要买什么的时候,接待了下一位顾客。 也就是带着林资吃饭的邢寒。 “吮指原味鸡要是十个,鸡汁土豆泥要三个”,邢寒看着单子,“面包要两个。” 服务员被邢寒利索地点单震了下,她干了两个多月就没遇见这么大方的顾客。 没有问价没有挑剔总之什么都没有问,直接买了。 服务员怔了怔,马上恢复敬业状态,微笑道:“好的,您稍等马上上菜。” 邢寒的大手大脚也引开前一个点餐年轻男人的目光。 邢寒察觉到了,移眸望过去,浅淡地蹙了蹙眉。 年轻男人被邢寒锐利的眼风剐得连忙收回视线,等到服务员从后厨回来,似乎被邢寒的大方感染,连忙道:“我要三个鸡块和一碗土豆泥。” 服务员微笑道:“今天剩下的鸡块和土豆泥都被您后面那位先生买走了。” 承受高消费的还是少,备货自然也少。 邢寒来了等于包圆了。 半个小时后,林资就已经吃上了。 林资挺喜欢吃吮指原味鸡的,外壳酥酥脆脆,里面汁水多又软又嫩,林资一口气吃了五块。 林资对土豆泥不太喜欢,主要土豆泥做得有点恶心,吃了一小碗就不肯动了。 面包也只咬了几口。 剩下的进了邢寒的肚子里。 “哥,我想喝水”,林资吃饱后知后觉嘴巴有点咸。 邢寒先是问了前台有没有水,得知这里并不提供水后,在服务员的介绍中买了杯可乐。 林资没喝过可乐,猛地一口被辣到嘴巴,邢寒准备替他喝了时,林资试了第二口,才觉出甜味。 “哥,好喝的”,林资把吸管抵在邢寒的唇边。 邢寒低头喝了口,看着林资喜悦的乌眸点点头,“挺好喝的。” 邢寒对吃喝没要求,见林资爱喝,又去给林资买了杯。 “六块一杯水,你对你弟弟真舍得”,邢寒等着服务员给他端第二杯饮料时,又看到之前点餐的年轻男人。 邢寒对熟人冷淡,对陌生人更是漠视。 但是年轻男人嘴里提到林资,不像刚才林资拿馒头喂鱼被男人跳脚指责的语气,很平淡好像只是友好地搭个话。 邢寒往门口美滋滋吸溜可乐的林资哪里瞥了眼,眉目柔和下来,回应了句,“他喜欢。” 年轻男人似乎是诧异邢寒会理他,连忙自我介绍道:“我是季予晨,是名美术老师。” 这个年头搞艺术的,不是大富大贵就是有权有势。 可邢寒听了眉毛都没动一下,恰好服务员把邢寒要的可乐递了过去。 邢寒接过对服务员道了声谢,就朝着门口等候的林资走去。 “哥,我喝不了了”,林资把手里剩下的可乐塞进邢寒手里。 邢寒掂量了下,林资确实爱喝,少了小半杯。 林资不吃二顿的。 邢寒把林资剩下的可乐喝了,新的可乐没动,等林资想喝的时候再拆。 下午林资又在公园玩了会儿,傍晚厂子里的大巴车就来了。 邢寒领着林资上了车。 “邢工买的啥?挺稀奇没见过嘞”,有的好奇胆大的直接问了邢寒手里拿着的杯子。 邢寒调整了下姿势,让怀里的林资睡得舒服点。 工人都知道邢寒天生性子冷,但人家父母都是英雄,邢寒人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邢寒在厂子里年轻又能干,亲近不了反而莫名产生崇敬的意味,隐隐把邢寒当成小领导的感觉。 今天是见了邢寒对在他家住着的小知青态度好,众人心里突然觉得邢寒是个面冷心热的,故而也有了这个搭话的。 “可乐”,邢寒话也不多,有什么就说什么,“新开的西餐厅买的,六块。” 六块,大巴车上听到的工人倒吸口凉气。 够买多少斤肉了,西餐厅可真贵啊。 他们比不上邢寒工资,也不比不上邢寒无家无牵挂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羡慕两声感慨两句也就过去了。 “啊切!啊切!”不合时宜的喷嚏在大巴车最后一排响起。 他们知道小胡掉水,却不知道他为什么掉水里,发闲地调侃两句,“小胡你都多大年纪玩心还什么大,玩得摔进了湖里,未婚妻都不见了。” “是啊”,还有附和的,“以后不有的是时间玩,现在陪慧慧才是最要紧的,你只顾着自己玩,把人气跑了吧。” 小胡落水又是惊惧又是寒冷,后来又听着邢寒花六块钱买了一杯水,心脏都被嫉妒啃食,现在车上的人又不着四六地说他。 小胡心里冒火,大叫道:“都闭嘴!我才不娶陈慧那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工友们被小胡喊得愣了愣,不约而同对视着闭了嘴。 小胡平时看着还好,怎么今天脾气这么暴躁呢?估计是小胡太抠门,只给慧慧买了窝窝头,被慧慧甩了。 众人不触小胡的霉头。 一路上相安无事,回到厂子里。 天太晚了,厂子里是有宿舍的,犯懒不愿意回去的工人们选择今天晚上住在厂子里。 邢寒不累,但是不想折腾林资,回去得花不少时间。 邢寒住的是个双人宿舍,跟他师傅住在一起,他师傅没去公园,在家待着也就不住宿舍。 这个宿舍里只有邢寒和林资两个人。 “哥”,林资揉揉惺忪的眼睛,努力睁开迷茫的乌眸,“我想撒尿。” 厕所也是单独的。 邢寒把林资送进去,在门口等着。 “哥!”进去没一会儿的林资大叫。 邢寒就拍林资睡得糊涂跌个跤,闻言立马冲进去,“怎么了?” 林资看见邢寒,乌眸立即浮起雾,委屈地吸吸鼻子,“哥,我尿尿疼。” 确实有些发红。 说不准跟前几天清凉油有没有关系,今天林资吃得有些杂,上火也不一定。 “别哭”,邢寒走过去,大掌摩挲去林资漂亮白嫩小脸儿上挂的泪,“我陪你再试试。” 邢寒比林资高一个头,站在林资身后恰好把林资完完全全嵌在怀里,邢寒视线低敛,“别着急,慢慢来。” 林资慢了,还是疼。 林资断断续续结束时哭得不行了,邢寒把人抱起来,“洗一洗就好了。” 两个人又开始浇小花。 邢寒看向抽抽搭搭的林资,“明天我去给你拿点消炎药。” 林资点点头,随后又呜咽道:“哥,那今天怎么办?” 邢寒也不知道怎么办,林资难住了无所不能的邢寒。 邢寒短蹙了下眉,唇线抿得平直,“口水也有消炎作用” 林资眨眨眼睛,坠在纤长睫毛的眼泪簌簌往下掉,有点委屈地撇嘴,“哥,我” 林资习惯性地告诉邢寒自己做不了的任何事。 邢寒抬手,布满硬茧的掌心按住林资柔腻软韧的后颈,带来丝丝刺痛同时还带着令人心安的可靠,“哥帮你。” 第173章 我可会不惯着你 林资把手里吃不了的冰棍给邢寒。 邢寒向来习惯打扫林资吃不了的任何东西。 收完麦子将迎来夏季最为曝热的几天,也正是晒麦子的好时间。 夜晚的温度不会降下来。 林资磨磨蹭蹭把冰棍递给邢寒时,被高温融化的甜水已经淋了林资一手。 邢寒只能先含住,把冰棍表面的黏腻汁水吸吮进嘴里,再从林资手里接过。 “哥”,林资低头看向蹲在宿舍吃冰棍的邢寒,嫩红的唇角抿得紧紧,纤长如蝶翼的睫毛煽动,忍不住催促道:“你要吃多久啊?我想睡觉。” 邢寒刚含了两口,眉峰浅淡地皱了下,“不舒服?” 大巴车睡得时候太热,冰棍又太凉。 林资望着邢寒被冰棍冻得殷红的唇瓣,指尖抓着身上的白色背心软软洇粉,乌眸微微沁水儿,小声道:“冰火两重天。” 邢寒愣了下,放下冰棍,漆黑的眼底静静,下意识抿吸着唇角沾染的甜水,像是遇见难解的题。 “那我不吃了”,邢寒将冰棍重新放进包装袋,抬手关了灯,“睡觉吧。” 邢寒是紧着林资的。 吃不吃冰棍对于邢寒没太所谓,他嘴不馋。 邢寒因着林资不舒服,晚上要照看林资,两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 林资黏人劲儿胜过冷热,夏天腻在一起林资也睡得很香。 不挑剔条件的邢寒低眸掠过趴在自己胸口,乌眸紧闭微张着红唇小口呼吸,安静睡着的林资,反倒被热得有些睡不着。 邢寒抬了抬手,指尖轻轻按了按林资润红的唇肉,柔糯灼热。 林资秀美琼鼻呼出来的水汽都朦朦覆上下方邢寒的手指,落出密密的水珠。 邢寒眸光颤了下,划过丝惑然和不解。 “哥”,林资察觉到唇瓣上的手指,伸出舌尖舔了舔,困倦地轻哝道:“你怎么还不睡?” 邢寒瞧着指骨留下的水痕怔了下,脖颈被林资凌乱的发丝搔着才回神,反手抱住林资闭上眼睛,“睡了。” 林资从公园回来没多久就去供销社上班了。 供销社的班儿对林资来说很轻松,尤其是在林资还能偷吃供销社散装零食的情况下。 林资过得开心,七曜村的人来买东西的时候,林资就会更开心。 七曜村的人都认识邢寒,也就认识住在邢寒家里的林资。 要是买了什么好东西,还会分给林资一小点,让林资光明正大的吃。 “你要什么?”林资看了眼来供销社买东西的薛宁笙。 薛宁笙笑了下,“看到我很奇怪?” 也没什么奇怪的,知青家里通常比村里人富裕,家里都会寄钱寄粮票,生活条件也好自然有消费能力。 林资没理薛宁笙的话,“买什么?” 薛宁笙挑挑眉,拿出钱包往外拿钱拿粮票,“两斤大米,一个笔记本,一支钢笔。” 林资报了价,薛宁笙数好钱递给林资。 薛宁笙又问,“供销社来了批回力鞋,有我的号吗?” 林资数着毛票,头都没抬,“你脚多大?” “46码。” 林资轻车熟路从柜台下面抽出一双46码的回力鞋,“十五。” 薛宁笙没掏钱,只看了柜台采访的鞋子眼,“听说有红色的?” 一直低着小脑袋算账的林资终于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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