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小说

纸鸢小说> 看脸系统又绑定了个大冤种[快穿] > 第34章

第34章

得如何处置才是最妥当的?” “啊?”程娇懵了一下,没料到程老夫人会问她这个问题。 程娇见程老夫人看着自己,一副等着她发表意见的模样,想了良久,最终道:“站在不同的位置,有不同的选择吧。” 程老夫人低头看了看佛珠:“你说说看。” 程娇道:“若是站在母亲和三姐的位置上,定然是希望杨小娘不得好死,站在父亲的位置上,则是想让杨小娘过得痛苦煎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泄心头之恨。” “站在祖母的位置上,便是祖母如今的安排最好。” 程老夫人虽有手段,但心有顾忌。 她希望给程谅留一些体面,更不想程谅恨上程家,与兄弟姐妹反目成仇,将来斗个你死我活。 杨小娘出家为尼,这是最好的结果。 “那于你呢?” “于我?”程娇想了想,“我也觉得祖母这样的选择最好的。” 她曾梦见自己将来下场凄凉,那一切想必便是杨小娘与程娥的算计,临安侯为推手,萧氏做出妥协,硬生生地将她推上了那条路。 当然,程姝与萧衡也不无辜,若不是程姝与萧衡苟且,萧衡退亲,那嫁给梁平远做继室的事情也不会落在她的头上。 她心中其实也有很多怨和恨的,可她改变了命运,一切都没有发生,她乐意看着这些人倒霉,却也不至于非要人家去死。 当然,也或者是眼下见到了杨小娘与程娥的下场,便是那怨与恨,也淡去了许多,这才有此想法。 想到这里,她恍惚地反应过来。 她这是、这是终于摆脱了命运,不会再有梦中凄凉的下场了吗? 想到这里,她露出了一些笑容来,然后走到了程老夫人身边蹲下,靠在她的腿上:“祖母,我噩梦都不会发生了吗?” 程老夫人早忘了这事了,听她说起,突然一愣。 是的,她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仇呢,想到自己的孙女被那几人害惨了,程老夫人心里是又恼怒又心疼。 她伸手摸了摸孙女的秀发,放缓了声音道:“是啊,噩梦不会发生了。” 作恶之人有了恶报,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程老夫人想到这里,心中对杨小娘与程娥最后一丝怜悯也散了去。 程老夫人还想说什么,却听到有人来报,说程谅来了,她微微蹙眉,但还是拍了拍程娇的脑袋,让她坐回位置上,让人将程谅请了进来。 程谅一进来便在程老夫人面前跪下,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程老夫人皱眉:“你这又是什么了?难道是想为你小娘求情?她犯下如此大错,留她一条命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别的你不必多说了。” “孙儿并非是来给小娘求情的。”程谅脸上还带着伤,那是被鞭子尾巴刮伤的,当时都出血了。 “小娘有今日,是她罪有应得,孙儿亦无法开口为她求情。”程谅素来薄情寡义,也最会审时度势,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永远都不会出头。 “孙儿只是求祖母劝劝父亲,求他莫要安排孙儿去利州处理杨家的事情,那杨家到底是...到底是小娘的娘家......” 程老夫人一愣:“你父亲让你去利州处理杨家的事情?” “正是。”程谅脸色僵硬。 原本程谦已经准备安排他离开长安了,他过几日就要走了,可没想到临安侯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他亲自去利州处理杨家的事情。 对杨家下手,程谅其实也并无什么愧疚之心,他为了自己,连生母和亲姐姐都能抛弃,何况是一个杨家。 这个杨家甚至与他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他就是不想去而已。 “孙儿当真是不忍心对付杨家,求祖母让父亲换一个人去吧。” 第263章 这世间哪来的两全之法 程谅是想得美,不想奔波劳累,也不想出面对付杨家。 只是程老夫人却不如他所愿,思量了片刻后竟然道:“若是你能走一趟杨家,那是再好不过了,我这两日也在思量谁人去找杨家算这一笔账。” “既如此,你便听你父亲的吧。” 程娇坐在一旁,将程谅愣住的表情全收在眼底,心中竟然有些想笑,程谅那点小算计,她自然也是知晓的。 “可是祖母......” 程老夫人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你小娘并非杨家亲生,但杨家到底养了杨小娘多年,总归是有这份恩义在,不过杨家对程家可没什么恩义。” “我让人将元娘的嫁妆以及多年养育她的花销算出来,这些钱,你也一并向杨家讨要回来,程家可不吃这哑巴亏。” 程谅整个人都懵了:“祖、祖母......” 这是推脱事情没成功,反而还背上了更多的责任。 “此事便这样办了,你无需再言。”程老夫人冷淡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与杨家可没什么血缘关系,走一趟将这些事情撇清楚吧。” “可是祖母,大兄都为我安排好了,过两日就让我离开长安。”程谅搬出了程谦,“我觉得大兄说的这些话有道理,我也同意了大兄的安排了。” 程老夫人与程娇齐齐一愣。 程老夫人皱眉来了好一会儿,才道:“大郎的安排确实对你最好,但处理杨家之事,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会和他说一声,就这么办好了。” 程谅听了这话,顿时脸上一片灰白,还想求情,但见程老夫人似乎已经不想和他说什么了,只能硬着头皮应下,然后灰溜溜地走了。 程娇定定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窗外的乌云遮天蔽日而来,将阳光挡住,她脸上的明亮仿佛在几息之间就变成了黯然。 如今的程谦能为程谅安排好将来,那在梦中她所遭遇的一切,程谦又在哪里? 和程让这个还在书院读书的少年郎不同,程谦身为侯府世子,人也极为优秀,早早的有了官职,手下也有不少的心腹,便是临安侯与他斗起来,他也未必会输了。 临安侯这些年不敢再提将世子之位给程谅,其中一个原因也正是程谦翅膀硬了,临安侯心有顾忌。 “六娘。”程老夫人见她发愣,忍不住喊了她好几声,见她回神便问她,“你这是怎么了?” 程娇转头对程老夫人道:“六娘只是在想,大兄可真是一位好兄长。” 便是连程谅,他都可以这般宽容以待,心无芥蒂,可不是好兄长吗? “你大兄确实是好。”程老夫人叹气,“他也有他的不容易,你们这些小的,也该体谅体谅他。” “祖母,体谅是互相的。”她的声音有些轻,外面疾风席卷,雨水哗啦啦而下,仿佛要盖住她的声音。 “这世间哪来的两全之法,谁人都不辜负。” 不知怎么的,程娇竟然觉得好笑,“他要做好他的嫡长兄,对底下的每一个弟弟妹妹一视同仁,不会偏私,我对他,亦然不会偏私。” 他做他的好兄长,她做她的好妹妹,两不亏欠罢了。 程老夫人又叹了一口气:“我知晓这些年来,你们对他也是有些怨言的,觉得这分明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嫡亲兄长,却将自己和别人一样看待,可他到底是家中的嫡长子,看顾好家中弟弟妹妹,是他则责任。” 程娇道:“祖母你也说了,他是家中嫡长子,坐在这个位置上,总会得到什么失去什么,他有责任做好他的嫡长兄,我却没办法对一个将我同别人一视同仁的兄长掏心掏肺。” 感情这种事都是互相的,没道理他程谦就将她和别人一视同仁,她还为程谦付出诸多。 她会将程谦当成兄长,遇见困难,守望相助,但要是付出真挚的感情,还真的没有多少。 她又不缺兄弟姐妹的爱,她有护着她的程让,有好得能同穿一条裤子的小姐妹纪青莲,对于程谦这个兄长不偏爱有些遗憾,但也仅仅是如此了。 “祖母也不必觉得他有什么可怜的,他也快成亲了,日后有了妻子有了孩子,哪里需要这些兄弟姐妹之情,而且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就这样过着吧。” “你说的也是,就这么过着吧。”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和难处,谁都没错,错的只是不能两全罢了。 程老夫人只是觉得程姝、程娇还有程让对程谦是真的不亲近,觉得这个嫡长孙有些孤寂罢了。 “祖母,我未过门的嫂嫂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程娇扯开了话题。 程老夫人听她问起这个,脸色缓和了一些:“她啊,是个温柔宽怀,贤良能干的女子,你大兄娶了她啊,也是他的福气。” 程谦要娶的不是别人,正是程老夫人亲妹的孙女,姓聂,叫做聂静云,小时候也来过程家做客,只是时日久远,已经记不清了。 程娇唯一记得的便是她年纪虽然不大,性格却挺沉稳的,见程娥与孙妩要吵起来了,却巧言善道地将事情平息。 大概也是因为这件事,这位聂静云便入了程老夫人的眼,聂静云及笄之后,程老夫人便做主为程谦定下这门亲事。 程娇微笑:“那等嫂嫂过了门,我便带她好好在长安城走走。” “好好好。” 说起将要进门的孙媳,想着或许再过一两年,她都要做曾祖母了,程老夫人这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这一场雨下得很大,天气也冷了许多,程娇在程老夫人这里休息了一个时辰,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只是天气骤冷,她掀开被子的时候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她搓了搓手,穿着铃铛取来的袄子,然后才跟程老夫人告辞离开。 她离开福安堂的时候,正好碰见了程谦从外面走来。 他脚步不慢不快,从容不迫,仿佛树立在这天地间的一棵古树,寒风染上了他的眉梢,为他内敛沉稳的姿容染上了几分冷沉。 第264章 亲疏之别 程娇停住脚步,静静地看着他。 前世的程娇出身富贵之家,也是有兄长的,而且还有足足五个,亲生的就有两个,堂的有三个。 因着家中只有她一个妹妹,身体又不好,个个对她都是万分的疼惜,她是被所有人护着长大的孩子,所以不缺爱。 故而对于临安侯、萧氏还有程谦的态度,她虽然有遗憾,却也并没有耿耿于怀。 对于程谦吧,她也不是没努力过和他处好关系,就是他很忙,能花费在众多弟弟妹妹身上的时间不多,而且也力求公正,许多事情都是各打五十大板处理。 程娇觉得他这样处理是没有错,但作为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不被偏爱,就令人有点不开心了,于是她也收回对他的偏爱。 “六妹。”程谦走了上来。 “大兄。”程娇扯出一些笑容,“大兄今日怎么来祖母这里了?” “是为了你二兄的事情。”程谦也并不遮掩,“祖母想让你二兄去利州处理杨家之事,你可是知晓?” “知晓的,二兄来的时候,我正好在屋里。”程娇点头,“大兄是来为二兄说情的吗?” 程谦点头:“你二兄如今最好离开长安城两年,等父亲气消了再回来,至于杨家那边,他来出面,也确实是为难他了,另外安排人走一趟就是了。” “天冷,你先回去,我去见祖母。”程谦说罢这些,便往里面走去。 “大兄。”程娇突然喊了他一声。 程谦回头看她。 程娇看着他,目光复杂:“大兄如此为二兄奔波劳累,可曾想过三姐,大兄难不成忘了三姐险些被人所害之事?” 七夕那日,程娥、杨小娘还有临安侯、梁平远合谋算计程姝,程谅作为杨小娘的儿子,程娥的亲弟弟,就算是什么都没做,也会被牵连,程姝心中记恨着呢,巴不得看他倒霉。 如今程谦费心费力捞程谅,她心中定然是不痛快的。 程谦拧眉:“这是两回事。” “这是一回事。”程娇定定地看着他,“作为妹妹,我也奉劝大兄一句,做了什么事情,将来都不要后悔,你是有你的责任,而我们也有我们的选择。” “祖母已经做了决定,你若是踏进了这个门,为程谅说话,我们真的很难体谅你的。” 话已至此,程娇也不想再多说:“天冷了,大兄也注意身体,我便先回去了。” 说罢这些,程娇便转身离开。 程谦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想了想程娇对他这番行为的不喜,再想想程姝若是知晓是他为程谅求情之后的脸色,一时之间有些沉默。 此时雨已停,天上的乌云却没有散去,地上的青石板半干,路边的树木花草还是湿漉漉的,秋风吹来时枝叶摇摇摆摆,有雨滴落下来。 “你说...是我错了吗?”程谦似乎在问一旁的随侍又似乎是在问自己。 随侍挠了挠头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想了想道:“这个、这个属下不懂啊,但是吧...六娘说的也对,若是世子为二郎君求情,三娘子定然要怨上世子的。” 程姝与杨小娘母子几人可是仇人,就算是有再深的兄妹之情,程谦帮了她的仇人,她心里必定是有怨气的。 到时候这怨气,肯定也冲着程谦来的,不说什么报复,但肯定不会与程谦亲近。 这心里有了隔阂,日后想亲近可就难了。 程谦叹气:“不是一个母亲生的,真的不能一条心?” 程谦当真是很希望自家兄弟姐妹和和气气的一条心的,可这几个人,连一支银簪都要争一争抢一抢,不高兴时候,也要吵几句。 “这怕是很难的.....” 尤其是这种嫡嫡庶庶的,其中利益之争何其可怕,弄死个人那都是会发生的事情。 再说了,上面还有长辈偏心,临安侯宠妾灭妻,程娥一个庶女被捧得如同嫡长女一般,这嫡出这一脉,谁人心里会舒服呢? 嫡庶之争,程谦作为嫡长兄,却力求两边和平,做事以求公正,作为嫡脉这一方,定然是对他心有不满的。 “世子,要不咱们就回去吧,二郎君的事情,既然是侯爷和老夫人都做了决定,您就不必再多言了吧。” “再说了,二郎君什么性情,便是您帮了他,他也不会记您的好。” 随侍真的觉得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实在是没必要去做,程谅薄情寡义,不会记恩,程姝、程娇以及程让也会对他的行为不满。 程谦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往屋里走去。 随侍见此愣了一下,然后也急忙跟了上去。 程老夫人也是刚刚起来不久,和程娇用了一些吃食,然后看了看吴傅姆让人整理的账目,上面林林总总抄写着这些年来程娥的花销。 一年四季衣裳、首饰、吃食、月例,还有其它一些额外的花销,细数下来琳琅满目,是一笔不菲的数目,这些还不算临安侯私下给她添置的。 程老夫人正打算让吴傅姆去问一问临安侯他添置的东西可有账目,便听到门口有人报说程谦来了。 “大郎这个时候来做什么?难道是为了二郎的事情?”程老夫人皱眉,却也放下账目,让人将程谦请进来。 等程谦行礼坐下,还未等他开口,程老夫人便问:“你此番前来,可是二郎回去找你了,你来替他求情?” 程谦道:“我先前确实有此意,毕竟让二弟亲自去处理杨家,确实是有些为难他,不过我刚刚在外头碰见了六妹,六妹...大约是让我三思后行,若是执意如此,三妹定然会生气的。” 他倒是诚实。 程老夫人叹了口气:“大郎,你自小便是你祖父教导,他祖父自然是希望你做好程家的嫡长孙,管好护好底下的一众弟弟妹妹。” “我呢,也是如此期待的,因为这些孩子,不管嫡庶,那都是我的血脉,我都希望他们好,对他们也是一视同仁。” “可于你的处境而言,这些弟弟妹妹,总是有一个亲疏之别的。” 第265章 你求她啊!你跪下来求她啊! 如今世道上,男子娶妻纳妾,同一个母亲生的,便是天生的利益同盟,但程谦作为嫡长,日后继承家业,确实也有拂照底下弟弟妹妹的责任。 程谦也力求做好一个嫡长兄,对待弟弟妹妹们一视同仁,从来没有半点偏私,确实也没有做错。 可错就错在他的‘一视同仁’,在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妹妹眼中,他这个兄长应该是更亲近他们的,可他并没有而已。 尤其是嫡庶之间有恩怨争斗,他总是希望两边都顾及,与他一母同胞的这几个,有时候觉得他非但没有帮忙,还因为他的缘故吃了亏,对他哪里是没有意见的。 程老夫人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也觉得这件事有些头疼:“罢了,事已至此,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就这样吧,你若是得了空闲便多关心关心他们。” “至于二郎的事情,你无需多言,他既然是杨小娘的儿子,多年来得了这么多好处,没有道理出了事他便能置身事外的,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 “让他离开长安城的事情,也不必再提了。” 程谦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果然不再提了。 “下个月你就要成亲了。”程老夫人看了看门外,“你娶了妻子要与她好好过,切勿学你父亲,你父亲年轻时候太过自傲自大,这才铸成大错。” “说起来,那些事情我也有错。” 若不是她顾念杨小娘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点头同意让杨小娘进了门,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 若那些年她手段狠一些管一管这后宅,临安侯也不会宠妾灭妻。 “祖母何出此言,若真的有错,那也是旁人的错。” 程谦是真的不觉得程老夫人有什么错,若是真的要怪,就怪杨小娘手段心机了得,临安侯傻得可笑,萧氏自己扶不上墙。 “祖母请放心,我娶了妻子,定然会与她好好过吧,不会让祖母操心的。” 他心想,这妻妾还是只有一个的好,若是他只有一个妻子,便不会有妻妾之争,生的孩子也不会分一个嫡庶,自然就不会有这些恩恩怨怨了。 说实在的,这些内宅的争争斗斗,扯皮起来确实也令人心烦。 各有各的不平,各有各的顾虑,各有各的不甘,似乎是怎么做,总是有人不服气。 程老夫人见他如此说,面上有了一些笑意:“你是个好孩子,从小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也放心你的。” 程老夫人与程谦祖孙叙话良久,等他从福安堂出来的时候,天空又下起了小雨,随侍拿了一把油纸伞给他,二人撑着伞离开。 只是他刚刚离开福安堂不久,便在半路上遇见了冒雨等候多时的程谅。 程谅一见程谦便急急地跑了过来:“大兄,如何了?祖母怎么说的?” “祖母说了,她已经做了决定,此事已经不能更改。”程谦看了他一眼,“你准备一下,去利州吧。” “什么?!”程谅脸色当时就变了,“你不是给我求情了吗?难不成你没有给我求情?” 程谦道:“我同祖母说了,祖母不同意。” “祖母怎么可能不同意!”程让不信,他伸手去拽程谦的衣领,一双眼睛也瞪得老大,眼中似乎有怒火在烧,“是不是你根本就没有为我说情?!” “程谦啊程谦,瞧着你装作一副关怀我的样子,我还信以为真了,原来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你这个虚伪小人!” “程谅!”程谦眉头都拧紧了,他伸手将他的手拽了下来,“不管你信不信,我已经跟祖母提了。” “提了算什么?我要的是你为我求情!”程谅气得脸色涨红,整个人如同发怒的野兽,“你求她啊!你跪下来求她啊!” “你是她的嫡长孙,她最看重的就是你了,只要你肯跪到她同意为止,我就不信她还能不同意了!” “你可是我的兄长,你会帮我的是不是?大兄,求求你了,帮帮我吧,我是真的不想去利州,真的不想处理杨家的事情!” 程谦闻言脸皮都僵住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程谅:“你说的是什么话?” 他怎么能说出如此荒唐的话来? 若是他非要求祖母改变主意,他自己去求就是了,长跪不起还是如何,那都是他自己的事,与旁人无关。 可他怎么能这般理直气壮地要求别人为他跪地磕头求情呢? 程谦便是为了自己,都不曾如此低头过,怎么可能为了庶弟折了一身傲骨,替他走一趟提一句,也已经是尽了他的责任义务了。 “说的是什么话?我只问你到底是不是我兄长,愿不愿意帮我就是了?” 程谦皱眉,最终只能说了一声抱歉:“祖母已经做了决定,是不会更改的,你若是真的不愿意去,自己去求她就是了。” “求她?”程谅呵了一声,“她如此恨我小娘,我便是跪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在看我一眼的,她这父亲一样,分明是想折磨我!” “大兄,我所有的希望可都在你身上了,你若是不帮我,我可真的是没有指望了,大兄若是真的将我当作弟弟,便帮我一次吧。” 程谅的这些小心思,程谦又何尝不知道,只是有时候不想拆穿罢了,不过他这一回真的是太过分了。 “程谅。”程谦定定地看着程谅,语气冷凝,“杨家是你小娘留下的烂摊子,你既然是你小娘生的,去处理这个烂摊子自然无可厚非,也是你应该做的。” “你不想去,我可以替你说情,但长辈坚持,我也不好再说什么,让我替你跪求这种话,但凡你有点脑子,也不会说出来。” “再说了,只是让你去处理杨家的事情而已,你带着人过去,把该讨的债讨回来,虽然有些麻烦,但又不是让你去送死,你又何必如此?” 程谦见程谅脸色一变再变,眼底冷沉:“你如今的处境,你自己清楚,若是再这样胡搅蛮缠闹下去,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第266章 杨小娘离府 程谅听了这话,骨子里都生起了一股寒意,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是的了,父亲已经恨不得他死,祖母也厌恶他,若是他再胡搅蛮缠得罪这个兄长,等待他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他已经不是那个父亲偏爱的程二郎了,他只是一个被长辈厌弃之人,以后,他可能还要看程谦的脸色过日子。 他不能得罪程谦。 程谅想到这里,腿一软,脚下一个踉跄摔坐在地上。 程谦再看了他一眼,然后没有再说什么,撑着伞转身离去,任由程谅坐在那里淋雨。 当日,程谅回去之后就病了。 程老夫人听下人说了这兄弟二人的争执,轻呵了一声:“他倒是好算计,自己不来,反倒会使唤别人替他卖命。” 这也是程谅惯用的伎俩了,平日里争夺的事情都是杨小娘与程娥出面,他在后头跟着捞好处,什么他都得了,又装作无辜。 “让人告诉他,七日之后出发去利州,他若是不想去,就让他去和他小娘做伴吧,做一个和尚也不错,有空多念念经书,清静清静。” 下人脸色微变,急忙去通知。 于是第二天清晨,程老夫人便听说程谅的病立刻好了,并且保证了七日之后他会去利州。 这一日,杨小娘便要出府,程老夫人也亲自见了她。 “会有人将你送去元娘那边,我答应了让你陪元娘最后的日子,便会作数。” “但你也要安分一些,莫要想着逃离了,将来就不用去出家,你莫要忘了,二郎还在程家,你若是逃了,这笔账我只好找二郎算了。” 杨小娘的脸色顿时都白了:“老夫人便...便这般无情...怎么说二郎都是您的孙子,这一切与他无关啊。” “他既然是你的儿子,母债子偿,自然是与他有关。”程老夫人语气不变,“你们有今日,要怪就怪自己,怨不得别人。” “行了,吴傅姆,送她出府。” “是。”吴傅姆应了一声,然后上前来,对杨小娘道,“请吧。” 杨小娘还想说什么,却见程老夫人已经没有了要开口的意思,只能忍下来,告辞离开:“那妾便告辞了。” 待出了福安堂的大门,杨小娘便问吴傅姆:“傅姆...我可否回以前居住的院子一趟,收拾一些东西。” 她既然要离开,总要收拾一些东西吧。 “不必去了,老夫人已经命人给你收拾了一些东西,这会儿都放到马车上了。” “可是...可是我有一些东西,要亲自去取。”杨小娘不肯,程老夫人能让人给她收拾什么好东西。 “杨小娘。”吴傅姆语气微沉,“你莫要忘了老夫人答应让你去陪女儿是什么要求,你的那些东西,一半归了二郎,一半归了程家了,是不能再取走的。” 杨小娘听了这话,整个人都懵住了,是啊,为了见程娥,她已经答应了这样的条件,可是想到她的那些东西,杨小娘心都在滴血。 “可...可那是我多年的积攒啊!” “杨小娘莫不是想后悔?若是后悔了,趁着还没出门,倒是可以与老夫人说一说。”吴傅姆瞥了她一眼,“只是杨小娘应该清楚,后悔了是什么下场。” 后悔了什么下场? 是直接将她送到杨宋氏手中,还是立刻送她去庵堂出家,叫人一辈子看着她? 总而言之,那些东西都不可再回到她手中了。 杨小娘脸色大变,整个人都像是木了一样。 她木然地由着侍女推着离开,等她从小门出去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当初她便是从这道门进的临安侯府,如今又从这道门离开。 这是多么讽刺啊,当初她沾沾自喜能骗住了临安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临安侯府的这一切,可谁知,做下的孽,总是要还回去的。 二十多年的经营一场空啊,她将来估计只能在庵中在了却残生。 想到这里,杨小娘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好恨,恨所有人,也恨自己。 “杨小娘,时候不早了,该走了。”吴傅姆靖见她站在那里不动,提醒了一句。 杨小娘回过神来,擦了擦眼泪,木然地往前走去,然后上了一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车夫驱赶着马车匆匆往前走去,越走越远,直到消失。 吴傅姆站在原地,看着马车离去,良久之后轻叹了一声:“何必呢。” 有风吹来,吴傅姆打了一个哆嗦,拢了拢衣衫,然后转身回去复命去了...... 。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杨小娘都不知自己坐了多久,等马车停下,她才发觉自己半边身子都麻了。 等她掀开车幔的时候,却见马车已经停在了一处宅院前面。 车夫下了马车:“就是这里了,请下车吧。” 杨小娘茫茫然地下车,只是她才刚刚下车,那车夫又上了马车,丢下两包东西之后就驾着马车往前驶去。 “哎!等等啊!”杨小娘惊了一跳,正要往前追去,却因为脚步虚软,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车扬长而去。 杨小娘的眼睛一下子全红了,眼中的泪珠忍不住大颗大颗往下掉。 “侯爷...侯爷你怎么能这么绝情呢?怎么能这么对我呢?我知道错了啊!就不能...不能原谅我一次吗?” 她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杨小娘?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 杨小娘听到有人喊自己,回过头去,正好是看到程娥的侍女提着一个篮子从大门里走了出来,上前来扶她,“小娘怎么会在这里?怎么这般狼狈?” “元娘在这里?”杨小娘擦干了眼泪,握着侍女的手问。 “是啊。”侍女脸色憔悴,“昨日从承平伯府出来之后,我等便带着娘子在此处落脚,这是娘子前两年备置的宅院。” 这么说程娥真的在这里,杨小娘松了一口气,庆幸程家还有点良心,没有将她随意找个地方丢下。 “你家娘子如何了?” “娘子...娘子昨日晕了一天,下午才醒了过来,今儿个也还没起,小娘,您既然来了,就多劝劝娘子。” “她怎么了?” “娘子怕是存了死志,恐怕是不想活了。” 第267章 别总是盯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 杨小娘听说自己的女儿不想活了,也顾不上伤心难过,忙是与侍女一同带着包裹进了院子。 这时程娥还昏睡着,杨小娘看着床榻上瘦骨嶙峋的女儿,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了。 她伸手捶了捶心口,仿佛要将那巨大的恐慌吓走:“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连累了她!” 是她不够谨慎,以为杨家人不敢得罪临安侯府,会为她保守秘密,可没想到偏偏跳出一个杨宝绿来,以导致她一步踏错,造成了今日的结果。 侍女看向杨小娘的目光有些复杂,最后只能劝她:“小娘快别哭了,要是娘子醒来了,知晓小娘哭了,还不知道有多伤心。” 杨小娘一听,果然就擦干眼泪不哭了:“那我不哭了,不哭了......” 等程娥醒来的时候,便看到了坐在床榻边上的杨小娘,屋外秋风吹来,沙沙声入耳,枯黄的树叶脱离枝头,随着秋风起起落落。 程娥闭上眼,都仿佛看到了一片枯叶落在了地上,零落成泥,一如她一般。 “小娘......” “元娘你醒了。”杨小娘见她醒了,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些喜意,“可是要起来坐坐?还是躺着?” ”程娥看着杨小娘,有些艰难地开口:“小娘怎么会在这里?” 那一日程老夫人将杨小娘的事情说出来之后,程娥便知晓杨小娘的处境不会很好,可能小命都保不住,今日出现在这里,委实是让人吃惊。 杨小娘与侍女一同将程娥扶起来,又拿了一个软枕给她垫在背后靠着。 程娥缓了缓,精神好些了,又问杨小娘:“祖母这是放你离开程家了?” “哪里这么好。”杨小娘摇头,神色晦暗,“是我求了她,求她让我来陪你最后一程,等你走了之后,我便会去出家了。” “祖母这般仁善?”程娥不信。 “她哪里仁善了?”杨小娘说到这里,脸都憋红了,“我在程家的东西,她除了叫人给我收拾两包裹的衣裳,其余的一律不准我带走。” “什么?”程娥脸色都变了,“她竟然贪你的东西?她怎么能如此,小娘,这可是你多年的积攒啊!” 杨小娘点头又摇头,最后伸手抹了抹眼泪:“可我有什么办法,我就是一个妾室,又没有娘家人为我做主,她要扣我的东西,我又能如何?” 杨小娘如此轻易就妥协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些东西她就算是想要,那也拿不回来了。 “可这都是小娘你的东西啊,她怎么能如此!”程娥真的是气得不轻,原本苍白的脸色都红了。 杨小娘道:“你也不必如此生气,她说了,我的那些东西,一半二郎,一半归程家所有,我虽然有损失,却也不是很大。” “而且我日后落发为尼,这些东西也用不上了。” 绫罗绸缎、华美首饰她都用不上了,珍馐佳肴她也吃不上了,所以纵然不甘心,她也不是不能忍痛割舍,若是她想要用,她还有儿女呢。 “便是一半给二郎,可还有一半呢!”自程娥咬了咬唇,心里对程家的怨念很重,觉得程家实在是过分,竟然扣杨小娘的东西,便是不给程谅,可她还是小娘的亲生女儿呢! “小娘,你不知道,程家与梁家那边协商好了,说我的东西,将来便留给大郎二郎,可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再说二弟,你觉得他还会管你?他心里恨你拖累他还来不及呢!” 其实程娥也有些恨杨小娘的,恨她做事没有将尾巴处理干净,留下祸患,导致她如今被娘家夫家所抛弃。 可事已至此,恨也没什么用处,而且自己也命不久矣,程娥也没有心力与杨小娘争吵过去的事情,等她走了,她还需要杨小娘替她照看两个孩子呢。 娘家、夫家已经靠不住了,程谅就是个自私寡义的东西,她唯一可以信任的,只有杨小娘了。 “你若是都不要,将来可什么都没有了。” 杨小娘脸色苍白:“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了,别的,也不敢去想了。” 程娥噎住,顿时像是精神气都被抽走了,颓然地靠在软枕上。 杨小娘着急道:“元娘,你...你别吓小娘啊......” “我无事。”程娥有气无力,“小娘,我累了,想歇一歇。” “好好好,你好好歇一歇,事已至此,你也别想不开,能活一天便是一天,小娘在你身边陪着你。” 程娥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又躺下了。 事已至此,她已经离开了梁家,便是要自尽为两个孩子铺路也来不及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她只能这般苟活下去。 于是从这一日起,杨小娘便在程娥这里住下,程娥也再也没想过要自尽。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到了约定的日子,程谅便带着人准备去利州。 他一回,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全然没了之前的不情不愿,反而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让杨家付出代价。 要不是程娇见过他跪在程老夫人面前求情的样子,还真的信了他的鬼话了。 等人走了,程娇从福安堂出来的时候,忍不住摇头啧啧啧:“咱们这位二兄,可真的是很会审时度势。” 不想去的时候,他便说不忍心对杨小娘的娘家下手,如今不得不去了,又换了一副嘴脸,恨不得拿杨家众人的人头来求得大家对他的认同,知晓他是站在程家这一方的。 程姝点头表示赞同。 程娇道:“对了,下个月初二是我的及笄礼,那一日人多,恐招待不周,我打算和几个朋友在这个月十六在蓬莱仙居聚一聚,到时候你要是想来就一起来吧。” 程姝微讶,讶完之后有些欢喜:“你当真要请我?” 程姝从农家被接回来,固然是侯府贵女,可与家中姐妹不和,外面的那些同阶层的贵女也不带她玩,故而都没参加过什么小娘子之间的聚会。 若是能去,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想来就来吧。”程娇并不是很在意,“多出去见见人也好。” 多出去走走,见见世面开开眼,别总是盯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为此算来算去。 第268章 真太子难道与陛下长得像? 程姝自然是应允了程娇的邀约,回去之后便开始琢磨起了那一日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饰。 只是穿戴太华贵她担心过了,太素雅又担心别人小她土包子上不了台面,犹豫不定了两三天都没下决定,于是她又带着东西去请教程娇。 程娇给她挑选了一身橙色的衣裙,另外送了她一套枫叶头饰,对她道:“既然是我办的宴席,我为东道主,你为客,切记莫要穿大红大绿。” 既然是客人,就不能抢了东道主的风头,喧宾夺主。 “那石榴裙呢?可以穿吗?” “可以穿,莫要配同样红的上衫就可以了,还有你这些首饰,大多数都是孙妩留下来的,虽然都是不错的东西,但以前我也见她用过,你平日里戴戴就好,聚会上,若是被人看出来了,会嘲笑你的。” “还有这事?!”程姝惊了,就戴个首饰而已,还有这些讲究。 “当然,这些高门贵女攀比成风,很多眼睛都尖得很,你从农家回来,看不起你的人也不少,到时候直接说你捡别人的东西,让你下不了台。” “你手里有钱银,也该为自己备置一些首饰了,你若是不知哪里的首饰好,我也可以介绍几家手艺不错的银楼给你,你到时候自己去看看。” “这一套是我刚得的,配你这身衣裳刚好。” 程姝摸了摸那两片花丝枫叶和下垂的流苏,也很喜欢,她正想道一声多谢,不过想了想却道:“那我也不能占你的便宜,这样好了,你买来多少钱银的,我便将钱银给你。” 程娇有些诧异地看了程姝一眼,依照程姝的守财本性,她还以为程姝会理所当然地收了这一套首饰。 其实给这套首饰,程娇也是有些肉疼的,但程姝没得用,便只能给了,而且也是仅此一次。 不过对方既然愿意给钱,她心里就舒坦多了,毕竟她与程姝还没好到能送她这一套首饰的份上:“你要给钱,可行,你便给一百两就可以了。” 这一套首饰有六件,分为小花钗一只,步摇花簪一支,钗一对,耳铛一对,一百两虽然不便宜,但也不算贵。 程姝是了解过这些首饰的价格的,见程娇说的价格差不多,点头同意了这交易,取走首饰之后便让人送来了一百两银票。 铃镜拿着银票的时候,也有些恍惚:“三娘子当真是变了很多了。” 竟然懂得给钱了。 真神奇啊! 程娇坐在一旁喝着花茶,闻言道:“她若是还像以前那样,我也不会管她,她向好的方面改变,也是挺好的。” “也是。”铃镜有些高兴,程姝到底是程娇的亲姐姐,若是能这般和谐友好,总好过一辈子仇怨相对。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很快也就到了九月十六,这一日,程娇便带着程姝一同去了蓬莱仙居,与诸位友人相聚。 一阵寒暄之后,众人便坐下来喝茶吃点心闲聊。 程娇的朋友并不算多,平日里聊得来的也就七八个,再加上最近相处得不错的邓宛然与达奚玄鱼等人,便有十几个了,一群人凑在一起也热闹得很。 程娇将程姝介绍给大家:“是这我家三姐程姝,你们便唤她三娘就是了。” 众人对程家真假贵女之事也知晓,但程姝除去过平清王府参加清凉宴,对外便没有亮相的时候,众人对她好奇得很。 “程六,这便是你三姐了,果然生得与你有几分相似。” “她更像你母亲啊,一看就是母女。” “我三姐确实长得像我母亲。”程娇笑道,“也所幸是她像我母亲,这才能顺利回家。” 若不是长得像,程姝回来的时候,谁人相信她的鬼话,指不定将她当成居心不良的人赶出去了。 若是在那样的处境下,她回家之路定然艰难万分,毕竟现在又没有什么亲子鉴定,一切都只能依照证据证人查证。 事情过去多年,想查证委实不易,到时候钱氏咬死了不认,也不知道会如何。 程娇想到这里,又想到了真假太子的事情,同样是十几年过去了,那真太子如何查证身份呢? 真太子难道与陛下长得像? 程娇想到假太子,仔细对比了一下他与陛下的样貌,诡异地发现竟然有几分相似之处。 想到这里,程娇眉头都皱起来了。 既然是假太子,怎么会与陛下有相似之处呢?难道是宫中的‘狸猫换太子’,人还是陛下的儿子,只不过哪个娘生的不一定了。 “能顺利回家就好。”达奚玄鱼微笑,她对这个前世从未出现过的程姝有些感兴趣,再加上程姝与谢琅有相同的经历,对她态度也很友好。 “苦难都过去了,将来总会平安顺利长久的。” 程姝也是知晓这位名冠长安城的才女的,对于她的友好亲近顿时一阵受宠若惊,忙是道谢:“多谢达奚娘子。” “客气了。”达奚玄鱼似乎挺关心程姝的,问了她回家之后感觉如何,过得习不习惯,有什么欠缺的。 程姝见她似乎并没有恶意,便与她聊了起来。 屋里的人叽叽喳喳的,热闹得很。 程娇见有人与程姝聊天,也不管她了。 纪青莲叫人取来一盏桃花酒,与大家共饮,饮完之后还有些惆怅地伸手拍了拍程娇的肩膀:“唉,我还记得程娇娇小小一团的模样,没想到这么快就长大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然后笑她:“你这惆怅的模样,不知晓的还以为你是她母亲呢。” “就是。” “那可不。”纪青莲拍了拍胸口,“我可是看着她长大的,操的都是老母亲的心,我们家娇娇哟,终于长大了,都快要嫁人了。” 程娇伸手拧她胳膊:“真的是想得美啊,要说操心,也合该是我操心才对,想占我便宜,门都没有。” 众人又是一阵哈哈笑,热闹极了。 正在此时,候在门外的铃铛推门进来,禀报道:“娘子,平清王府的县主来了。” 第269章 欺负小菜鸡的快乐 “她来做什么?”程娇诧异了,她和谢璎非但没有交情,还有仇呢,会突然来捧场? 难道是来砸她场子的? 不会吧? 不过人都来了,也不能拦在门外,这样未免太失礼了,程娇起身去迎接。 门口的侍女也开了门,请谢璎入内:“县主里面请。” “程六。” “县主。” 二人相互见礼之后,谢璎目光在屋里一扫,有些不高兴道:“听说你在蓬莱仙居的春风阁设宴,怎么不请我?” 程娇眨了眨眼,心道你我之间有什么交情,我还请你,不怕你砸场子吗? 不过这些话是不能说的,她道:“倒是想请你的,这不是怕你没有空闲。” 谢璎呵了一声:“程六啊程六,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虚假了,不想请我就直说呗,何必找这种借口。” 话说得这么直,程娇也不和她来这些虚与委蛇,也呵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从脚到头将人打量了一遍:“既知如此,何必多此一问?” 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谢璎有诸多想挑剔程娇的话,正想说说什么合适,听了这句,顿时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似的,都噎住了。 碍于今日她不请自来,是来做客的又不是来砸场子的,她只能将诸多想骂人的话咽下去,最后憋出一句:“你和谢三一样气人。” 这么生气,连‘三兄’都变成‘谢三’了,难道是谢琅得罪她了? “他得罪你了?”程娇有些好奇地问。 “哼!”谢璎几乎是咬牙切齿,“他什么时候不得罪我了?” 程娇面无表情:“哦。” 谢璎听着这话觉得很不对味:“哦?你这哦是什么意思?” 程娇想了想道:“很好啊,是他欺负你,不是你欺负他,我很放心啊。” 程娇表示只要不是自己吃亏就好,倒是谢璎听了这话,险些又要炸了:“气死了气死了,我就不该来的,你和他一样的会气人。” 程娇见她真的气得不轻,想了想还是顺了顺她的毛:“我开玩笑的哈哈哈,县主能来,我自然是万分欢迎,快请坐请坐,快来人给县主上酒。” “县主,蓬莱仙居今年的桃花酒不错,我敬你一杯,今日多谢赏脸。” “总算你说了一句人话,比谢三要强一些。”谢璎哼了哼,勉为其难地商量同她饮了一杯桃花酒,然后坐下。 程娇也坐下,给她介绍了一些吃食:“你尝尝合不合胃口,要是有什么喜欢吃的,便叫楼里的侍女送来。” “我倒是没什么想吃的。”谢璎嘀咕着拒绝,“今日正好来了蓬莱仙居,听说你这里有热闹,便过来瞧瞧,你们现在是玩什么呢?” “还能玩什么,随便聊天呗。”程娇拿起一颗果子,靠在椅子上啃了一口,“在我这都不必拘泥,随意聊天玩乐,玩得开心就好。” “对了,我让人准备了一些玩乐的东西,棋子、叶子牌、选官图这些游戏都有,你也可以玩。” “那我和你玩,下棋吧,我持白子你持黑子。” “好啊。”程娇不知道谢璎究竟是想干嘛,但既然对方要玩,她自当是奉陪。 于是她让人取来了棋盘棋子,二人一人持白子一人持黑子开始下棋,边上的人见此,也三三两两地凑过来看热闹。 程娇的棋艺还算能称一句‘不错’,比弹琴好上许多,虽然花费的时间差不多,但她脑子转得快,掌控棋局的能力也不错,便是教她的女先生都夸她有天资。 若不是她是个不爱张扬的,估摸着她的棋艺在长安城的贵女圈里也能打出一些名声来。 至于谢璎...程娇和她下了一会儿便知她是个臭棋篓子,而且还没有自知之明,觉得自己很行的那种,就像是她从来没有自知之明,觉得自己是个一笑倾城的美人一样。 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谢璎就输了。 输的时候,谢璎盯着棋盘看了好一会儿,整个人都愣愣的,有些不敢置信。 “县主,承让了。”程娇心情不错,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水,又啃了一口果。 茶水爽口,果子清脆,好吃。 “我怎么会输呢?”谢璎有些怀疑人生,“我的棋艺在这长安城里可没几个敌手啊。” 程娇:“?!” 不是,你认真的吗? 你这臭棋篓子,下得乱七八糟的,我不用脑子都能赢你的,你竟然说自己没几个敌手? 想到这里,程娇看向陪同谢璎前来的那几个小娘子,那几人露出了尴尬又僵硬的笑容。 程娇见此,嘴角一抽,心里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无非是这些人将谢璎捧得飘飘然了,以至于让她觉得自己的棋艺厉害得不行。 谢璎,果然脑子不太行的样子。 边上围观的人也看出来了,憋了好一会儿才忍住没笑出来。 程娇实在不忍心打击她,便道:“是是是,你的棋艺很好,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嘛,我比你更好而已” “不可能。”谢璎不肯承认程娇的棋艺比自己的好,“刚才你只是侥幸赢了而已,有本事咱们再来几局,我肯定将你打得落花流水。” “行啊。”程娇满足了她的愿望。 然后...然后她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大概是输了七八局,输得整个人面如菜色。 程娇比较享受欺负小菜鸡的快乐,尤其是欺负谢璎这个刺头,美滋滋地道:“看来还是我的棋艺更好了,县主啊,你要多加练习啊,争取有一日赢回来。” “我看好你哦。” 谢璎脸都绿了,但实在是不想认输,咬了咬唇道:“你等着,我肯定会赢回来的,到时候你别哭。” “彼此彼此。”到时候哭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 眼下实在是赢不了,谢璎也终于是消停了,叫人将棋盘拿走,她不想再看到。 程娇忍笑,正想说什么,边上的纪青莲就来拉她:“咱们也去玩飞花令。” 达奚娘子一众人正在玩飞花令,纪青莲蠢蠢欲动,想要加入其中。 程娇见她这么想去,只能硬着头皮陪她了:“...那行吧。” 第270章 轻嗅罗裳美人香 “花映重楼数枝香。” “飞花随风自飞扬。” “柳岸花香陌上行。” “笑语问花春何在。” “阡陌春深花盈袖。” “清酒浅尝对花吟。” “娇莺啼报春日花。” ...... 飞花令的规则是取一个字为诗词的固定字,第一个人作诗的时候,第一个字必须是这个固定字,第二个人接的时候第二个也是这个固定的字,依次往下推。 一轮下去又一轮,一直到有人实在作不出诗词了,便算是输了,然后再开始新的一轮。 输的人便要罚桃花酒一杯。 程娇的才学真的称不上好,但也学过的,就接一句诗而已,要求不太高还是有模有样的,几轮下来,愣是一次都没输,倒是纪青莲输了两回,喝了两杯桃花酒。 不过纪青莲是越输越勇,颇有些上头的感觉。 其实那两次她都能作出来的,就是开口的时候一次是磕巴了,一次是突然忘词了。 程娇与纪青莲性情有些相似,却也有些不同。 程娇看着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但可能因为没有长辈出头的缘故,越是到了关键时候她越是冷静沉稳,能将事情稳住。 纪青莲则是有些像她父亲母亲,颇有几分摆烂的随意,心也大得很,关键时候还是缺了一些能主事的本事的。 谢璎见大家玩得这么开心,也加入其中,而后也被罚了三四杯的桃花酒。 一群人在春风阁热闹了许久,一直到临近申时才各自散去。 程娇将客人都送走了,这才与程姝一起下楼离开,今日虽然玩得挺高兴的,但这会儿也觉得累得慌,她想早点回去泡个澡歇下,至少要谁上 然而她们才刚刚出了蓬莱仙居的大门,便迎面遇见了一群身着华贵的郎君,领头的人一见她,眼睛都亮了,然后快步走了上来。 “这位娘子可是还记得在下?在下元十郎啊。” 元绎一身月白华裳,端是轻挑风流,眉眼之间仿佛都是勾人的脉脉温柔,看人的时候,仿佛那眼中盈满了深情,让人沉溺其中。 元绎见到她是真的很高兴,昔日在春风揽月斋遇见了这么一对大小美人,大的妩媚多情,小的俏丽可人,他都想着如何将这两个美人都弄到手。 可惜了,那春风揽月斋他去了几次了,大的那个油盐不进,小的这个更是不知所踪,连姓甚名谁都不知晓,令他想找都找不到。 今日可算是叫他给碰上了。 “娘子可是喝醉了?”元绎看着她俏丽的脸蛋上有些薄红,一双美目盈盈,顿时心口一荡。 他最近就偏爱这些娇滴滴天真娇俏的小娘子,又娇又美,一派天真不谙世事,哄一哄什么都肯干了,有趣得紧。 杨宝绿他之前还没腻了,但人蠢了些,没有眼前这个小娘子娇俏,而且只是最近这些日子不知所踪,他不得不物色新的美人。 可惜的是看上了这两个之后,别的似乎都入不了他的眼。 他夜里辗转反侧,只觉得没得到这两个美人心里不舒坦。 “大胆。”铃铛大怒,“你这登徒子胡言乱语什么,谁是你娘子?还不速速离开?” 边上的护卫见此,也立刻上前去挡在了前面。 “几位何必动怒,在下乃是东都元家十郎,可不是什么登徒子。”元绎仍旧是笑着,并不将这婢女的话放在眼里,他直勾勾地看着程娇,“娘子,某已叫人备上薄酒,可愿与我共饮。” “东都元家十郎?”铃铛冷呵了一声,“我管你是东都还想西都,元家还是抓瓜,识相一些的快滚,若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跟在元绎身边的人也有些人认出了程娇,有些害怕地扯了扯元绎:“元十郎,这位是临安侯府的贵女......” 这可是侯府贵女啊,可不是你以前能勾勾搭搭的那些女郎,要是闯了祸了,元家指不定都保不住他。 侯府贵女? 元绎闻言愣了一下,他查不到这位小娘子究竟是谁,但他是查过梅娘子的,他一直以为最多便是官宦人家的小娘子,没想到竟然是侯府贵女? 程娇抬了抬眼皮子:“阁下现在可以让开了吧?” 元绎有些不情愿,但若是临安侯府的贵女,他确实不能得罪,也不敢玩玩就丢,于是便只好退到一边去,心中琢磨着该如何才能顺利将这美人弄到手。 一行人让开的时候,侯府的马车也到了,程娇带着铃镜铃铛上了马车,护卫随之跟上。 风吹罗裳起,一阵香风袭来,幽幽淡淡,似有似无。 元绎轻轻地嗅了嗅,伸出一只手来,仿佛要拽住那一缕幽香。 “罗裙轻薄美人香啊。”元绎面露痴迷,而后吟诗道,“桃颜娇娇芙蓉面,纤腰盈盈轻素裹,玉肌雪肤点春光,轻嗅罗裳美人香。” 在场的几个人闻言脸色巨变,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元绎轻叹:“真是一个难得的佳人啊,哪儿哪儿都合我的心意。” 还有不知程娇身份的郎君立刻捧道:“十郎君喜欢便去讨了来呗,不过是一个小娘子,凭着元家的地位和十郎君的才名,有哪家小娘子是不乐意的?” “正是。” 几个知晓内情的面面相觑,然后脚步一转,赶紧溜了。 笑话,不赶紧溜了留下来送死吗? 人家程六娘可是有未婚夫的,这元绎当真是好大的色胆,都说了这是临安侯府的贵女,他还不知收敛,竟然做出如此淫诗浪词,这要是传开了,势必要得罪临安侯府与谢三郎的。 这可真的是死定了。 蓬莱仙居门口发生的这一幕也是叫不少人瞧见了,元十郎拦人调戏不成还作淫词的事儿也很快就传开,随之传开的,自然也包括了这一首诗词。 谢琅最近都在家中非常安分,但多的是想要讨好他的人,这事儿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他的耳中。 谢琅脸都绿了,握着茶盏的手几乎要将茶盏给捏碎了。 “东都元十郎吗?那个风流才子?” “正是他。” “他现在在何处?” “好像是去了平康坊了......” 第271章 妾不但善解人意,还善解人衣 元绎等人没有在蓬莱仙居停留太久,之后便转道去了平康坊。 在芳华楼中,他一边揽着怀里的美人一边看着台上的曼妙的舞姿,在他的身边还围着好几个美人。 一个给他捶背、一个给他捏腿,一个给风情万种地给他斟酒,斟酒的给他抛媚眼,捶背的摸他的背,捏腿的摸他的腿,这一个个的,都想勾他。 元绎颇为享受地喝了一杯美人送到他嘴边的酒,笑笑对边上的美人道:“听闻李娘子琴艺当得平康坊中一绝,也不知元某可有机会一听。” 李玉莲温柔一笑,仿若温婉无害的模样,柔柔地靠在他身上,语气柔软:“元郎若是想听,玉莲这便让人将琴取来,今儿个只弹给元郎听。” 元绎伸手抬起她的脸,笑容轻挑,桃花眼风流:“玉娘可真听话。” 李玉莲是芳华楼里的招牌,弹得一手好琴,人生得好看,才学亦是不俗,也有一股子傲气在身,故而不知多少想成为她入幕之宾的男子,她都是看都不看一眼的。 可如今这位美人竟然在他身边温柔小意,听话懂事,只求他垂怜,换做旁人估计都乐得找不着北了。 可

相关推荐: 过激行为(H)   山有木兮【NP】   机甲大佬只想当咸鱼   神秘复苏:鬼戏   秘密关系_御书屋   篮坛大亨   规则怪谈:就算死了也要过副本   家有甜妻:大叔的独家专宠   荒野直播之独闯天涯   娘亲贴贴,我带你在后宫躺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