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血时代_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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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虽然所长相信他为人，但新同事不知道啊，看他的眼神都跟看人渣一样，他恨不得给他丈母娘跪下了： “妈，我求您了，您能不能讲点道理，你这么一闹，我以后还怎么在派出所工作啊？我跟陈婷再吵再闹，我什么时候碰过她一根手指头？！” 凌和平一个大男人说话都有点哽咽了，陈婷她妈战力也不弱，指着脸色憔悴的陈婷就开骂了： “谁的女儿谁心疼，你看看我们家婷婷，她自从嫁给你后过过一天好日子吗？你做警察，工资一点点不说，连家里都顾不上，还有凌霄！” 说着说着，陈婷她妈就刻薄地扫了一眼坐在房间写作业的凌霄：“人都不叫，你怎么教育孩子的，怎么那么没教养？见到姥姥都不会问一声好？” 陈婷有些疲惫地摸了摸额角，不耐烦道：“妈，别说了。” 但老太太怎么可能住嘴：“当初你们买这个房子我就说了这里风水不好，你看看我说中了吧，这房子就是和你八字相克！要我说搬家干什么，还不如住在你原来的那个小区，怕那些烂舌头的人做什么？！” 陈婷她妈机关枪一样说个不停，也没关心过凌霄一句，陈婷最后也被她闹怕了，冷着脸回了一句：“那我回家住？” 吓得陈母差点当场就跑了，小儿子马上都娶媳妇了，家里哪里还有空房间给嫁出去的女儿住，于是随便安慰了几句就逃也似的走了。陈婷眼中闪过嘲讽。这就是亲妈，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可一听到她要搬回家立马就翻脸了。 “爸爸，我作业写完了，老师说要家长签字。”凌霄早写完了作业，但他等姥姥走了后才拿着家庭作业走出去。凌和平忍住怒气给凌霄签字，想起一家人被陈母闹得还没吃上饭，摸了摸他的头：“饿了吧，爸爸带你去楼下李叔叔店里吃面好不好？” 凌霄乖巧地点点头，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陈婷：“那，妈妈也去吧。” 陈婷却不买账。 “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你们爷俩自己去吃吧。” 凌霄的眼神立即黯淡下来。 *** 楚千千是两个月后才见到传说中的贺子秋的。贺梅跟李海潮的关系进步飞速，也许是李海潮喜欢上了贺梅，也许是两人在抚养孩子上找到了共同话题，两人于是偶尔约着出去走走，贺梅有时候上班来不及也会把贺子秋放在李家面馆里。李尖尖对此反应很大，因为不知道是谁跟她说，贺子秋是来抢她爸爸的，所以小狮子李尖尖单方面地凑了贺子秋一顿，还拿水枪滋贺子秋。楚千千对此很是沉默。因为换成她，她也不会愿意有陌生人跟她抢爸爸。有一天李尖尖拉着楚千千说一起教训坏人。 “坏人？”楚千千眨眨眼没听明白，但也顺从地被李尖尖拉着走进了李家面馆。 “千千来了？雪菜肉丝面是不是，等会李叔就给你下啊，坐这坐这。” 李海潮乐呵呵跟楚千千说完后，见到女儿有些心虚的表情，拧了拧李尖尖的耳朵：“小尖，我有没有说过不许欺负哥哥？” 李尖尖挣扎不休：“我只有凌霄哥哥！贺子秋他才不是我哥哥！！” 楚千千有些无奈地看着李叔叔把尖尖提走，转头却看见一根小男孩望了过来。这个男孩子看着瘦瘦小小的，对她露出一个怯怯的笑，头大身小，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他正捏着一根铅笔在写字，楚千千想了想坐到了他旁边的桌子上。男孩一看她坐了下来，蹬蹬跑到一边拿了一块抹布，卖力地把桌子擦了一遍又一遍，才回去继续写作业。这期间他没说一句话。楚千千不清楚自己什么感觉。想开口警告贺子秋不要抢尖尖爸爸的话也被她憋了回去。如鲠在喉般难受，却又说不清哪里难受。只觉得自己好像在欺负人家一样…… “面来咯！” 李海潮端着两碗雪菜肉丝面走了出来。面上撒了满满的肉丝贺雪菜，还撒了葱花香菜，绿莹莹的，叫人看了就食欲大增。 “哟，千千，这么快就跟子秋认识了啊？子秋，这是你千千妹妹。”李海潮摸了摸贺子秋的头，一脸慈爱。贺子秋这才终于敢看楚千千。他只觉得楚千千很像那种橱窗里才有的洋娃娃一样，眼睛好看，嘴巴好看，连头发也好看…… “你…你好……” “你好，子秋哥哥。”楚千千笑得很甜，这让子秋松了一口气。李尖尖在不远处看到这场景后立马不开心了。她对着贺子秋如同发怒的小狮子一样大喊着：“千千是我的，你抢爸爸还不够，还抢千千！” 李海潮果断地捂住了李尖尖的嘴巴，把她拖到了后房教训教训。贺子秋也许是被吓到了，他期期艾艾地坐在楚千千对面，连面条也不敢吃了。 “没事的，子秋哥哥，尖尖她没有讨厌你，她还小，一时接受不了这件事。”楚千千拿筷子从自己碗里分出肉到贺子秋碗里，“你吃啊，李叔叔的面太好吃了，不吃就浪费了！” “嗯……” ———————————— 小时候的楚千千：没有什么是冰淇淋和雪菜肉丝面解决不了的。长大后的楚千千：不行？那加上我自己够么？第0012章以家人之名—07 天气越来越热了。凌霄、李尖尖聚在楚千千家里吹风扇，吃冰淇淋。吃了一会，李尖尖忽然不开心道：“千千，你说我爸爸不会真的要和贺梅阿姨结婚吧。” 楚千千啃了一口冰淇淋：“你听谁说的啊？” 坐在一边画画写写的凌霄抬起头看了两人一眼，手边放着没打开的冰棍。 “钱婆婆，方阿姨，还有刘奶奶都这么说。”李尖尖有些泄气，“她们都说我爸爸以后会跟阿姨结婚，然后给我生一个小弟弟……千千，我不要小弟弟，我要我妈妈。” 所有人都觉得小孩子不懂事，于是在他们面前就肆无忌惮、口无遮拦，却不知道孩子已经记了下来，深受伤害。 “其实她们也想给我找新妈妈，但我爸爸拒绝了。我不要我妈妈，我也不想要新妈妈。”楚千千无所谓道。凌霄闻言，莫名其妙地看了楚千千一眼，用橡皮擦掉纸上画歪的一笔。他对李尖尖说：“你爸爸会结婚的，他会忘了你妈妈，大家到最后都会忘了的。” 李尖尖捏着雪糕棍一下子就楞住了，直接大声反驳：“才不会呢！我爸爸永远会记得我妈妈！” 凌霄也有些生气，他把画板丢在地上，站起来紧紧抿着嘴： “就是会！爸爸妈妈都忘了妹妹了！” 爸爸妈妈都说不会忘记妹妹，可是妈妈不许他留妹妹的照片，不许他提妹妹，爸爸也同意了这种做法，到最后，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偷偷想妹妹了。楚千千见两个小伙伴之间闹矛盾了，斟酌了一下，劝慰道： “其实，我爸爸说过，大人之所以是大人，是因为他们不能像小孩子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都做什么。” “很多时候，他们都不会把爱啊，想念啊这些东西挂在嘴上，大人们是因为他们不再是小孩子了不能哭，所以才假装坚强。” “不管是尖尖的妈妈还是凌霄的妹妹，所有人都没忘记她们，所有人都很想念她们，但是大人们不能哭，只能藏在心里偷偷想念。” 凌霄的眼睛红了，他想起爸爸以前拿着妹妹的照片偷偷想念的模样，突然有些明白了什么。 “哎，大人真可怜，都不能哭！我以后才不要长大！”李尖尖跺跺脚，忽然反应过来，“千千，你讲话怎么跟我爸爸一模一样的！” 楚千千眨了眨眼睛，语气莫名自豪起来：“是吗？可能本少女是天才吧，我都是三年级的大朋友了，不是小朋友了。” 凌霄：“……” 李尖尖：“？？？” *** 搬家后，楚千千深深见识到了什么叫“熊孩子”。从前她遇到的要么是彬彬有礼的小男生，要么是优雅高贵的小女生。哪里见过这种小霸王。仗着自己个头、年纪都比别人大，捣乱、恶作剧、欺负人这都是小事，更有甚者还抱团欺负别的小朋友。小区旁边有个公园，里面虽不大，但两棵高大的榕树下搭建了一些秋千和滑梯什么的，偶尔会有老爷爷在这下象棋。凌霄喜欢躲在公园里看书，李尖尖喜欢黏着他，每次都拉上楚千千。楚千千被谭春和送着上了少年宫周末的舞蹈班和围棋班，周六学舞蹈，周日学围棋。至于钢琴，由于房子不隔音，隔音墙也还没装好，所以谭春和打算过几个月再请家教手把手教女儿。在这公园里，她发现跟围棋不同的象棋，这让她很感兴趣，因此凌霄看书、尖尖玩耍时，她总跟小区里的大爷们一起下象棋。现在又多了一个贺子秋。贺子秋一般陪李尖尖玩秋千，偶尔走到楚千千旁边看她下棋。这一天。小胖子朱鹏带着几个小朋友围过来欺负凌霄。 “你起开，这是我的位置！”说完就推了凌霄一把，凌霄怀里的书“吧嗒”一下就掉了在地上。 “这里是公园，所有人都可以来这玩。”凌霄把书捡起来。朱鹏才不管那么多，看到李尖尖在玩秋千，伸手就要推。好在贺子秋护住了李尖尖，不然在秋千上被推下去，李尖尖就得受伤了。 “哼，一群野孩子。”朱鹏见李尖尖下了秋千，被贺子秋护在后面，又见楚千千、凌霄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己，不禁吐槽道。旁边的小孩附和起来：“没有妈妈的野孩子！” “我们都有妈妈，你们都没有妈妈，你们一定是外头捡来的！” “野孩子！” “野孩子！” 朱鹏扫了一眼贺子秋，补刀道：“一个没有爸爸，一个爸妈离婚，两个没有妈妈，你们都是野孩子！” “你说谁爸妈离婚呢？” “你还不知道吗？凌霄，我妈说了你爸妈早离婚了，为了你才装没离婚的。”朱鹏抱着胳膊嚣张地笑起来。 “什么？”凌霄愣了一下，很快撒腿跑了。他要回家！爸爸妈妈怎么可能离婚！不可能的！第0013章以家人之名—08 凌霄离开后。几个小朋友乱打一团。贺子秋护住了李尖尖和楚千千，因此挂伤最严重。朱鹏的妈妈找上门，她不敢惹谭春和这种一看就是有钱人的人，但她还不会“欺软”吗？可是李海潮在这件事上根本不退让，向楚千千问清楚缘由后冷下脸赶了朱鹏妈妈出门。 “告诉爸爸，他们除了说野孩子外，还说了什么？”李海潮不敢相信这么恶毒的话是孩子能说出来的，怕就怕是大人们在说的时候，小孩子听到了有样学样，朱鹏一家平时肯定没少在背后敲人舌根。 “他们还说，凌霄哥哥爸爸妈妈离婚了，还说我没有妈妈，说我是野孩子，可是，爸爸，我有妈妈的啊，他们为什么这么说我？”李尖尖委屈极了。 “……”李海潮一个大男人被女儿一番话问的眼圈发红，却什么也没说，他紧紧的抱着女儿。凌霄自从那天起便更加沉默寡言起来。李尖尖喊他出门都不出去。陈婷也心大，给凌霄做饭都是凑合凑合着，热一热剩菜剩饭就是一顿，或者干脆犯了病就忘了做饭。大人还好，扛得住，但小孩子不行，凌霄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来，下巴尖得比贺子秋刚来时那个样子差不了多少。凌和平最近一直忙派出所的事，一直没怎么回家，凌霄吃不上午饭，只能自己泡泡面吃。楚千千发现后，经常趁陈婷不注意，偷偷给凌霄送零食，但零食毕竟不是主食。怎么可能有营养。谭春和听说后打电话给了凌和平。凌和平这才发现。他最后想了个办法，他打算在李海潮那里放伙食费，叫凌霄中午在李海潮那吃，晚上下班他回来再做。所有人都很满意这个结果，除了陈婷。唯独她不满意，因为她觉得这是凌和平在嫌弃她没有做到一个当母亲的责任，两人又吵了一架。这一回绝对是他们搬家以来最大的一次争吵，动静大到惊动了居委会的大妈们。这一回陈婷是彻底爆发了，任谁都劝不住。 “反正我们早领了离婚证了，我不要儿子，房子留给你，给我一半钱。”陈婷冷冷地看着凌和平。凌霄站在门口看着母亲收拾完行李，经过门口时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了。他拼命跑下楼梯： “妈妈！” “妈妈！妈妈别走！” 但陈婷只是停顿了一下，随后就走了。等凌霄回来时，他在楼道看见了一脸担心的楚千千，脸色苍白，轻轻开口：“我爸爸妈妈离婚了。” “……” “你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两个人分开了，永远分开了。”凌霄露出一个难过的表情，“我妈妈她不要我了，她不要我和爸爸了。” 楚千千沉默着，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032524937 “其实，我爸妈从来没有结过婚。”楚千千顿了顿，“爸爸说，妈妈是故意怀上我的。” “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妈妈不是因为喜欢我才生下我的，她是为了能当爸爸的妻子才生下我的。” “她不喜欢我，觉得生下我后她变丑了，生下我后爸爸依然没有喜欢她。” “我从来没被她爱过，她经常打我骂我，打得比你妈妈还狠。” “不过你不用怕，你还有你爸爸呢，你还有我、尖尖和子秋呢。” 小女孩说话的声音细细软软的。像棉花糖一样。凌霄听着听着就不哭了。他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惨的小孩了。可是。楚千千好像才是最惨的小孩。她没被妈妈爱过，可陈婷至少爱过他一段时间…… 凌霄上前抱了抱楚千千。女孩身上有着奶香，抱起来软软的，小小的。这一刻，凌霄发誓，他要当楚千千的哥哥，好好保护她！第0014章以家人之名—09 日子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一眨眼，七年就这么过去了。李尖尖和楚千千长成了小姑娘，贺子秋和凌霄也长成了少年。当年贺子秋的母亲贺梅向李海潮借钱，回老家看望患病的母亲，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李海潮不忍心扔下贺子秋，因此把贺子秋当成亲儿子抚养。而楚千千的父亲工作很忙，经常不在家，因此楚千千经常去李海潮、凌和平家串门，一来二去的就喊起“李爸”和“凌爸”了。这天早上。李海潮一大早做好了饭菜，吩咐贺子秋叫凌霄下楼吃饭。贺子秋起床去上厕所，李尖尖霸占厕所，不肯让位。贺子秋拿着一根棍子往天花板敲打，通知住在楼上的凌霄下楼吃饭。至于楚千千，这家伙住在对门，过了一会闻到饭香就自个凑过来了，喊都不用人喊的。趁着李尖尖上厕所磨磨蹭蹭的时候，李海潮悄悄跟吃着的凌霄、贺子秋嘱咐： “跟你们说啊，小尖今年上高一，你们也要升高三了，又在同一个学校，就别像初中那样了，整天让她请家长请家长的啊。你们得有点当哥哥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