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血时代_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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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即使没有电视电脑网络，这则娱乐新闻也能在各个长舌妇人的嘴中滚动播报，产生轰动效应。玛利亚女士坚称自己是踩了上帝的大脚印才怀的孕。因为欧洲人的开明和大度，玛利亚才没有遭遇浸猪笼、沉潭之类的杀身之祸。而且，人们宁愿相信这个浪漫的借口，相信上帝的性器官长在脚板上，而跟上帝做爱，连宽衣解带都不需要。两千年后，在地球另一端的遥远的中国，耶稣的生日成了浪漫和狂欢的借口。城市内外到处张灯结彩，塑料圣诞树上挂满了包装精美的冒充礼物的泡沫方块和小球，戴着红帽子的年轻人成群结队肆无忌惮地走过。在改革开放后，中国经济迎来了快速的发展。商场里有打不完的折，餐吧里有派不完的送，连药店都打出“迎圣诞贺新年，杜蕾斯体验装免费大派送”的巨型标语，引得学生成群结队。但有些地方。永远照不到阳光…… 山东某镇。邻居们听见欧阳家前所未有的大动静，互相对视了一眼，神色各异。 “唉，天天都这样……” “就是可怜了那对孩子了。” 他们一开始也试图劝架过，但越劝越闹，再说这夫妻感情问题终归不是外人能插手的。 “离婚！我要离婚！”女人捂住被打的通红发紫的眼角，手臂一抡，狠狠将桌上的饭碗甩开。饭碗摔破。饭粒溅起。 “妈妈?”年仅十四岁的欧阳倩哭红着脸抓住女人的衣角，不让她离开。女人浑身因为忍泪而轻微颤抖着，但只是迟疑几秒后就甩开了欧阳倩的手。欧阳俊则是沉默不语，他知道，母亲的离开是必然的。一个酗酒成性，还爱家暴的男人，母亲忍到现在全是因为舍不得他们兄妹俩。他拉住还想追上去的妹妹，哑声制止道：“……够了。” 离开也好… 他也想离开…… 但事与愿违。本来法院秉着公平的原则，想把欧阳俊判给母亲，欧阳倩判给父亲。但考虑到女方学历不高，长期做家庭主妇，多年不工作，脱离社会已久，于是把未成年的兄妹俩共同判给了男方。这一切，未成年的欧阳倩与欧阳俊都无法选择，只能被迫接受。北风如同丢了崽的母兽，发出沉闷的呜咽。墙上的挂钟，似乎永远停留在了1999年12月31日的那个午夜。再过几个时辰，就是新的一年了。欧阳倩的泪水珠一般滚落，她擦完眼泪后就低着头帮哥哥抹药。药水是最便宜的那种。他们家买不起太贵的东西。廉价的红药水涂抹在少年欧阳俊的屁股上，又红又黄的，带着特有的药味，这种药味陪伴了兄妹俩几年，近乎成了刻在他们基因里的DNA。那个人总是下死手打哥哥，而哥哥也从来不懂得反抗…… 她也被关在房间里，哥哥不被打完她就不能出房门…… “只要我们长大，只要长大就好了。” 欧阳俊趴在妹妹的床上，听着妹妹有些天真的誓言，看着妹妹已经变得白皙可人，不施粉黛却精致如素胎瓷器的脸。这个年纪的人，无论男女，早有了基本的美丑认识和性别意识。妹妹每天桌上都满是那些男孩子买的早餐，她总开心地跟他说：“哥，我们以后可以不买早餐了！” 妹妹被他和父亲保护得很好，尚不知人心难测，也不知世事无常。更不知道每一个礼物背后都被标好了价码。每天晚上，欧阳俊都得和妹妹一起走回家，生怕她出事。他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在心里叹息一声。一只貌美的白兔。身后总会有一双双贪婪的眼睛。欧阳俊沉默不语，眼底是萦绕着晕染不开的漆黑。如果可以，哥哥其实不想要你长大…… 不需要你长大，只要我长大就好了。你只需要当一个孩子… 第0002章号手就位—（02）青春物语 2000年1月1日。千禧年。这似乎是很特殊的一年，倘若你对基督教有所了解，你就会知道这不仅是整千年，还是耶稣降生的第2000年。漫天花火从天空上倾泻而下。如同浮生一粒粒尘埃。人世间，这好像却也不过是平凡的一年。在无数个似乎与往常无异的日子里，我们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暗处生长。无数新生儿哭泣，无数衰老生命的逝去。无数花开花谢，无数流水东逝。各人有各人的喜乐哀忧，各人在自己的生命里过着与往常一样的平凡生活。也许是出于自责，抑或是愧疚。欧阳行在这新的一年里给双胞胎兄妹俩买了一辆自行车。大的坐在前面，小的坐在后面。自行车虽不是新颖的款式，但坐在车上的一对兄妹为这辆车增添了不少光彩。男的俊，女的靓。直让邻居赞叹：“要我说，欧阳行家里指定祖上烧高香了，不然也不可能生了这么一对双胞胎，不仅长得好看，听我家豪豪说，他们成绩都很好呢！” “一男一女，可不就凑成了‘好’字嘛。” “可惜了……” 这可惜的是什么，不用接下文，大家都心理神会地露出惋惜的神色，就好似真的很可惜一样。欧阳俊直视前方的路，权当没听见。欧阳倩却看见平时总来他们家串门的那个王阿姨露出了笑，眼睛在笑，嘴角微挑，是一种小人得志般的笑，像一个鱼刺一样横亘在欧阳倩的喉间。王阿姨口中那些亲亲热热叫着的“倩倩”好似水中浮萍，人的信任在这一刻瞬间瓦解。欧阳倩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表面热情内心却巴不得你落难呢？成长或许只是一瞬间。一回到家，欧阳倩就直奔房间，脱了外衣外裤就钻进了被窝。没什么好难过的。她这样对自己说。可她已经不愿发出声音，只是缄默无言地看着天花板。这是父母的婚房。他们从前也是幸福过的吧…… 欧阳倩如此猜测道。可她的理智又在清晰地告诉她：“这是假象，你根本没见过他们对彼此好脸色过。” 于是她又情绪低落起来。最近她总是不开心。因为好像，所有让她不开心的事都撞在了一起。没有给‘快乐’一个空座。欧阳俊站在门口，他轻轻拉开一条门缝。看了半晌那床上的人，才到客厅的餐桌上写作业。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不去房间的书桌上写作业，偏偏要去客厅的餐桌上。只有他自己知道。 * 岁月匆匆忙忙。三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试卷。” 欧阳行绷着脸从欧阳俊的手上接过了一张数学试卷。很好。接近满分。欧阳行的表情瞬间松缓了下来，例常问道：“第几名啊？” “第二……” 欧阳行蹙了蹙眉，但还是没有说什么。可任谁一看就知道他不怎么满意这个名次。 “第一名是谁？你和他差了多少分？！” 欧阳俊看的出这人在遏制自己的情绪，想表现的不那么在意一样，然而那越发激昂的声调还是泄露了说话人的意图。 “还是夏拙。差三分。”从前那个每次交试卷都不安的男孩如今已是十七岁的少年人了。自从母亲离开他们这个家已经过去了三年，他也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再彷徨无措，而是试着让自己的内心更加强大起来。欧阳倩再一次被关在兄妹两人共住的房间里。欧阳家很穷，卧房也只有两个。在母亲没离开这个家之前，一直都是夫妻俩一个房间，兄妹俩一个房间的。欧阳倩上高中时，欧阳行就提出让儿子欧阳俊和他一个房间，毕竟男女有别，但欧阳倩死活没同意。她嘴上说妈妈走了自己缺乏安全感，实则不想让哥哥夜夜与父亲相伴。她知道，虽然现在哥哥面对父亲时看似不害怕了，但那种从小到大的畏惧感怎么可能轻易就消失…… “倩倩，起床吃晚饭了。” 欧阳俊声音轻柔地唤着床上甜睡着的少女。仿佛刚刚被父亲用皮带抽打的人不是他一样。第0003章号手就位—（03）既生瑜何生亮欧阳倩隐隐约约知道最近来了一个转学生，好像叫做夏拙。怎么会有人的爸爸妈妈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呢？笨拙，夏笨笨？不过，这个名字还挺特别的。他们都说夏拙一来就夺走了自己哥哥年级第一的宝座。但她还没有见过夏拙真人，只从自己的同桌刘燕口中听说过这人长得很帅。 “比我哥哥还帅吗？”闻言，欧阳倩有些戏谑地问道。刘燕认真思考了一会，最后郑重得出结论：“各有各的帅，但我还是喜欢夏拙那款。” “好啊你，年纪小小就学会见色忘友了！”欧阳倩伸出手挠着同桌的腰，刘燕不甘示弱，于是两人在课间就这么闹了起来。 ⒐54318008? 欧阳倩皮肤比常人敏感，受不得这攻势，一边忍住笑泪一边制止：“够了够了，哈哈哈……好燕燕，放过我吧！” 这对互相玩闹的姐妹没有注意到，几个男孩子躲躲闪闪地将视线频频投向这里。他们所看的。是欧阳倩因为笑泪而愈发娇俏明媚的面庞。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即使是在这没有智能手机的时代里。欧阳倩的美貌杀伤力也不会有一丝一毫逊色。如果欧阳俊和夏拙是这群少女们的谈论对象，那欧阳倩自从入学以来就不缺乏来自男性的关注的目光。连物理老师秦胥也在上课休息间隙忍不住看向她。他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师范生，年仅二十出头就当上了高一的班主任。由于滕州一中是换课不换师的制度，因此他教了欧阳倩这个班三年，一直教到了现在。按理来说他是不应该因为外表尤其关注一个异性学生的，这有违师德。可当他注意到课间不仅他一个人在看欧阳倩时，他竟然在心理上获得了诡异的满足。瞧，观赏美好事物是人的天性啊。他也只是屈服于天性罢了。眼看高三了，也不知道欧阳倩想去哪里上学…… 正在秦胥胡思乱想时，他听到了敲门声。 “砰砰砰……” “进来。”秦胥推了推眼镜。等少女转过身来，他又推了推眼镜，强调道:“把门关好。” 少女也不犹豫，直接照办，在她心里，秦老师是她见过最好的老师，不仅会私下无偿给她补课，考试考得好甚至还会送她小礼物。想到这里，少女露出一个青涩的甜笑。却不曾注意到男人顿时晦暗不明的复杂眼神。倘若欧阳倩看过动物纪录片，她一定会知道，这种眼神与狼在捕猎时的眼神竟是别无二致。可她没有看过。不仅如此。欧阳倩凑近秦胥，用一种小女儿家的撒娇口吻说到：“秦老师，这回我物理又考了全年级第一呢!” 满脸写着“骄傲”和“快夸奖我吧”。好可爱… 男人体随心动，伸手去摸了摸少女蓬松的发顶，动作自然得竟像是与对方相恋已久的恋人一样。可是少女对男人的小心思毫无所觉。她顺从地蹭了蹭秦胥的掌心。细密卷翘如蝶翼的睫毛垂在眼睑处，漫不经心掀起时，清凌凌的目光澄澈不已，却无端生出几分惑人娇媚。这一蹭，可把秦胥心中的那些隐秘的情绪蹭出来了。他克制着手指的蠢蠢欲动。然后缩回手，又一次扶了扶眼镜。 “学校给了每个班一个数理竞赛的名额，我把这个名额给了你。如果我们学校的竞赛队组合顺利进入决赛的话，你们当中的几个人可能会获得保送名额。” 欧阳倩先是惊喜，她赶紧道谢。随后想到哥哥欧阳俊和夏拙的事，她顺便问了一下：“那我哥他也能参赛吗？” “据我所知，那个班的名额给了夏拙。”秦胥知道欧阳倩的哥哥是欧阳俊，也对欧阳俊和夏拙的关系有所耳闻。 “不过你不用失望，以欧阳俊的水平，他就算不保送也能靠自己考上重点大学。” 老师们都觉得夏拙和欧阳俊他们俩就像是诸葛亮和周瑜的关系。夏拙没来之前，年级第一永远是欧阳俊，但夏拙来了后，欧阳俊成了万年老二。这种情形，多像世人所嗟叹的那句话——“既生瑜，何生亮。” “……好的，谢谢秦老师。” 第0004章号手就位—（04）背着哥哥自慰秦胥看了看少女因为哥哥没有得到参赛名额而垂头丧气的表情。心中怜爱万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欧阳倩微鼓的两腮。 “嗯？”欧阳倩猝不及防，抬眸疑惑地看着老师，她的眼睛清亮至极，不含杂质，就像她的人一样，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纯美风景。即使是这个时候，你依然对我生不起警惕吗？秦胥微微下重了力气，这一动作已经透露出男人心底那种对美好事物的施虐欲，以及更深层的性欲。他真想把少女压在办公桌上，看她哭着，挣扎着，被迫承受着…… 这么乖的一个女孩，被他插入的时候一定连严词拒绝都不懂，只会用一双水雾涟涟的委屈眼眸看着你，软软绵绵地说着不要…… 欧阳倩痛得“嘶”了一声：“老师，你在干嘛？” 老师越来越过分了，动不动就捉弄她。前几天喊她到办公室，结果让她帮忙批改了一节课的作业，而别的同学却是在教室里上着没有老师看管的晚自习！可恨！想到这，欧阳倩鼓起腮帮气狠狠地看着秦胥。小妮子。秦胥轻笑：“没干嘛，看你生气的腮帮子都鼓出来了，想玩一玩，怎么，不乐意吗？” 最后几个字几近威胁，欧阳倩顿时怂成了小鸭子，只敢在心底暗骂：哼，怪不得没有女朋友。等少女离开，看着她的背影，秦胥嘴上的笑渐渐隐去。秦胥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善恶两面。只不过受到善的约束，恶会自动隐埋在心底某个角落，可是，不出现并不代表它不存在。他寻找爱。可是什么都没有。他就像黑暗里偷东西的贼。东西还没偷到，就已经心慌意乱。 …… 等数理竞赛小组开始集中培训的时候，欧阳倩才第一次见到夏拙真人。她忍不住一次次地偷瞄着他。少年人浓眉大眼，皮肤细腻，五官俊朗立体。他似乎浑身朝气，眼里有光，笑起来时，那光亮显得如此耀眼夺目，如同万里烈阳普照，只一眼便惊艳。他似乎发觉了什么，转头一看。眼见他就要看向这里，欧阳倩顿时慌忙地转移视线。直到哥哥欧阳俊接她放学时，她还有些心不在焉。双目盈盈，两腮微红，还时不时出神，嘴上带笑，一副少女春心萌动的模样。欧阳俊看见妹妹这副模样，心里咯噔一下。这样的神情，他不止一次在不同的女孩脸上看过…… 晚饭桌上，兄妹两人心思各异，饭桌上的气氛异常，唯有欧阳行跟没事人一样为兄妹两人夹饭菜：“你们俩怎么吃的那么慢，多吃点！” 兄妹俩一个房间，但睡两个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