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 说着男人走的近些,身上的熏香都清晰可闻。 南平突然觉得呼吸紧促了起来,好像喉咙被人攥住,冥冥之中自有预感—— “我们的婚事,可以办了。”男人道,语气端的是不容置疑。 果然如此。 少女一张清减的俏脸先是冻住,接着蹙眉,颔首,应允。 好像那日在德宗殿上承诺的一般。 “公主果真识大体。” 瓒多满意离去,擦身而过时,温声道:“就是撒谎的技术不怎么样。” 南平瞬间睁大了眼睛,只听男人在耳边说:“你砚台下的紫花,叫柴头草。高城不长,只有南地才有。” 第17章 大婚之夜 圣者选定了吉日,三月初一。 当日果然晴空万里,宛若碧玺。 公主的礼服头一晚就送到了夕照寺。五彩锦缎上坠着琳琅满目的彩石,流光溢彩,恨不得晃瞎人的眼睛。 绞面、梳发、换装。 四五个侍女围着南平打扮,七手八脚的为她套上嫁衣。公主脸上按此地的风俗覆了赭面,好一番打扮过后,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南平坐在妆镜前,昏暗的镜面里影影绰绰的映出一张陌生面庞。 她试着微笑,镜子里那个人影便也跟着动了动嘴角。只是肉皮子虽然动了,肌理依旧是僵的。 高城盛行哭嫁,侍女看见公主笑吟吟的,反倒好心嘱咐起来:“殿下应该流泪才是。” 南平没吭声,转身问阿朵:“我的锦囊呢。” 阿朵一愣,顿悟她说的是什么,连忙在旧衣服里翻找,却到处都不见踪影。 南平的右眼皮子突然跳了起来,正欲起身去寻时,迎亲的队伍却已经到了。 从今往后,由不得她了。 她空着手上了马车,一路向前。 祭山神、焚家神,沿途敬酒,白马迎亲。百姓蜂拥而至,欢呼雀跃,鼓乐齐鸣。 晨曦而始,薄暮方终,婚宴要进行整整十八天。 喝不完的酒、唱不完的歌、跳不完的舞。两邦使节互敬祝词,高城最好的折迦戏艺人登台,吐火圈,跳武戏,热闹非凡。 南平被五色绫罗缠身,像尊万人供奉的玉雕一样,与瓒多并肩端坐在高位,面目模糊。 “我敬你!”突然一声娇斥传来,倒叫她醒了神。 却是玛索多一瘸一拐上前,冲南平端着酒杯。 南平一怔,几乎下意识觉得对方要泼过来。然而玛索多面上全无仇人相见的尴尬之色,反倒洒脱道:“公主你骑马骑得好,是个人物,我不如你!” 说罢一饮而尽。 南平端起杯子来,蘸了蘸唇,眼瞅着她转身往次席去,心里倒有几分感慨。 ——这位当真是个直肠子,一根从头通到尾,好像爱恨冤仇全挂不住似的。 南平心念一转,顺着往角落里找,发现西赛正面无表情的坐在台子下面。许是公主看得太过直接,她施施然的把头转了过来。 两厢目光相接,西赛没有避让,单是浮起了一层松散的笑。乍一看有礼有节,实则有恃无恐。 只当是先前二人那场短兵相见,已经彻底撕破了好皮囊,压根不怕凶险的骨相露出来了。 千年的狐狸,道行藏着何用。 南平把这点子怠慢看在心里。 她放了杯子,侧耳对瓒多轻声道:“我倦了。” 说话间,故意与男人贴得近些。西赛果然变了脸色,眼光恨不得能射出刀子来。 瓒多瞥了眼尚且吵闹的场面,颔首命人送南平回去休息,自己留在了原地。 …… 第十八天夜里,礼毕,宾客散。 寝殿内红烛漫天,春房帐暖。 瓒多带着浓厚酒意走进屋子时,南平还穿着礼服,端正跪坐在毡垫上。她看着面前高大的阴影渐至,指甲紧扣掌心,掐出一道红印子来。 “怎么跟个木头人似的。”男人凑得近些,“是怕我么?” 南平摇头,辫子上的宝石叮当作响,身子却傀儡似的一动不动。 瓒多笑笑,握住了她的掌心。触感细腻之余,少女的肌肤一片冰凉。 男人略有些诧异道:“这么冷。” “我畏寒。”南平淡声回道。方才等得太久,没有汤婆子暖手,自然寒凉。 瓒多笑笑,抬手附在自己厚重的毛葛袍带上:“我来帮你暖起来。” 南平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借由着强大的力,她被仰面推倒在了毡垫上。绒绒的毛皮刺痒,扎人心扉。 有手抚上了她的肩,迂回着向下探去。 她内心在呼喊挣扎,落在面上时,却只是纤长的羽睫抖了抖,眼角处落了一点水意。 就在此时,一声凄厉的呼喊划破天际。 “啊——” 有人一路跌跌撞撞小跑,带着破碎的女声,突破层层守卫奔了过来:“王上,不好了,不好了!” 南平猛地睁开眼,却见瓒多也直起身子,脸色沉郁。 “怎么了?”男人被打断了兴致,怒气勃发。 “西赛王妃……西赛王妃……”那侍女滚进殿来,瑟瑟发抖。 瓒多起身,用袍子掩住他露了一半的精壮上身:“说!” 侍女哆嗦着嘴唇,半天连不成一句话。 男人一脚踹在了她的心窝子上,踹出了一声哀嚎和一句低语:“西赛王妃……流血了。” 南平因为瓒多的离开,短暂的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在心底疑道:流血?难不成是寻死觅活割破手了么。大婚之夜,这女人倒是会找岔子。 南平刚要开口询问,男人却像了然了什么似的,挑起了眉毛。 他合上衣衫,拔步就走。东齐御赐的龙凤烛被他急行的步履刮灭了一根,只剩下孤零零的凤火,在殿内飘摇不定。 南平没动,单是坐着,欣赏油蜡流出一滴滴火红的眼泪,在烛台上堆成起伏的山丘。 “殿下,您就这么自己坐着呢?” 良久,殿门重开,阿朵溜了进来。 南平扭头,许是因为方才盯凤烛盯得得太久,看向暗处时都投射出一片明晃晃的光。 她笑笑:“你怎么来了?” 阿朵显得有些踟蹰:“殿下,您还是早些休息罢。” 南平敏锐的觉察出她的话外之音——今夜瓒多不会再回来了。 她温声问:“可是因为西赛受了伤?” “西赛王妃可不止是受伤……”阿朵支支吾吾,带来了一个让人五味杂陈的消息。 “她怀孕了。” * 草木枯黄的山谷之中,春意夹杂在料峭的风里,探头探脑悄然而至。 “则曲头人的寨子就在那里了。”埋伏着的副手指向谷底,低声道,“可是西多吉的队伍驻扎在寨前,怎么办?” 措仑正趴着,随手薅了根杂草,放进嘴里漫不经心嚼起来。 西赛的父亲西多吉胆子不小,仗着南领地遥远,明目张胆的让手下换了身衣服,装作流民支援起叛军来。 措仑带队一个月急行,虽然损失了一些人手,但也接连端掉了敌人在河边和山崖上的三个据点。如今还剩下寥寥几个负隅顽抗,散落在谷地之中。 “分成两路,前面烧火放烟,引西多吉的守卫来看。”少年用手指在土窠上草草化了张地形图,然后吩咐道,“剩下的部队绕到后面,先抓头人,然后平了寨子。” 要想抓住狼,就不要怕损失几头牛——这还是小时候父王讲的道理。 “是!什么时候行动?” 措仑想说“越快越好”,毕竟南平还在高城盼着他回去。 但那句东齐话怎么说来着?一时想不起来……葛月巴东明明教过他的。 哦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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