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轨（出轨合集）_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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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废弃物。那个人睡得无比酣畅，呼噜打得抑扬顿挫。周少杰等人面面相觑，最终不约而同望向鲁春秋。鲁春秋也傻眼了。这人会是邱骏？第170章自得其乐熟睡的流浪汉对他们的到来浑然未觉。他的头发凌乱不堪，脸上满是脏污，岁月的沧桑令他皱纹密布。深秋风冷，没有竣工的毛坯房没有安装门窗，四面透风。他却仍然穿着短袖衫和薄长裤，全都脏兮兮灰蒙蒙看不出原先的颜色。他光着两只脚，脚旁放着两只漏洞的运动鞋。裸露在外的皮肤粗糙如树皮，瘦骨嶙峋腰身佝偻，随处可见生计艰难。但是他睡得无比安稳，呼吸均匀，鼾声起伏，仿佛天塌了都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在他的身旁，散落着几个空瓶子和一个破旧的包裹，还有一个啃了两口的硬馒头。除此之外别无他物。鲁春秋眉头紧锁，站在离流浪汉两步远的地方，来回打量他。邱骏和邱杰是亲兄弟，两人长得十分相像，国字脸，肤色白皙，平眉细眼，塌鼻薄唇。但是转眼十余年，比邱杰年长的邱骏也应该从二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变成了中年人。因为他一直藏在暗处，没人知道他有没有整容，现在是什么样子。狡猾多端的邱骏会是这副模样？还是，邱骏故意伪装成这副模样？不太可能啊。邱骏那种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变成这副样子？不管怎样，楚城让他带人过来抓人，总得叫醒问问。鲁春秋犹豫片刻，冲周少杰抬了抬下巴。其他队员立刻全神戒备。周少杰缓步上前，轻轻拍了拍流浪汉的肩膀。流浪汉不满地嘀咕了一声，翻身继续睡。周少杰无奈，用力推了推他。流浪汉仿佛从深邃的梦境中被猛然拽出，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茫地看向周少杰。随后，他转动眼珠看向鲁春秋，愣了愣，又看向站在门口。当他看到手持枪械、身穿防弹背心的刑警们虎视眈眈，脸上满是惊愕与不解。他试图坐起身，却因长时间的蜷缩而显得有些笨拙，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身旁破旧的包裹。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眼中的惊愕和不解被恐惧代替。鲁春秋关注着他的表情和一举一动，显然，这人不是邱骏。脸可以整容，气质很难改变，还有身高不能造假。邱骏当初蒙骗了所有人活了下来，这些年并没有金盆洗手，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不会穷成这样儿。还有，邱骏身高在一米八左右，这个流浪汉顶多一米七二。但是楚城是不会搞错的。很有可能，邱骏临时藏在其他地方。鲁春秋退后一步，立刻下令，“全楼搜索，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刑警们立刻分散开，逐层逐间展开搜索。楼内光线昏暗，微薄的晨光透过未封闭的窗口，斑驳地洒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混凝土味、淡淡的铁锈气息，还有未完工的卫生间的霉味，这些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独特而压抑的氛围。天花板上，裸露的电线如同蜘蛛网般错综复杂，寒冷的晨风从窗户刮进来，带动电线轻轻摇曳，发出细微而诡谲的声响。手电筒的光芒照亮昏暗的空间，到处尘土飞扬。刑警们的脚步声、对讲机指令声，在空旷的楼房间被放大、回荡，他们如同猎人般，在这片废墟中追寻着猎物的踪迹…… 这边，鲁春秋和周少杰盯着流浪汉，观察他的举动。流浪汉抹了把脸，又揉了揉眼睛，双手撑地费劲地站起来，骨骼间发出轻微的咔嚓声。他的身体因长期的营养不良和风吹日晒而显得瘦弱不堪，哪怕只是站起来，也让他粗喘。 “咳咳……” 流浪汉发出一阵沙哑的咳嗽声，那声音像是沙子在粗糙的纸面上摩擦，既刺耳又让人心生怜悯。 “你们……找谁？”流浪汉含糊不清地说，“还是……你们不让我在这里睡？” 周少杰上前一步出示工作证件，“你好。我们是市刑侦大队的侦查人员。我们来这里办案，并不是不让你在这里睡觉，我们现在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一听说让睡在这里，流浪汉松了口气。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问了也白问。” 流浪汉四下看看，然后慢腾腾走向南墙角，解开裤腰带，旁若无人撒尿。他的裤腰带是一根深红花色的破布条，后腰中间部分颜色偏深。鲁春秋和周少杰对视了一眼，都皱起眉头。尿完了，流浪汉舒服地打了个激灵，提好裤子转过来，“你们想问什么快点问，我还要出去找东西吃。” “你有身份证吗？” 周少杰问。 “我都混成这样儿了，要身份证干什么？” 流浪汉自嘲地苦笑。 “不对吧，我们去年对流浪乞讨人员集中落户，办理身份证，并对他们进行过职业培训和就业指导，即使那些智力障碍、精神异常无法表明真实身份的人，我们也通过发布公告、DNA比对等方式进行身份核查。” 周少杰盯着他，“你怎么会没有身份证呢？” “你刚才说那是去年的事，我今年七月才来。” “从哪里来，开始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变成这样儿了？” “不记得了，我从六岁开始就一直这么过的，流浪了三四十年了，从一个城市走到另一个城市，没人赶就多待些日子，有人赶就挪地方。” “那你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 “也不记得了，那些对我没用。” 流浪汉说得理所当然。来路不明，无名无姓，自小乞讨。这样的事放在十五年前屡见不鲜。真乞讨暂且不提，假扮乞丐是一份职业，装穷卖惨骗取路人的施舍。近几年，国家出台了很多整治措施和安置政策，已经很少见像他这种情况了。鲁春秋和周少杰直觉这家伙有问题。正要问个明白，流浪汉有些不耐烦了，“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又没犯法。” “你这么混日子怎么行？看你有手有脚的，送外卖能干吧？” 周少杰好心地问。 “干那玩意儿干什么？多累啊？” 流浪汉不屑一顾，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往脸上抹了两把，从裤兜里掏出一块破布，胡乱擦了把脸。脸没见干净，更脏了。流浪汉见两人神情严肃，还站着不走，讪笑了一下，“我从小就是这么活过来的，不喜欢拘束，不愿意受人管，也不爱干活。” 说着，他指了指周围，“这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住，整栋楼都是我的，不用交房租，也没有水电费，无忧无虑的，多好哇！” 见两人满脸嫌弃，目露疑惑和怜悯，流浪汉不以为然，“你们觉得我这种人失败、可怜？我还觉得你们可怜呢。天天累死累活赚点儿钱，去哪儿还得请假，我这样不也没饿死吗？我去过的地方比你们多得多，什么风景都看过，还不用请假。多好哇！” 得，人家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乐在其中。要说人家过得不好，人家还不爱听。颠覆三观啊…… 第171章李代桃僵 “行吧，你自己喜欢怎么过我们确实管不着。不过，我们城市有规定，流浪人员必须进行人口登记，你得跟我们回去，送你去户籍科办理临时身份证。” 周少杰说。流浪汉脸色一变，退后一步。鲁春秋一直冷眼旁观。这个人刚睡醒的时候表现得笨拙、迟钝、麻木、胆怯。可是接下来，他思路清晰，动作虽然迟缓，却并不笨拙。还有他可疑的腰带，以及刚才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戒备和慌乱。再有，他刚才往手心里吐唾沫洗脸，也暴露了一些问题。他右臂明显比左臂强壮，而且肌肉发达，掌面平坦厚实，有老茧，指节粗大坚硬，食指中指略有变形。老刑侦鲁春秋凭着多年办案的经验判断，这是个惯偷，而且擅长右勾拳，有一定的拳脚功夫。刚才他睡觉的时候是侧卧，压着右臂，刚才站立的时候，又一直是侧身角度，右臂右手异常隐藏得极好。鲁春秋不动声色，慢条斯理地说，“我们的人还没搜索完，咱们再聊几句。你住在这里多久了？” “不到一个周。” 流浪汉回答得很快，眼神闪烁了一下。明显说谎。如果只有一个周这么短的时间，地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生活垃圾？ “你住的这幢楼下发生过一起凶杀案，你不知道？” 鲁春秋轻描淡写。 “死个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人活一天是一天，阎王让你三更走，绝不留你到五更。” 流浪汉沙哑的声音透着一股狠戾，抬眼看了看门口。那里还留了两个持枪戒备的刑警。 “你活得还挺通透。” 周少杰的目光从他脸上挪到他的裤兜上，“把你的手机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可以吗？这是例行检查。” 面对周少杰的要求，流浪汉眼神一暗，慢慢将手伸入裤兜。他的动作缓慢而犹豫，仿佛每一寸肌肉都在表达着抗拒与怀疑。最终，他还是掏出了一部外表磨损严重的手机，递给周少杰，眼神中带着些许戒备。手机屏幕上贴着一层模糊不清的保护膜，按键处沾染着灰尘与油渍。周少杰接过手机，快速浏览了一遍最近的通话记录和短信，却发现大多数都是空白，或是与卖废品有关的消息，没有明显的犯罪证据或者与案件相关的线索。随后，周少杰检查相册，意外发现里面有好几张不同角度俯视拍摄楼下及工地旁边水湾的照片。另外，还有几张流浪汉的自拍照。照片上的流浪汉脸上很干净，可能用了美颜功能，皱纹很少，两只眼睛也不像这样无精打采，反而很有神。周少杰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其中一张正面照片翻拍。 “你干什么？把手机还给我！” 流浪汉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像头发狂的野兽般毫无征兆地扑向周少杰。周少杰正低头专注地查看着手中的手机，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危险的临近。流浪汉的拳头裹着风声，直冲他的面门而来。鲁春秋在旁边早有戒备，见状伸腿横扫，想要绊倒流浪汉。没想到流浪汉眼疾手快，竟然躲过这一击，借势转拳，改攻周少杰前胸。他的速度和力量显然超过了周少杰和鲁春秋的预计，好在周少杰身经百战，迅速侧身躲避。流浪汉一招不中，气急败坏，化拳为掌，劈手来抢周少杰手里的手机。鲁春秋从后面抓住流浪汉的衣领发力猛甩。流浪汉被狠狠地甩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一侧的墙壁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流浪汉迅速爬起来，红着两只眼睛抡拳砸向鲁春秋。就在这时，门口的两名刑警飓风般冲过来，左右夹击，一招就把流浪汉押倒在地。流浪汉试图挣扎反抗无果，气恨地瞪着两只牛眼，“你们凭什么乱翻我的手机？你把手机还给我！” 周少杰把翻拍的照片发给了林宇尘，让他查一下这个人的底细。随后，周少杰把他相册里的照片给鲁春秋看。鲁春秋一看，脸色一沉，目光凌厉地看向流浪汉，“你是邱骏的同伙，你帮他杀了丛凌风。” “什么秋俊夏俊的，我不认识！” 流浪汉狡辩。鲁春秋蹲下来，左右仔细看看他的脸，伸手向他发际线处摸去。流浪汉不老实，甩头抗拒。两个刑警训练有素，一个托下巴，一个按头顶，把他的脑袋固定住。鲁春秋摸到他额头上方，扯掉他粘在头上的假发，撕掉了他脸上的薄而逼真的硅胶面具。这东西真的造得跟人的皮肤一模样，再加上流浪汉刻意抹得脏兮兮的，乍一看根本看不出真假。被卸掉伪装的流浪汉露出了本来面目。平头短发，一张凶神恶煞的麻子脸上，从右眼斜向右耳有一道老疤，如同蜿蜒的蚯蚓，显得他格外狰狞。鲁春秋把他的假发和假脸递给周少杰，俯身拾起地上的破布包裹，打开。里面有捆得整整齐齐的两万元钱，还有个钱夹子，再有两件换洗的衣服，都很干净。鲁春秋打开钱夹子，里面放着两千三百元现金，两张银行卡，一张身份证。身份证是真是假暂且不明，名字是酱冒堂。据鲁春秋所知，国内酱姓很少，一般人也想不出这么特殊的姓氏，因此这很可能是这个人的真实姓名。看出生年月，此人今年三十七岁。 “六岁开始乞讨流浪，这样过了三四十年了，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不记得老家在哪儿，喜欢这样居无定所却无忧无虑的日子……你骗鬼呢？” 鲁春秋拿着他的身份证冲他晃了晃。酱冒堂恼恨地瞪着鲁春秋，“你们放开我，你们抓错人了！人不是我杀的，是老孟杀的，我最多就是帮他扯了一会绳子，再把死尸丢到河里去了。” 他说的“老孟”无疑是“孟婆”，是邱骏蒙骗他的。 “你只是扯了一会儿绳子？你把人都勒死了，还有，人没断气就被你丢进河里去了，你是杀人凶手之一。” 鲁春秋指着他腰上捆着的破布条，“你竟然还敢留着做案工具，你还真是不怕死。” 酱冒堂想要辩驳，却无话可说。他是没想到警方之前搜过之后会打个回马枪。他后悔听了“孟婆”的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藏在这里避避风头再跑…… “老孟长什么样儿？” 鲁春秋追问。邱骏原来眼睛细长，看来是做了双眼皮手术。 “他……大眼睛，双眼皮，长方脸，就那样儿……” “你昨天晚上和他在一起，他现在藏在哪里？” “他欠我三十万块钱呢，他昨半夜在这里玩电脑，说是向网友讨债，末了快天亮了，我困得不行了。他让我在这里安心睡，说他去取钱给我，我就睡了……” 酱冒堂咬牙切齿，“我被这小子骗了，他是故意把我留在这里当靶子，你们抓了我，他欠我的钱就不用给我了！” “他为什么会欠你三十万？买你帮他杀人？” 鲁春秋追问。周少杰早在鲁春秋开始审问第一句话时就打开了录音笔，其他两个刑警也很默契地保持安静。酱冒堂憋了半天，“嗯，上个月，他找到我，说有个买卖帮他做了，先付两万定金，事成后再给我三十万。” “你不知道他平时住哪儿？” “不知道……” 酱冒堂话音刚落，外面响起脚步声。夏雨辉和刘啸带着其他人回来了。 “鲁队，我们在顶层二楼一个屋子的洗手间水池里找到了这个。” 夏雨辉把一台装在透明密封袋里的笔记本电脑递了过来。鲁春秋接过看了看，已经泡废了，开不了机了。就在这时，林宇尘给周少杰打来电话，“你刚才让我查的人叫酱冒堂，前年犯了命案畏罪潜逃，是当地警方在官网上发布通缉令的案犯之一。” “他身上还有案子？” 鲁春秋吃了一惊。第172章过河拆桥 “你们抓错人了，我没杀人，我是自卫，他也打我了，我脸上的疤就是被他割的……” 酱冒堂急忙辩解。谁也不知道他说的“他”指的是谁。不管他以前犯了什么案子，既然是邱骏的帮凶，先带回去审清楚再说。另外邱骏的笔记本电脑是重要物证，得找人修理一下，不过泡成这样儿了，修复希望渺茫。鲁春秋让周少杰把酱冒堂带回局里走登记程序，自己泡了碗面吃了就去找董凌霄汇报工作。此前的案子都是等着破案后写完案情分析报告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