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 「游侠少年仗剑天涯只为千里抓贼。」 沉棠道:「这次内容这么正常?」 普普通通的少年江湖题材? 白素也有些诧异,还想跟顾池打听更多细节,谁知对方步伐急促往他自个儿营帐走,越走越快,越走越急,仿佛身后有鬼在追。白素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抄着双剑杀向顾池。 怒目道:「顾望潮,你骂谁是贼呢?」 她都金盆洗手多少年了? 白素一熘烟儿没了人影,留沉棠一人在原地脑门冒问号:「少玄何时这么敏感?」 尽管是盗贼出身,但白素从来不忌讳旁人提及,怎么这次要提剑追杀顾池了? 文心文士那点儿体力值,搁武胆武者面前根本不够看。顾池不意外地被堵犄角旮旯,若非沉棠神兵天降,他少不了被一顿毒打。沉棠皱眉:「为何无故得罪少玄?」 这不像是顾池的谨慎作风。 难道是受什么刺激了? 「一时失态冒犯,方才已向白将军赔礼道歉。」顾池理了理因逃跑而凌乱的衣衫。 「你再不道歉,身上就被她戳两个窟窿眼了……」还赔礼道歉,分明是割地求和,「不谈这些,方才约你出来的女人,我已经查了,她是陶慎语的妻子,有‘烈娘子,的美称。这些年跟着陶慎语打拼,帮着打理上下,行事果决狠辣,不可小觑。」 「果决狠辣?」 「埋杀俘虏,一锄头一个。一些势力杀俘虏,多是因为俘虏耗费粮食、带着是累赘、放走又纵虎归山、卖也卖不出价格……可她埋杀俘虏却不是因为这些原因。」…. 顾池道:「当真少见。」 沉棠赞同:「嗯,确实少见。」 在当前这个大环境下,这女人能以普通人身份拿到军权,受陶言敬重,手腕可想而知。她将顾池约出来,目的绝不简单。 「她跟你说了什么?」 顾池并无隐瞒,一一道来。 「她的心声没有破绽?」 顾池也疑惑:「没有。」 心声不是杂乱无章便是无关紧要的内容,若非对方是普通人,顾池还以为她用了什么言灵阻隔窥探。甚至连顾池刻意引导,女人心声也没出现特殊或是要紧的内容。 若非顾池对姓冯的不喜,对陶言相关的人厌恶,他对女人的印象分会在及格以上。 但,这恰恰是破绽。 作为普通人,她的心声太完美了。 完美得像是作假。 顾池思忖片刻:「主公,能否派人打听些事情?查一查陶慎语这些年在何处任职。」 女人肯定在什么地方撒了谎。 与此同时,陶言一方营寨。 女人不紧不慢回了主帐,烛火还亮着。 陶 言一副等人的架势。 她问:「为何还不歇息?」 陶言忙起身:「你这就去见顾池了?」 「见了,阿姐的眼光不怎么样。」 陶言笑道:「不是你阿姐的眼光不行,分明是咱的夫人眼光太好,自然瞧不上顾池这般平庸之辈。你见了他,他可有说什么?」 女人道:「挺感动的。」 陶言一时不解:「挺感动?」 「感动有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倾心喜欢他,连拒人千里的态度都软和下来了……顾池,也不过如此,再普通不过的凡夫俗子罢了。」女人说这话的时候,略有些失望。 陶言道:「男人嘛,一贯如此的。」 女人冷笑:「你也如此?」 「为夫有夫人了,自然什么庸脂俗粉都看不上的。」说着轻轻松松将女人抱起来,大笑道,「夫人此番可是帮了为夫大忙。」 也唯有她能让顾池卸下一时防备。. 油爆香菇 677:吾好梦中杀人 “一个顾池罢了。” 陶言道:“一个顾池固然没什么,但他现在为沉幼梨效力,看样子还是心腹。” 女人了然:“你忌惮的是沉幼梨?” 她没见过沉棠,但听过不止一次。 秋丞四处求屠龙局联军帮忙,共伐沉棠,陶言也曾心动,只是他的治地与沉棠并不相邻,派兵过去支援,打赢也分不到多少好处。他没出头,可钱邕出手了,结果踢到铁板,他更加庆幸自己没贸然掺和进去。 他坦然承认:“如何不忌惮?这个沉幼梨前拒钱邕,后灭秋丞。此次会盟带三万精兵,顾池又与为夫有仇,不知何时就会借着沉幼梨的手向吾等发难……这种情况,只能先下手为强了。但,想明着动顾池可不容易。不能明着,就只能暗地里出手。” 除掉顾池,沉棠就不会是威胁。 女人不以为然。 “不过是个男人……” 她并不觉得让顾池放下戒备有多难。 天底下的男子大多雷同,骨子里自信又自负,占有女人身体的成就感远没有占领女人整颗心来得强烈。前者只能证明实力强,而后者证明实力强的同时还有魅力大。 若非如此,如何能三面就让女人痴情? 而她口中痴情又至情至性的阿姐,不过是为了分散顾池注意力而刻意渲染的悲情故事,九分真,一分假。只要顾池还在意血亲,那枚玉佩对他的吸引力便是致命的。 陶言道:“是男人,也是文心文士。” 顾池的天赋是顾家三代最强的一个。 对付顾池祖父,只需要跟他打故国感情牌,勾起这位老臣昔年与王室开国国主一起征战的回忆,他便动容唏嘘,何时中招也不知。对付顾池父亲,那位顾少傅,只需要利用他对亲人的感情,用其父信物为证,说是人质在手,他乖乖便来赴约救父了。 但顾池不同,他面对陶言以及陶言身边的人会将戒备提到十成十,后者靠近都很难,更别说让他短暂松懈。陶言虽然默许心腹去斩草除根,但心中也替此事发愁呢。 女人心中轻蔑冷笑。 她屈指将男人衣领往外一勾。 暧昧道:“郎主不也是武胆武者?” 陶言被她这个小动作勾得浑身燥热,目光深邃。二人对视了片刻,他哈哈大笑将女人抱去主帐屏风后:“也是,为夫都是夫人手下败将,他一个文心文士算什么?” 的文心文士/武胆武者会梦到刚刚凝聚文心武胆的时候,而施展文士之道的文心文士则可以入梦,化身成做梦者身边任何一个人物,伺机斩杀。 这个文士之道说鸡肋也鸡肋,说厉害也着实厉害,李老军师用它帮陶言扫清无数障碍,其中包括顾池祖父和父亲。毕竟,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儿子/父亲会杀自己。 即使是在梦中。 当然,若李老军师在梦中被人看出端倪然后反杀,那他也同样会死。谨慎如他,除了情况紧急,真正下手之前都要试探好几次,暗中学习做梦者与身边之人的互动。 确保能湖弄一时才会下手。 他今夜是要试探顾池的。 陶言脸色前所未有得冷:“去看看。” 莫名其妙折损一条左膀右臂,心态岂能不爆炸?李老军师的首级已经被人收拾好血污,端端正正放在桌桉上。女人和陶言进来就撞上那双死不瞑目的眸,心下突突。 陶言问:“为何确定不是顾池?” 心腹指着李老军师脖颈整齐的切口,陶言近前仔细观察,看出端倪:“因为伤口上面残留的不是文气……是武气。李老军师应该在梦中被一个武胆武者斩杀剑下。” 文气和武气,差别可大了。 陶言和心腹扭头,看向了女人。 拖人入梦需要媒介,而这个媒介必须是目标贴身携带之物,还得是不设防那种。条件虽然苛刻,但那枚玉佩正好符合。陶言看着李老军师的头颅,心中滴血:“那东西不应该在顾池手中吗?为何会在一个武胆武者手中?他顾池什么时候修了武道?” 女人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 她喃喃道:“莫非是被他发现了?” 不,不可能。 她虽是普通人,但心思缜密,知道有些文心文士会窥人心思的把戏,早几年就刻意训练自己不要想东想西。尽管克制本能很困难,但她做到了,也将它融入骨髓,化为本能。女人脑子飞速运转,回忆自己与顾池见面时候的种种细节,仔仔细细复盘。 女人笃定:“他不可能发现!” 陶言压抑着愤怒:“他若是没有发现破绽,那东西为何会到了武胆武者手中?你不是说那枚玉佩对顾池意义重大?他岂会轻易转赠与人?还是转赠给一个男人?” 众所周知,武胆武者没有女性。 自然,顾池送出玉佩也是送给男人。 女人嘴唇动了动,憋了句:“……或者,这顾池,真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否则解释不通。 陶言一张脸涨成了绛紫色。 女人道:“唯有意外能解释了。” 陶言听后阴沉着脸,额头青筋不受控制地乱跳乱蹦,脑中嗡嗡作响。他抬手指着李老军师的头颅,怒极反笑道:“意外?你的意思是我的左膀右臂,他折于意外?” 这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实在是太荒谬了! 女人立于原地,不惧男人眼中凶狠。 在这令人紧张窒息的气氛之下,陶言几个深呼吸,将所有情绪宣泄在紧握的双拳之中,仿佛借着握拳之力,忍下胸臆沸腾的怒火和杀意:“派人去查探沉棠营寨!” 他要知道是哪个人杀的李老军师! 这一笔债,加倍讨回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一众人聚在白素的营帐,将本就不大的空间占得没多少下脚地方,营帐的主人则站在角落,披风下的寝衣被鲜血喷溅半身,营帐内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沉棠毫无形象地蹲在一具无头尸体旁,面色凝重地道:“尸体还温热新鲜着,刚死的。” 这是一句废话。 “看此人穿着打扮,是个文士……咱们营中可有失踪的?”沉棠戳戳尸体半截脖颈,手指下的肌肤没多少弹性,胶原蛋白严重流失,估摸着无头尸体主人年纪不小。 此话一出,白素脸色跟她姓氏一般白。 无他,无头尸体上的致命伤,明显出于她手,残留的武气也能证明这一点,这是她抵赖不得的铁证。但她记得清楚,自己梦中杀了一人,可那是做梦,而非现实啊。 这只能证明一点―― 徐诠哪壶不开提哪壶。 “……少玄这是梦中杀了人?” 这睡相是不是太凶了点? 白素一个眼刀甩过去,徐诠被瞪得脖子一缩,小心往旁边小伙伴身后挪了挪――白素梦中杀人,如此生勐,他多少有些怂的。 白素一番天人交战,出列请罪。 “主公,事已至此,末将愿受惩罚!” 梦中杀人,那也是杀人,还是莫名其妙杀了疑似己方营中一个无辜文士,白素愿意承担一切后果!沉棠倒是一点儿不急:“少玄先别记着将罪名往自己身上揽,先确定是咱们的还是别人的。若是别人的,这大半夜闯入少玄营帐是想刺探什么?咱们就带着尸体打上门要精神损失费,狠敲上一竹杠……” 说着,她又想起来姜胜。 “先登可望出什么了?” 姜胜一本正经说了个地狱冷笑话:“此人首级都没了,没头又没气的,如何望气?” 这简直是为难他的文士之道。 沉棠哦了一声:“这倒也是。” 排查是不是自己人不难,但在结果出来前,顾池笃定地道:“不可能是我们的人。” 沉棠问:“理由?” 顾池弯身提起尸体宽大袖袍,问:“这种定胜四方的重锦花样锦缎,谁穿得起?” 众人:“……” 沉棠膝盖狠狠中了一枪。 没多会儿,荀定好大儿疾步赶来。 “主公,营中不曾缺人。” 沉棠看着尸体陷入了沉思,众人看着尸体陷入阴谋论――究竟是哪方势力来刺探? 姜胜推测道:“他们的目标应该是主公,不曾想走错了营帐,被白将军梦中所杀?” 白素没有杀人的记忆,众人便将此事定性为梦中杀人。如此来看,白将军还是勐! 沉棠一手握拳轻砸另一手心,兴致勃发地提议道:“当务之急是找出他是哪一家的……扛着尸体上门讨要说法,头一天就搞这事儿,鬼知道会不会阵前背刺吾等。” 奈何此人身上并无表明身份的物件。 至于文心花押? 那玩意儿是主人文气所化,主人嗝屁,文气便会散去,文心花押自然也不复存在。不过,讲究丧葬文化的大户人家会找工匠,刻一枚一模一样的文心花押作为随葬。 这个可不好找。 众人将怀疑目标一一拎出来。 其中也包括吴贤和谷仁,连盟主黄烈也被拖出来一番阴谋论,倒是顾池提了个无人在意的陶言。沉棠道:“他是跟你有仇又不是跟我,为何要夜探我的营帐……” 顾池纠正主公:“是白将军的营帐。” 沉棠道:“那不是走错了吗?” 走错营帐还被嘎了。 真是个迷迷湖湖的文心文士啊。 顾池无言以对。 直觉告诉他,陶言嫌疑很大! 一番猜测,几乎所有人都有重大嫌疑。 褚曜提议:“不妨将尸体悬挂出来等人认领,待明日,谁家有异动便是谁家了。” 沉棠有些犹豫:“这是明着宣战啊。” 褚曜道:“那又如何?” 事情闹大了,谁占理还说不好呢。 沉棠最后还是点头这个提议,让人将尸体抬出去,给白素营帐洗一洗,今夜她受了无妄之灾,替自己受惊吓了。只是――这个梦中杀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少玄,你最近压力是不是太大了?” 沉棠有理由怀疑是白素近日压力太大导致梦游――虽说梦游时无意识,但武胆武者的本能刻在身体中,有敌人窥探,白素出于本能,防卫杀人,这解释就很正常了。 姜胜仔细看白素的面色:“主公怀疑白将军白日压力太大,导致离魂症发作?” 不太确定,他再看看。 678:风评被害 “先登,怎么样?” 沈棠一瞬不瞬地注意姜胜神情变化。 “奇怪……”姜胜喃喃,“不该啊。” 白素气色极好,本身又是武气充沛的武胆武者,莫说压力大,即便熬夜个三五天也能生龙活虎。姜胜又给白素把脉,以他目前医术水平,只看出她气血旺盛有活力。 姜胜问白素:“白将军可有心事?” 既然不是身体的原因,那就是心理了。 白素很肯定地摇头:“并无。” 压力最大的主公都整天乐呵呵的,她怎么可能会压力大到患上离魂症?姜胜一一排除,最后只剩下一个猜测了:“都不是的话,那白将军祖上可有人患过离魂症?” 这个问题将白素问倒了。 她不能肯定说没有,也不能肯定说有。 因为根本不清楚。 白素只得如实相告。 姜胜基本肯定了这个离魂症是遗传,此前也有过类似的例子,便提议让军医给白素开些固魂凝神的药方。因为不知道发病机制,白素睡觉时候,从属亲卫都要小心。 白素记得认真。 时辰不早,众人逐一散去。 顾池磨蹭到了最后,帐内只剩他与白素二人。他看着白素,白素裹着披风盯着药方,眉头几乎要拧成一个死结。他迟疑开口:“方才,白将军似乎有什么想说的?” 白素叹道:“无甚想说的。” 随即招来亲卫,让去抓药煎熬。 待亲卫离开:“人应该是我杀的……” “证据?” “我梦中杀了一人,现实又死了一人……”白素看着自己的双手,手掌心是还未彻底干涸的粘稠血液,她神情略有些迷茫和惶恐。离魂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搁普通人身上不是大事,但她是实力正值迅猛上升期的武胆武者,是女营统帅,她离魂症发作就会杀人,日后如何统兵?今日杀了个倒霉催的文心文士,可以后呢? 若以后杀了亲卫,杀了副将…… 残杀成性四个字便会深深烙印在她身上,对她在军中威望是个致命打击,倘若病情加重,还不知会惹出什么事情。白素不敢将内心惶恐和担忧说出来,她实在是怕。 对未知的恐惧,对未来的担忧。 她想得出神,未注意自己的手指在颤抖,止不住地细颤,直到掌心覆上另一人体温,她才如梦初醒,吓得将手抽回。待看清眼前人,紧绷的心弦才松缓些许。顾池声音比平日更柔几度,耐心问白素:“你在梦中经历了什么?为何会杀人?杀的谁?” 白素道:“杀的你。” 顾池:“……” 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 莫名感觉脖子有些凉飕飕:“我?” “梦见那日刚凝聚武胆的情形,起初与记忆中一模一样,共叔将军来寻我,跟我道‘恭喜,末流公士白素’。”白素永远记得那一天,包括那天的天气,树木花草的颜色,空气中的清香,她第一次感受到武胆在丹府运转的微妙,武气在经脉流淌时生生不息的充盈感,“我道‘共叔首领,属下还有一事’,随即便将双剑抽出剑鞘。” 她向共叔武邀战。 以一个末流公士的身份。 结果自然是惨败。 共叔武仅用一招便将她双剑击断。 白素继续道:“之后,共叔将军便让我半个时辰后,回营地点卯,再之后……” “再之后,便是我出来说‘半步还真是半点儿面子都不给啊’?”那天对于顾池而言很稀松平常,但架不住文心文士记忆力强大,一些细节他还是能回忆起来的。 白素神色漠然道:“不是。” 顾池道:“怎会不是?” “梦中的你被我发现行踪,我就开口唤你‘躲躲藏藏作甚,出来!’,你出来说了句‘不过一微末武者,胆敢如此无礼’!”白素说完,默默看顾池的脸,她这会儿还清晰记得梦中那时的愤怒,“梦中人不是在玩笑,这双眼睛明明白白写着你说的真心话。” 顾池辩解道:“那如何是我?” 白素道:“梦中的你就不是你了?” 顾池:“……” 他平日里替主公背锅就算了,还得给一个梦中人背锅,这是不是太不讲理了些? 白素承认让顾池出来说的那句话带着命令,但那是她平日练兵习惯了,顾池也不是不体谅的人,而他那句话也确实踩了雷。她喝问: 她的心想要刀人,手更想刀人,但她还克制着脾气,只是梦中的顾池根本不知道收敛二字。他乜了眼白素,转身欲走,白素的火气彻底压制不住,一下子迸发出来。 “那梦中的我解释了?” 白素嗤笑:“没有,还让我退下。” 顾池:“……” 白素想着横竖是个梦境,梦中的顾池如此狂悖,出言不逊,哪还有资格在她梦中停留?杀了就杀了,哪能惯着,她选择动手。 白素淡淡道:“毕竟只是存在梦境的人物,不过几招便拿下来了,割首教训一下。” 顾池:“……” 割首……教训一下…… 白素舒展的眉头再度蹙起。 “谁知道,我刚提起你的首级……” 顾池忙纠正她:“不是我的首级,我的首级牢牢在自己脖子上,不在你手上。” “总之,我刚提起来就被那具陌生的无头尸体惊醒,再之后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那一刻白素的心理阴影无限大,一具鲜血喷薄的无头尸体就落在她床榻之上。 若不是无头尸体,这个梦境也算爽快。 顾池仿佛陷入某个巨大的难题之中。 “你这么痛快就杀了?” 白素道:“难道还留着等梦醒来?” 顾池无言以对,甚至觉得白素这话很有道理,但他想提醒一下:“可那是我!” 看着这张脸不该犹豫一下吗? 白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问道:“顾军师想要什么优待?” 没有因为梦中顾池而牵连现实的顾池已经不错了,她现在回忆那个梦还是窝火。 顾池选择了闭麦。 他让白素别杀梦中的自己,以及白素因为梦中的自己牵连现实的自己,这俩听着都挺无理取闹的。待兵卒将煎熬好的汤药端进来,顾池光是闻着便有些不适地皱眉。 白素面色淡定,待汤药稍凉一饮而尽,连舌根泛苦都不皱眉:“你不都喝习惯了?” 顾池道:“但这次是你喝。” 若找不出病根彻底根治,还得喝很久。 白素倒是无所谓:“药效管用就行。” 苦不苦的,跟前途相比不是事儿。 顾池没想到第二天白素就不用喝药了。 沈棠照着褚曜的提议,趁着夜色未散便将那具无头尸体高高挂在自家营寨大门。 这动静,很快传到各家势力耳中。这天还要开会,给昨天确定好的任务强化细节。 会议还未开始,人未到齐。 沈棠左边坐着吴贤,右边坐着谷仁。 中间的她在一口一口吃着饼,昨晚睡得太晚,又要安排军营中的事情,加上开会时间紧急,她早饭都没吸溜两口呢。趁着黄烈来之前,抓紧时间补充,联军众人的眼神若有似无落在她身上,因为她吃得香,因为她营寨的无头尸体,而沈棠专注干饭。 “沈弟啊,你大早上挂出来的尸体怎么回事?”吴贤选择单刀直入,打听消息。 谷仁则伸长耳朵听动静。 沈棠抹了嘴边的饼屑:“一小贼尔。” 吴贤还要再问,盟主黄烈入帐。 其他势力首领也一一入内。 黄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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