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人,可别出国一趟给出坏了。 事实证明,她想错了。 外面雪大, 风呼啸着,似乎将一切细微的声音都吞没至无声,尽管隔壁就是岳父母,但是陆殿卿并没有太过顾忌,也只是尽量压制着声响而已。 她听着那风声, 也渐渐有了哭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才在他怀抱中,听着风雪声睡去。 第二天却是一个大晴天, 太阳出来了, 阳光耀眼,映照着那灰墙黑瓦上的斑斑积雪,晶莹炫目。 斑驳的老墙和那明艳的积雪形成了对比鲜明的版画, 黑白分明参差交织。 林望舒身上懒洋洋的,抱着被子坐在床头, 懵懵地听着窗外嘀嗒的水声, 屋檐上的雪薄, 被晒化了,就顺着屋檐往下嘀嗒水,她听着这声儿,只觉得更冷了, 一想就冷飕飕的,不太想动弹。 陆殿卿提起床底下的马桶:“你先醒一会神。” 说完他就出去了。 他一出去, 就听到关彧馨道:“小陆, 你拎着这个干吗, 快放下。” 说着仿佛要夺过去帮他倒,陆殿卿自然不肯,最后关彧馨没法,让他自己倒去了。 陆殿卿走出屋子后,街坊们这个时候也是恰好出门活动,扫雪的,放炮的,供奉的,都在热闹着,互相见了面问个好,此时看到陆殿卿提着马桶出门,也是稀罕,想着娇女婿在林家过了年,这怎么还让人倒马桶呢。 不过也不说什么,都一径地夸陆殿卿勤快。 关彧馨进了屋,看着林望舒还是一脸呆样,无奈地摇头:“你说说你,你说说你,有你这样的吗,这会儿按说你应该在婆家过年呢,现在殿卿回国,第一个奔咱们家来,女婿那就是娇客,哪能你这样,让他倒马桶,你好意思吗?传出去让人笑话!也亏得他父母都不在身边,没人调理你,不然你这种,怎么也得被立规矩!” 林望舒拢着被子,打了一个哈欠:“妈,我困,困得睁不开眼……” 关彧馨:“你说你干嘛了困成这样!” 说完这个,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愣了下,之后便不说了:“算了我赶紧看看锅去。” 之后就跑出去了。 她突然明白了,看来她家女婿就是有本事! 林望舒慢吞吞穿好了棉袄,这时候饭已经做好了,早饭随便吃了一点,就开始摆了供桌,前些年因为一些事,基本不供奉了,不过今年眼看着风气回来了。 摆好供桌后,放了鞭炮,一家子没什么事,在桌子旁摆了攒盒,油瓜子、玫瑰枣和花生蘸,再配一点芸豆糕,就这么吃吃喝喝地打牌。 林观海没打牌,他和林大靖在灶台边忙乎。 关彧馨一早说了,吃了中午饭陆殿卿就带着林望舒过去看陆崇礼,今年陆家老爷子忙,家里过年也不怎么聚,陆崇礼据说大过年还加班,陆殿卿肯定得带着林望舒过去看看。 到时候带点家常饭,再拎着饺子,现成的,过去热热就能吃,也算是晚辈对长辈的一份心意。 因为这个,林观海自然用心,毕竟是妹妹的事,当下他便做了一份烧素鸡,这烧素鸡是之前陆知义盛赞过的,想来一家子兄妹,应该也都吃过。 烧素鸡用的是豆腐皮,里面加了冬菇冬笋切碎了,另外再加发菜,一起放在锅里焖烂了,这个是过年时候必备的,因为里面有发菜,讨个口头吉利是发财。这种烧素鸡放个三五天不成问题,可以冷吃可以热吃,所以带过去正合适,之后又蒸了金钱饼和年糕,等会一块带过去。 等到了晌午时候,一家子放了炮,吃过中午饭,陆殿卿便带着林望舒,拎着行李打算出发,这个时候林观海已经把做好的年菜都放在饭盒里,外面还用棉布给包住,一层层的,这样可以保温。 林听轩见此:“你们东西多,殿卿骑一辆车,带着望舒,我骑一辆给你们带着行李捎过去。” 林望舒:“大过年的,哪那么麻烦,我们公交车过去就行了,过年公交车又不停。” 陆殿卿也道:“我们先去新街口,把行李放下,之后再过去我父亲那儿。” 林听轩见此,也就罢了,旁边关彧馨却说:“听轩,你也别闲着,你过去把宁苹接过来吧,前几天我就说过,过年时候干脆来我们家吃,不然一个小姑娘,孤零零的,也没什么意思,多孤单啊!” 林听轩想想也是:“行,那我去接她。” 家里主要是没地儿住,昨天那情景住不下去,不好意思喊过来,现在林望舒和陆殿卿离开,正好把宁苹接过来,晚上干脆这里住,好歹一家子热热闹闹的。 当下陆殿卿和林望舒拎着行李,先过去了新街口。 新街口的宅子,因为林望舒时不时过来,倒是打扫还算整齐,只不过现在一下雪,雪又仿佛要化,便黑白斑驳,湿漉漉的。 也幸好,这房子是青砖漫地,就算湿了,也不至于像大杂院那样一踩一脚泥。 到底是过去盖房子讲究,如今住着也舒坦。 陆殿卿:“我们稍微收拾下再过去吧,我去烧点水,你把我行李规整规整,里面除了给我父亲和爷爷带的一包东西,其它都是你的了。” 林望舒:“你给你姑买什么了吗?” 毕竟这一段他姑母对自己很上心了。 陆殿卿笑了:“没,她不缺什么,我能看到的她都不稀罕,一时也想不出来别的,回头去我父亲那儿,在我父亲那里带点东西去看我姑吧。” 林望舒:“也行。” 陆殿卿去烧水,林望舒打开他行李箱还有那些东西,帮他把衣服归置到柜子里,又把那些礼物打开。 先是有一些英文材料,Cross的钢笔,英文磁带,除了这些,他还给她买了不少化妆品,有上等的好唇膏,口红,还有抹脸油,都是这个时代的中国很少能见到的,除了这些,还有一条冬天穿的羊毛裙,一个华美精致的羊毛披肩,一个镶嵌了碎钻的胸针。 她惊叹不已,自然是喜欢,当即跃跃欲试,赶紧把那披肩拢在肩头,试了试,气质感觉上一下子不一样了,确实好看! 一时想着,他还挺会买的! 脱下披肩,里面穿了薄毛衣,外面穿上羊毛裙,那羊毛裙剪裁大方得体,腰部微收,下面以一个优雅流畅的弧度散开来,穿上后真是落落大方,别致优雅。 她再戴上那碎钻胸针,便觉得,自己这一身,再过十年,依然是走在时尚前沿的,好看就是好看。 如果再搭配上之前他给自己买的皮靴,当然就更好了! 林望舒正鼓捣着,陆殿卿的水烧好了。 于是林望舒便冲他美美地转了一个圈:“是不是挺好看的?” 乌发轻动,裙摆飞扬,她眉眼间洋溢着欢快的笑,怎么可能不好看。 他便抿唇笑了:“烧好了水,洗个澡,收拾收拾,你就穿着这身过去吧。” 林望舒:“好!” 很快,林望舒便察觉到了陆殿卿积极烧洗澡水的意图,她无奈:“你不累吗?” 陆殿卿哑声笑,在她耳边说:“昨晚刚开始有点太急,为了向我的爱人证明我的能力,我必须努力。” 林望舒忙道:“不要证明,我相信我爱人的能力。” 陆殿卿低声说:“是吗,相信?那喜欢吗?” 林望舒猛点头,这个时候可不敢得罪他:“当然喜欢!” 陆殿卿定定地注视着她,眸中便揉入了渴望,他用低低的气音道:“既然喜欢,那我们——” ********** 两个人各自洗过,收拾过了。 林望舒穿上了他新买的羊毛裙,翻毛皮靴子,外面搭着一件厚实的羊绒大衣。 陆殿卿觉得这样或许有点冷,建议她多穿一件毛衣,或者干脆穿棉猴好了,可林望舒却不愿意,她觉得这样好看。 再说,也不至于多冷,她可以忍忍。 陆殿卿扬眉,无奈地道:“冻感冒了回头别哭。” 林望舒娇哼一声:“反正有你照顾我!” 陆殿卿无奈,不过也没再说什么,过去收拾了要带给父亲的东西,有林观海做的那几样,还有饺子,饺子是三种馅料的,都整齐地码放在饭盒里,到时候热一热就能吃了。 他拿了一个以前用来放饭菜的木提匣,将这些整齐地放进去,之后拿了手套围巾,两个人都戴上,这才出发过去父亲单位。 一出去,恰好遇上了雷正德两口子。 雷正德穿着一身皮衣,拎着一大包东西,旁边关珠清穿着一件簇新的棉猴,带着帽子。 乍这么遇到,雷正德也是意外,淡淡地道:“殿卿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陆殿卿笑了:“昨晚到的,先在白纸坊过了年,这才过来,大过年的,你们这是?” 雷正德:“出去买点东西。” 关珠清看向林望舒,见林望舒穿着洋气的皮靴,上面是羊绒大衣,那款式一看就新颖,完全把自己的棉猴比下去了。 不过还是勉强笑着打了招呼。 她现在知道,林望舒的作文上人民日报了,这个没法比,真是没法比。 陆殿卿笑挽着林望舒的手:“我们正打算过去我父亲那里,一起过年。” 雷正德看了一眼林望舒:“恭喜了,嫂子的作文上人民日报了。” 雷正德这话一出,旁边关珠清马上看他,眼睛盯着他。 雷正德当然知道,不过一咬牙,还是望着林望舒:“考上北大了,真是出息了。” 林望舒笑了:“确实考得还行。” 这么说着,却对旁边的陆殿卿道:“多亏了父亲呢,要不然哪考这么好,也是你给我带了好运。” 陆殿卿扬眉,笑道:“这次我回来,不少朋友都在找我贺喜,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因为自己爱人出名了。” 雷正德听这话,看着这夫妻两在那里互相夸,简直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也不敢去想,如果他和林望舒结婚,一切会怎么样,真是不敢想,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眼睛更不知道看哪儿。 关珠清从旁,灰败着脸,咬着唇道:“我姐就是厉害,这个确实没法比。” 离开胡同后,林望舒想起这两位的样子,心情不错:“他肯定气死了,不过管他呢,活该!” 陆殿卿:“好了,这事就这样了,我们要低调。” 林望舒差点笑出声:“少来,我看你比我还显摆!” 陆殿卿笑挽着她的手:“冷吗?你穿得还是有点薄。” 林望舒:“才不呢!” 她本来也有些怕冷,不过出门后发现,并不冷,太阳照着,也没有风,况且脚上的靴子暖融融的,脚上不冷身上就不冷了。 两个人乘坐电车,赶过去陆殿卿单位,这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到了单位,人并不多,不过也很有一些加班的,最近摊上大事,太忙了,过年都没舍得歇着,谁让国外不过年呢。 陆殿卿领着林望舒直接过去了东楼,一路上遇到好几个认识的,都纷纷打招呼,有的知道他之前出国,笑着说回来了啊。 到了办公室外面,庄助理也在,看他们过来,便笑着告诉他们等会,说是在开一个会议。 等了一会,陆崇礼忙完了,神色略有些疲惫,不过看到儿子媳妇过来,便和煦地笑了:“怎么这会儿过来了?我以为你们干脆在白纸坊过年了。” 陆殿卿:“望舒父母知道你加班,惦记着你,嘱咐我们带了饺子,还有一些别的菜,想着正好今晚吃。” 陆崇礼笑望向林望舒:“劳你父母惦记了,其实食堂也有饭,听说今天还不错。” 不过既然儿子媳妇都来了,自然不吃食堂了,恰好工作也做完了,便干脆带着他们回家。 路过旁边祥云斋,陆崇礼进去和掌柜说了声,让他回头送一个盒子菜,盒子菜其实就相当于后来的外送了。 正在化雪,外面还是冷,林望舒很快便感到冷了,幸好马上就到家了。 陆崇礼住的单位房子,是一处有些西式的建筑,那楼房住着三户人家,他住二楼。 其实依他的级别,可以住更好的,不过他一个人,自己觉得犯不着。 一进到家,暖意扑面而来,原来这里竟然有暖气,顿时感觉舒服多了。 林望舒便拿出来那素烧鸡,还有几个馅的饺子,拿过去厨房热热,陆殿卿看了看厨房里的食材,想着做点什么。 陆崇礼:“你们歇着吧,我来动手,让小林尝尝我的厨艺。” 林望舒笑道:“父亲,你大过年还加班,我们来做饭,就当我们今天尽孝了!今天是年三十,今天尽孝,等于尽孝一年,这个机会我们可不能错过。” 陆崇礼听这话,也笑了:“行,那我今天就图现成了。” 当下陆殿卿和林望舒一起忙乎,把那些现成的热过了,又炒了两个素菜。 没一会陆崇礼过来问道:“小林喝什么,有葡萄酒,有青梅酒,也可以喝茶。” 林望舒想了想:“葡萄酒是甜的吗?” 陆殿卿:“是,甜葡萄味的。” 陆殿卿明白林望舒意思,她不喜欢干红,那种尝不出甜味,就喜欢直白简单的甜。 林望舒:“那就葡萄酒好了。” 说话间,陆殿卿和林望舒的菜也做得差不多了,一盘盘往桌上端,这个时候,盒子菜也送来了。 林望舒看过去,那盒子很有意思,是带着描金龙纹凤彩的漆盒,分为两层,上面应该是放菜的,下面那层有个小孔,是保温层。 陆殿卿打开盒子,却见里面分为九个格,每个格子里分装了一些熟食,有火腿、酱肉、熏鸡、小肚等,都是切成了薄片,切工精湛,码放得也整齐,旁边还衬着摆放精致的香菜或者红萝卜丝。 因送来及时,下面又有保温层,还在冒着热气。 当下便逐一取了出来,和自家的菜一起摆放着。 陆崇礼:“既然小林要喝葡萄酒,殿卿也喝这个好了。” 陆殿卿自然没得说:“我怎么都行。” 当下一家三口便开始动筷子吃饭,吃饭间,陆崇礼对那饺子和烧素鸡赞不绝口:“这个馅料想调制出这个味儿,还是要有一些功底的,观海手艺确实不错。” 他也是在白纸坊生活了十年的,虽然经常外出,但对于各家情况大致了解,知道林观海十三四岁就在炊事班当学徒工了,手底下有十几年功底。 陆殿卿:“我就是觉得好吃,所以才特意拿来一些让父亲尝尝,望舒母亲让多包几个口味,看看父亲喜欢哪个。” 旁边林望舒听了,差点想笑,他倒是会说个现成话。 这么吃着饭,几句话后,陆崇礼便和陆殿卿聊起他这次出国的工作情况,于是话题就转到了工作和局势上,陆崇礼详细地分析了陆殿卿现在遇到的一些问题。 林望舒听着,可以看得出,陆崇礼对自己儿子实在是一片殷切之心,他见识广,分析问题深刻锐利,处事也睿智达练,几乎是手把手地在教导儿子。 那些话,也就自家亲父子会这么说,换了外人是万万不可能的。寥寥几句,若是没长辈提点,年轻人必是要碰壁一番才可能领悟。 林望舒其实没什么兴趣,再说有些事也不是她该去了解的。 她便低头吃菜,那盒子菜里的切片味道相当不错,比她以为的好吃。 陆殿卿偶尔会低头帮她挪挪盘子。 这父子俩这么说着,估计得说了大半顿饭的时间,终于差不多了。 陆崇礼却宣布道:“最近我们家是双喜临门。” 陆殿卿:“嗯?” 陆崇礼:“第一桩,小林顺利考上了北大,这是一件大喜事。” 陆殿卿听着,没说话,他等着第二桩。 陆崇礼:“第二桩——” 他顿了顿,面上绽出笑来,之后才缓缓地道:“你们母亲年后会回来一趟。” 作者有话说: 小陆:当时我就懵了。 小舒:公公好像有点皮。 晚上还有一小更 ? 第 85 章 第85章父母故事 吃过饭后, 林望舒和陆殿卿洗了碗,陆崇礼收拾了餐厅,并帮他们找来了被褥, 略整理了闲置的那个房间,今晚两个人就不走了。 家里是有电视的,一家人坐在那里一起看了会电视,陆崇礼想起来,随口问:“你们结婚时没买电视?想要一台吗?” 陆殿卿看林望舒。 林望舒忙道:“不用了, 要了我们也没时间看, 我要上大学,殿卿也忙。” 陆崇礼:“也是, 我这电视其实还是单位配的, 一年到头也没看过几次。” 他们这种单位,家里家具家电都是按照级别来供应,他的级别沙发电视都有, 不过他也就是例行公事应承着,儿子结婚之后他才搬过来住, 自己也懒得置办什么, 对这些都是可有可无。 这么一边看电视一边说了会儿话, 也就各自进屋了,看上去陆崇礼很忙,他还要看一些资料。 回到房间后,林望舒也有些累了, 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这房间不大,不过收拾得还算整齐温馨, 而且有暖气, 住起来很舒服。 桌子上还放了一个相框, 是他们的结婚照,不知道陆崇礼什么时候放这里的。 林望舒躺在那里,侧着身,看着正收拾着的陆殿卿,小声说:“父亲可真沉得住气。” 对着儿子儿媳妇,说东道西,就差把国内外形势都分析一遍了,最后饭都快吃完了,突然给儿子媳妇放出这么大一个消息。 她感觉,当时陆殿卿听到后,好像都呆了一呆。 她甚至觉得,这公公是不是故意的? 陆殿卿当时确实很意外,不过现在想想当前的形势,倒也能明白了。 虽然身份上很敏感,毕竟时代不同了,况且这次是以港商来大陆考察的身份。 当下笑道:“这样也很好,其实几个月前我才见过母亲,母亲还提起你,说很想见见你,没想到才几个月时间,她就如愿以偿了。” 林望舒:“你怎么和你妈提起我的?她对我什么印象?” 她小时候爬树下水的,实在是顽皮,现在开始担心起来,早知道会嫁给陆殿卿,早知道陆殿卿那位美人妈会成为自己婆婆,当年装也装得乖巧一些啊! 陆殿卿抬手,修长的手指解着衬衫扣子,笑望着她道:“你自己小时候什么样子,心里没数吗?” 林望舒轻哼:“一定是活泼可爱精灵古怪吧。” 陆殿卿笑出声,他已经脱掉了衬衫,换了一件宽松的黑绸睡衣。 林望舒就着灯光看过去,灯光下的他看着皮肤很白,柔滑泛着光泽的黑缎睡衣更衬得那皮肤冷白,大概……像玉一样的光泽感吧。 林望舒看着他领口处的肌肤:“我怎么记得……我好像也有一件这样的?” 陆殿卿:“嗯,你也有。这是另外定制的,我们各一身,不过你那个时候不是不喜欢吗,嫌太滑,我后来加班时偶尔睡父亲这里,便带过来放这儿了。” 林望舒:“我突然发现你穿着还挺好看的,也很舒服的样子。” 陆殿卿笑:“这是王子清先生亲传大弟子做的,手艺布料确实都很好。” 林望舒:“王子清是谁?” 陆殿卿含蓄地道:“就是雷蒙的王老先生,我的很多衣服都是我爷爷请老先生给做的,不过现在他身体不好,已经不做了。” 林望舒听到雷蒙这两个字,恍然。 那雷蒙服装店在东交民巷,里面的王老先生主做男装,那可是专门给大人物做衣裳的,1949那个最重要场合,大人物穿的呢子外套就是他做的,算是留下了历史的一刻。 林望舒:“回头翻出来,我也要穿!” 陆殿卿越发笑了:“见别人有你就眼馋。” 林望舒软声道:“我就眼馋嘛!” 她爬起来,一把勾住了陆殿卿的脖子,踮起脚尖就亲他。 他没想到她突然这样,显然意外,不过还是俯首下来。 开始的时候,只是唇那么碰一下,不过很快,他明显有了感觉,眸色变沉,手按住她的后腰。 林望舒却推开他,舔了舔唇:“今天别了,好多次了,我累了。” 陆殿卿视线一直盯着她,低声道:“又不让做,又要故意招惹我。” 林望舒便笑:“活该!” 陆殿卿无奈地出了口气:“你就欺负我吧。” 林望舒的思绪却已经到了别处:“你说父亲他是不是也特别高兴,我总觉得,从一开始看到他,就觉得他心情好。” 那种高兴,即使不说话,也能感觉到,是由里到外的放松和喜悦。 陆殿卿:“是,父亲肯定喜欢。” 林望舒躺靠在床上,回想着这件事:“父亲为什么三十多岁才结婚,只是因为要报效国家吗,他是不是很爱母亲?” 陆殿卿:“他们感情确实很好。” 林望舒好奇起来:“你说说他们的故事,他们怎么相识的,怎么相爱的,又是怎么在一起的?说来听听!” 陆殿卿唇角翘起,无奈地看着她:“你这么感兴趣?” 林望舒:“听故事嘛!” 关键是,她很喜欢自己这位公公,有涵养有风度,儒雅温和,学识渊博,却又隐隐透出威严感,他和自己那位美人婆婆的爱情,一想就让人神往。 林望舒回忆了下,她小时候更多是关注美人婆婆,可能那个时候还小,就喜欢美美的阿姨,还要拉小提琴弹钢琴的阿姨,至于叔叔……有什么好看的?现在才发现叔叔其实也挺好。 陆殿卿收敛了笑,想了想,才道:“他们是青梅竹马,长大后约好一起留学国外,却阴差阳错,一个去了英国一个去了法国,年少时相恋,据说我父亲会把生活费节省下来,每周乘坐飞机跨国过去看我母亲。” 林望舒:“果然……” 这才叫浪漫啊。 陆殿卿:“但是他们后来分手了,母亲留在了法国,父亲回国,之后,母亲便去了香港,一直到解放后,父亲把母亲接来北京,两个人才结婚。” 林望舒:“那到底因为什么分手?” 陆殿卿:“长辈的事,我哪知道呢,你看我父亲像是那种和我说这种事的人吗?” 林望舒想想也是,叹道:“想想父亲也够可怜的。” 她想起来当年陆母离开时,她看到的那一幕,那个沉默地伫立在老墙根下的少年,那个舅甥相逢却不能言语的压抑。 不知道那位不得已把自己的爱妻送走从此不通音讯的公公,心里又是什么滋味? 这么多年,这位公公一直孤独地守着,投身于工作,大过年的依然在加班,要不是自己和陆殿卿过来,他估计就在食堂随便吃一些了吧。 陆殿卿瞥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想多了。” 林望舒:“难道不是吗?” 陆殿卿:“父亲如果去国外,母亲都会过去找他,父亲一大半时间在国外,他们就一大半时间在一起。” 林望舒:“……” 陆殿卿耸眉:“所以最可怜的是我,被他们扔在家里,不管不顾。” 林望舒顿时闷笑出声:“你这么可怜。” 一个被恩爱夫妻扔下的可怜儿子。 ************ 第二天初一,天又下起来雪,天一冷,难免懒懒的不想出门,不过考虑是在公公这里住着,林望舒还是尽量勤快地起来了。 上午陆崇礼去了一趟单位,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处理,陆殿卿从旁拿了一份资料来看,林望舒见此,干脆又躺回去,睡了一个回笼觉。 一直到十点左右,陆崇礼回来,便带着小两口过去了陆老爷子那里。 这时候,陆家人都来拜年了,还有过去的老部下,提携过的后辈,陆老爷子院子里都是人,提的各样年节礼几乎堆满了西厢房。 陆知义也在,看到陆殿卿和林望舒,倒是高兴:“听大哥说,再过几天,大嫂就要回来了,难得,一家子就要团聚了。” 林望舒自然是有些期待,不过又有些忐忑。 陆知义便道:“小林哪,你可好好学着点吧,回头让你公婆也住新街口那边,到时候一家子团聚几天。” 陆殿卿母亲来北京,也住不长,也就大概十几二十天。 林望舒倒是觉得没什么,毕竟这个婆婆性子挺好的,她很喜欢,就算要冲她耍婆婆威风,她还可以稍微忍忍,再说只是十几二天而已。 十几天后,婆婆一走,公公自然不好意思在那里搅扰小两口,也就走了。 然而陆知义却开始长篇大论了,开始说起林望舒婆婆来,说她如何如何大小姐性子,说她如何如何娇气,最后道:“总之并不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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