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稳稳接住。 周遭被特有的木质香调笼罩,她没急着离开他的怀抱,就着这姿势和他对视,没由来地问:“白天那会,你为什么问我什么时候考完试?” 程知阙垂了垂眼,掌心覆在她后腰的位置,“你说呢。” “……我不知道。” 他笑着看她,“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其实彼此都心照不宣。 只有结束这段现有的关系,才能发展其他关系。 付迦宜明白这个道理,程知阙自然比她还要知分寸。 他不算实际意义的好人,但也不至于坏到在这种特殊时期占她便宜。 付迦宜轻声问:“你着急了吗?” 程知阙不打算否认,“的确有点急。” 薄暮冥冥,夜阑人静,身后的安保室远远亮出一个橙色光点。 这一瞬间,她突然想到该说什么好听的话来应对今晚这场临时考试。 “其实……我比你还要急。” 想拥抱,想接吻,想成为程知阙不可替代的身边人。 第18章 第 18 章 酒窖上了年代, 古罗马时期的建筑风格,圆形拱门衔接直角穹顶,挑空的避光设计, 阴森森的, 人在里面很难不觉压抑。 付迦宜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勃艮第墓园的教堂里。 地下室摆整面墙的酒柜, 每一格都安了磁吸灯,玻璃上隐隐映出程知阙的身形轮廓。 付迦宜透过玻璃和他对视,“里面酒的种类太多了, 眼花缭乱——有什么推荐吗?” 程知阙挑挑眉, “想喝级别高的还是口感好的?” 付迦宜自然而然选了后者。 不远处有个专门品酒的区域,大理石吧台一尘不染,应该是有人定期进来清扫过。 付迦宜跳上高脚椅, 接过他递来的那杯香槟, 对着灯光晃了晃酒杯,液体成一个漩涡,像流动的琥珀。 她仰头尝一口, 对他说:“其实前几年的时候,我上过进阶品酒课,当时什么都不懂,学过一遍很快就忘了。” 程知阙一语中的:“被逼着去上课的?” “嗯……我还学过很多别的课程,不计其数, 几乎每一节都是硬着头皮上完的。” 后来再长大点, 可能付晟华突发善心,让她选自己感兴趣的课去上, 这才勉强好受一些。 程知阙扫了眼她杯中快见底的酒液,缓声说:“慢点喝, 这酒度数低,但后劲大。” 付迦宜放下酒杯,托腮问他:“你以前喝醉过吗?” “没。” “一次都没有过?” “除了必要场合,我很少碰这东西。” 付迦宜问他原因。 “小时候见过太多次我母亲借酒消愁,觉得没什么意义。” 付迦宜恍然意识到,原来一个男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破碎感会有这么致命的吸引力。 像一剂穿肠毒药,影响不容小觑。 不知不觉喝完小半瓶酒,付迦宜明显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头开始发晕,指尖出了薄薄一层汗,很快被蒸发掉。 将她的状态看在眼里,程知阙收了酒,“走吧,送你回去。” 被外面的风一吹,她酒醒不少,但还是晕,借着程知阙的手臂勉强站稳。 这条路很短,走起来却格外漫长,程知阙也不催促,攒足了耐性随她的步调走,时不时将人揽过来,提醒她别走错方向。 付迦宜乖得不行,后半程几乎倚在他身上,柔若无骨。 院子里,有人在用工具打捞水池表面的蚊虫,知道她不想被发现,程知阙直接带她从小门进去。 周遭昏暗,安静得只剩彼此的呼吸声。 刚靠近楼梯口,付迦宜停住脚步,没继续向前。 程知阙回头看她,“怎么了?” “感觉我们有点像在……”那两个字刻意被压低,听不太真切。 程知阙不用细想便能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故意问:“像在什么?” 她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大着胆子说:“……偷情。” 程知阙闷着喉咙轻笑,“这话也是你汉语私教老师教的?” 付迦宜温吞摇头,“我有个朋友叫叶禧,你上次应该见过她。” “然后呢。” “初高中的时候,她从国内海淘了很多言情小说,其中有几本带颜色的。”断断续续讲完,付迦宜呼出一口热气,勉强提起些精神,继续酒后吐真言,“我所有的启蒙……都是跟书里学的。” “都学了什么?” 付迦宜似醒非醒,眼神有点呆滞,像在思考,两只细腕缠住他肩膀,嘴唇凑到他下巴的位置,越靠越近。 吻上去前一秒,她突然变成泄了气的皮球,将脸颊埋进他颈间,低喃出声:“……好困,想睡觉了。” 程知阙失笑,安抚一样摸她后脑,领她回自己房间。 付迦宜靠坐在床头,紧盯他侧脸,嗡着嗓子喊他名字:“……程知阙。” “怎么。”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好看。” “喜欢?” “嗯……喜欢。” 程知阙笑了声,“好乖,问什么答什么。” “这样不好吗?” “没什么不好。”程知阙扯过被子给她盖上,“好好睡一觉,我走了。” 付迦宜勾住他手指,“别走……我想你陪我。” 程知阙捏了捏她手心,“迦迦,别再招我。我是个正常男人,可经不住你这么折腾。” 从她房间离开,程知阙到露台吹了会凉风,接连抽完两支烟。 临走前,淡淡睨了眼四方的天。 - 宿醉的后遗症是头痛欲裂,外加轻微的断片。 第二天回程路上,付迦宜缓了许久才恢复些精神,想起昨晚跟程知阙都聊了些什么,一个头两个大,小半天时间没好意思主动跟他搭话。 她从没喝醉过,这是第一次失态,足够叫人记忆犹新。 程知阙有意照顾她的酒后窘迫,没提昨晚,等回到住处,让朱阿姨煮了碗醒酒汤给她,这段插曲也就过去。 接下来半月,付迦宜在考前复习中度过。 课程只差收尾阶段,程知阙没给她派太多任务,只叫她适当学习,放松身心。 付迦宜平时的测验成绩不差,正常发挥足以应对会考。 他们似乎又变回了老师和学生的单一关系,程知阙对她仍公事公办,抛开上课时间,她很少见到他,也没刻意打听过他的具体动向。 她在意的倒不是这个,毕竟两人没签订实质性契约,实在不至于到互相汇报行程的程度。 可多少还是会觉得自己过于被动了——他毫不费力就能演绎好各种角色,收放自如,这样的行径于她而言太高端,她既做不到也猜不透。 会考前两天,付迦宜将要带的课本和笔记放进行李箱,整装待发。 有程知阙在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明明在这边待了没多久,转眼又要回巴黎。 书房里,程知阙倚在桌旁看她,“什么时候出发?” 付迦宜想了想,“晚上吧,在车上睡几个小时,正好明早到那边,可以节省不少有效时间。” 程知阙“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付迦宜将行李箱拖到墙角,走到他面前,笑问:“这次不跟我一起回去了吗?” “去了起不到任何作用。你有六天时间都在考试,无暇分身,暂时不需要我。” 付迦宜说:“你一直都这么理性吗?” 程知阙笑了,“怎么突然这样问?” “就是觉得……你好像从没失态过,总是能做到精准地分析利弊。” 程知阙拉过她的手,把玩她掌心的软肉,“有朝一日,你也能做到像我这样。” “学着去做第二个程知阙吗?” “做你自己。”他语气再温和不过,“你只是你自己,任何人都无法替代。” 付迦宜怔然几秒,被他握着的那只手虚攥了下空气,一颗心脏渐渐发软。 时至今日,她依然不确定跟程知阙之间是否会有正向的结果,可能多年后彼此成了陌路,她还是会记起这个过分温存的夏日午后。 他眼中有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影子。 付迦宜张了张嘴,正要回应些什么,朱阿姨敲门进来,说隔壁邻居来了,就在走廊等她。 安维尔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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