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酸涩感。 她低垂着眉眼,放弃平心而论,脑子里一片空白,手指紧紧缠住白裙的流苏,机械地绕圈,状态比刚刚还要低迷几分。 程知阙在社会中千锤百炼多年,诚然有看透人心的本事,但这一刻的付迦宜多少叫他觉得陌生。 他也有无法掌控一段对话真正走向的时候。 到底不忍逼她面对,程知阙没追问在医院那会她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伸手过去,将缠在她指间的流苏一根根拂掉,指腹覆在那道勒痕上,轻揉几下,顺带给她暖手。 她的习惯如此,心事重重时,手总是凉的。 付迦宜并没随他的动作放松下来,可她的身体比她先一步接纳了他的触碰。 她没动,就着昏暗光线紧盯他修长的手指,听见他说:“既然你不想说,就先不说了。今晚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谈,好吗?” 付迦宜终于有了反应,迟缓地挣开他的手,“……再说吧。” 她做不到像他那样时刻保持理智,总需要时间消化一下,才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跟他详谈。 “随你。”程知阙没再说什么,解开车锁。 恰巧有人出来,路过车库这边,顺着光亮往里看。 思路被硬生生打断,付迦宜强迫自己别再试图解析这两个字的语境,拎起包,胡乱拉开车门,脚踩在平地,像被灌了铅,每走一步都无比沉重。 她没吃晚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睡觉,中途被敲门声叫醒。 朱阿姨端托盘进来,碗碟里盛了清粥和小菜,还有杯热牛奶,嘱咐她选一样垫垫肚子。 付迦宜有气无力地说了声好,目送朱阿姨离开。 胃里空得难受,付迦宜从床上爬起来,仰头喝掉小半杯牛奶,突然想起不久前涂安娜托她办的事,放下杯子,转身去翻被丢在地毯上的拎包。 她找出那支钢笔,光脚出了房门,叫住还没走远的朱阿姨,“程知……程老师晚上吃饭了吗?” “程老师送你回来以后没进门,直接出去了。” 付迦宜了然,将钢笔递给朱阿姨,“等他回来,麻烦帮我把这个转交到他手里。” “需要带什么话吗?” 付迦宜犹豫一霎,摇头说不用。 - 从住处出来,程知阙驱车去了庄宁的酒馆。 徐淼近期在马赛休年假,前阵子问程知阙要私宅钥匙,借他在峡湾的房子暂住,远离电脑和代码,每天钓钓鱼、晒晒太阳,偶尔到庄宁这喝酒畅聊,好不自在。 程知阙赶到时,徐淼和庄宁酒过三巡,烟灰缸里的烟蒂堆积成山。 庄宁已经有了醉意,看到程知阙,卯着劲打了声招呼,实在受不了,快步走到洗手间催吐。 徐淼指间夹烟,瞧着庄宁狼狈的背影,笑说:“你从公司离开后,这小子好歹跟过我一段时间,怎么酒量还这么差?不应该啊。” 公司刚成立那会,招不到太多人,程知阙和徐淼只得亲自负责公关,酒局应酬轮番上阵,千杯不醉也是在当时练出来的。 程知阙坐在那,身体向后靠,拢火点一支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对拼酒这么热衷。” “你还别不信,除了你,目前真没人能拼得过我。”徐淼接连笑了两声,“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又开始抽烟了?之前不是戒了?” 他们都是在读本科时学会的抽烟,那时候经常通宵达旦帮人做项目赚钱,烟草比咖啡更能提神,每次连熬几个大夜,全靠这东西吊着一口气,第二天照常去上课。 徐淼对烟有瘾,但程知阙不见得,抽烟于他而言更像是一种宣泄渠道,以此来维持情绪平衡。 程知阙母亲本身有肺病,看不得他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明令他戒烟,程知阙自是依着她,自那以后再也没碰过。 程知阙没答话,无端问一句:“对小姑娘来说,不表现出不清醒就是没那么喜欢?” 这话从他嘴里讲出来,徐淼别提有多新鲜,“八九不离十吧。小姑娘的心思我不清楚,单说说安娜——那么成熟一个人,也会因为我提了句前女友就好几个月不理我。所以,以我的经验来看,如果不是原则性矛盾,她们看待问题往往不是看问题本身,而是看我们的态度。” 说完,徐淼忍不住调侃,“真想不到,你双商这么高,居然有天能向我请教问题。” 程知阙皮笑肉不笑,“说起来,这事跟你老婆有关联。” 简单了解完事情来龙去脉,徐淼对天发誓,“关于你的计划,连我自己都只知道一星半点,更不可能跟安娜提起,而且就算想说也没机会,她一直对我爱搭不理的。” 程知阙说:“跟这方面没关系。” 徐淼更奇怪了:“那是哪方面?” 程知阙不再多言,拿起冰夹,夹起一块方冰,直接丢进干净酒杯里。 琥珀色酒液晶莹剔透,一杯野火鸡入喉,高浓度的威士忌辛辣泛苦,他在这一刻记起了初次品尝这酒的付迦宜。 那时两人认识没多久,她便能轻易说出“如果真喝醉了,还有你护着我”。 她对他过于笃信,这种依赖浑然自成,毫不费力。 回巴黎敬香那次,付迦宜陪朋友去联谊,他对她说,有对比才有更好的选择。 在你来我往的牵缠中,彼此都心照不宣——他能冷静客观地帮她分析一二、权衡利弊,其实是因为不够喜欢。 好感有余激不起太多阴暗面,才会豁达地想要成全,可实际上,他的占有欲跟常人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时移世易,如果将事发时间换作今天,私心也好欲念也罢,程知阙大概率不会再说那些话。 无论是好是坏,他都必须成为那个不可替代的选择。 - 最近一周,降雨量骤增,付迦宜仍坚持不懈地外出,有意无意躲着程知阙。 趁他在楼上的健身房锻炼,她提前下楼吃早餐,之后带着钥匙去隔壁安维尔那,在花园待一整天,直到傍晚才撑伞回去,日复一日,雷打不动。 那支钢笔完璧归赵,至今没有后续。 她其实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别扭什么,很多事如果真能讲清动机,这世上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痴男怨女了。 她鸵鸟心态泛滥,演技向来拙劣,程知阙一眼明了,暂且由着她,偶尔在客厅碰到,会温声嘱咐雨后路面湿滑,叫她出门小心些。 通常这种情况下,付迦宜会扯唇一笑,直接说句谢谢,摆明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并非逞能装作相安无事,只是觉得她和程知阙之间,说分开不至于,说冷战又绰绰有余,走到这份上,也该给彼此暂时保留一份体面。 周末,叶禧发短信过来,说自己已经出发,下午差不多能到马赛。 付迦宜回复完,到楼下跟司机提前打了声招呼,约好去旧港接人的时间。 叶禧放暑假已经有大半月,前阵子一直在做兼职,为下学期的生活费奔波,等忙完手头的事,终于腾出空到这边找她玩。 凭叶禧开朗善谈的性子,这么长时间没见,自然有很多话要讲。 两人刚碰面,事无巨细地聊完近况,又聊到学校的事,叶禧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付迦宜思忖几秒,“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打算,会考成绩早就出来了,我爸那边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安心等九月入学就是。” 叶禧纠正她:“我指的不是这方面,就是……等你开学以后,你肯定要回巴黎吧?到时候和那位程老师要怎么办?” 付迦宜脱口而出:“其实不耽误什么,他也要回巴黎完成学业。” 讲完这句话,付迦宜后知后觉,原来自始至终,她都没想过要因为这次突发的矛盾和程知阙产生什么不好的结果。 可即便如此,在这之前的心情低落却是实打实的。 她终于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 她过分贪心,想要程知阙对她毫无保留,想要成为那份例外中的极特殊。 人本性如此,心比天高但能力不足时,总会下意识怨天载道,跟自己较劲,进退两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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