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我愿意做您的女儿,照顾您和娘一辈子。” 贺老爷子拍了拍墨竹的肩膀。 若他们还是公媳关系,这自然不合礼数。 可这一拍,却是父亲对女儿的关心,没有不妥。 贺老爷子当即吩咐镖师:“请贺家族老宗亲去祠堂,我今日要开祠堂,在族谱上除去贺有章,收墨竹为义女!” 贺母焦急地问:“老头子,到底是咋回事?!你就这一个儿子啊! 要是把他除族,咱们就断后了!” 贺老爷子当即把贺有章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 贺母倒退两步,跌坐在地,默默垂泪,却没再给贺有章讲一句话。 朴实善良的贺母,也张不开这个嘴。 贺家开了祠堂,族老都劝贺父不要冲动。 可贺老爷子心意已决,谁也劝不动。 到底是依了他的意思,把贺有章除族,把墨竹的名字记入族谱。 墨竹的休书也送去官府备案。 贺有章从此和贺家再无关联。 至于被抵的房子,贺老爷子认栽。 他带全家搬了家,用手中余钱赁了个农家院住下。 屏县的牢狱不大,又小又潮。 里面关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贺有章小时候吃过苦,可长大后过的都是金尊玉贵的日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伤。 他整日趴在地上呻吟,“爹!爹!快来救儿子! 儿子知道错了!快来救我!” “墨竹,你快给爹说句好话!” 叫了两天,都不见有人探望,贺有章愤怒下又开始咒骂:“老不死的,我是你唯一的儿子,你要是不救我,没人给你养老送终。 墨竹,你这个贱妇,是不是等着我坐牢,好和别人双宿双飞?!你做梦!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他又叫又骂,惹烦了关押的犯人。 他们都不知道关了多久,蓬头垢面,随着行动,手上的镣铐跟着哗啦啦作响。 “玛德!一天到晚叫个没完,再叫,老子上刑场之前,不在乎多带走一条命!” “你特么再不安静点,老子办了你!” 贺有章害怕,可隔着牢房,他们翻不出花,他强行给自己壮胆。 “你们敢!我爹上过战场,还给将军挡过箭! 只要我爹凭这个交情去求将军,无论我犯了什么事,都能饶过! 等我出去,我找人进来弄死你们!” 他正放狠话呢,就听到牢房大门被打开。 两名狱卒走在前面,后面跟着贺家老两口。 狱卒:“只能待一炷香,别让我们难做。” 贺老爷子塞给狱卒一把铜板,“我懂,我懂规矩。” 一看贺老爷子,贺有章更加狂放,“你们这些杂碎看见了吧!我爹来了! 你们洗好脖子给我等着!” 第175章 挑衅被揍 短短几日,贺有章就瘦了一圈。 他身上的华服被剥了个干净,在阴暗湿冷的牢房里只穿着单薄的囚衣。 身上的血渍浸透囚衣,刺得贺母眼睛生疼。 贺有章后背和屁股都有伤,他爬到木质牢门前,低声啜泣。 “爹!娘!你们快救我出去吧,这里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 那些狱卒不给请郎中,不给吃东西,还往牢房里泼水。 儿子在这里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这可怜模样,和刚才的叫嚣,判若两人。 贺母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贺有章的头。 这是她带大的孩子啊。 童年时的贺有章是那么可爱贴心,看着她辛苦劳作,经常会拉着她的手,笃定地说,娘,我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让你过好日子。 当娘的固然希望儿子能出人头地,可更希望他平安健康长大,人品卓绝,与妻子和和美美过日子。 谁想到,长大的他竟变成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贺有章看贺母心软,又落了几滴泪,软软地说:“娘,儿子知错了。 儿子也不是故意去招惹谢伯伯的,我是被鬼迷了心窍。 您帮我和爹说两句好话,救我出去吧。 出去以后,我一定给谢伯伯道歉。 我给他当牛做马,我给他养老送终来弥补罪行。 再说,墨竹刚刚给我生了一个儿子。 我还没有好好抱过那个小家伙。 娘,你可怜可怜我吧。” 贺有章把自己都感动了,声泪俱下。 一直沉默的贺老爷子忽然出声,“现在想起墨竹了?想起刚出生的孩子了? 我告诉你,晚了! 我今天之所以来,并不是心疼你。 而是要告诉你,墨竹已经给你写了休书,还送到官府备案。 我已把你逐出贺家,族谱上再无你的名字。 我收了墨竹为义女,她和她的孩子都上了族谱。 从今往后,你是生是死,都和我贺家再无关系!” 贺有章盯着贺老爷子,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说谎的证据。 然而,贺老爷子十分严肃,这番话说得不能再认真了。 他慌了。 他转脸去看贺母,“娘,爹是在骗我的,对吧?” 贺母默默流下两行眼泪,交代道:“这是娘最后一次来看你了,以后你好好保重身体。 若是有机会出狱,一定要好好过日子。 不能像从前那样了!” 贺有章爬着向后退,状若疯癫,“不可能!你们只有我一个儿子,没有我,谁给你们养老送终? 你们不可能不要我! 爹,你说句话啊!” 心烦的贺老爷子拉着贺母就要走。 贺母手拽着牢门,到底还是亲生儿子,心有不舍。 可她力道不如贺老爷子,手指从牢门上一点点拉开,被拉出大门。 贺有章大叫:“你们别走,你们回来,你们给我说清楚! 我是贺家的长房长孙,我还是秀才,你们凭什么把我除族! 老不死的,你们给我回来说清楚!你们不得好死!” 回应他的是关门落锁的声音。 刚才贺老爷子来时,贺有章嚣张跋扈地挑衅狱友。 现在人都走光了。 他们狂笑起来,“哈哈哈!还说让我们洗干净脖子等着你! 等你干什么?等着看你爹娘把你除族啊!” “哈哈哈哈!” 奚落声让贺有章更加疯狂,他眼睛四下瞄了瞄。 发现墙边有个泥块即将脱落,他爬过去,扶着墙站起来,把巴掌大的泥块抠下来握在手中。 他一步步挪到木门旁,目光似要喷火,然后把泥块狠狠扔出去,“去死吧!” 泥块顺着木质牢门的间隙,打进对面牢房。 正中一人的额头。 那人的笑脸登时收敛,戾气横生。 牢里其他人一副看好戏的心态,眼神在空中不断交接。 被打到额头的男人站起来,他身形壮硕,肌肉爆出,比普通人高出一大截。 他手上脚上扣了三幅镣铐,而且比旁人的镣铐都短一些。 行走起来,哗啦啦的响声更甚。 不知谁打了个口哨。 “啧啧啧,敢得罪大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大哥!给他点颜色瞧瞧!” 这大块头后退两步,开始助跑。 只听嗵的 一声,他撞上了牢门。 木质牢门哄地一下被撞飞出去。 贺有章吓得魂都快飞了。 他都忘了身上伤痛,连连后退,一边退,一边喊:“来人啊!快来人啊!要杀人了! 狱卒!狱卒!有人要越狱!” 门口驻守的狱卒当然听到了。 他们却懒洋洋道:“烦死了,大块头又在里面惹事。” “等一会儿吧,新来那是什么东西,没听他刚才叫他爹娘老不死的。 让大块头教育教育他!打死就打死了! 大块头秋后要问斩,手上多一条人命不多,少一条人命不少。 反倒是那个杂碎,死了清净!” “别了,打到差不多就进去。真死牢里,又是咱们的过错,给留口气就行。” “得嘞。” 大块头如法炮制,将贺有章的牢门撞开。 贺有章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嗵嗵地给大块头磕头。 “爷爷!爷爷!您别动手,全是我的错!我给您磕头,您饶了我吧!” 大块头理都没理他,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一巴掌呼到他脸上。 大块头天生力气大,这一巴掌下去,贺有章耳朵里嗡嗡的,牙被打飞出去几颗,口腔溢满鲜血。 大块头把贺有章扔在地上,揪住他一条腿,往墙上猛砸几下,然后破抹布一样扔在地上。 大块头好像经常干这事,做完就走到牢房中央,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他刚蹲好,就听牢房大门打开了。 数名衙差手里拎着明晃晃的大刀冲进来。 其中一人直奔贺有章,伸手一探他鼻息道:“还有气!” “去,把大块头弄到新牢房里,再加一道镣铐!” “是!” 大块头也不挣扎,毕竟他肌肉块再厉害,也干不过明晃晃的大刀。 他任由衙差拉着他走,只是路过那些狱友时,他下巴高高扬起。 似是战胜归来的将军。 狱友偷偷地给他比大拇指。 贺有章被拖进了新牢房。 他爹打了他一顿板子,衙差又打了他三十大板,现在又被大块头暴揍一顿。 新伤旧伤加在一起,半夜就发起了高烧。 迷迷糊糊中他不知做了什么梦,嘴里低喃:“我要你一辈子越不过我去!谢言!谢言,我要你死……” 第176章 山虎翠兰喜事 七日后,牢中传来消息,贺有章畏罪自杀。 听闻他在狱中悔过后长叹,枉读圣贤书,不配为人。 从那日后他滴水未进,活活脱水而死。 到底是病入膏肓而死,还是脱水而死,没人追究,也没人知晓。 县衙去贺家通知领尸,贺家人早已不知去向。 衙差还遇到了牙行领人来看房。 无人认领贺有章尸体,狱卒只能用草席卷了,扔去乱葬岗。 翠柳山庄因为贺有章的死名声大噪。 倒不是出名的人人抢着去游玩。 而是人人避之不及,当那是脏污之地。 那片山头臭了,没人再租。 村民没了活计,还领不到工钱,想起贺有章就是一阵臭骂。 黑风寨山头,今天很是热闹。 因为是翠兰和山虎成亲的日子。 翠兰头几天就被沈桃赶回了娘家。 翠兰这个操心命,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 沈桃干脆道:“翠兰,你就别操心了,在家乖乖等两天,山虎会骑着高头大马去接你!” 翠兰羞红了脸,拎着小包袱,抱着孩子回家待嫁。 黑风寨成亲和接待客人两不耽误。 天还没亮,人就忙开了。 院里空地上支着十多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摆了糖果点心。 来玩的客人问:“呦,咋摆这么多桌子?还贴喜字?有人成亲?” 鲁婶和刘婶一边摆盘,一边道:“是,我们有人今天成亲。 你们好好玩,等会儿叫你们观礼! 拿两块糖吃,沾沾喜气!” “好嘞,大嫂子,等观礼吃席的时叫我们,我们给包个红包!” “那怎么好意思,请你们吃喜宴,你们就踏踏实实地吃。 还怎么好意思让你们包红包,就当往常一样,别客气!” 笑盈盈地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新郎官山虎终于露面了。 簇拥山虎而来的,有大奎、大嘴瘦这些好兄弟。 山虎穿着一身红袍,他许是没穿过颜色这么艳的衣服,也可能是要娶亲了,紧张。 他的手就没停,一会儿拽拽这边,一会儿拽拽那边。 老六叔酸了。 他偷偷瞄正在忙碌的郭婶子。 然而,郭婶子看都没看老六叔一眼。 老六叔心里更难受了。 沈桃拍了老六叔一把,“咋?山虎成亲你不高兴!” 老六叔:“我咋会不高兴?” 沈桃:“啧啧啧,老六叔,加把劲儿,我看你追妻之路漫长啊!” 老六叔正忧伤着,竟没发觉自己的心事被人捅破,他道:“唉!我啥时候能成亲抱娃啊?” 沈桃挑眉:“你要是着急成亲抱娃,要不我在山下给你物色一个?” 老六叔一跳三米远,“桃儿!你说的是什么话?!” 而后他又羞了,脸皮那么厚,那丝儿红意也不知怎么泛到面庞上的,扭扭捏捏道:“人家,人家,非她不可。” 沈桃幽魂一样飘到老六叔身后,“她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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