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姑娘早料到会是如此,刚吩咐了,那一百两你们拿去分了。这衣服呢,你们爱穿不穿,不穿就扔掉。” 说完她就把院服一股脑塞给了呆若木鸡的霍十五,扭身进去,砰一声关了门。 时安夏站在里面笑了,冲着北茴作个“嘘”的手势,然后听到外面有个声音高兴得很,“嘻,白得一百两银子!小姑娘真败家!” 霍十五喝斥,“闭嘴!没见过银子吗?瞧一百两都把你乐成这样,没出息!” 另一个声音又问,“十五哥,怎么办?这衣服可是云起书院的院服,咱们要是穿了,不得被夫子骂死,被爹娘打死?” 霍十五闷闷的,“愿赌服输!怎么的,你还真想赖掉赌约?” “本来就不合规矩嘛,明明叫时安夏,签的名字是时云舒。她刚都说了,爱穿不穿,不穿就扔。” “滚!你不穿就别穿,再叨叨一句信不信我揍你!”霍十五恶狠狠的,“愿意穿的跟我霍十五走,不愿意穿的,以后见着本爷躲远点!” 听见一阵脚步声走远,时安夏挑眉道,“霍十五果然有意思。” 北茴也笑,“姑娘您拿捏得死死的,要真跟他掰扯名字,他能数一箩筐出来。现在倒好,自己就把自己说服了。” 北茴顿了一下,又愁上了,“不过,文苍书院的夫子正不想要他们,嫌他们拉低中榜率。他们这要是来了咱们族学,不一样影响咱们的中榜率吗?” 时安夏声如黄莺,说出的话语却不像个小姑娘,“中榜率对云起书院没那么重要。培养出心有丘壑,目存山河的人,才是咱们书院的宗旨。” 心有丘壑,目存山河……门外的霍十五收住了脚步,只觉心头一滞,心潮莫名澎湃起来。 他清了清嗓音,在门外道,“安夏姑娘,霍十五求见。” 瞬间,门开了。 时安夏笑盈盈站在门口,“怎么了?霍十五,你要来我们书院吗?” 霍十五不好意思地挥了挥衣袖,“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出大事了!有人告你们云起书院买题!” 时安夏皱眉,“买题?” 霍十五点点头,“有人敲了登闻鼓,说试题泄露了。云起书院全员晋级,定有猫腻。现在矛头直指黄老夫子和方老夫子!” 闻言,时安夏不慌不忙地问,“霍十五,那你告诉我,你觉得我们云起书院买题了吗?” 第137章 霍十五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我觉得你们买没买题有什么用?是大家觉得云起书院买题了,不然为什么你们参赛十人,就晋了十人?” 时安夏固执地问,“那你到底觉得我们买题了吗?” 霍十五看着小姑娘认真的模样,哭笑不得。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乎他的意见。 所有人都觉得他只知贪玩,是个纨绔,包括他的爹娘和兄弟姐妹,在任何正经事上都将他排除在外。 只有这个小姑娘,用真诚又固执的眼睛看着他,莫名就让他挺直了腰杆。 他脑子一热,冲口而出,“我觉得你们没买题。” 时安夏笑了,“行,这世间,只要有一个人觉得云起书院是清白的,那就是我们前行的动力。” 霍十五又觉胸口一热,他的想法这么重要吗? 就,很自豪。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这很有跟班的样子了。 时安夏摇摇头,“不需要,你回去吧。有事我会派人找你。” 霍十五待时安夏走后,在门外站了很长时间。 他觉得有些人,从小认识到大,也不一定能走到对方心里去。 比如他哥哥霍斯山,基础试被刷下去,在家又是砸东西,又是怨天尤人。怪他和弟弟妹妹不争气,影响了风水;还怪老夫子讲课讲不透彻,更怪新来的邱志言……总之怪天怪地都怪不到自己头上。 他原本是想安慰一下哥哥,但他哥还吼他,说因为他赛前欺负了邱志言,扰乱了他哥的心神。 霍十五好委屈啊,不是哥哥叫他去欺负邱志言的吗?怎么到了最后成了他的错?而且人家邱志言的心神都没被扰乱,拿了第三名,他哥的心神竟然被扰乱了。 他是看不懂哥哥的,从小就是那种隔着千沟万壑的看不懂。 可是时安夏就不同了。到底怎么个不同,他也说不出来。 只觉得她懂他。 只有她重视他的想法,也只有她觉得他可以被培养成“心有丘壑,目存山河”的人。 就连霍十五自己都糊里糊涂,不知道这一辈子到底应该做一个怎样的人。 但时安夏忽然就给他指明了方向。 明明才见过两面,明明才认识几天,就有一种认识好多好多年的感觉。 霍十五此刻就是全身有用不完的劲,热血沸腾着。 就好像敌军来犯时,他可以随时为国为民为他所热爱的一切,抛头颅,洒热血,然后拍拍胸口说,“死有何所惧?十八年后又是一条汉子!” 霍十五幻想了很多,自己都把自己感动了。全然忘记刚才倒转回来,只是为了还那张百两银票。 他清醒过来时,发现已经来到登闻鼓前。 那里的人越聚越多,他不禁暗暗为云起书院捏了把汗。就好似他也是云起书院的一份子。 彼时,云起书院的学子们都安静坐在学堂里,继续听朱羽贤讲策论示例,浑然不知全员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时安夏走进来时,朱羽贤停下了。 如今的朱羽贤已不再似赛前,只当时安夏是个“颇有点想法又有点银子”的侯府小姐。且那时他也认为女子最好不要插手男子的事,认为这个侯府小姐有点出格。 但现在不同了,时安夏成了黄老夫子的“先生”,光这层光环就够他们五味杂陈。 他拱手一揖,十分恭敬,“时姑娘来了。” 时安夏回了一礼,“刚得到个消息,有人敲了登闻鼓……”她简单说了一下发生的事。 她说话的时候,并未避着学子们,顿时下面就炸开了锅。 有人气得脸红脖子粗,捶了一下桌子表示愤怒,却说不出话来。 有人辩解说黄老夫子就来过书院一趟,根本没拿来什么题。 有人摔了笔墨,嚷嚷着,“不考了不考了!” 甚至有人开始埋怨不该请黄老夫子和方老夫子来做挂名教谕,实在是树大招风。全然忘记当初请人来的时候,他们是何等喜悦和骄傲,恨不得见人就说请到了两位老夫子。 也有人如时云清这样的,眼里的泪滚了几滚,只是男儿有泪不轻弹,生生忍回去。 时云清是憋着一股气的。从晋王幕僚阵营里退出来考试,本就受了许多嘲笑。 他这段时间一直咬着劲儿,想要在春闱冲出条阳光大道来。却是不料刚进斗试第一场,就遇到了艰难险阻。 如果真的作弊,倒也能想得开。问题是根本没有作弊过,被平白泼了盆污水,顿时就委屈了。 陆桑榆和顾柏年两人年长些,经历的事儿多一些。又加上两人出身草根,来到京城受了许多白眼和冷遇,能被时安夏派人把他们捡进云起书院就十分感恩了。如今也就沉默着,并没有像京城这几个学子般嗷嗷叫。 时云起是一众学子中最冷静的。少年眉目不动半分,不受半点影响。 倒不是说他故作镇定的功力有多好,完全是因为自从他成了唐楚君的儿子,有了时安夏这个妹妹,再定了一门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亲事,他就活成了他想要的样子。 他受过的那十六年苦,哪一天不是痛到极限,哪一天不是委屈得想死。 现在这点事儿,还真就不叫事儿。但既然有人敲了登闻鼓,污蔑黄老夫子和方老夫子买题,给云起书院泼脏水,那就只有一个解决办法。 少年站起身,挺直了背脊,负手而立,微微一笑,“桑榆,柏年,咱们不能再装了。” 早前时安夏说,成绩过于出挑,会成为“众矢之的”。除了会导致在对抗试分组中被针对,甚至将互相成为对手。 所以他和陆桑榆、顾柏年几人专门训练过控制错题,也就是在有把握的情况下,故意做错。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几个的基础试排名都在五十名之后。 既然被怀疑了,那就别装了,是时候展现出真正的实力。 唯有证明自己的才学,才是洗刷黄老夫子和方老夫子嫌疑的最好办法,才能让云起书院以清白傲然的姿态屹立不倒。 听少年如此一说,陆桑榆和顾柏年两人也齐齐站起身。 山雨欲摧,吾辈更强。三人互相对视,自信一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光芒。 时安夏也轻轻笑了,这哥哥真让她骄傲。 而另外两人,其实大有来头。陆桑榆是上一世这届春闱的状元郎,顾柏年是这届春闱的榜眼。 云起书院这隐藏的实力,哪有那么容易被人打倒? 第138章 时云起三人散发出来的自信和力量,把那些怨天尤人的学子们都感染到了。 很快,一个,两个,三个……或羞愧,或茫然地挨个站起身来。 没有人说话,却都忽然觉得,这点风雨挫折又算得了什么? 人生百态,总有一些人意志不够坚定需要引领;也总有一些人,注定要成为引领他人的一盏明灯,一束光芒,一个希望。 时安夏娓娓道,“安夏祝各位哥哥不被流言困扰,不惧风霜,迎风直上。”说完,她又向着朱羽贤行个半礼,便退出了学堂。 身后是朱羽贤继续讲课的朗朗声音。前方,暮色已沉,黑夜来临。 时安夏相信,黑夜过去,必是黎明。 时婉晴院里消息不灵通,还没得到学子敲登闻鼓的消息。但这不耽误他们取笑云起书院。 邱紫茉不屑得很,“云起书院那帮蠢才!擦着边缘以垫底之势爬进下一轮,脸都丢尽了。也不知道外祖父他们有什么乐的?” 邱红颜道,“其实能进下一轮就很不错了。毕竟这场基础试下来就淘汰了六千多人,可见考题有多难。” 邱紫茉傲慢地看了一眼庶妹,“能有多难,还不是其他人蠢!我哥排名第三。” 邱红颜不服气顶嘴,“那怎么能比?哥哥又不是普通人!我还觉得哥哥没考好呢,他应该是第一名才对。” 本来时婉晴见邱红颜顶嘴,正准备收拾她,结果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有理。 她儿子果然是没考好,没拿到第一。 她儿子肯定不是普通人! 时云起是个什么玩意儿! 云起书院又是一帮什么玩意儿! 时婉晴破天荒地朝邱红颜招了招手,“过来。” 邱红颜乖乖走过去,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又说错话了,不由得心里有些忐忑,“母亲,红颜瞎说的,您别往心里去。” 时婉晴和颜悦色道,“怎么是瞎说呢,你哥哥原就不是凡人之资。如你所说,他确实没考好,还需努力。” 邱红颜见母亲认可自己,忙点头,“对啊对啊,以哥哥的真材实学,肯定应该是第一才对。我们哥哥原本就是案首解元呢,没道理来京城拿第三的。” “马屁精!”邱紫茉翻个白眼。 邱红颜嘟着嘴,低下了头。 时婉晴横了一眼亲闺女,顺手拿了一两银子给邱红颜,“你不是想逛逛京城吗?改日你自己去逛逛,想买什么,你就买点。” 邱红颜忙笑着接下,“谢母亲!”拿着银子就跑了。 邱紫茉白眼都翻到天上去,“母亲,你看不出来吗?她就是故意说好听的话哄着你开心。” 时婉晴最近在侯府受够了气,少有高兴的时候,“那你怎么不愿意说好听的话哄着我开心?” 邱紫茉不以为然冷笑道,“怪不得那么多姐妹不带,就带了个邱红颜来京城议亲。敢情就是为了她那张好嘴呢。” 时婉晴的脸色阴了下去,伸手一指闺女的脑门,“我看是把你养得太蠢了!红颜性子好,到时与你嫁到同一家去,你也有个帮手不是?不用像为娘这样单打独斗,事事都得亲自料理。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母亲的心?” 邱紫茉错愕地看着母亲,“您是说,要让女儿和红颜一起嫁去同一家?” 时婉晴并未觉得有何不可,“你做主母,她做姨娘。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你都让她去做。必要的时候,还可推她出去为你挡刀。你只要把她生的孩子要过来,全养在你膝下,便能时刻拿捏她。” 邱紫茉:“……” 母亲已经想得这般长远了吗?她这还没嫁,就得想着有个人跟她一起邀宠? 门外的邱红颜,笑容凝固在脸上,手里的银子快被她捏碎了。 她原是听到外面在传可能斗试基础试要重新考,才来告诉母亲一声。 谁知竟意外知晓了母亲的打算。方知这次来京城,并非因为她是家里几个姐妹中最讨人喜欢的,而是因为她最好拿捏。 邱红颜轻手轻脚出门去,一溜烟跑出好远才停下来。 她躲进树丛间哭得十分伤心。在家起码还能找她娘商量商量,如今在京城,真就没有一个是她的亲人。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好听的声音由远而近,“可打听清楚了?” 另一个声音回答道,“姑娘,府卫长回来说的。皇上金口玉言,已下令斗试重新开启基础试,之前的考试结果作废。” 又一个声音道,“听说学子们已经从登闻鼓那散了。” 就听那好听的声音温温道,“重考也好,省得哥哥们受委屈,也省得两位老夫子受了不白之冤。”她忽然声音沉了一下,“谁在里面!出来!” 满脸是泪的邱红颜从树后抹着眼睛现身,抽抽着行礼,“见过安夏姑娘。” 时安夏眉头皱了皱,“红颜?” 邱红颜不知怎的,听到时安夏叫自己的名字,就一股子委屈直往鼻子里钻,“呜呜呜呜呜……” 时安夏:“……” 这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邱红颜可能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好,努力抹着泪儿,抽抽着低下头。 时安夏如今跟大姑母势成水火,自然不好与那边的人接近,“天都这么黑了,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带个奴婢在身边。快回去吧。” 邱红颜眼睛又是一阵热,只觉侯府小姐真是人好看心也美。但她终究与人隔了好几层,不便与人诉苦,便喏喏应着。 时安夏没打算管闲事,便径直扔下邱红颜走了。只是刚走几步,她又忽然回过头,喊了一声,“红颜……” 她看着邱红颜鲜活的模样。 那是张小家碧玉的脸,五官分开来看倒不见得有多美,但组合在一起让人看起来就很舒服喜庆。 时安夏忽然记起来,这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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