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消失之后（nph人外）_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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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花，爷爷去买菜了。” 因为老瓷匠的年纪大了，没有办法再做瓷器的活计，于是陈奶奶就接过了家里的生计接力棒，帮着一些勾花厂勾花，偶尔老瓷匠会踩着三轮车帮人拉废品赚点额外的贴补。 “满宇！满宇！你去哪里了！” 李寻丽刚想问陈满宇家里人知不知道他跑出来了，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女声在喊陈满宇的名字。陈满宇眼睛一亮，“是奶奶！” 说完撒腿就跑，李寻丽都抓不到人，只是几个眨眼，陈满宇就窜出去了老远，跟一个穿着藏蓝色夹袄的老妇人站到了一起。陈满宇跟老妇人说着什么，还时不时地指着李寻丽这边。李寻丽以为陈满宇是在跟老人家说遇到了谁，远远地朝着老人家挥挥手，打了个简单的招呼。却没想到，在李寻丽打了招呼之后，陈满宇扶着老人家就往她们这边走。老人家的腿脚还很硬朗，没多会儿就已经走到了李寻丽跟前。第56章让他帮忙，行吗看着老人家走到自己跟前，李寻丽赶紧打了声招呼：“惠芬姨！” 然后又拍了拍黏在自己身边的沈清清：“叫老婶！” 沈清清规规矩矩地喊人：“老婶好！” 李惠芬“诶”了两声，笑得有些拘谨，看着李寻丽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不仅沈清清看出来了，李寻丽也看出来了。 “惠芬婶，有什么事情您就说！”李寻丽开口道。李惠芬却是不停地舔着嘴唇，双手搅在一起，又是心疼又是为难地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已经高出自己很多的孙子。李寻丽见她这样，大概也能猜到是跟陈满宇有关的事情了。李惠芬纠结了好半晌之后，才终于开口，“寻丽啊，听说你现在自己在做瓷活是吗？” 李寻丽点点头：“对，都是些小单子。” 一听李寻丽说是小单子，李惠芬的脸上更加窘迫了，涨红了脸才说出下一句：“能不能，能不能收满宇当个学徒工啊？” 说完，又急急忙忙地补充：“不、不用给他钱的！你就管他两顿饭就行！几个馒头也行！” 李寻丽看出不太对劲，问了出来：“惠芬婶，出什么事情了？” 李惠芬咽了咽口水，眼眶红了红，又看了看陈满宇，说不出口。虽然陈满宇烧坏脑子那年是十岁，但是也只是智力增长缓慢而已，不是听不懂人话。 “清清，你带满宇哥哥进去洗个手，擦擦身上脏的地方。”李寻丽找了个由头，让沈清清支开陈满宇。陈满宇有些警惕地看着从李寻丽身后走出来的沈清清，被李惠芬安抚下来，一步一回头地跟着沈清清进了他们家的瓷窑。看着陈满宇进去，确定他听不见之后，李惠芬才吸了吸鼻子道：“寻丽啊，我也不怕说给你听，我跟我老头子今年带满宇去检查的时候，给我们老两口查出来一点慢性病，得吃药，不然会加重。” “我们老两口哪有这个钱吃药啊，就听了那个护士说的，去办了一个低保补助，勉强也能吃得起这个药，我们也想再多看着满宇几年，放心不下啊！” “但是我们也知道，估计没几年活头了，就想给满宇找个体力活，不用脑子的干干，但是没人要他啊，都看他傻，怕他出事。” “可是满宇听得懂话的呀，他就是反应慢点，做事都很利落，人家嫌弃他太多回，他也就不肯再跟着我们去找活了。” “他从小就喜欢跟着他爷爷弄瓷器，这些年虽然不太聪明，但是手上一些本事还是有的，正好你也在做这个，你能不能……” 李寻丽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来。李惠芬看到李寻丽的表情，神色暗了暗，却还是恳求地看着李寻丽。李寻丽想起陈满宇刚刚说要帮她的话，明白过来这孩子也是知道他的爷爷奶奶一直在帮他操心这件事，而他恰好碰见李寻丽在舂料，这件事他会，所以主动地提出来要帮忙。在他看来，以前去找的那些人不要他，是因为他笨，又没做过那些活，怕他听不懂，所以不要他。而李寻丽这个活，他从小就会，跟爷爷学了很多，不用说他也懂，所以李寻丽肯定会要的！ “惠芬婶，这个忙我可能……”李寻丽有些说不出拒绝的话。可是她又明白，这是老人家在托孤，一旦她接下，就意味着要负担起陈满宇的后半生。这不是一个轻易就可以接受的事情。 “或者，你让他在你这儿帮几天忙，等我们老两口找到点别的事情做，能多赚点钱，我们就一定把他接回去，行吗？”李惠芬哽咽道，“我们，我们也可以自己买馒头给他吃……” “你就让他在你这边随便干点什么，让他知道他有人要他干活就行，行吗？” 李寻丽看着眼前老人恳求的样子，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奶奶！丽姨姨！我洗干净了！”陈满宇兴奋的声音从后面穿过来。李惠芬赶紧擦干眼泪，当作没发生这回事的样子，笑着迎接出来的陈满宇，“诶对，咱们得爱干净，这样才好看！” “来，谢谢你丽姨姨跟清清妹妹，咱们回家了，你爷爷该买菜回去了。” 陈满宇点点头，跟李寻丽和沈清清挥手说再见。祖孙俩走远之后，李寻丽心情郁郁地转身进去。沈清清奇怪得很，跟在她妈屁股后面问：“妈妈，怎么了吗？怎么这个样子？” 李寻丽看着沈清清活活泼泼的模样，忍不住把她抱进怀里，然后跟她简单说了一下陈满宇的事情。听完她妈说的，沈清清也沉默了好半天才说：“妈妈，我们不能接下他。” 沈清清知道自己这么说有点冷血，但是如果不冷血，接下陈满宇以后会有多少麻烦，都是未可知的。 “妈也知道，但是你没看到你惠芬老婶的那个样子……”李寻丽心里堵得慌。因为这件事，母女俩一下午的工作气氛都有点沉闷，什么话都没有说，埋头干到沈荣州打电话来让她们回家吃饭的时候，李寻丽都快把需要用的材料舂完了。眼看着就剩一点最后的收尾，李寻丽干脆干完了才载着沈清清一块儿回去。回到家之后，在饭桌上李寻丽又跟沈荣州说起了陈满宇的事情。沈荣州虽然没怎么见过陈满宇，但是对于这种比较特殊的情况，他也有印象。看到妻子因为这件事心情郁闷到都快吃不下饭了，只能开解道：“老婆，这件事咱家也只能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就他这种情况，明显是得帮一世的，两位老人家要是百年了，他这个就属于没有监护人管着的，要是出点什么事，弄不好就要来找上咱们家的。” “家里还有三个孩子，你得好好想想清楚。” 李寻丽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就是知道，但是我没办法不去觉得他们可怜……” “我小的时候，惠芬婶家里要是有个番薯什么的，还会分一块给我吃呢……” 也就是因为记着李惠芬的这点好，李寻丽今天才一直没有办法把话说死。第57章一个字，穷这件事在沈家商量不出来个确定的结果，都知道这件事不可为，却又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李寻丽也只好装鸵鸟，不再去想这件事，决定冷处理。却没想到，第二天李寻丽去到瓷窑的时候，又看见了所在瓷窑门口墙角的陈满宇。他还是穿着昨天的那件蓝色外套，但今天应该是没有去钻他家的废弃瓷窑，身上干干净净的。看到李寻丽来了之后，腼腆地站起来朝她笑笑，叫人：“丽姨姨。”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李寻丽本来也就对陈满宇有恻隐之心。她微笑着点了点头，问他：“满宇啊，你怎么又过来了？” “我今天没有弄脏衣服，我来帮你舂料！”陈满宇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打包票似的。李寻丽顿了顿：“奶奶知道你来了吗？” 陈满宇摇摇头：“奶奶和爷爷出门了，让我待在家别乱跑。” 李寻丽想到昨天李惠芬说的话，顿时心里更加五味杂陈了。她看着陈满宇有些拘谨地站在原地，却又亮晶晶地睁着眼睛看着她，期待她给他点事情做的样子，还是有些心软：“你先跟我进来吧，你奶奶爷爷不在家，中午有饭吃吗？” 陈满宇咧开嘴笑笑：“有，爷爷奶奶在家留了大馒头和小鱼！” 李寻丽明白了，大概是昨天的态度已经让惠芬婶明白了，但是她没舍得跟陈满宇说，所以陈满宇才又跑过来了。 “那你怎么还过来了？天气这么冷。”李寻锦用钥匙开了瓷窑的门，让陈满宇跟着她进去。一进去，陈满宇的眼睛就黏在了那些原料和器具上，眼里闪动着亮晶晶的光芒，“我来给丽姨姨帮忙，免费！不要钱！爷爷奶奶不知道的，我偷偷来！我想和爷爷一样，做陶瓷！” 李寻丽倍感意外，还以为是惠芬婶没告诉陈满宇，居然是陈满宇自己的主意？也是，哪怕出过意外，可陈满宇出事的时候也已经有10岁了，该懂的一些事情都懂了，不懂的惠芬婶这些年像是也有在慢慢教。她听得出来，也看得出来，惠芬婶说的陈满宇只是学得慢，明白得慢这件事是真的。也许像陈满宇这样的人，更适合去传承一些瓷器艺术，因为他更纯粹。李寻丽自认自己做的都是为了养家糊口，她对瓷器艺术的追求，需要建立在吃饱穿暖，不用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基础上。可她也明白，陈满宇现在更重要的，是怎么活下去。艺术和生存，永远都是先有生存，才有艺术。李寻丽没再说什么，只是带着陈满宇熟悉一些他小时候没有见过的材料和器具，然后叮嘱他肚子饿了就赶紧回家吃饭，别在瓷窑里待着。陈满宇“嗯嗯”点头。李寻丽今天要开始做那几样易碎的瓷器套装，其中就有两条镂空玲珑坠。张恒韵是要在里面塞东西，然后摔碎拿出来。因为胚底薄，所以在雕刻的时候，李寻丽需要很小心。一开始她还能分神去看着陈满宇，可渐渐地她也没有这个空闲了，随着胚底镂空的部分越来越多，受力的面积越来越小，所以她得越来越小心。舂料的声音规律地在瓷窑里响起，李寻丽做得入神，没有发现什么时候声音停止了。等到她把两个镂空玲珑坠完整地雕刻好了，放到专门用于阴干的器具上，伸了一下懒腰的时候，才想起来陈满宇。扭头一看发现人已经不在瓷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