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栾秋霞的眼睛睁开了! 她嘴唇哆嗦着,想说话却说不出。 “哎呦这真是,真醒了!看来三礼家的没乱来。” “这可是她大娘,一家子亲人,怎么敢乱来。” 人们口风瞬间就变。 “快快,架子车刚才都铺好了,咱们赶紧把人抬上来送医院,小心头上的针。” “三礼家的也真是,一点儿委屈都受不了,才说她几句就丢下她大娘不管了,这要是路上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大胜啊,你赶紧追出去叫上三礼家的,叫她跟着车一起送你娘去县医院。” “够了!” 谈家悦忽然吼道,“小南姐刚才都说了,别动我娘头上的针,把人送去医院。” “嘿你这娃,叫你三嫂跟上不更稳妥么……” 栾东方摆摆手:“大家伙搭把手,先帮着大胜和明子把他们娘抬上车……” 沈南星回去的路上,碰见赶过来的谈老太。 “咋回事?”谈老太问,“你把建国给顶了?” 她刚出门,对门的春花娘就跑来跟她嘚吧嘚吧,倒竹筒一样说沈南星是怎么乱来的,把宋建国都给气跑了,还说沈南星乱来,人命关天,让谈老太赶紧去管管,叫沈南星道个歉,把建国再给请回来。 谈老太跟春花娘说不着,压根儿没理会。 沈南星笑:“奶,我油饼还没吃几口呢,饿了。” 看她这样子,谈老太心里就了然,抬手点了点沈南星:“你回家吃,我过去走一趟。” 知道大儿媳妇没事,谈老太也就放心了,但她不过去走一趟不像话。 千层油饼刚出锅的时候肯定是最好吃的,凉了味道也还不错,尤其是里面加了花椒叶,那味道真是绝了。 不得不说谈老太总是能把任何一种简单的饭菜,做出最好吃的味道。 美食带给人心灵上的满足和幸福,什么都替代不了。 沈南星吃了一块还想吃,忍住了,这种烙饼胃不好不宜吃多,她又象征性地喝了一小碗地瓜粥,地瓜粥这玩意儿不适合养胃,下次让小老太别做了。 吃完饭,她把谈礼的骨头瘦肉粥给盛出来一小碗的量,又洗了点小白菜切碎,拿香油炒了拌在粥里,晾到合适温度,再通过胃管喂给谈礼。 给谈礼喂食完,她一手拿着书看,另一只手给他按摩。 没过多久,谈老太也回来了,说大房一家子按照沈南星交代的,把头上还扎着针的栾秋霞给送往县医院了。 怕耽搁时间,专门跟大队借了拖拉机,二哥谈家明自己就会开,在车斗里铺上厚厚的稻草和棉花被子,这才拉人去县里。 几十里路呢,靠人力拉架子车走过去,太耽误事儿。 沈南星笑了下也没多说什么,跟谈老太交代一声,以后别做红薯稀饭了,吃了容易胃酸。 想了想,她又跟谈老太说:“奶,二哥昨天拿来那草鱼怎么做好吃啊。” 谈老太:“……” 这丫头以前真是亏着了,嫁过来后整天都在想着怎么吃。 想想也替她心酸,若她外公和亲妈都好好的,何至于此。 若是沈南星知道谈老太的想法,会告诉她,嘴馋是天生的。 中午的谈家老宅,弥漫着浓郁的鱼香味,院子门紧闭着。 一般来说有人在家的话,农村大院的门都是敞着的,谁都能进,紧闭着门要么是主人家不在,要么那就是关门谢客的意思。 这年代谁家物资都不丰盛,这两年稍微能吃得起肉,也不过是偶尔吃一顿,要是正吃着有人来串门,不让一下吧,不好看,让吧,又心疼,干脆关着门,别人有急事隔着院墙高喊一声也听得见,不是急事就晚点再过来。 沈南星放下书本,伸个懒腰直奔厨房。 那条活蹦乱跳的大草鱼被破成两半,一半腌着还放在盆子里,另一半明显是用油煎过放在边上备用。 又炒了大蒜洋葱豆瓣酱,还放的有干的红辣椒,花椒,炒香后加一瓢开水,再把煎好的半边鱼放进去炖。 一股浓郁的麻辣鲜香的味儿直冲鼻子,灶台下面小火还在炖着。 沈南星只觉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奶,有干豆皮或者干豆腐吗,切点丢进去,吸饱汤汁才好吃。” 沈南星吸着香气说道,“再切点土豆片,我爱吃。” 谈老太无语地瞪她一眼:“就你会吃。” 说着,谈老太就要起身去给弄。 视线好不容易才从锅上挪开,沈南星又问:“奶,有蜂蜜吗?” “有。” 谈老太啥也没问,从腰里摸出来一把带着绳的小钥匙,打开灶房里木柜最下面抽屉的小锁,从里面拿出来一小罐头瓶颜色透亮的蜂蜜。 沈南星偏头瞧了一眼:“哟,您那里面藏的还有什么好东西啊。” “什么好东西也不给你。” 谈老太把蜂蜜塞沈南星手里,又把抽屉上锁。 沈南星拧开罐头盖子闻一下,确实是正宗的野蜂蜜,她笑着扭上盖子:“您不问我干什么的,万一我把您这一瓶都给嚯嚯完了呢。” “要嚯嚯也等下午,现在先吃晌午饭。” 沈南星哈哈大笑。 这小老太可真有意思。 麻辣鲜香的炖鱼,配上一小碗白米饭,老南瓜打的汤,沈南星美美地吃完,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骨头缝里都透着满足。 眯着眼靠了一会儿,等这股子满足劲儿过去,沈南星才起身碾药配药,用蜂蜜和香油调和,激发药性。 这是她第一次给谈礼行针之后,就准备好的药材。 谈礼身上大大小小有不少疤痕,光从这些疤痕上,就看得出来他从军这几年,一定是无数次的出生入死。 她配的药,是祛疤药,但恰好这种药对人体的刺激,适合用来给谈礼促醒,这就一举两得了。 在给谈礼用药之前,知道他意识醒着,沈南星又故意说给他听:“之前说过,你的身体似乎已经好了,但身体外部感知网络和内部意识网络无法通达,导致你无法苏醒,必须让这两个网络联系起来才行。这就需要一些强的刺激。” “待会儿我会用针刺激你身上的疤痕组织,再用药,去腐生肌……整个过程会非常疼,自然也有助于让你感知通达。” 其实原理很简单,就是让他感知疼痛。 现在的谈礼应该还感受不到疼,但如果告诉他会疼,他的意识就会“觉得”疼,在多次的刺激之下,他的意识或许就会穿透那层包裹的膜,真正地感受到身体。 沈南星道:“你如果能听见的话,就做好准备,好好感知疼痛。” 如果听不到,那就听不到呗。 说完,沈南星就开始针刺谈礼身上的伤疤。 针刺的手段很多样,可以止血也可以止疼,当然,也可以调高人体对疼痛的阈值,叫人变得更敏感,更能感受到疼。 最后再把药膏涂上。 沈南星什么伤疤没见过,谈礼身上这些伤疤,有刀伤有枪伤,还有烫伤和手术缝合等等留下的疤,一个摞一个。 给这些疤痕涂药,用针刺激疤痕。 疼,非常疼。 上辈子给某些贵妇做祛疤的时候,都是要进行针刺麻醉的,要不然这种疼没人受得住。 眼前的谈礼,他疤痕处的组织在颤抖,身体在痉挛,换句话说就是疼得发抖,但这是身体神经的非条件反射,而非他的意识真的感受到这份疼,才疼得发抖。 所有疤痕都给处理了一遍,沈南星累得满头大汗。 她忽然想起来有人说伤疤是男人的功勋章,希望等这位醒来看见自己满身功勋章都没了的时候不会生气。 次日中午。 谈老太包的饺子,两样馅儿,猪肉莲藕的,和槐花鸡蛋馅儿的。 这会儿也到了午饭时间,地里干活的人收工回来,人人手里都抓着一把红薯藤一边摘嫩叶,一边说闲话。 沈南星在屋里看书,都能听见春花娘的大嗓门。 “秋霞送去县城还没回来?这都一天一夜了,也不知道咋样了。我早上去建国那拿点头疼粉,建国还气得不行,说三礼家的乱来。要我说三礼家的也真是莽撞,建国看了多少年病,那眼光老辣的很,大胜明子和四海都还没结婚,小耀还在上学,小悦还没说婆家,秋霞要真出点什么事那一家子可咋办哟……” “放你娘的屁。” 谈老太跨出门槛,一盆洗菜水泼在春花娘门口,“秋霞好的很,再顺嘴浑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谈老太轻易不发火,一发起火来,春花娘也不敢回怼,一脸讪讪:“我也是操心秋霞,三礼家的到底年轻……” “奶——” 春花娘话还没说完,栾秋霞娘家侄子就骑着自行车跑来,一个急刹车,脚顺势支住地,满头大汗地看向谈老太。 “奶,我刚从城里回来,姑父叫我给你带个信。我姑这会儿好着呢,人家医生给她做了个腰穿,反正我也搞不懂,就是说抽点脑啥液的化验,我姑是脑出血,人家叫啥脑蜘蛛网下面出血,反正就是这意思,我也弄不懂。” 来人是栾东方的儿子栾显辉,栾秋霞娘家侄子,他口中的姑就是栾秋霞,姑父就是谈大伯。 这孩子也挺周全,带着消息回来,专程跟谈老太说一声,不叫操心。 “真是脑出血?”春花娘赶紧问。 周围几户人家也都围上来问东问西。 “嗯,可神了!医生说送来得及时,再晚一点要么人救不回来,要么救回来了也不成。” 栾显辉抬起袖子擦脸上的汗,“多亏了小南呢。” 栾显辉比谈礼大,沈南星是三礼媳妇,算是他的表弟妹,农村不兴说叫弟妹,太文雅人家就说是出洋相呢。 本来也该叫三礼家的,但他的知青媳妇说不喜欢别人叫她谁谁家的,她有自己的名字,这话他就给记住了。 这会儿,栾显辉就直接称呼沈南星的名字,都叫她小南么,他就也这么叫。 外面声音这么大,沈南星自然也听到了。 这年代国内似乎还没有CT,或者是只有京市海市这些大城市才刚引进CT,小地方想都不用想。 如今诊断脑出血,应该是通过腰穿取脑脊液,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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