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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 回宫之后,阿则很忙。 他没有杀魏相,让魏相自请致仕,回家颐养天年。 魏相临走前咒骂阿则忘恩负义,阿则顺势撸了魏家大兄二兄的官职,让他们回家奉养父亲。 一代权臣就此落幕,如日中天的魏家彻底失势了。 而阿则又在朝中做了一系列变动,那些变动令人眼花缭乱,让人完全看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可偏偏,他下达的政令一项比一项务实,众人也渐渐明白,这位年轻的帝王并不好拿捏,对他的恭敬之心更胜从前。 我不得不承认,阿则会是一个好皇帝,他做的虽然急,却有手段将所有不安定的因素扼杀在摇篮之中。 这同样也说明,他很可怕。 我看着手中从宫外传来的纸条,心情沉重。 我本以为魏相的事已经尘埃落定,谁知魏相临走前也暗算了我一次,他不知从何处弄了一份陆家军的名单递给阿则。 阿则会信吗?他会如何做? 我不确定,所以打算问一问。 一连三日,我没有见到阿则。 第四日,他终于来了,面容疲惫,看我的眼神透着一丝躲避。 我心中了然,却还是打算给他一个机会。 「陆家军的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阿则气息一窒,「阿玉,后宫之中不要谈国家大事。」 「……」我默了默,不由得笑了。 这就是后宫女子的悲哀,他不来,我便不能问,不能找,只有等待这一条路。 所以,我为何要自剪双翼,做某一个人的后宫女子? 我淡淡道,「我知道了,我伺候陛下更衣。」 「好!」他看着我,面色松动了几分。 那一刻,他不是良人,更像一个渣男。 我为他宽衣解带,沐浴更衣,那一夜,我心如奔马,抵死缠绵,只想让他刻骨铭心的记住这一瞬。 后来,他嗓音嘶哑,我亦如此。 我喝了一口水,度到他口中,他眼眸微睁,似乎察觉了什么,却又似贪恋一般的将我的口中所有的水都抢了过去。 他低笑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阿玉虽好,可我该上朝了。」 他起身慢条斯理的去穿衣服,穿好后,却又俯下身来,狠狠的在我肩膀咬了一下。 我轻嘶一声,痛得不得了,可心里的难受和身上的痛比起来,不算什么, 他身子晃了一下,轻笑道:「一定是阿玉太迷人,我太放纵了。」 可他终究还是倒了下来,我下意识的伸手将他接住。 他看着我,似乎终于意识到,他的枕边人要杀他。 他握住我的手,一根根摩挲着我的手指。 「你想让我记住你,可我何尝不想你记住我?」 「下一次,记得别用毒了,会变丑的,你好好想想别的,法子,你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到……的。」 他明亮的眼睛全然失去光彩,缓缓的合住了眼睛,拉着我的手滑落下去。 我静默的看着他,在想他说什么傻话? 怎么可能再有下一次? 就算有下一次,我怎么可能再杀他? 阿则,阿则,我的傻阿则! 我抱着他的脑袋,低声压抑的哭了起来,那时,我才知道,原来眼泪可以不经过酝酿,如瀑布一般不管不顾的倾泻。 原来人的心,真的可能会碎。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呼喊厮杀之声,但那声音又很快平息下去。 大太监领着众多宫女嬷嬷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外,高声道:「启禀公主殿下,乱军已尽数伏诛,奴才恭迎公主殿下上朝。」 37 我做了大周女皇。 我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派人追击魏相,将他杀死在回乡之路上。 我多方查证后,才知魏相对师父并非一无所知,相反,他知道的清清楚楚,甚至早有防备。 当年,魏相与师父并称华京双绝,卧龙凤雏。 可先皇明显更喜欢我师父陆耀,待他更为亲厚,也寄予厚望。 魏相知道另一只义军的首领是师父,可他故意对阿则隐瞒了关键信息,误导阿则。 在他的刻意之下,两军最后总要兵戎相见,总要死一个。 阿则死,他接手镇国军,师父死,他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魏相该死! 杀死魏相之后,我顾不上悲伤。 我忙着收服朝臣。 朝中新旧交替,人心浮动。 我屡次承诺过去一切既往不咎,朕任人唯贤,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信,总有人认为我一个女子,不配登上高位。 我便用铁血手腕强行镇压,几次之后,终于平定内乱,海内臣服。 而我在冥冥中也感觉到,每每关键时刻,总似有贵人襄助,这一切都是阿则之前的布局在起作用。 他似乎早早就在为我铺路,只是我并不确定。 我以帝王之礼埋葬了阿则,又以国师仲父之礼埋葬师父。 一日间送走我心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我以为我会悲伤,其实并没有,我眼中无泪,以至于我以为自己天性凉薄,生来无情,所以能登高位。 其后,有一天,我心血来潮,微服私访,在大街小巷中胡乱走走。 在富民巷,听到一阵吵闹,一个地痞流氓调戏卖豆花的小娘子,那小娘子跌倒在地,很是可怜。 我示意侍卫上前处置那流氓,又淡漠的坐在豆花摊前,要了一碗豆花。 那小娘子擦擦眼泪净手后赶紧忙碌,亲自端了一碗豆花过来谢我。 她热情的招呼,我顺手接过。 四目相对间,她愣了,我也愣了。 原来是康乐。 她布衣素服,毫无装饰,面容寡淡,一双原本细嫩的手布满褶子。 她很尴尬,但只尴尬了片刻,就缓过神来,大大方方的在我身边的凳子上坐下。 「尝尝吧,我亲自磨的豆腐,看能否入口?」 我尝了一口,味道还真不错。 堂堂前朝公主当街卖豆腐,她倒是想开了。 我点点头,淡淡道:「为何不来找我?」 她自嘲的笑了一下,「找你做什么?给你添麻烦吗?你知道,我很笨的,在你们聪明人中间活着,我也很累的。」 我默了默,「孩子呢?」 提到孩子,她脸上黯淡了几分。「掉了,大概瞧不上我这个母亲,所以不想来了。」 有人叫一碗豆花,她应了一声,就起身忙碌。 我静静的吃着豆花,吃着吃着,忽然觉得不对劲,一种烦恶欲呕的感觉涌在喉头,我实在忍不住干呕出声。 侍卫们以为豆花有毒,迅速围住了豆花摊子,拔剑指着康乐。 康乐面色惨白,慌乱的摆手,「不是我,不是……咦,阿姐,你有孕了?」 我如被雷击,手指下意识的抚上肚子。 我有孕了? 回到宫中,太医几轮诊断,确定我怀有双胎。 宫中一片欢喜,朝臣们也很高兴,纷纷上折子恭贺。 我看到魏昭的折子,他的用词很是家常,如寻常朋友恭贺,只是在折子的最下面,他自请去最偏僻贫穷的云水城,去当地做一些实事。 我准了。 魏昭大起大落,经历颇多,他会是一个良臣。 我说过任人唯贤,只要他能干,我不介意他曾经的身份。 处理完折子,我有些昏沉,站起来时,晕了片刻,手指下意识的抓住桌案,却意外触动一个按钮,一个暗格陡然间弹了出来,暗格中藏着一页纸。 我心中微讶,拿出纸,缓缓打开,便看到那纸上是熟悉的字迹。 「我跋山涉水而来,以为自己是拯救公主的将军,万未想到,却做了毁掉女皇梦想的佞臣。」「我将皇位传你,你定然不要,那你便自己来取吧。」 「阿玉,阿玉,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捏着纸张,被巨大的悲伤袭击,瞬间泪流满面。 紫柱金梁,飞檐斗拱,宫苑深深依旧。 可这世间真的再无阿则了…… 上一世,老公跳楼后,留下 20 页的遗书。 每一页都是对我的控诉和愤恨。 所有人都说是我逼死了他。 婆婆恨我,把我赶出家门。 儿子恨我,和我断绝关系。 我辛苦操劳了一生,只落得「活该」二字收场。 再睁眼,我回到了老公提出离婚这天。 1 沈莫知提出离婚这天,我还在和菜贩子争论为什么少补了我 1 毛钱。 他下班回家,刚好撞到了这一幕。 他穿着工整的中山装,戴着银丝圆框眼镜。 虽说上了年纪,但眼角的细纹反而显得的他格外的成熟稳重。 只是看向我时,他眉头拧成了一团,目光尽是嫌弃。 我瞧见他有些不高兴,只好作罢。 跟在他身后回了家。 关了家门,他发作了。 「1 毛钱而已,你花那么多时间和他争什么?」 「我已经和你说过无数次了,为什么你总是斤斤计较,咄咄逼人。」 他声音里的怒气在整个房间里回荡。 我低着头,紧紧捏着衣角。 随后抬头讨好地笑了笑。 「莫知,妈的药快吃完了,这个月生活费可以多给一些吗?我手上没有多余的钱了。」 我小心翼翼地开口。 沈莫知显然更生气了。 「钱钱钱,你的嘴里总是提钱,钱就那么重要吗?」 他重重地把文件包拍在桌上。 「赵清,我真的受够你了。」 「我们离婚吧。」 我猛地抬头,看他。 突然脑子一阵眩晕。 多了一些记忆后,我才意识到我重生了。 2 上一世,沈莫知提出离婚的时候,我坚决不同意。 我和他结婚 20 年。 我在家操持家务,管教孩子,还要照顾他多病的母亲。 他凭什么和我提离婚。 我发疯一般和他吵,大骂他是狼心狗肺的负心汉。 家里每天都是摔碗砸锅的声音,闹得人尽皆知。 街坊邻居天天都在看我们的笑话。 可不管我怎么闹,沈莫知还是坚决要离婚。 我怀疑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就偷偷跟踪他。 果真,让我发现了端倪。 他和同单位的一个女职工好上了。 在咖啡馆,他眼冒精光地和那个女人谈天说地。 女人捂嘴笑得十分优雅。 那一刻,我低头看见自己穿了五年、洗得发白的衬衣。 他们的笑,狠狠刺伤了我的自尊心。 我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厮打二人。 事后我仍觉得不够解气,写了一封检举信到沈莫知的单位。 我不甘心。 凭什么沈莫知一事无成的时候陪他吃苦的是我。 他步步高升了,我这个糟糠妻就像垃圾一样被他嫌弃。 检举信后,沈莫知和女职工都被处分了。 后来又遇见下岗分流,他和女职工双双下岗。 他想和女职工一起下海做生意,女职工拒绝了。 不知道女职工用了什么手段,拿到了我的检举信。 也不知道她对沈莫知说了什么。 沈莫知写下 20 页的遗书后,拿着检举信跳了楼。 我曾被沈莫知的文采深深吸引。 可当他的文采展现在这 20 页遗书之上时…… 我死死地捏着遗书,只剩下冷颤。 20 页遗书,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对我的控诉和愤恨。 他恨我,恨我嫁给他,恨我折磨了他几十年。 恨我不离婚,打碎了他的爱情。 恨我写了检举信,毁了他的光明前程。 遗书的最后一句,他是这样写的: 如若有地狱,我希望你永世不得超生。 所有人都说,是我逼死了自己的丈夫。 婆婆把我赶出了家门,儿子和我断绝关系。 我辛苦操劳的一生,只落的活该二字收场。 3 回忆上头,我看向沈莫知时,眼中只剩恨意。 沈莫知神情严肃,嫌弃的表情未减分毫。 「赵清,你又何必惺惺作态。」 「你做出那些丢脸的事时,就该知道我们只会是这个结果。」 我擦了擦眼泪,冷哼了一声。 「你说的丢脸,是什么?」 「是我为了省钱和商贩争论,是我从不买新衣服,一件发白的衣服穿了五年,是我蓬头垢面为一家子人洗衣做饭?」 「还是我任劳任怨地照顾你多病的母亲十余年!」 在我声声的质问中,沈莫知脸上闪过心虚。 「够了,别说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摆在桌上。 随后他又将装了钱的信封放在文件上。 伸手推到我面前。 「这是离婚协议,还有……我给你的补偿。」 我拿起离婚协议看了看。 除了房子是单位分配的不能分之外。 孩子和财产都是他的。 而我只能拿到一千块钱的补偿。 这些年我被生活磋磨,早已经不似当年如花的模样。 一双手粗糙不堪,眉眼尽显老态。 我用余光瞥了一眼沈莫知。 他生得好看,年纪越大越有那份稳重的成熟感。 如今他又升了主任,眉眼间尽是淡定和从容。 或许,前世我就是这样被他逼疯的。 我迫切地想证明,我破烂不堪的模样,全是为了他,全是为了这个家。 可到最后只感动了自己。 我真的累了。 这一世,我不愿再和他纠缠。 我将离婚协议放在桌前。 再抬头时,我的眼神炯炯有光。 「沈莫知,我要 2 万。」 4 「你说什么?你要 2 万?」 冲出来的是我婆婆。 我和沈莫知进屋吵架时,她一直躲在里屋默不作声。 「赵清,你可真敢开口呀。」 「这些年,你占尽我儿子的便宜,在家里白吃白喝,是我儿子赚钱养家。」 「2 万!你干脆把我老太婆的命拿走吧。」 她现在横眉竖眼的样子,不见半分病态模样。 沈莫知也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心中不禁冷笑。 沈莫知这些年的工资一个月是 600 块,每个月只往家里拿 100 块。 这 100 块,婆婆买药就要占一大半。 更不要说儿子的生活费、家里的伙食费、水电费…… 每次开销不够了,我伸手找他要。 他一言不发,只是皱紧眉头看着我。 我慌忙地把最近的开销算了一遍后,他才会又给我几十块。 他升了主任后,每个月有 800 块钱的工资,还没算年底的分红。 2 万是很多,他东拼西凑还是能凑出来。 我没有露怯,只是淡淡地开口。 「沈莫知你可别忘了,你的工作是顶替我爸的名额,如今升官了,就想随便把我打发走,也不知道你的脊梁骨受不受得住。」 沈母还想说什么,被沈莫知拦住了。 「你给我点时间。」 我的目光比他还要坚定。 「一个月内,钱到手,我立马签字走人。」 5 沈莫知离开后,沈母面色狰狞不肯放过我。 「赵清,我本以为你是听话懂事的,没想到还是不要脸的货。」 「这些年你占了我儿子多少便宜,我儿子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你还得寸进尺想要 2 万。」 「我告诉你,只要我老太婆还活着,你一分也别想带走。」 我暗暗翻了一个白眼,不过面色还是故作伤心地回话。 「妈,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我找莫知要那么多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我是不会和他离婚的。」 或许是我语气过于诚恳,沈母立马变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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