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陶蔚说:“婚姻在我眼里就是个屁,我这辈子不可能去过那种臭气熏天的生活,别劝我,哥,要是连你到时候都要唠唠叨叨催婚,那我对这个世界真就绝望了。” 陶东岭说:“不结就不结,那算个屁。” 陶蔚说:“对,算个屁!” 挂了电话,陶东岭伸手打了个车。 他在城里租了个房子,本来想着这趟跑完了回老家看看,他最近心里不安生,总想回去给他妈坟上烧点纸,但现在烦躁得不想回去了。 陶东岭的妈妈名字叫惠香,是个性子软弱的女人,那一年她挺着大肚子在村东岭的地里农忙时破了水,疼得倒在地里哭叫,周围干活的乡邻七手八脚用板车把她送进了卫生院,而陶建朋当时正在家里炕上睡大觉。 七斤多的大小子出生了,惠香精疲力尽,搂着娃亲了亲,说就叫东岭吧。 陶建朋这个当爹的这辈子对儿子最大的影响,就是让陶东岭看明白了长大后绝不能成为这样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在外头什么本事没有,又奸又怂,在家里却牛逼哄哄,他对老婆孩子毫无责任心,惠香跟着他吃了很多苦,但那时候年幼的陶东岭过得还行,因为他有妈。惠香日子再憋屈,孩子从外边野回来往妈怀里一扎,撒娇说:“妈我饿了。”惠香立即蹭一把通红的眼睛,揉揉他的脸说:“去洗手,妈给你做好吃的。” 惠香什么时候生了不好的病陶东岭记不清了,他太小,只记得一开始好好坏坏,到后来卧床不起。 陶建朋不肯掏钱给她治,说钱都打水漂了活人怎么办,还过不过日子了?大概从知道惠香得了病那天起,他就再没把她当个活人了。 那年陶东岭七岁。 惠香咽气前已经不能说话,整个人只剩了一把骨头,她枯枝一样的手拉着陶东岭,两个深凹下去的眼窝一直流眼泪。她放不下,她知道自己一走,孩子会落到个什么地步,她握着陶东岭的手,直到眼孔失去焦距,脸颊的泪都没干。 惠香被埋在东岭上,一个土包,那时候邻居经常看见陶东岭放了学不回家,往村外走,问他干什么去,他说我找我妈去,听得人心酸。不知道多少次,村里人大晚上打着手电去地里,把窝在坟前睡着的陶东岭背回家,而他那位亲爹陶建朋干的事儿,就是几个月后领回来一个大肚子的女人,让陶东岭叫妈。 陶东岭当时抓着挂在脖子上他妈给他缝的书包,说了一句:“叫你妈逼。” 陶建朋上去一脚将他踹出去三五米远。 再后来挨打就成了陶东岭的家常便饭,他身上时常青一块紫一块,学校老师气不过去找家长,陶建朋陪着好话说孩子难管,他只是教训时下手重了,下次一定注意,老师心里再气也没别的办法。 陶蔚出生的时候陶建朋也就略略看了一眼,见是个丫头片子就再没怎么搭理过,让那个后进门的女人彻底寒了心。 其实自从领证之后陶建朋这个人就原形毕露了,也不知道当时惠香病入膏肓的时候他是怎么跟这个外村的女人勾搭上的,这女人跟原来的丈夫寻死觅活离了婚,跟了陶建朋,结果很快那些哄人的甜言蜜语飞灰湮灭,她才看清自己跳的是个火坑,只不过那时候孩子都快生了,什么都晚了。 陶蔚是个不受欢迎的孩子,出生以后别说陶建朋没正眼看过,女人更是将一腔怨愤投射在了她身上。女人心里恨得慌,她觉得如果没有这个孩子,自己可能就不会跳这个火坑。 那几年真是没有一天消停日子,又吵又闹,鸡犬不宁,而陶建朋尤其可笑,他自己懒得担起做父亲的责任,却总爱当着外人的面严厉要求陶东岭要当个好哥哥,要对妹妹好,以此显得他深明大义,一碗水端平。 陶东岭原本非常不喜欢陶蔚,听见这个小崽子一天到晚哇哇哭个不停就烦,可后来他发现这孩子是饿的,因为那女人喂孩子喂得不勤,尿布子也经常湿透半天不换,陶东岭觉得这个蹬着两条小细腿儿哭哑了嗓子的小东西跟他差不多,都没妈。 他就这么不情不愿、又任劳任怨地开始带孩子,并且一带就是很多年。 陶蔚像个跟屁虫,五冬六夏背个小破书包抹着鼻涕跟着陶东岭在外头野。小丫头没心没肺,童年过得不算委屈,因为她有哥,她不懂陶东岭心里对她的那种同病相怜,只知道她哥对她好,在外头玩从来都带着她,兜里掏出点干粮都掰开分她一半,她被人揪小辫儿哇哇哭,他哥就扑上去跟人打架,她摔了跤波楞盖磕破皮了他哥蹲下去给她吹,还给她吐点唾沫抹抹,说抹抹就不疼了,陶蔚就真的觉得不疼了。那时候村里每当谁家俩孩子打架,大人就骂:“你看看人家东岭和蔚蔚!人家还不是一个妈生的呢!” 再后来陶蔚长大了,从村里人嘴里也知道了很多事,她十来岁泼辣的性子就显了出来,敢跟她妈对骂,她妈骂她拖油瓶,她说:“你拖了?这些年不都是我哥拖的?” 她妈说:“要不是你我能在这个火坑里待这么多年?” 她说:“谁让你待了?你没脸回去关我什么事?!” 把她妈气得又哭又骂,骂她白眼狼,不是个东西。 陶蔚说:“你没管过我,我不算白眼狼,我以后要是对我哥不好那才叫白眼狼。” 陶东岭初中毕业就辍学了,因为九年义务教育上完,高中就得掏学费了,陶建朋说一个子儿都不会出,陶东岭扭头就出去打工了,那年他16。 陶蔚后来的生活费零花钱都是陶东岭给的,她初中最后那年,陶东岭跟她说:“你好好考,考个好高中,我供。” 陶蔚没二话,当年毕业直接就给她哥捧了个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回来。 第7章 生日过后陶东岭在家歇了几天,不知道是不是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想起以前,心情有点不怎么好。 表叔这阵子联系到了比较稳定的货源,线路基本固定,都是往最西北方跑的。这种超长途不是一般的累,单趟几千公里,来回至少得十天左右,不过陶东岭不怕累,现在货源这么不好找,能有个稳定的线不容易,再者表叔跟他说的时候他脑子里那一刻冒出个念头,如果是这样,就能经常路过陈照来店里了。 陶东岭的车第三次在那个路口拐下国道,院子的大门大敞着,陶东岭打了把方向盘,直接开了进去。 店前头的空地上已经停了不少车,一般停外头的都是吃完饭就走的,停后院就是准备住下的。陶东岭抓着包从车上跳下来,围着车转了一圈检查了一番,直接从后门进了厨房。 陈照来正在灶前大火爆炒。 “来了?”他回头看了一眼,笑着打了个招呼,用炒勺从旁边一排装调味品的不锈钢缸子里掂了些盐味精加到菜里,扒拉着用力颠了几下锅翻匀,盛进旁边准备好的三个盘子里。 他穿了个工字背心,裸着的膀子上一层薄汗沁着光,陶东岭看着他手臂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来回绷动,笑着说:“一锅能出三个菜,厉害来哥。” 陈照来擦了把汗端起两个盘子往前边走,说:“饭店里的常规操作,好几桌点了同样的菜,一个一个炒那得耽误多少时间。” 陶东岭帮忙端起另一个跟了上去。 几桌客人都是经常来的,跟陈照来都混熟了,不用人招呼,泡茶续水都自己动手,陈照来在后厨忙活自己的,根本不用管前边。 “你吃点什么?”回到后厨,陈照来把锅放在水龙头底下冲洗,说:“我这儿再有几个就炒完了。” “我不着急,来哥,我晚上住下,你先做别人的。”陶东岭两手揣兜站在一旁。 陈照来下巴冲旁边抬了抬:“笼屉里有包子,热的,你先垫一垫。” “哎。”陶东岭一听就笑了,过去掀开盖子拿了一个咬了一口,低头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陈照来扫了他一眼,陶东岭第二口就把包子全塞嘴里了,伸手又拿了一个。 “先上楼把东西放下吧,还是上次那屋。” 陈照来不用说陶东岭也想继续住那个屋,他这么一说,陶东岭就笑了:“你是不是特意给我留着了?每回都是这屋。” “不是,”陈照来一边炒菜一边笑:“我又不知道你今天过来,这几回都是赶巧了。” 陈照来笑起来眼尾有点垂着,把他稍显冷硬的五官衬得柔和了许多,陶东岭忽然感觉陈照来长相挺耐看的,也不是说帅得多明显,就是那种舒服,他这几次接触下来,就觉得每次看见陈照来这人吧,都让他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子舒服。 陈照来把炒好的菜装了盘,说:“上去吧,顺便把这个菜捎前头去,3号桌。” 陶东岭说:“好。”端起盘子去了前边。 才来第三回,就这么熟稔了,陶东岭觉得陈照来这种人大概跟谁都能处成朋友。 陶东岭一向对朋友没什么过高要求,他跟谁都不亲近,但也跟谁都能过得去,他就是自己也说不上来什么原因,下意识地就愿意跟陈照来走近。 也许是因为那几个包子吧。 “你好,你们点的菜。”陶东岭把菜放在3号桌客人面前,人还愣了一下:“哟,照来这是雇了人了?” 陶东岭笑笑,说:“没,来哥忙,我顺带手。” 客人笑:“我就说呢,他忙急眼了都不上菜,哪个桌炒好了直接在后头喊一嗓子,我们自己过去端。” 陶东岭笑笑,转身上了楼。 门一打开,一切还是熟悉的样子,房间还是那样洁净如新。 陶东岭以前住别的店冲完澡都换上自己的贴身衣服再睡,不愿意直接接触床品,但在陈照来这儿这两回,他洗完就穿个裤衩四仰八叉躺着,他觉着舒服。 他所在的城市离陈照来这儿大货要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今天一天除了中途在休息区停车下来吃东西活动活动,上个厕所,其他时间一路没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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