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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如月抱着手臂搓了搓,关上了窗户。 她回头看了一眼遮得严严实实的床幔,有心活跃气氛,笑道:“暑天虽是来了,这几场雨下得倒像是回了春。前儿我娘进府,说是乡下地里正缺水,可巧雨就来了,老天爷还是识人性的。” 没有丝毫回应,仿佛屋子里就她一个人。如月慢慢走到床前,小声道:“姑娘,姑娘?好歹起来吃点东西,饿坏了自已多不值当。方才三姑娘房里的秋月妹妹还来问好呢。”如月分明看见里头的人动了,偏生不回复她。 良久,李楚楚声音微哑地说:“我不饿,你告诉三姑娘,我就是伤了风,过两日就好。” 如月将床幔捞起来用金钩挂上,扶着李楚楚靠床坐起来。李楚楚果然咳了两声,脸色苍白,精神不佳。李楚楚本来就瘦,连着折腾了几日,身上穿着的衣裳越发显得空荡荡的。 如月的视线从李楚楚尚未褪去红痕的脖子上滑过,将毯子展开披在她身上。门外传来两声轻叩,戚嬷嬷半张脸探进来,冲着如月使了个眼色。 李楚楚从床头摸出来一本书,闲闲地翻着,又似乎在认真听着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如月悄悄溜出门,将戚嬷嬷拉到一边:“怎么这会儿来了,可是大爷有吩咐?” 戚嬷嬷神色淡淡,她原本对家里这两个庶女无感,谁知李轸与李楚楚之间的关系那样匪夷所思。她舍不得责怪自已一手拉扯大的李轸,自然对李楚楚更没什么好感。若不是顾忌李轸的名声,她哪里会帮着遮掩?两人闹了别扭更合她的意。若两人就此断开,也是好事一桩。她不敢在李轸面前表现,此时就不大顾忌了:“大爷什么时候不记挂着?闹够了也就算了,仗着大爷宠爱没了分寸可不行。” 如月脸色一变,说来她也算是李轸的人。当初被派到李楚楚身边,名为服侍,实为监视,甚至为了方便李轸过来,多次不顾李楚楚的意愿。 她瞧得出来,姑娘也算是个性子软和的,只是不能接受与李轸的这段关系罢了。大爷为人霸道,说一不二,姑娘不愿意的时候,他说什么也要达到自已的目的,有时候姑娘身上那些印子她看着都不忍。事已至此,戚嬷嬷也算上了年纪,怎么还看不出大爷非姑娘不可? 这些风凉话实在惹人生气,如月忍气吞声,对此爱搭不理。戚嬷嬷抱怨完,这才想起来自已的任务,将食盒递上:“喏,这是大爷亲自去外头买的,知道姑娘没胃口,都是她喜欢的。你也是贴身丫鬟,好歹劝着些——” 话没说完,如月越过她跨出去,行了一礼,低声唤了一声:“爷。” 戚嬷嬷忙转过身,有些惶恐,心里估摸着大爷来多久了,可听到了什么。一听李轸叫她先回去,戚嬷嬷如蒙大赦,赶紧溜了。 李轸玄衣裹身,清透沉稳,他站在廊外,撑了一把伞。如月迎上去,李轸压低声音问道:“怎样?” 如月摇摇头:“不大好,不怎么吃东西,咳嗽很厉害,身上也不见好……” 说起这个,如月也有些气上来。那日姑娘被大爷抱着送回来,只一眼,险些没把她吓死。李楚楚模样凄惨,满身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几日不见好,瞧着就瘆人。 李楚楚还不叫她近身,如月也跟着干着急:“姑娘犟得很,她那副模样,我也不敢硬帮她上药。”如月刻意在话里添了几分抱怨,她悄悄抬头看向李轸,见他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有些失望。 李轸眼中的懊恼一闪而过,只是负在身后的手攥得越来越紧。 他的嘴角绷得直直的,说:“送进去,让她吃点。” 恰巧这时李楚楚在里头咳嗽了几声,接着问:“如月,谁来了?” “前头上夜的,叫关好门户,说是雨大,就不要出门走动了。”如月一面答应着,一面提着食盒进了屋。 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话,李轸在窗外没听清,好像是李楚楚问她哪里来的这些东西,如月扯了谎。屋里安静了一会儿,他随即便听到李楚楚说:“我不吃,拿开。” 如月劝了半晌,屋内再没了动静。李轸等了一会儿,直接推开门进屋,他有好几日不见李楚楚了,忍不住将目光投在她身上。她果然瘦得厉害,被子仿佛空了一般,但那双眼睛依旧明明亮亮的,射向他时仿佛燃起两把火。 李轸在她床前一坐,端起一碗汤羹递到她嘴边。李楚楚别开脸不理会,两人你来我往,他进一步她就退。 “吃。”他的声音清清冷冷的,显然已经有些生气了。 他生气,她就高兴,恶向胆边生,李楚楚一巴掌打在他手腕上,玉瓷的碗敲在地上,顿时碎成两半,一碗香软丝滑的汤羹也没了。 屋里一阵安静,如月整颗心都提起来了。李楚楚出了口恶气,喘气道:“你干脆杀了我,这种日子我过够了,跟你在一起,我都觉得自已好脏。” 这是什么话,姑娘怎么能这样说呢?如月吓得抖如筛糠,极力降低自已的存在感。 却见大爷霍地站起身来,清瘦的背影颤抖得比她还厉害。他握紧拳头,手臂蓄力,整个人的样子看上去非常危险,仿佛下一刻便要发狂。 他低笑出声:“……原来是这样,好,好,你说的,你说的。” 李轸走了半天,如月才反应过来。她实在是被镇住了,大爷走前她看了一眼,那副暴怒的面色,气得眼眶都红了,她顿时又觉得姑娘太绝情。 气走了李轸,李楚楚开始吃饭,开始上药,身子渐渐好起来。 一日早上,李楚楚收拾好,去大夫人处请安,坐了会儿后随李纤纤出来。李纤纤看了看她的面色,瘪了瘪嘴道:“就你娇气,下场雨也能病倒几天,可大好了?” 李楚楚微笑道:“好了好了,放心吧。” 李纤纤想到什么,高兴起来,拍手道:“这下好了,过几日姨娘回来,咱们可算是团聚了。” 李楚楚闻言僵在原地:“你、你说什么?姨娘要回来?” 没工夫理会李纤纤,李楚楚勉强打发走她,一路朝李轸院子赶去。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容易见到他,她赶到的时候,李轸正在书房看递呈。 李楚楚抿起唇,恨恨地瞪他:“骗子,你明明说过,不让我姨娘回来的。” 李轸抬头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放下折子,摆出一派应付下属的气势:“你就为这个来质问我?” 李楚楚气得眼睛红红的,她姨娘回来还有命在吗?李轸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大夫人与张姨娘之间的恩怨,难道真的想逼死她?李楚楚微微颤抖起来。 李轸走到李楚楚跟前,低头仔仔细细看了她一会儿,随后轻轻抚上她柔软皓白的手腕,语气一点温度都没有:“阿楚,张姨娘跟李纤纤如何,由你决定。你好好的,她们自然锦衣玉食,你若不想好好活,你放心,黄泉路上你的血亲一个都不会少。” 他轻轻将她揽在怀里,细细嗅了口甘甜的香气。 林安生站在门前廊下,遥遥望过去,震惊在原地。 李轸似有所觉,笑容很轻微。 林安生失魂落魄地站在山石旁,脑子里轮番闪过各种念头,比迎接最棘手的战争还要惊惧。 他想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或许他刚才眼睛花了,可是有一种直觉,他最不希望的其实是最真实的。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往前许多被他忽略的事情来,他跟在李轸身边多年,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他一直隐约觉得小将军有意中人。 比方说,出门在外,李轸总会贴身放着一方绢丝的帕子,偶尔见他拿出来凝神细看,那模样分明是在思慕某人。将土们时常开些荤素不忌的玩笑,调侃到李轸时,他也不恼,竟会难得地露出微笑,默认身边有人。前些日子猎得的虎皮,小将军连亲妹妹都舍不得给,分明是有其他更加珍重之人想要赠予。 自已送给二姑娘的虎皮手套被她推拒,平常提起李轸时,她的神色又是那样不自然。 ………… 想得越多,林安生的身体便越来越僵,脸色也愈发沉郁。好不容易雨过天晴,他却遍体生寒。 “林副将,你怎么在这里?”如月刚问完话,便被林安生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讷讷地不敢再言语。 林安生深吸一口气,右手微微在袖下握成拳,低声道:“你家姑娘呢?” 如月揣度他的脸色,斟酌道:“我家姨娘要回来了,二姑娘有些事问大爷,正在里头呢。” 林安生道:“我有事要报小将军,在此等着就是,你去忙吧。” 如月只能朝他行礼告退,时间仿佛过得很慢,又似倏忽之间,林安生还没想好怎样和李楚楚说话,便见她已从小将军的门里出来。 她身姿单薄,容色郁郁,似有什么为难不得开怀之事。林安生心下钝钝一痛,铿锵的脚步声打断了李楚楚的思绪。眼见是林安生,她眼中的慌乱一闪而逝。 林安生假装没瞧见,抱拳沉声道:“二姑娘好。” 李楚楚勉强镇定,回了一礼,执帕子掩了一声咳嗽。 林安生担忧道:“姑娘还不见好?” 他知道她生病几日了,李楚楚怜声道:“不碍事,天儿变得快,过几日自已就好了。” 她刚才生了一场气,出来又吹了冷风,喉头止不住地痒,话说完就又咳了几声。林安生似有所指道:“有如何不堪言的难处,都该养好自已的身子。姑娘有什么不好对旁人说的,林某愿效犬马之劳,只要姑娘信任我,我定不负所望。” 听到前一句,李楚楚还当他知道了什么,心头一紧,听到后头这一句后,又着实被他这份真诚感动。她微侧过头,压低声音,似乎在劝自已:“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没事。”说完眼眶却不由热了。 林安生朝她跨出一步,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姑娘,嫁给我吧。” 李楚楚震惊地抬头,一双水盈盈的美目对上林安生坚毅的眼神。 他是认真的,或许他还没猜透李轸与她的关系,也尚不明白她的心意。可他是那样喜欢她,想得到她,不顾一切。 这话说出来,林安生的心头便如搬开了一块大石头般轻松,他又朝她逼近一步:“我知道,你有自已的顾虑,或许还有很多。没关系,有我在,我陪你一起扛,好不好?你只要说你愿意,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 李楚楚心乱如麻,自从知晓了李轸对自已的心思,她的神经便无时无刻不紧绷着。她担忧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被人发现,担忧姨娘和妹妹的安危,更担忧李轸的逼迫与索求,她没有一刻放松过。那根弦越绷越紧,已经有些坚持不住,将要垮掉,这时候忽然有人说:“别怕,你的一切我都明白,我陪你一起承担。” 多么动听的话,她真的好想扑到这个她虽然不喜欢却给她温暖的人怀里哭一场。 理智却告诉她,不能。 李楚楚低头,任由滚烫的泪砸在地上。她不敢看林安生:“没有,你想多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我自已做主呢?林将军莫拿我寻开心。” 她佯装出一丝恼怒,转身便走了。林安生怔怔地盯着地上几滴水渍,低声道:“是吗?我会让你明白我的。”𝔁լ 如月站在门前,一会儿看看屋里,一会儿下台阶转两圈又回来,神色有些焦急。自大爷处回来,姑娘已经在屋里待了半个下午,就傻愣愣地坐在窗前,盯着窗外的石桥发怔。 她进去了两次,也找借口引李楚楚说话,偏生姑娘不理她,还将她赶出来,叫她不要吵。 如月叹口气,在旁边小丫鬟询问的眼神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们一眼,轻声道:“姑娘,该去前头问安了,可要换衣裳?” 李楚楚纷乱的思绪被如月一声问喊了回来。她想了许久,一半觉得懊恼后悔,一半觉得自已做得对。一方面她与李轸来往有两年,时时思索该如何摆脱他,思来想去似乎只有嫁人这一条路。 不得不说,林安生是不可多得的选择,他知根知底,秉性端正,待她又好。虽然他是李轸的下属,即便是嫁了他,她也不得不和李轸接触,可若真嫁出去,她定能想办法再不进李府一步。 再者说,林安生并不知道她与李轸已经亲密到何种地步,倘若知晓,他还愿意要她吗?纵然他不介意,她忍心置他于那样难堪的地步吗? 李楚楚不知道,她心乱如麻,她是那样想借林安生摆脱李轸,可终究考量太多。 如月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也不再想下去,摇摇头,起身换了衣裳。 进大夫人房里的时候,李湉湉和李纤纤已经到了。李夫人与女儿坐在一起,亲热地说话,李纤纤木讷地坐在一旁。 没一会儿,李轸也来了,李楚楚抬头瞧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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