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相伴的证据。 他们相拥,他们相爱。 他们有时候能听到雪落过大地的声音,有时候能听到彼此的呼吸,有时候不能。他们是兽,是,是两个一样孤独的灵魂,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自己的缺陷。最后,他们一起蜷在王座上睡去。 像两只互相寄生的怪物。 一个在另一个的怀里寻求温暖,一个向另一个的血肉寻求温暖。他们镶嵌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圆。 ……………………………… 猎鹰穿过垂挂的布幔,落在金黄『色』的铜支架上,叫了两声,自己解开自己脚上的信绳,自己丢下带回来的信筒,自己去宫殿角落找吃的——这项技能是打第二个主出现后,逐渐会的。自从主带回来漂亮少爷后,经常会撞上,隔那一会才过来解信的时候。 咕噜咕噜。 信筒滚过连珠纹的裁绒地垫,撞在铺在地垫面的毯子,一只属于年轻男子的手伸出来,抓住。 仇薄灯枕在图勒巫师的臂弯里,睡得昏昏沉沉。 他从昨晚上到现在,都睡得很浅,不仅要整个窝在巫师怀里,还隔一会儿,就要惊醒,确认自己的恋还在身边,变得比以前更加没有安全感。图勒巫师环住他的手一移开,他立刻就醒了。瞳孔惧悸。 “阿洛。”他短促地喊了一声。 “我在。”图勒巫师新环住他。 光线落进瞳孔,视野逐渐变得清晰,黑瞳中的惊惶,不安,终于一点点散去。 他自温暖的被窝中伸出胳膊,搂住恋,埋着头,闷不吭声。 图勒巫师手指穿过他的头发,轻轻梳理。 “我有个礼物,本来今给你的。”仇薄灯就像只受惊过度的猫,被顺『毛』很久后终于恢复过来,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发脾。他狠狠咬了图勒巫师一口,又更咽,又凶,“现在不今给你了。” 图勒巫师应了一声,低低哄他。 他越哄,仇薄灯越生,起来,又就着刚刚的印迹,狠命咬他。 穿梭发间的手指,一下一下,微冷又耐心,是刻入骨髓的熟悉,完全无法象,如果不是这双手,如果没有……昨夜的余悸充斥嗓间,仇薄灯不得不停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埋在他的怀里,委屈指控: “你干嘛吓我啊?” 第90章 聘礼“你愿不愿做我永世的天命”…… 第九十章聘礼 他的阿尔兰病得比他想的更厉害。 图勒巫师没说话, 修玉竹的手指搭在仇薄灯的颈处,带着骨玉戒的指节贴在下颌侧。颈动脉在虎口下博动,象征生命的血『液』在其中湍流。片刻, 他迫使仇薄灯抬起头, 『露』出漂亮脆弱的线条。 微冷的齿尖落了下来。 就像初见那一晚,强硬、锋利,几乎抵在骨上, 只要牙尖上下一错,就能撕开雪白细腻的肌肤, 撕开柔韧的血管, 让血喷泉般汩汩涌出。 极其特殊的安抚。 是正常小两口吵架时的甜言蜜语,更温情扯上关系, 暴烈而残酷地将少年的生命衔于唇齿之间,拿牙尖咬, 拿齿锋碾,最后来回温热地舐——比起歉意的安抚简直更像摧毁, 摧毁底线,摧毁本能。 自我保护的生理反『射』要仇薄灯赶紧逃跑。 仇薄灯理都理,直接它丢到一边去,低低闷哼着, 仰高脸, 紧紧抱住恋人的脑袋, 方便他咬得更狠更过分一点。 ——昨晚的假设的吓到他了。 他宁愿恋人的将自己吞食进腹, 也愿意接受那种可怕的可能。 “会的,”图勒巫师声音低沉阴冷,“管什么时候,我都会阿尔兰抢回来, 让阿尔兰逃都逃掉。”他折下怀中的少年,将他按下去,亲吻,“是别人找到也一样,我会杀了他,我会抢回来。” 流水般的黑发散在金丝绣枕套上,连带少年细瘦的手腕一起压进去,图勒巫师半撑着身,吻盖在犯起病来,呼吸急促的少年额头。仇薄灯自以为神智清醒,其实早已经陷入谵妄的旋涡,瞳孔比往常更大一些,颧骨也透出隐约的热红。 眼睛、睫『毛』、鼻梁、唇瓣、下颌…… 都被一一吻过。 “阿尔兰的里,里,都是我的。” “谁碰就砍了谁的手。” “谁看就挖了谁的眼。” “他们的灵魂全都拖出来,扔进炽火里烤上一千年一万年。” “……” 我是的信徒,的俘虏,的囚徒,我将永生永世追逐的脚步,择手段要停驻,哪怕要以种种可悲的,令厌恶的面目——该害怕的人,是我。永远只有我恐惧愿意爱我怜我的余地,永远只有我患得患失的怀疑。 所以,用害怕。 永远用害怕我找到,阿尔兰。 无声的话语圣山的侧影,藏在图勒巫师的眼底。 “……至于阿尔兰,”年轻巫师薄冷的唇与微冷的气流,一寸一寸膜拜过少年起伏秀美的线条,让他睫『毛』住颤抖,“抢回来的阿尔兰沾了别人的气息,要好好洗干净,从里到外,用我的……” 仇薄灯的脸庞猛地烫得快要烧起来,面颊在穿过冰拱落下的阳光中,呈出极漂亮的绯红。简直就像东洲名窑里的甜白瓷被自里而外烧得彤红透亮。那亮『色』,亮得极具光泽,仿佛一戳,就会泻出光来。 “阿洛、阿洛……”他尾音轻抖,又甜又轻地喊。 昨晚的惊悸在某人以清冷的嗓音一句一句说出来的混账话里烟消云散,安全感卷土重来,与之一起泛起的是无边的羞耻感。 说的,仇薄灯的怀疑,自家恋人到底自己么冷淡,么圣山雪般的音『色』,来说些话,两者的反差,简直让人受了啊?! “阿尔兰那时候会哭的吧?”图勒巫师咬他染上红釉的白耳垂,“毕竟是我救的,却被我抢回去了,”他逗弄着在怀里冰蝶轻颤的阿尔兰,轻轻地问,“阿尔兰,会哭得比在还厉害吗?” 仇薄灯含含糊糊,想糊弄过去。 图勒巫师却折挠:“阿尔兰?” 仇薄灯耳朵热得快冒烟,揪住他的手指,狠狠咬一口。 混蛋混蛋,什么叫见好就收啊! “所以,阿尔兰,”年轻的巫师侧身在仇薄灯旁边躺下,躺下,看着他,“永远都是我要害怕,是。” 仇薄灯轻轻应了一声。 图勒巫师亲了亲他的眼睫。 一束光尘落在他们一起躺着的毡毯上,仇薄灯借口说那光有点刺眼,要自家胡格措替他挡一挡。 其实那光压根就刺眼,它是先穿过一层暗金轻纱,照到毡毯上的。 ——反正他觉得刺眼了,那就是刺眼了!东洲第一世家的小少爷理直气壮地想,面红心也跳。 他家胡格措任劳任怨,张开手臂,将撒娇耍赖的小阿尔兰抱进怀里,用自己的臂膀宽阔的后背搭起个坚毅的围墙,替他挡那一点儿也刺眼的光。他的怀抱好暖,热烘烘的,仇薄灯钻进去后,没一会就打了个哈欠。 茸茸的头发擦着颈窝。 图勒巫师侧身抱着他,一边单手拆猎鹰刚送来的信筒,一边思考起,一会该怎么哄他多吃点东西——可比安抚他间歇『性』的病发来得艰难多了。 仇薄灯敏锐至极,警惕炸『毛』的猫,抗议:“我吃得够多了!” 图勒巫师单手掂了掂他。 意思明显过……小心喂了么久,还是见重一点。 仇薄灯:“……” 众所周,运动量大,是容易长肉的…… 见图勒巫师低头,仇薄灯耳根泛起浅红,在他要问前,猛一张口就又给他来了狠狠一下。一口咬得半羞半恼,打定主意家伙要是敢多说半句,就一整松口了! 图勒巫师看着自家阿尔兰的发顶,微妙地沉默了一下。 以阿尔兰的力气,一口咬得比发狠更像撒娇——小猫雏鸟咬着的指头那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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