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他姥爷的玉棠花,折去送他娘,扯到仇薄灯五岁那年,动手试着酿古书上的蒹酒,酿的第一坛抱过来给他尝,差点苦得把他原地送走…… 这些事,图勒巫师在仇薄灯的记忆里看过。 但打仇鸣渊的视角,却有他未曾触及过的一面。 仇薄灯记得,那朵玉棠花,摘得不够好,花瓣『色』泽太浅,与娘亲的簪不搭。仇鸣渊却记得,薛素雪私底下抱怨,她提玉棠花开,是想让他去摘的,结果没儿子细心;仇薄灯记得,那坛蒹酒,酿得温度不对,酒曲太苦,仇鸣渊却记得,他亲手画酒窖时,袖沾的墨。 “他很聪明,”仇鸣渊轻声,“太聪明了。” 聪明到八岁就可以造出红鸢,八岁就识到自己的天资给家族招来麻烦。 树大风满。 仇家已经成为“人间第一世家”太久,若出一个能在这种年纪便制造出红鸢的不世天才,很难,原本就蠢蠢欲动,警惕筹备的世家,不联手起来,不顾一切,提前围困仇家。 “不是因为仇家,他才能当一个纨绔,是为了仇家,他才当了一个纨绔。” 自污自囚,十年之久。 仇鸣渊放下酒坛,转头看向图勒巫师:“我和他娘,都不道怎么办,他太聪明了……我们希望他兴兴,他就兴兴,我们希望他好起来,他就好起来。我们不道该怎么办,他也不道该怎么办。” 大家都精心维持一个不敢拆穿的幸福假象。 “他来雪原,我们隐隐道他怎么想的。” “十八岁,是当初给他算的死劫。” “我跟他娘,想,那就让他去吧。” 果活着已经是场痛苦的折磨,那就让他们的孩子解脱吧,余下的苦痛就由他们来承受好了。 相逢一世,恩情父母,“放手”两字总比以爱的名义紧紧束缚更困难。 图勒巫师明白了。 刚到雪原,仇家动刀拔剑,是威慑,是告诫:不要欺负他。 今夜今时,次私下动手,是确认,是请求:好好保护他。 为父为母,威风,一遇到孩子,什么医仙什么剑神,都不过是血肉凡人。 他们小心养出的孩子,在他们的羽翼下,过得不开心,就忍痛交到能让他开心的羽翼下。他们可以为了他焚桥断路,凶狠无比,也可以为他低声下气,卑微恳求。求接过他的人,好好爱他,好好对他。 “……交给了。”仇鸣渊一次。 图勒巫师轻轻应下。 仇鸣渊放松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了,回去吧,省得那小子又狐疑我找麻烦,去跟他娘打小报告,告我藏酒。” …………………… 图勒巫师推门进来时,仇薄灯正趴在桌上看地图,听到他回来,便兴兴抬头:“阿洛,阿洛,娘,他们打算在龙岭群山旁边驻扎下来。” 龙岭群山。 也就是雪原与外边的分界线。 打龙岭群山向北,是雪原,向南,是西洲。另外一重义上的“雪域大门”。仇家驻扎在龙岭,一面可以免去雪原灵气匮乏,修士不能修炼的麻烦,另一面,也能与雪域各部互相照应,充作雪域各部应对人间的屏障。 是虽财物都运过来了,但房屋、城池、堡垒这些无法移动的固定基业。在搬迁前,炸了个干干净净,要在龙岭立足,就得重头开始,也是桩浩大的工程。 “以后,部族夏巡南境的时候,就能顺路去看娘他们,扎西木他们也能打龙岭边沿,换些雪原没有的东西……”仇薄灯兴致勃勃地规划,拿笔在地图上点来点去“姐姐擅长造磨坊了,等她的腐坊建起来,也能让族长他们尝尝鲜——哎!干嘛呀?” 炭笔滚到一边。 仇薄灯半伏在桌面,侧过脸,看恋人近在咫尺的眼睫。 “我爹找麻烦啦?”不怎么一副闷闷的样子。 “阿尔兰不跟帕布和阿玛住一块?” 原来这家伙一直在想这个,憋着不肯,今晚听到他提夏巡,才肯吱声……仇薄灯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喜欢把事藏心里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 “哪有成了亲,赖在爹娘身边的啊,”仇薄灯握住恋人的指尖,道,“真想当倒『插』门不成?……了,爹娘也有爹娘的子,别看我爹现在这样子。真天天在他面前晃悠,等过个十天半个月的,他肯定比我要烦。” 合理保持距离,才是维持良好亲子关系的秘诀。 话是这么。 不过,仇薄灯想了想,是诚实交代。 “但爹娘能住雪原附近,我是兴的。”仇薄灯把手指挤进图勒巫师的指间,与他十指相扣。 又想跟恋人在雪原自在胡闹,又想家人能离得近一点。 能不做取舍,是真的挺兴。 图勒巫师轻咬他的颈线,过了好半天,闷闷道:“阿尔兰答应让我藏起来。” ——总觉得听出了不兴。 确实是不大兴。 他可以为阿尔兰装成个正常人,和阿尔兰的家人正正常常地打交道,甚至能做得比一般人更好。可伪装得像,骨子里到底是个占有欲浓得不像话的怪物。阿尔兰的帕布和阿玛,见过阿尔兰小时候的点点滴滴——那些是他把阿尔兰的记忆翻阅过遍,也找不到的。 阿尔兰重要的父母家人,阿尔兰无法切断的纽带和联系。 他无法侵占无法染指的一块空间,一块领域。 不讲道理的不兴。 虽,不兴,也好好扮演了个好女婿的角『色』。 但低垂的睫『毛』,抿直的唇线,怎么看怎么委屈——猫科动物都这『毛』病,『性』情古怪,闷不吭声,更兼地盘识极强,圈起地来恨不得把除伴侣外的所有人和物统统赶出去。 可要抹掉他的记忆,让他记得自己一个的,是这个人。 身为雪域之王,认认真真听仇家女眷唠叨的,也是这个人。 “好嘛好嘛,”仇薄灯心软得一塌糊涂,凑过去,亲他唇角,好声哄他,“等娘他们一走,我们就回密窟去。让藏起来,当的巢『穴』。想做什么都可以。” 满足的一切独占欲。 别不兴啦。 第97章 番外三掉到部族里的小少爷 血霞涂抹过白雪平原。 伴随着“嘿呦”“嘿呦”的号子声, 强壮的大力士迈着沉重的步伐,背着粗麻绳,拖动一个个千钧重的定寨石。长长的牛角号, 回『荡』在天空中, 催促牧民在太阳沉入卡什米尔山前赶回部族聚居地。 寨门口有个小毯摊,是老阿姆卓娜。 她一边打『毛』衣,一边熟稔朝回来的人打招呼。 卓娜阿姆是个胖胖的, 慷慨的酿酒好手。她胡格措几年前去了,唯一的儿子前年被夜晚的狼群吃了, 眼下就靠在寨门口的摆个小毯摊, 靠帮人酿酒、腌肉、晒『奶』豆腐来养活自己。 回来的牧民,『性』情再凶悍, 都会停下来跟她聊几句话,再换点东西。 眼见天『色』越来越晚, 卓娜阿姆频频往寨外眺望,不断问其他已经返回的牧民, 有谁看见那小子回来没? 其他人都知道她问的谁,却都摇头,一大早出寨翻过岭子,就不知道去哪了。 “卡什米尔山边的巴图虎又了一头, 羊群都没地方去了。”一位牧民抱怨, “老族长再不找猎队过去, 羊都吃不饱, 养不肥膘,冰季怎么过哦。” 他抱怨了没句,旁边同归的牧民们就惊讶地喊了起来。 一扭头。 一位单袍袖,窄直刀的年轻猎人, 在喧哗声中,将灰纹黑虎丢到雪地上。那雪原出了名的凶兽,脑袋得有小牛犊的腰那么那么粗,刻已经断了气。侧面看,它从脖颈往下,一直到腹部,整个被剖开了。 再看年轻猎人背后。 雪地,被拖出一条长长的猩红血迹。 “比木赤嘎和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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