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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后来我还特意找陈牧礼谈了一次,从那以后,他无论再忙,也会每天抽出半个小时和眉眉互动,讲故事或是做游戏。 眉眉每天都盼着这半个小时的父女时间。 她和爸爸的感情越来越好。 「奶奶和姑姑说是你把爸爸逼出去的,你还让他很努力的工作也没了,妈妈,爸爸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爸爸?」 眉眉说着说着,双手猛地推了我一把,又伤心地大哭起来。 「我要爸爸回家!我不管,你要让爸爸回家!不然我不爱你了!」 我心里的凉意一点点弥漫全身。 好一会平静下来,我在床位坐下,轻声问: 「奶奶和姑姑还跟你说了什么?」 眉眉红肿着眼睛,大声说:「爸爸和别的阿姨根本没有什么关系,是你小气!是你想换新爸爸!」 「还有吗?」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阴沉之极。 眉眉大概没见过我这副模样,愣了愣,一时忘了哭,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还有……姑姑问我东方阿姨好不好看,问我如果东方阿姨做我妈妈我愿不愿意。」 我的指甲快掐进掌心。 「眉眉,你什么时候见过东方阿姨?」 「见过很多次。有时候爸爸来接我,她就坐在车上,还问我坐爸爸的车顺路一起回家可不可以,我说可以。」 「姑姑问你要不要东方阿姨做你妈妈时,爸爸在旁边吗?」 「在。」 「他说了什么吗?」 「没有,他没说话。」 我闭了闭眼,让浑身燥涌的血液慢慢平静。 「眉眉,如果我和爸爸分开,你想选谁?」 眉眉豆大的泪珠又一颗一颗落下来,哭着说: 「妈妈,你不准不要爸爸!你不要爸爸我就选爸爸,我不选你!」 那个晚上,我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 一夜未眠。 转天,我给陈牧礼打了电话。 「眉眉想你了,你回家吧。」 他在电话里没吭声。 我也不吭声,我知道他会答应。 院长跟他谈过话,考虑到他犯的作风问题性质并不严重,鉴于他卓越的研究能力和丰硕的研究成果,只要他能妥善解决家庭矛盾,他受到的一切处罚,可以酌情免除。 「为了眉眉,我可以回家,但有个条件。」 他的声音冷漠中夹杂着疲惫。 听得出来,这段时间他很不好过。 「还是给东方夏道歉?」 他沉默了一会,「李笑,你该出的气也出了,为了孩子,为了我们十年的夫妻感情,这个事情就到处为止吧,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不要再提东方夏这个名字。」 我同意了。 陈牧礼搬回了家。 眉眉很高兴,抱着爸爸又笑又叫,过了一会见我独自坐在沙发上,又红着眼过来抱我,小声说:「谢谢妈妈。」 陈牧礼搬回来这三个月。 我们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住主卧,他住书房。 以前是我做饭,等他回来一起吃。 现在,我动用了只进不出的家庭存款,请了钟点工做饭阿姨。 他的职位尚未恢复,基本准点下班,但我现在忙了起来。 我报名了一个行业重要考试,如果通过,将大大有利未来晋升。以前因为白天上班,晚上要陪眉眉,没有时间复习一直不敢报名。 现在陈牧礼时间多了,他洗碗,他陪眉眉。 我一吃完饭就钻进房间,全身心投入复习中。 我要抓住这宝贵的三个月时间。 一边复习,一边自愈。 偶尔还是会崩溃。 比如我终于忍不住说出了东方夏的名字,他终于忍不住发泄了心中的压抑情绪。 但我们都是成年人。 第二天又迅速回归到了该有的模样。 他平静问我,「你考试结束了吗?」 我淡笑,「半个月前考完了。」 「那有时间去参加公司家属日活动?」 「有。」 10 家属日活动当天。 我和陈牧礼出现的时候,全场有一刹那安静,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不动神色打量。 我咂摸了一下,不是很友好。 陈牧礼这几年在研究院树立的形象很好。 自然是好的。 他看上去儒雅有礼,对下属毫无要求,那群年轻人把他捧得很高。 陈牧礼在医院掷地有声发誓的话传回研究院后,大家很是感慨他和东方夏两人阳春白雪似的婚外情。 「是错了,但也还好。多少人抛妻弃子都活得好好的,他们这点事实在算不上什么。」 「两人发乎情止乎礼,不赞同但理解。」 「听说陈工妻子是个母老虎,东方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哪里打得过人家,先是被她毁容,又被当场打骂,好好的研究生被调去后勤部,付出的代价过于惨重了。」 这些传言,都是我去给院长母亲送甜点时,她告诉我的。 是的,我一直坚持在送甜点。 只是因为陈牧礼嗤之以鼻,我后来没有再告诉他。 我把举报 PDF 发出去后,院长母亲特意打电话喊我去了她家一趟。 她是个和蔼爱笑喜欢聊八卦的老人。 「后悔了吗?」她问我。 我红了眼,却摇头。 「不后悔,这口气我必须要出的。」 她笑了,「和我年轻时的性子很像。」 两年前我无意中知道,这个看上去温和无害的老太太,曾是省会城市的厅级干部。 「但你还是不如我。」她眨了眨眼,「我这一生中,无论遇到什么困境,我从没有放弃过自己。」 我眼神一黯,小声说:「当初主要为了家,为了孩子,我不得已申请闲职……」 「真的如此吗?」她满是皱纹的眼睛里目光炯炯,「你说的那些问题,真的完全无法解决吗?」 我一怔。 她笑眯眯:「还是女性以为家庭付出为名,给自己逃避外部竞争、承担社会压力的一个自我说服的借口?」 那天,她的这句话,如一记猛锤狠狠击中我。 回去的路上,我浑身冒汗,不停问自己: 真的无法解决吗? 真的无法解决吗? 通宵无眠后的清晨,我终于想清楚了一切。 就是那天,我开始找中介介绍做饭阿姨;开始查询考试时间;开始购买考试资料。 …… 此刻,我目光淡淡扫过这些和我人生没有太多交集的人群,落在会场中央正在拿叉子慢慢吃蛋糕的老人身上。 「阿姨!」 我迈着轻快的脚步,大大方方过去打招呼。 院长看见我,高兴地说:「小李你来了就好,快帮我劝着点,老太太甜点吃太多了。」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显然不清楚我怎么和院长家这么熟稔。 包括陈牧礼。 他有些拘谨地跟在我后面,眼睛睁得很大。 老太太拉着我的手坐下,姿态亲热地凑到我耳边,「我老人家今天来给你撑场子的。」 这个研究所是民营资本投资,院长是大股东。 院长母亲相当于太上皇。 我眼眶顿时一热。 陈牧礼讪讪站在一旁。 他其实不擅长场面交际这些事,但院长说要他保证家庭和睦无后顾之忧,才会考虑恢复原职的问题,所以他也只好在我旁边杵着。 我突然看见了东方夏。 她端着一盘糕点径直走过来,神情脆弱又带着些孤傲,背挺得笔直,额头上贴着一块创可贴。 「阿姨,这是我代表后勤部特意给您准备的甜点。」她柔声开口。 我静静望着她。 她垂着眉眼,停下的位置正好和陈牧礼并肩而立,也不知是凑巧,还是一个柔软女子的暗暗挑衅。 院长母亲皱了皱眉,「我有糖尿病,吃不了你这些。」 东方夏一怔,目光瞥向她面前吃了一半的蛋糕,「您不是最爱吃甜点?」 院长母亲面无表情。 「我吃的是小李亲手做的木糖醇蛋糕,和外面那些甜得发腻的,可不是一回事。」 会场内虽然都热热闹闹在玩游戏,吃东西,但大家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往这边瞅。 这句话听着有点阴阳讽刺的意思。 东方夏有些尴尬,脸色通红,习惯性地看了陈牧礼一眼。 陈牧礼没动。 他今天是来展示家庭和睦的,自然不会有任何不得体的表现。 东方夏的脸上露出失望又委屈的表情。 她突然像下定决心般昂起头,目光直直看向我: 「嫂子,我今天想郑重向您道歉。我敬佩陈工为人,所以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对不起!」 「但是,我和陈工的一切都没有跨出道德标准一步,决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第三个人的事!我现在也付出了代价,求求您,不要再打压我了,我爸妈辛辛苦苦供我读出研究生,我真的很想发挥出自己的价值!」 她说到后面,嗓音哽咽,看上去可怜极了,无助极了。 陈牧礼的唇抿得紧紧的,手指微微蜷起。 两人并肩站在那里,都对我微微垂着头,就像一对遭受不公的苦命鸳鸯。 周围甚至有人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11 我突然笑了。 「东方小姐,你所谓的付出了代价,指的是什么?」 东方夏抬眸看我,一副不用说也知道的表情。 「你那儿的伤吗?」我指了指她的额头。 「虽然那天我的确很激动,但我从头到尾并没有碰到你一下。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还是心虚,看到我的一刹那,自己急忙后退导致摔倒受伤,东方小姐,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是我让你毁容,都说是我推倒的你啊?」 东方夏泪光闪闪,低声说: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那天在场的几个年轻人有人忍不住了,大声说: 「虽然说你占理,可也不能伤了人不承认吧?」 我循声望过去,挑了挑眉,「你是小高?」 小高一僵,似乎没料到我知道他的名字。 「那天就是你把我推倒受伤的?」 他支支吾吾,「我当时不认得你,就是看不下去出手伤人,已经向陈工道歉了。」 「向陈工道歉?受伤的是他?」 我冷冷问,朝那个方向的人看过去。 那里扎堆站着的,都是陈牧礼以前的下属,他们个个神情不忿为东方夏不平,显然认为我在得理不饶人。 我又看了看陈牧礼。 他的脸微微斜着,余光看着正极力忍住眼泪的东方夏,神情怜惜又难过。 我笑了笑,从包里拿出手机,递给陈牧礼。 「你刚才手机拉在车上,我帮你拿来了。我顺便把那天火锅店的监控视频发到了你们的大群里。」 会场「嗡」一声,纷纷低头看手机。 「视频很清晰,能证明两件事。第一,我自始至终没有碰东方夏一个指头,这件事她本人应该很清楚;第二,小高刻意推我致使我头部受伤,医生结论是轻微脑震荡,我要求正式道歉加经济赔偿!」 我继续说:「哦,我发视频的时候,不小心手抖,把那份 PDF 文件也一起发出来了,不过我觉得你们两人的文采很好,让大家欣赏欣赏也不是坏事。」 陈牧礼和东方夏之所以还能在研究所岁月静好地上着班,是因为大家并没有真正看过这些内容,道听途说以为就是两人说话亲近了些,引起我这个原配嫉妒心爆发。 所里领导考虑影响不方便发的证据,就只好我亲自来发了。 陈牧礼惊惶地看着我,颤抖着打开手机查看。 此时,窃窃私语已经响了起来。 「的确没碰到啊,是东方自己摔倒的。」 「可不是所有人都说,是陈工妻子推的吗?东方自己也默认啊!」 「小高推的那下真够狠的,人都流血了。」 东方夏脸色煞白,嘴唇发颤,大声说: 「当时情况那么乱,我根本分不清谁推的我,肯定有人推了!我没有冤枉你,我只是没看清!」 院长母亲把手机还给自己儿子,慢悠悠说: 「就你和人家老公站着一起,其他人都离你们八丈远,不是陈工妻子,不是你自己,唔,那就剩陈工了。陈工,原来是你推了人家啊……」 陈牧礼面色僵硬,「没,不是。」 会场瞬间议论纷纷,研究所的人还不好当面说,但那些家属们可就无所顾忌,各种难听鄙夷的话冒了出来: 「看着人模人样,原来是个有心机的啊。」 「这是要抢人家老公,还顺带来一手栽赃陷害?」 「哎呦,快看 PDF,唯一的妻,哥哥,真恶心啊!」 「第几页第几页,我只看到难以启齿的夜,回去慢慢看!」 那帮下属们面面相觑,脸色难看之极。 有带女朋友来的,被当场质问, 「这就是你口中人美心善的东方姐姐?你和她有什么关系?」 全场进度不一,有的还在看视频,有的已经打开 PDF 慢慢欣赏起来了。 无一例外,大家边看边啧,边目露鄙夷地看东方夏和陈牧礼二人。 东方夏身体发抖,终于坚持不住抽泣一声,捂着脸跑了出去。 陈牧礼一直僵直着身体低头看手机,再也没有抬起头来。 回家后,陈牧礼脸色阴沉,嗓音发狠: 「李笑,我说过,我回家的条件是,让这件事翻篇,你没有做到。」 我笑了笑,「对,我食言了,你想怎么着吧?」 陈牧礼默然许久,盯着我,以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口气说: 「我们只好离婚了。」 我点头,「好。」 他怔愣,脸上闪过难以置信的神情。 我走进房间,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 「这是离婚协议书,你看看有什么问题。」 他瞪大眼睛,僵硬接过,咬着牙问: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我眯眼,歪头想了想。 「什么时候啊?啊,就是眉眉生日那天。」 「也就是你和东方夏餐厅约会那天。」 陈牧礼身体猛地一颤,脸色惨白地看着我。 12 陈牧礼回归家庭的第 87 天,我在网上查到了自己的考试成绩。 看到鲜红的「通过」两个字,我大哭一场,随后拨通了东方夏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我肿着一双通红眼睛和她面对面坐在咖啡厅里。 她依然长发飘飘,打量我的时候唇角挂着一抹讽意。 「看来他虽然搬回去了,你过得也并不好。」 我咬牙切齿,「那也比你强!你现在成了临时工,被人耻笑!」 她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你如果今天想来看我的笑话,那你就错了。我虽然调了岗,但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我不着急。」 我露出愤怒的表情,「难道你想等陈牧礼官复原职再把你调回去?」 她柔声反问,「他是你丈夫,他会怎么做你还不清楚么?」 我眼睛越发红,颤声说: 「我不信!我不信陈牧礼对你真有多深的感情!我们十年夫妻,我们还有眉眉,就算他不顾及我,难道会不顾及眉眉!」 她淡淡一笑。 「我和他是灵魂层面的交流,一日就抵你十年,说句不客气的话,我只是不屑跟你争而已,但凡我动了念,你一点胜算也没有。」 我咬牙,恨声说: 「好,我就跟你打赌!两天后是眉眉的生日,你有本事,就让他放弃陪眉眉过生日出去见你!如果他选择留在家里,那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浅浅抬眸,好整以暇地问: 「如果他选了我呢?」 我一咬牙。 「我就当着研究所所有人的面,向你示好!」 她胸有成竹地笑了,「一言为定。」 我盯着她,「一言为定。」 生日那天晚上,当眉眉给陈牧礼第十次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到家时,陈牧礼关了机。 眉眉眼眶含着泪,小嘴抿着一言不发。 我看了看手机里东方夏给我发的照片,温和地问眉眉: 「要不要妈妈带你去找爸爸?」 眉眉委屈地点头,泪珠儿成线落了下来。 我带着眉眉赶到餐厅楼下时,陈牧礼和东方夏正并肩往外走。 两人脸上都有些缠绵悱恻意犹未尽的意思。 东方夏忽然喊了声「哥哥」,扑进了他怀里。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眉眉咬唇看着他们,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我本无意将孩子扯进这场成人的错误里。 可当那天眉眉哭着对我喊出「选爸爸」时,我恍然意识到,她早已身处其中。 眉眉的话固然伤了我心,可我扪心自问,断然舍不下这个从小一手带大的女儿。 她从小依赖我,依赖爸爸。 只是被其他居心不良的人引错了方向。 她需要我,我也需要她。 那就让她早早目睹生活的残忍吧。 没关系,只要在我身边,我会教她灿烂,教她明媚,教她正确面对生活的泥泞。 …… 回到此时此刻,陈牧礼苍白着脸僵了一会,哑声解释: 「那天东方说,我们需要一个正式的告别仪式,这件事我终归是对不起她,所以我才,我才……。」 我缓缓笑了,「你出轨,对不起的却是情人?没关系,我不介意,不过眉眉可能要缓一阵了。」 他茫然问: 「什么意思?眉眉为什么要缓一阵?」 我嗓音和煦地开口: 「那天你和东方夏长达半个小时的拥抱,眉眉和我一起,亲眼目睹了,你没发现这几天,她都对你爱答不理么?」 「也就是她亲口对我说,如果我们离婚,她会坚定地选择跟妈妈后,我才开始拟定这份离婚协议书的啊。」 陈牧礼嘴唇翕动,声音嘶哑。 「不,不对!我就是和东方告别而已,就是个告别拥抱!李笑,是你故意带眉眉去的对不对?她是你亲生女儿啊,你怎么这么狠心!」 我无比鄙夷地睨着他,睨着这个自少女时代就横亘我在生命中的男人,冷冷开口: 「你总是这样,明明自己在婚姻中开了小差,却责怪我对你下手不留情;明明是你对我造成了伤害,却责怪我崩溃不冷静像个疯子;明明是你自己选择错过女儿生日去会情人,却指责我不该让她看见你的真实面目!」 「我为我这么多年浪费在你身上的人生感到懊悔,你踩在我的付出退让上构建的所谓伊甸园,就像你这个人一样,虚伪,自私,恶心透顶!」 「陈牧礼,我瞧不起你。」 13 我没想到的是,陈牧礼竟然不同意离婚。 那天早晨,我心情愉悦地起床,看见他垂着头坐在沙发上,似乎一夜没睡。 他看见我,忽然起身,缓缓朝我跪下。 「李笑,我不离婚。我从没想过要和东方夏在一起,我和她,只是思想层面的情感交流,是我这几年工作压力时的一个放松渠道。这次的事是我错了,彻彻底底错了。我前几次提离婚,是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答应。我昨天想了一夜,李笑,我爱你,爱眉眉。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以后一辈子对你们好,永远永远不再有二心!」 我崩溃了,简直难以置信,怒吼道: 「东方夏是你陈牧礼此生唯一的妻啊!你怎么能说从没想过和她在一起呢?那你们那几百个文件算什么?你们搞得这么缠绵悱恻算什么?」 我这么久一步步推进的离婚计划算什么! 陈牧礼是个固执的人。 他似乎准备用行动来向我证明他的话。 从那天起,他每天大早一起来做早餐,我和眉眉看都不看一眼,我上班她上学,并不和他过多交流。 白天,他时不时给我发各种分享,路上飘了片很完美的落叶,中午吃的什么菜,今天想通了什么理论。 晚上,他洗碗做家务,临睡一遍遍和我们说晚安,耐心又执着。 我忍无可忍,再次找到了东方夏。 见到她的时候我有些错愕。 她整个人瘦了很多,两边的颧骨高高耸起,黑眼圈又大又黄,鼻子两侧多了两个小括号,唇角不自觉往下撇。与当初第一眼在火锅店看到的温婉娇媚判若两人。 如今的她,看上去甚至有几分刻薄。 「李笑,你骗了我,还有脸主动找我。」 她阴沉地注视着我。 我想了想,明白她说的是当初打赌,答应她当着全所的人主动示好,却言而无信发出火锅店视频的事。 「对,这件事我的确骗了你。」 我老实承认。 她咬着牙,一字一顿。 「我被你害得好惨!研究所我待不下去了,所有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我,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我已经这么惨了,你为什么还唆使陈工,把之前给我母亲治病的钱要回去!」 我怔住,「陈牧礼给你钱了?你们不是柏拉图之恋吗?怎么还牵扯到钱了?」 「救急的治病钱而已,你不用把我想得跟外面要钱的小三一样,我可没那么低贱。」 我好奇地问,「他找你要回多少?」 她冷笑,「你装什么傻,难道不是你让他把二十万一分不少要回去?」 二十万。 我吁了口气,缓缓靠在椅背上。 忽然有些好笑。 我累死累活省钱存钱的那些日日夜夜,陈牧礼一挥手,就把二十万给了人家。 不过也只是有些好笑而已。 与当初歇斯底里的时候相比,陈牧礼的事,已经激不起我太多的情绪了。 我歪头看着东方夏。 「二十万你拿不出来?」 她愤然,「我说了是给我妈治病的钱,已经治病花掉了!」 我沉默了几秒。 「你如果不想还,其实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 一个月后,院长母亲突然给我打电话。 「小李,你没事吧?」 我诧异,「没事,怎么了?」 她给我讲了一件极其炸裂的事: 陈牧礼上班时,被东方夏的父母给打了! 「他们直接冲进来,一人一巴掌,当场就把陈工扇在地上,东方夏在旁边哭,她爸爸咆哮说陈工把她清白女儿搞大了肚子,想用钱解决让她打掉,大喊说他必须负责,否则要缠他一辈子!」 「所有人都不信,说是不是搞错了。东方夏却大声说没错,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陈工的!」 「陈工听她这么说,忽然恶狠狠骂东方夏,说是她故意勾引下药,他是被她骗上床。东方夏也不示弱,反问说第一次下药,那第二次第三次呢?难道也被下药了吗?」 挂掉电话后,我呆愣许久。 那天我跟东方夏说,不还钱也有办法。 她问什么办法。 我说,「你把陈牧礼抢走好了。」 我本意是让她助我离婚一臂之力,没想到,她竟然采取了这么极端的办法。 我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回想那个文件夹里炽热缠绵的字字句句,只觉荒谬至极,讽刺之极。 陈牧礼明明掷地有声地对我说,别把他们想得那么不堪,他们发乎情止乎礼,绝没有越雷池一步! 他们明明谈的那么崇高至上的精神恋爱啊! 没曾想,神坛上的爱情终于坠落,花败泥烂,泥泞不堪。 而身为原配,当初发疯撒泼的我,现如今听到如此炸裂的消息,也只觉物是人非,唏嘘感慨罢了。 14 我和陈牧礼离了婚。 财产和女儿他都没要,主动选择净身出户。 冷静期结束后签字那天,他全程眼眶通红,却不发一言。 从他第一次和东方夏上床,到第二次,第三次……他自己也清楚已经没有脸再和我说一句话了。 最后离别时,他定定看我一眼,垂头怔了几秒,转身走了。 他妈和妹妹来找我闹过,说财产分配不公平,要求重新分割,被后面赶来的陈牧礼目眦欲裂地吼了回去。 他不停嘶吼,「你们想逼死我吗?你们想逼死我吗?」 后来的事,我都是听说的。 陈牧礼在东方夏八个月身孕时,在她父母逼压下,还是和她结了婚。 没办酒席,只简单领了证。 一个月后,东方夏生下了一个脑瘫儿子。 大概是那次下药的时候怀上的。 众人惜叹,「孽缘结孽果,只是苦了孩子。」 陈牧礼并没有离开研究所,但也没有官复原职,一直是个基础研究员。 东方夏自从怀孕后,就没再上过班,生了孩子后,就更不可能上了,甚至连东方夏的父母也从老家过来,就为了照顾这个脑瘫孙子。 陈牧礼一个人每月 1 万 2 的工资,要养活四个大人和一个需要时时上训练课的孩子。 而我,事业突飞猛进。 重新竞聘上岗后,创下了当年全公司绩效第一的佳绩,工资翻了几番,带了更大的团队。 眉眉很好,我高薪请了一个年轻的专职保姆,负责给她做饭、辅导作业。我妈偶尔来帮衬, 她终于承认「女人还是要靠自己才硬气」。 经历父母离婚一事, 与同龄人相比, 眉眉性格稳重了些,但仍然是开朗乐观,积极热情的模样。 很像我。 我很庆幸当初没有轻易放弃她。 …… 两年后, 我再次遇见了陈牧礼和东方夏。 我带着眉眉去医院看扭伤脚的院长母亲, 出来时, 与他们迎面相遇。 两人正在门诊大厅厉声吵架。 我牵着眉眉站在围观的人群里, 被他们外貌的巨大变化惊了一下。 东方夏变得干瘪、苦相, 嘴薄成了一条线,唇角往下耷拉着,正面容扭曲地咒骂: 「狗屁!你家人屁都没用, 全靠我爸妈累死累活看孩子,她们有什么逼脸在我家面前高高在上?居然敢骂我,两个老婊子!」 陈牧礼阴沉着脸, 身上穿着我几年前给他买的夹克,三十五岁的年龄头发竟然花白一片, 显得疲惫又苍老。 他嘴唇翻动, 毫不示弱。 「你才狗屁!你们全家狗屁!烂吸血虫!吸我不够, 还想吸我家人!孩子治疗费这么高, 你们一家吃我的住我的,退休金一分不动攒着, 还有脸嫌我赚得少!我他妈——」 他一扭头,突然与我四目相对。 他瞬间闭口, 嘴唇开始微微发颤,眼神各种情绪交织, 慌张、难堪、羞愧…… 眉眉轻轻喊了一句, 「爸爸。」 陈牧礼身体一抖, 慢慢伸手,似乎想来摸眉眉,却停在半空, 忽然低吼一声, 冲出了人群。 我开车回去的路上, 见眉眉一直安安静静没说话, 担心医院一幕对她情绪有影响, 斟酌着说: 「眉眉, 你在想什么, 可以跟妈妈说。」 眉眉歪着头,慢慢开口: 「妈妈,我刚一直在想,你的名字真好听。」 我没想到她竟然在想这个, 不禁失笑: 「好听吗?妈妈一直觉得自己名字太平凡太普通, 小时候还哭过鼻子呢?」 眉眉摇头晃脑,用稚嫩的嗓音念起来。 「桃言李笑满园春,斗酒芳心与夜争。妈妈,多美的画面啊!」 我一怔, 脑中忽然闪过许久以前一个画面: 陈牧礼坐在明亮雅致的书房里,我把冒着热起的养生茶递给他, 无意中瞥见两个名字,笑着打趣。 「陈牧礼, 东方夏,你们两个名字还挺搭, 光看名字就能脑补一场缠绵悱恻的爱恨情仇。」 「人家未婚女同事,别乱开这种玩笑。」 他垂眼, 移开了那份报告,淡声警告我。 …… 车子飞驰在春天的大路上。 窗外春光灿烂, 桃李争艳, 一派勃勃生机。 「是啊,原来妈妈的名字,真美啊!」 我笑着大声说。 (完) ? “囡囡!快跑!快跑!”外婆苍老地声音嘶吼着,让我赶紧逃命去。 画面一转,却是丧尸向我涌来,它们撕扯我,啃食我。 巨大疼痛和恐惧让我颤栗。 “咳咳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突然将我惊醒,我猛地睁开眼,浑身流着冷汗,汗液粘在被子上,和我的皮肤紧紧贴在一起,闷热又潮湿。 黑暗中,我瞪着眼,心脏狂跳,一动不敢动。 这时,身旁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一股凉风习来。 一只布满老茧的手,轻柔地抚上我的额头。 “吓着了吧,囡囡。”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我看见床头半躺着的人影,正在一下一下,摇着老蒲扇,她身上传来熟悉的柴火香。 眼眶瞬间被泪水填满。 “外婆?”我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这是一场梦,我一开口,梦就散了。 “囡囡别怕,外婆在,快睡吧。”外婆轻柔地声音,在我耳边萦绕。 原来死亡,是这样的感觉。 我在这场久违的梦境里,沉沉睡去。 清晨,我被一阵嘈杂的人声吵醒。 睁开眼,木头搭起的屋顶,老旧的墙壁和一翻身就响的木床。 我坐起身来,床旁的衣柜上,镶嵌着一张穿衣镜。 转头看去,里面的人,让我差点认不出,白净的脸庞和整洁的衣衫,一点没有末世后的脏污和瘦弱。 正当我还不知所措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棉绸花短袖的老太太,笑呵呵地走进来。 “外婆。”我低声呢喃。 “囡囡醒了?快起来,你大姨他们回来了!”外婆招呼着我。 听着这熟悉的话,我愣了几秒。 外婆只有两个孩子,大姨和我妈妈。 大姨嫌弃外婆家穷,嫁人后,就将户口迁到城里夫家去了,几年才回来一次。 我的爸爸妈妈,在外打工,很多年前工地出意外,双双离世,我只能和外婆生活在一起。 读高中时,外婆为了给我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让我转学到城里的高中,将爸妈出意外的赔款,都给了大姨,让我住进她们家去,方便我读书。 大姨并没有像外婆期待的那样,拿到钱就好好对我,反而辞退家里的保姆,让我做保姆的事,稍不顺心,就动辄打骂。 后来更是为了钱,要把我嫁给一个60多岁,刚死了老婆的超市老板,那个老板的儿子比我还大。 我抵死反抗,用性命威胁,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才终于离开那个家。 大一的暑假,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大姨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说我们村子要拆迁。 她为了多分拆迁款,把他们一家的户口都迁回来,再临时加盖一栋房子。 上辈子,家里分了500万,最后,也全被大姨拿走,只剩下几千,留着给外婆在镇上租个一室一厅的房。 一年后,外婆查出肺癌晚期,我带着她去城里找大姨,她却连小区都不让我们进。 好不容易住进医院,又碰上丧尸爆发,外婆为了保护我,只身一人拦住医院的门。 我去求大姨收留我,生命最后的那一个月,我受尽大姨一家的折磨,最后被她们扔进尸潮,在绝望中闭上双眼。 想到这,我就气得浑身发抖。 心里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赶紧拿起手边的手机,熟悉的屏幕亮起。 2222年8月10日! 末世爆发前1年! 我重生了! 回到末世前,回到外婆还没生病,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我的手紧紧捏起来。 这一次,我一定要带着外婆好好活下去! 餐桌上,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笑得谄媚的大姨。 堂屋的墙角,堆满了花花绿绿的补品。 “妈,”大姨给外婆夹着菜,“听说村子里边要拆迁,咱家这小房子,根本分不了多少钱。” “而且家里的户口上,只有你和茵茵的名字,分得就更少了。” “我要是带着儿子女儿把户口迁回来,咱们家就能分一笔大的!” “您看怎么样?” 半晌,大姨看外婆犹豫着,继续道,“妈!你不为我想,不为钱想,你总要想想你的孙子孙女吧!” “我家李强李涵就不说了,你看囡囡,妹妹妹夫都不在了,就靠你那点养老金,怎么供养她?” “就算我能帮衬,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对不对?” 说着,大姨又开始朝着外婆撒娇。 一把年纪,四五十岁的大妈,腰上的肥肉扭起来,真倒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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