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女配谁爱当谁当[快穿]_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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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剧本，不喜欢快进反而要拖沓着来？当然不是这样的了，苍殊心里明白，不论是复活任务的“初始状态”惩罚，还是消除负状态背上的主、支线任务，虽形式各异，但本质都是给自己增加难度。所以这个支线任务的目的，朝这个方向想就对了。 ——谭烺晚一点找到李木深会怎样？当然是那位反派和女主相处的时间就会更多，自然地，双方的感情就会更深。那么，本来担当首席备胎的男二，苍殊的扶贫对象，原文形容温润如玉智谋无双的江湖第一公子明溪，是不是跟女主感情的深厚程度还得掉一个档次？苍殊估摸着应该是这么个意思，因为原本，女主和李木深分别后，就开始刷明溪的好感了。如今要这么一来，从时间上来说，可能就是直接挤掉了跟明溪的戏份。但苍殊又不可能拒绝，毕竟这是跟消除失明等价交换来的支线任务。所以苍殊是绝不能就这么放谭烺走的，就算走，必然也得捎带上一个他，然后一路使绊子破坏谭烺的寻找行动。然而这条路变数太大。因为被极大缩减的剧情，让苍殊根本没办法较为准确地定位李木深，更谈何“预知”一样地躲开呢？虽然躲开一个人比找到一个人容易多了，但这种概率事件谁说的准呢，尤其他实在不放心安梓这爱搞事的尿性。虽然思考良多，但苍殊也只愣了几秒，谭烺拖着他那糟糕的身体都没有迈出几步。苍殊快速捋清思路后，便朝谭烺走过去，然后不由分说地将人打横抱起。还是少年人的身体，体型比谭烺看上去还要细瘦一些，但他抱着个大男人一点不勉强，力量上也是稳稳当当。谭烺当然有反抗，只是如今的他，除非拼着两败俱伤，否则还不是由着苍殊为所欲为？而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被当做暗卫培养的他，本质里缺少自我意识和自我立场，即便苍殊不是他效忠听命的主人，他也很少会为了自身去反驳或者争取什么，只要最终的目的明确，他并不会在过程的细节上死犟。就好比现在，离开有很多机会，他没必要跟苍殊正面卯上。就好比之前，他既有意逃离失控的状态，也并不坚持拒绝苍殊对他做的那些事。将人重新放回打理一番的床铺，苍殊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不建议你现在就走……” 谭烺立即打断了他：“这是我的事。” “你先听我说完。”苍殊一屁股坐在床边，这忙前忙后的，他也有点累。“你自己的身体你知道，就这样离开，首先那个胖子肯定还没完全放过你，你怎么从他手里跑掉？这之后，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去哪，但出门在外肯定没有绝对安全的，遇到个天灾人祸的，你这样子扛得住？何不在这个还算安稳的地方把身体养好了再走呢，磨刀不误砍柴工。” “……”谭烺承认苍殊说的有道理，只是他从未这样被动等待过，一时还无法接受。当真是苍殊评价的那样，死脑筋。 “而且我说过了——”苍殊对上男人沉默的眼睛，咧嘴笑了下，“至少让我照顾你到好起来呀，媳妇儿。” 谭烺果然有被最后那个称呼雷了一下，只是反映并不明显。苍殊哈哈笑着走了出去。他是真的挺乐呵的，纯属开个玩笑。与一个男人发生关系这件事本身因为其怪异性在他心里留了点痕迹，却并未太放在心上，所以能没什么芥蒂地开玩笑，而且他知道，谭烺也不在意——这其实是很让他松一口气的。但两人间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自在，其中也因为这之前他们还是陌生人的生疏感。既然决定要拖着这人过两年了，苍殊决定就把这场旖旎的意外挑明了，避而不谈反而刻意和尴尬。而离开了那座小破院子，苍殊才皱起眉头。不同于上个世界，他现在一过来就要操心吃穿住行的事了啊……还要摊上个大号拖油瓶。唉。惆怅。 … 靠在棵大树下，苍殊嘴里叼着根野草，看不远处农忙的村民、玩闹的孩童，思考怎么自力更生，短时间内发家致富。暂时没什么好想法，干看干想也不是个事，苍殊挽起袖子往田地里走去。在操起农活时，发现自己也没有太手生，苍殊心想看来做了几年霸总，自己也没养尊处优，不错。快到中午时，苍殊回家了一趟，谭烺在院子里的树荫下闭目养神。对方没有走掉，苍殊放下心来。虽然之前他的提议男人没有提出意见他就知道是认同了，不过现在才算踏实。苍殊拿走了村长给他的那一小袋粮食，等又过了半个时辰，就端着两个大碗回来了。一个大碗装着四个黑黄的大馍馍，一个大碗里装着好几样粗糙的乡间野菜。但就算是野菜，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也不该有哪家一顿做上好几样的，所以可见苍殊是打了好几家的秋风，每家给到一点。 “家里厨房不能用，我去李婶家借了下锅，快吃吧。”苍殊才不会跟人客套，自己先拿了个馍馍吃起来，同时把碗推到谭烺跟前。谭烺既想好起来，自然也不会跟他客气。 “喏，今天运气好，大田叔给他爹祝寿宰了只鸡，给我匀了两块，可以给你补补。”说着把菜碗下面那两块鸡肉翻出来，夹到谭烺跟前的碗里。 “对了，大田叔就是早上把热水给我的人，本来那水是他烧出来准备烫鸡毛的呢。”苍殊嘿嘿地笑了两声，觉得把烫鸡毛的水用给谭烺洗澡，有诡异的笑点。谭烺依旧没有推拒，只是看了眼那碗“百家菜”，略有思量。他是不通人情，但并非不知世故。村民们总归不会善良到对谁都慷慨解囊，能得到这些善意，必然是苍殊自己的本事，不论是威逼利诱又或者单纯的个人魅力。而这样的人，当然不会真的把自己混成个乞丐，他本来就看出此人身份不简单…… “你究竟是什么人？”谭烺选择直接问。一个馍馍下肚，苍殊嘴干地正想找水，闻言，继续坐这儿交代了，说辞是他早想好的：“我没什么乱七八糟的身份，不过是来自一个寻常人找不去的地方。被村儿里人打发出来历练，然后被骗得身无分文。索性就当个乞丐好了，免去人觊觎，混在最底层学会这里的生存法则。” 不是苍殊自恋，一个全然普通的身份是藏不住自己浑身散发的王霸之气的，而对着一个疑心自己不怀好意的人，又不能编得太复杂，再加上自己确实初来乍到，以后相处下来肯定会暴露出对这个世界生疏的地方，综合下来，他才给自己造出这么个来历。至于谭烺信不信，就不是苍殊能管得着的了，反正自己就是实话实说，也不可能会让人全然相信的。不过，要真说了真相，别人信了才有鬼呢！ “‘寻常人找不去的地方’？”谭烺疑问。 “是啊，只有我们自己人能进出，如今在外历练的只有我，所以也只有我能找到那处。不信，以后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可有人知道‘桃源乡’。” 谭烺心说，若是凭空捏造的地方，自然是找不到的了。但是也并非全无可能，少年确实有着他不曾在他人身上见过的独特气质，聪敏而不世故，明朗干净得像不曾沾惹苦困浊世的尘埃，洒脱直率说明其坦荡无欲求。这样的人，若非演技卓绝，就很可能真的来自一个出世的地方吧…… “你还想知道什么，回来我再跟你说。”苍殊起身去找人讨点热水了。好在他要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不然饶是他脸厚如城墙，朝这些堪称清贫的农家里伸手，也着实脸热。其实他们这破院子的一角有口井，但看样子是暂时不能用了，而且苍殊自己无所谓冷水就馍馍，但他不能让谭烺这么对付，对肠胃不好。看来挣钱的事必须得加快了啊…… 好在，他也有点头绪了。今天去给人下地帮忙，可不仅是跟人打好关系，他也打听到了些需要的情报，不过因为村里的人并不常离开村子，所以知道的也比较有限。种庄稼是不用考虑的，没有种子没有地，而且还耗时长，等收获的时间里他们喝西北风啊？打猎，可以当备选项。都说靠山吃山，这青竹村群山环绕，又枕着一条十几米宽的青竹河，山水都有了，却混得如此一般，可想而知这里可获得的自然资源并不多。青竹河并不深，水流不急但还是比较快，至少没有特别适合鱼群产卵的水域，所以水产不高。青竹山虽然十分适合竹子生长，但其他植物就被侵占了生长空间，没长出啥值钱东西。也没什么人去开垦山上的地，一个是山下的地足够用了，古代地广人稀不像现代到处都有人类足迹，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山里盘踞着凶悍的白罴。白罴？苍殊询问了这猛兽的外形特征，才颇为无语地发现，这可不就是全世界人民喜爱的滚滚么？凶悍……好吧，大熊猫在被关进动物园出卖色相之前，确实是连老虎都能肛的凶兽。熊猫们其实活跃在前山，再往更深处，树木茂密得遮天蔽日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就更无人知晓了。但村民们至少知道有大蛇、野猪、棕熊和猴子，因为早个十几年，因地动的原因，这些动物跑出来过，伤了不少人。也因此，本来住在山脚一段的人都搬走了。而苍殊他家这座破院，就在山脚。想来或许当初也属于一个条件还不错的家庭，因为即便现在看着破，但是院子里有树有井，还有几块原来不知道是用来种花还是种菜的圃地。听李婶说，之前是被村里一个游手好闲的懒汉占着的，根本不属于他，却白从王老爷那里得来了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对青竹村的人来说绝对是一笔客观的小财了，叫李婶羡慕又替王老爷不值。不过苍殊却没有替王胖子省钱的好心。苍殊不觉得自己有进深山的本事，前山的话，有熊猫出没也不安全，想要频繁进山恐怕不现实，所以打猎成了备选项。苍殊从他看过的那些小说里找到了些灵感，不过很多比较不切实际，而且，苍殊还在考虑，在未来要面对一个穿越女主的前提下，自己到底是暴露还是隐藏更好…… 各种考量下，苍殊盘算着几个想法，第二天就跟着要去镇上的林叔几人，先去多了解下行情。古香古色的小镇风情让苍殊还蛮是新奇，好在没忘记自己是要赚钱养家的人了，他一到镇子就跟林叔几人分开，到处走走看看问问。别的不说，至少苍殊打听到了，那位王老爷不在这个镇子上，而是在更繁华的白山城里。虽然这意味着对方的实力更雄厚，但也离自己更远，轻易不会把人招来。万事都需要启动资金，在手里什么都没有情况下，苍殊想到了卖产权。午饭的时间，苍殊去酒楼里溜达了一圈，在小二诡异的目光下，了解到了这个小镇最好酒楼的菜式菜色。心里有谱后让小二叫来了掌柜，一番商谈后去厨房走了一转。这里的菜式还比较粗糙，也少，苍殊不清楚是地方太偏远，还是这个时代就这样。总之他虽然不算名厨，但莫家饭馆里的那些家常菜放到这里也挺可取的，加上上一世苍殊又吃过做过不少新菜品，从菜式到做菜手法也算小有心得。而他不觉得自己在这里以后会当个厨子，那么卖给别人也不怕饿死师傅。值得一提的是，在没确定暴露与否之前，苍殊是没打算做诸如火锅这类东西的。上午大概弄清楚了物价和消费水平，苍殊把几个菜谱卖到了个不错的价钱。加上他还友情附赠了几个处理食材的窍门，得了厨子和掌柜不少好感。才到手的银子，苍殊立刻就花了出去，买了一堆的东西。不是他不俭省，而是家里啥都没有，想攒着钱投资，还是等维持住日常生计了再说吧！下午约定好的时间跟林叔他们在镇口会合时，几人看到苍殊大包小包的，都惊讶了一下，然后想到苍殊那个“一贫如洗”的家，有人也开始疑惑王老爷怎么准备得这么寒酸。但又想，到底只是下人，上心不到哪里去，又或者做老爷的不太懂这些，这不，总归是留了银子让人自己置办，还称心些。回来后，苍殊把堵上的灶台清了清，换了锅，整个厨房大清理了一番。这天晚上，终于不用再借用人家的厨房了，而谭烺也吃上了苍殊亲手做的饭。食材粗糙，卖相一般，味道却出乎意料的好，令谭烺诧异。这个时代，除了钻研厨艺给人工作的厨子会是男人，做饭基本还是女人的工作，却没想，苍殊厨艺竟不错的样子，他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这一天白日里谭烺的饮食，苍殊是拜托给李婶家照顾的，剩下那半袋粗面都给了李婶。而这顿晚饭苍殊做的多，除去他们二人的份量，其它他都拿去分给那几家对他伸过援手的人家了。就算是不足为道的恩情，也要及时回报，有来有往才是长久之道。这不，青竹村的人，对他赞不绝口。第二天，苍殊按照镇上人的描述，独自去了一趟白山城，仅仅逛了一圈就回来了。翌日，苍殊找来了青竹村制竹手艺最好的几人，一边探讨些竹制品的工艺，一边将一些设计图在脑海中成型，再由他描述，几位竹艺大师操刀上手。几位大叔大爷都觉得自己只是会点手艺的农民，却被苍殊一口一个张大师、李师傅地称呼，一边不好意思，一边又十分熨帖骄傲。苍殊也并非是奉承，他是真心实意佩服这些人的手艺的，只是他们自己不了解自己的技艺有多了不起！ … 用两天时间，各出了一个模板后，剩下的苍殊就交给了几位大师，让他们每样做规定的数量出来。而他，则又去了一趟镇上，用上次剩下的钱买了一批材料。回来继续精加工，又耗时三天。苍殊忙忙碌碌，也没落下对谭烺的照顾，他实在腾不出手时也会拜托乡亲。谭烺身体确实不错，虽然内伤不见好，但一周多过去，外伤是好的差不多了。而苍殊现在要去白山城，一个人忙不过来，又不放心其他人帮忙，便想着带上谭烺。苍殊和青竹村的人处得不错，但财帛动人心，他没打算用利益来考验这份尚且浅短的乡邻情义。村民恐怕看不出设计专利的重要性，只看得见实打实的巨大差价，如果他们抛弃他这个中间商了，苍殊可没地哭去。至于白山城的王老爷，苍殊可以躲着。他这张脸对方是不认得的，而谭烺……他给整了一张面具。而且，他们也不是摆摊吆喝，不会弄得人尽皆知。他要走精品路线，自然也要矜持点。谭烺本以为苍殊拉他来帮忙，自己得出把力。结果，所有苦活累活基本都由苍殊包了，东西他来扛，嘴皮他来磨，只偶尔需要谭烺搭把手，加上收收钱什么的。谭烺却也适应，他本来是暗卫不是侍从，为王爷跑前跑后的那个从来不是他。但，被人照顾操劳的那个，也不是他呢。 … “折叠老爷椅卖了两把，十两。”苍殊算着今天的收入，“折扇卖了二十一把，十两二百文；竹编生肖摆件卖出一个老虎，三两；拼接小玩具三个，九百文……今天一共……三十一两七百五十文！还不错！”比他卖菜谱赚多了！当然了，这也是白山城消费水平高出太多的原因。这点钱对于谭烺来说不算什么，但怎么说也是他跟着一天看苍殊一点点挣来的，他自己也投入了其中，自是感觉不一样，此时看苍殊笑得开心，他似是被感染，冷厉的眉眼竟也染上了一点笑意。 “剩下的，要继续吗？”他竟主动开口问到。苍殊看了眼村长家小驴车上没卖出去的几样东西，最大件、最占地方的就是三把折叠着的椅子了，他现在只是来试水，大件东西没有做的太精细，只要保证质量安全，不会起毛起刺就行，所以比起小件这椅子卖相不如何，最大的卖点就是折叠，但买得起这种椅子的人家也不缺那点地方摆放，所以也就两人觉得新奇买了去。五两一把，也算得上小贵了。不过苍殊觉得之后只要再改良下外观，也是不愁卖的。特别现在已是阴历的五月，天气愈热，竹子自带的清凉只有体会过，自会受到青睐。五两，对于青竹村来说是一小笔巨款，但白山城有的是人买得起。倒是折扇，出乎意料受欢迎，他本来只备了二十把，结果有人连他给自己扇风用的那把也买走了。折扇在华国历史上是从岛国那边传来的，而这个世界也是没有的，讨了个新奇。不过苍殊做的也不是纸扇，而是一片片薄竹片叠成的，还分男女款，女款就是竹片的样式做点别致的形状。一切都是试水，以后还有很多发展空间。这里的竹制品，尚且以实用的生活用品为主，比如竹篮、背篓、簸箕等等，而苍殊想赚的是有钱人的钱，恐怕青竹村的人绝想不到同样是竹子做的东西，苍殊让他们做的这些“没用玩意儿”会这么值钱吧！可这，就是市场不同。苍殊也很感慨，他本身不是什么欣赏艺术的人，要他自己，倒更喜欢实用的东西。 “不了，晚上还要赶回家呢。”苍殊可不要留在城里一次性把东西全脱手，不能这么上赶着，稍微饥饿营销一下，等有人发现他的东西的好了，下一次的销路自然就来了。 “时间还够。”现在才未时。 “哦，剩下的时间我带你去个地方。”苍殊往前眺了一眼，“就在前面了。” 谭烺只管跟着赶车的苍殊走，压根没注意路线目的。他顺着苍殊看去的方向，一眼就看到了一家挂着“医馆”牌匾的小门面。 “……”原来…… 苍殊开始推销起来：“别看这医馆小还没个名号，我上次来的时候打听过了，程医师是白山城公认的医术第一，不过那老头脾气古怪，所以不太受权贵待见。” “……我的身体只需要调养，不用费医诊这笔钱。”都是你的血汗钱。 “不要讳疾忌医啊兄弟，你是医…大夫吗你就知道没其他问题了？”察觉到人没有跟上来，苍殊转头看向落后他几步站在原地不动的男人，高高大大像个生根的木头疙瘩。觉得好笑，一个杀人如麻的暗卫，做人还挺有原则的，难不成真有什么不便人知道的隐疾不成？他把赶驴的枝条往车板上一扔，朝谭烺走去，直生生地拉住这人的手，拉着去追上他们的小驴车。 “钱的事不用你给我省，没有什么比让你好起来更重要。” 在缩写剧情里，根本没有提到谭烺的经历，但一直到最后都是好好的，苍殊不想因为自己支线任务的原因，害别人错失治愈的机会而落下毛病。经历过失明和心痛，他越发感恩一个健康的身体。谭烺任由苍殊拉着，静静地看着少年的后脑勺。其实少年比他还高，只是骨骼还未定型，比他细瘦些，尚充满着生长的力量。 ——没有什么比让你好起来更重要。心口似乎微微一悸。少年的掌心干燥温暖。两人的手掌都或多或少带着点薄茧，摩挲着，瘙痒。 … 谭烺再一次见识到了苍殊奇特的人格魅力，他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把那个一看就不好相与的冷面老大夫惹得哈哈大笑的。而且苍殊也并非单靠一张嘴，他实在跟程医师很有共同话题。 “小殊啊，你对一些偏门药材很是了解，学过医？”程老头终于问到。谭烺听两人聊药材听了半天，也疑惑这个问题。苍殊笑笑摇头，“没，不过是有点见识，粗略懂些植物的特性。” “很有天赋，比我这些笨徒弟聪明多了，小殊你以后要不要学医啊？”哟，开始挖人了。 “那也是以后的事了……”苍殊真没谦虚，自己就是粗懂皮毛，顶了天也就划分到植物学家那一挂的吧，而且植物学家和医学家可差得远，他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学医的天赋。 “现在您老快先替我朋友看个诊吧。”哄好了这老头，总算可以把病人交出去了。程老就知道一年轻小伙来陪自己这糟老头是有事想求，不过，谁叫他跟苍小子有眼缘呢，自是不介意这点套路，比平日更为认真地看向了他的病人。 …… 在回家的路上，苍殊就愁眉苦脸了。谭烺忍不住想劝慰这个少年。“不用那些东西，只多费些时间就好，你不要听那大夫的话。” 谭烺说的“那些东西”，就是程老头开给苍殊的药方里很是名贵的几味药材，其中有钱可能都得不到的一味就是赤芝，因为老头说了想要根治谭烺肺腑的暗伤，非五百年以上的赤芝不可。五百年的赤芝，谭烺心想，恐怕王爷都不一定弄得到。苍殊却摇头。 “你这人啊，我是在给你治病呐你怎么推三阻四的，不想好了？真是皇帝不急。”然后正色了几分，“宁缺毋滥，只要可以，我就想要最好的。谭烺，这是你自己的身体，你得学会爱惜一点。” 说完，他没有注意谭烺的神情，而是想起了小时候，自己打架最厉害的一次，岚姐在医院对他说过的话。 ———— “妈是说过不拦着你打架，但小殊，这是你自己的身体，你必须要懂得爱惜。” 看着女人眼里的心疼，病床上的男孩不在意地咧开嘴：“还好，也不算太疼。” “臭小子还懂得安慰你妈啊，骨头都断了逞什么能，下次学乖点，年纪轻轻也别太狠戾。”其实苍岚知道，也有自己的问题，逞凶斗狠这点自己都没做好。 “要忍不住，就想想，你妈心疼。” 是的，有人心疼。所以苍殊后来克制多了，也会使坏多了。至于这位暗卫……苍殊心里摇头，谭烺就是他主人前面的刀，前面的盾，爱惜自己，可不是有悖其使命么。不是自己三言两语能劝的，当然，也不关他什么事，他只要人别坏在自己手里就行。所以这赤芝啊…… 头痛。第二天，苍殊就去结算了几位竹艺大师的工钱。他对这些在现代都快要失传的技艺是很珍重的，但作为一个商人，为了不让人察觉到这里面的利益空间，或者说起码在他找到其他生财手段前不要露陷，他只给了每人两百文。但这对于几位大叔大爷来说也是笔高昂的收入了，以往他们做个什么东西，也不过卖个几文十几文呀！大多还不怎么卖的出去呢！这方圆数百里，制竹手艺最好的师傅都在他们青竹村，但真正做制竹生意的人却不多，因为家家户户的竹制品都差不多齐备了，而且大家也不求个精美，东西能用就行。而有钱人也不怎么用这些，市场需求不大。所以大多数人都很感谢苍殊，他们并不觉得这里面能挣多少钱，猜测苍殊是不是把大头让给了他们，因为对苍殊印象好，觉得这就是个心善大方的年轻人。但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淳朴没见识。不过苍殊却暂且不想管这些，他此刻站在进山的地方，入眼是密密匝匝的竹林，深处已经浓成了幽墨。其实昨天程老头偷偷跟他说了些话，告诉他，有个地方或许能找到他需要的药材。正是青竹山深处。其实这一片山连绵逶迤，说是青竹山也不过是最靠近青竹村的这一座而已，所以具体哪里可能长着赤芝，程老也不知道。他之所以认为这里会有，也是因为十几年前那次地动，有只猴子从山里跑出来，手里就拿着支赤芝。因为动物伤人，请了城里的武师来驱赶，才得以发现。最后猴子被赶走，留下被糟蹋大半的赤芝，才有医者判断出那至少有两百年以上了，叫人心疼不已。像这样的药材，但凡上了五十年就很珍贵了，上了百年的，都动辄千金，两百年，那可不是有价无市么！最后被人买去，即便已经损失大半，也值得一干有钱人争相出手了。不难猜测，后面有人组织了队伍进山寻宝，但结果是，铩羽而归，还留下了几条人命。所以说了，这青竹山不是没有好东西，只是可获得的资源少。程老没有当着谭烺的面讲这些，苍殊后来咂摸出来意味，想必是怕自己不好给朋友一个交代。因为如果自己选择知难而退，怕伤了两人感情，即便这等险地，害怕也是人之常情。但为何又要告诉自己呢？不把这个选择说出来，岂不无知幸福，皆大欢喜？大概，那老头就是想看看自己会如何选择吧。啧啧，难怪这老头医术高却不怎么招人待见。苍殊失笑地摇了摇头。于他而言，他倒是高兴知道这件事的，因为他要的东西有着落了。也不是就说他运气一定那么好，能战胜重重艰险，还那么好运地找到赤芝。他又不是头顶光环的主角。但大概，概率是比别人高那么一点。因为，他还真不是一个普通人。因为这份不普通，他的母亲才会远离家乡，隐姓埋名。他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能力，比起母亲来说他逊色太多了，看来天赋不在此，他只是继承了族人都有的一点天生能力而已。老妈是这样称呼这种能力的。 -------------------- 还记得上个世界城苍殊的公司叫Read不？就是“读”么，所以这氏族能力也并非凭空冒出来的，也是有一些铺垫的。第二十六章氏族能力嗦嗦—— 唦唦—— 山林外围还常有村民来砍伐竹子，或者采摘野菜，但到了这里就已经是常年人迹未曾踏至之地了，没有人反复踩踏出来的路，茂密的草丛不断被苍殊行走所带动发出摇摆摩擦的声音，总让他提高警惕，怕引来听觉灵敏的动物。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遇到危险，连据说将外围占地为王的熊猫大族也没有看到一只，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他那浅薄的一点氏族能力的功劳。面前出现了一片铺满藤蔓的“墙”，看上去像是走到了尽头。但苍殊知道自己没有走错路，虽然他不能百分百确定自己的判断，却也多少有些自信。然后便见苍殊先是静心沉气，将跋涉过这座植被茂密的深谷引起的喘息和疲躁平息下来，然后盯着那蔓墙，慢慢地，心越来越沉静。安全。苍殊出了这样的讯息。于是他用砍刀将面前厚实的藤蔓幕帘砍削，削薄，然后撩开。他走过幕帘，映入眼帘的是一棵棵简直高耸入云的高大乔木，他只消稍稍一，便知这全都是百年以上的古树了！这是谷中谷，阳光几乎照不进来，乔木们靠着最顶端的树叶汲取阳光，缓慢而安静地延续生命。苍殊脚踩着这里的土地，腐烂潮湿的落叶和泥土几乎混为一体，纳得老厚的鞋底，竟快速地感觉到了湿气。这样的环境叫他欣喜，因为灵芝便是喜阴暗潮湿的真菌么。不过苍殊也不确定这里是不是真的有，他能找到这里来虽然不全然是侥幸，但以他的能力，能出这山中最阴湿之地在哪里就非常勉强了，何况植物们又不能移动，知道的有限，他一路过来，三人还成虎呢，植物们当然也会存在认知偏差。对了，看到这里，不要误会苍殊的能力是跟植物交流或者说倾听植物的声音，没有那么玄幻，要是哪个植物能跟苍殊说声“你好”，怕是苍殊自己都要被吓到，说好建国后不许成精呢。不过苍岚跟苍殊说过，植物和虫子确实会有它们自己的“语言”，不过别想用人语的模式去理解，但也并非不能理解，他们一族，就有这种能力。生物学家好像也懂，他们通过研究动植物的生活习性等等，知道植物枝叶茂密、年轮宽松的一面意味着向阳，知道蜜蜂飞舞的“8”字，是在告诉同伴蜜源何在，等等……但他们一族的能力不是这样只要学习谁都能懂的“学科”，那更像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感觉”。这种能力很抽象。至少苍殊是这样感觉的，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很一般，但他的母亲，据苍岚那简单粗暴的表述能力传达出来的内容，苍殊感觉，老妈似乎和自己“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世界”。这是当然了，作为神农氏遗族的前圣女，能力自然是最强的。苍殊觉得自己如果是雾里看花的话，那老妈的就是白纸黑字，“读取”，理解，运用，掌控。说到现在可能还是没有很好地解释这所谓的，因为苍殊自己都不清楚啊他能有什么办法！非要说跟那些生物学家研究的东西有什么区别的话，那举个例子吧，比如说，生物学家们一定不知道，现在苍殊手掌抚摸的这棵树脾气不太好。不好也是有原因的。修长的手指划过一片光滑的树皮，反复抚摸过得到更加确定的答案后，苍殊利落地挥下砍刀，将这块树皮削了去！下一秒，无数密密麻麻的蚂蚁爬了出来，四散乱窜。待到密度稍降后，苍殊又砍下了一刀，将婴儿拳头大的一块树干剜了出去，远远抛开，一条白色的蠕虫与木块分离，掉落出来，摔进腐泥之中。连番砍削，粗壮结实的树干只是稍微摆动了两下，不过树叶却掉得莫名厉害，沿着一个方向散落，宛如路引。 “谢了。”虽然无法直接交流，树也听不懂人语，但这种活了上千年的老树，好像给苍殊的感觉确实不同，用玄妙一点的说法来形容的话，就是更有“灵性”。顺着树叶掉落的方向，苍殊走过去。他的眼睛在这个方向的路上，缓慢扫视。这里的光线很差，他更多的是在感受，在。就像冥冥之中的指引，他突然停下脚步，朝着某一棵树走近两步，绕到树后，苍殊看到了…… 一朵花。白色的花瓣，黑色的花蕊，单独一朵开放在那里。苍殊不认识，虽然他确实对一些偏门的植物有了解，但那仅仅是因为他比一般人更有机会看到而已，他并没有因为有这个能力就去钻研动植物学，何况谁知道这朵花是不是这个世界的特产呢？但他出了这朵花的危险，和珍贵。靠推测也知道珍贵，不然那棵树不会以此作为馈赠。一棵树当然不知道苍殊要的是赤芝，它只想把好东西给到这个帮助了它的人类。不过苍殊没打算收取此花，起码不是此时。他不了解此花特性，如果因为采摘或保存不当而暴殄天物就不好了。况且这东西还危险，莫要手贱。好吧，走捷径不成，只能慢慢找了。想到刚才被他清缴的那一窝蚂蚁，苍殊叹息地羡慕起母亲的能力，若是老妈在这里，驱策昆虫寻找就轻松多了。 … 最后苍殊是在谷中谷边缘的两棵树根部发现了几株灵芝，赤芝作为灵芝的子实体，自然不缺他的。这些灵芝都那么大个头，苍殊就算什么都不懂也知道年份可观啊！使用能力，模糊地判断出几株灵芝的年份，苍殊摘了一只六百年上下的赤芝，和一只三百年左右的白灵芝。其它的再叫人眼热他也不为所动，这都是天生地养的灵物，生长千百年不容易，涸泽而渔焚林而猎的事，苍殊不愿做。不知道是这种能力或者血脉赋予他的天性，还是母亲从小的教育使然，苍殊还是很亲近自然，敬畏自然的。离开谷中谷的时候，苍殊没忘将那藤蔓墙做点掩饰，虽然一般不会有人进来深山，但以防万一么，不过顺手而为。出了谷，苍殊除了高兴东西到手，还高兴自己的能力似有进步，果然是因为现代难得见到的古树吧。虽然的能力受天生天赋的影响，但后天也是可以提升的，不然老妈也不会从小带他下乡、野营。小时候颠沛流离的，若非存了锻炼他的目的，谁有那闲情逸致去体验丛林生活啊！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夜晚的山林是很危险的，苍殊不敢期望自己运气一直那么好，便尽量地加快了速度，机警地应用能力避开可能的危险。直到踏出竹林，苍殊才终于放松下来，这个对于别人来说的死亡森林，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苍殊回到家的时候，月亮都中天了，并不确定他什么时候回家的舍友按他吩咐并没有留灯等他。黑暗中，苍殊知道对方醒着，不然作为一个暗卫也太失格了。 “我回来了。” “……恩。” “我去洗个澡。” “恩。” 十五分钟后。 “兄弟我明天给你看个好东西！”苍殊的声音透着兴奋愉悦，他啪啪往身边人的大腿上拍了两下，谭烺没有任何反应，苍殊双手往脑后一枕，睡觉！呼吸绵长。月光通过墙上的孔洞洒落到苍殊脸上，将他英朗俊挺的面部轮廓勾勒出一层银边，睡在内侧的男人睁开眼，微微侧头看着。虽然被人强迫着同床共枕好几日了，但他果然还是不大习惯身边有人，总不惯入睡。他做了什么？他何以每天都如此开心？他到底有什么目的？谭烺自然从未放松过对苍殊的怀疑…… “啪。” 谭烺把搭到自己腹部的手挪开，闭上了眼睛。想到明天早上又要被这个精力旺盛的年轻男人毫不自知地骚扰，他的眉峰就忍不住高高隆起。苍殊本人却还不知道，开过荤之后的身体，开始变得不耐寂寞了。由奢入俭难呢。 …… 苍殊把整个巴掌那么大的一个红色灵芝递到了谭烺面前，平素惫懒地半觑着的眼睛睁开，谭烺才发现那双眼原来形状这么好看，状若多情的桃花，却比桃花更加冷厉锋锐。 “我是不是很厉害？跟着我混好吧，我都说了能把你照顾好的。” 少年洋洋自得的样子真招人，那张大大的笑脸，过于灼目了。谭烺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忍住想要触碰苍殊脸上刮伤的莫名冲动，让自己去思考，皇室都难以弄到的五百年灵芝，这人是怎么找到的？ “我今天去找程老头给你弄药，在家等我。” “好。” 连程老也惊诧，他没想过苍殊能找到，而且效率这么高！还没有缺胳膊断腿！这也是他这辈子碰过的最名贵的药材了，可把他宝贝的，差点没舍得给苍殊做药，还是苍殊盯着他，才见这老头依依不舍地开始处理灵芝。等苍殊拿到药了，又见他拿出了一株白色的灵芝。那瞬间，老家伙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你，你！你这是什么运气！你这是要逼得我拼着这把老骨头也进山去寻一趟么！” “别介，程老您可别让我无辜背上条人命。”苍殊调侃着。程老笑着攘他一下，“臭小子，认定了老夫找不到么！”他也不跟这年轻小伙笑闹了，眼睛咕噜一转，“苍小子，这株玉芝……” “诶，您别想。”苍殊像是洞悉了老头的小算盘，立马不客气地抢先拒绝。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老头不满地嘀咕。然后不死心地开出了自己的报酬：“我可以一辈子免费给你看病，用药也算我的。我还能给你引荐这白山城的权贵富商……” “不用了，我不需要人脉。”况且老头你对自己的风评也太没点数了。“而且您别盼着我生病啊。” 苍殊把灵芝递过去，“我别的不求，就求财，我知道你比我有门路，把这东西卖个好价钱，如果程老您要钱，我会支付您该得的。” 程老不仅比起他来更是地头蛇，而且一个医生对于名贵药材，自然会知道有谁需要，行情怎样。现在没有比程老更合适的中介人了。老头却一下没了劲。这玉芝他一看就知道起码两百年以上了，买下的钱他是不够，但钱他也是不缺的，卖药那点劳务费他不稀罕。不甚爽快地一哼，“你就不怕我拿东西跑了么？” 苍殊露出个漫不经心的笑。“那我也只能信任您了。” 因为得来的也不如何困难，苍殊倒真没有太大得失之心。程老无意义地呵了一声，“那你等段时间再来吧，这东西不愁卖，不过要想卖个更高的价，我准备去趟丹陵城，正巧我要去那见个老朋友。” “那感情好，麻烦您嘞。” …… 大钱在路上，更具可持续发展性的小钱也有来路了，苍殊那个竹艺生意开始有了起色，在他第二次带着货品去白山城之后，生意远好过第一次，特别是原来滞销严重的折叠老爷椅，不知为何抢手起来，苍殊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他卖出去的那两家，在朋友那挣了点面子。反正对于有钱人，十两不过随便花钱买个新鲜消遣。然后因为这两三次的收入，苍殊家里的日子以肉眼可见的变化改善了起来。家里添了家具，又把房子翻修了一遍，被淤泥堵住的水井也重新投入了使用，几块圃地翻出来种上了一些花，一些菜。苍殊还搭出了一个鸡棚，养了几只毛茸茸的小鸡，又捡回来一条土狗看家护院。他家里不缺几两鸡肉几个蛋，但苍殊老在外面忙，还是想要些热闹能陪伴着谭烺。因为苍殊那个时代大家都注重个人隐私，他自然多少也不太喜欢谁都能搁他们篱笆外面往自己家里瞅，所以很早就找人来把围墙垒了起来。为了不让乡亲们多想，他借口说是遭到野兽侵扰，此举是为了增强安全性。青竹村的人对苍殊一直很友好，除了苍殊本身性格讨人喜欢，谁家有事也愿意搭把手，更重要的是，因为苍殊，好几家人都多了些收入来源，这可是财主，自然喜欢中还带了点敬重。只不过，苍殊一开始担心的事也发生了。有位竹艺师傅家的儿子首先注意到了苍殊这个倒卖商的巨大差价收益，一开始他只知道可能大大超过苍殊给他老子的工钱，心里边就存了念想，但村里人还是缺些魄力，就这么暗戳戳地忍了半多月。一直见苍殊家的日子越过越好，终于是妒火烧心，第一个站出来踢掉了苍殊。这生产商和买家直接P2C了，才终于叫那青年发现这差价竟超出他想象这么多，一时更是恼恨苍殊此人的无良卑鄙，在村里丑化苍殊的形象，把他平日里对人的好全恶化成了笑里藏刀。本来大多数人还是站在苍殊这边的，盖因苍殊给人的印象确实好。但正是那样，财帛动人心。有了一，就有二，几十文和几两银子的巨大差距，对于这些攒一年也就几两银子的村民来说，实在过于诱惑。有那老实的，一开始还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但人不患寡而患不均，见别人抛弃道义脸面过得滋滋润润，平常心自然快速流失。从挑头的开始，不过四天，所有人都踢开了为他们打开财路的苍殊，单干去了。不仅如此，原本看不上做竹艺生意那点不稳定还微薄的收入的人家，也让自家男人跟着去学两手；而原本有手艺傍身但因生活所迫放下的，不过几天功夫捡起来后，也加入了卖竹大军，青竹村闹得热火朝天。而苍殊，已经好几天没出过家门了。那些贬损他的人，认为苍殊这是做贼心虚，还好一番自鸣得意过，大概是觉得自己揭发并打压了恶势力。但实然，村里的年轻人会对苍殊抱有恶意，还因为天性的雄性威胁，要知道村里的小姑娘，即便知道苍殊成婚了，也拦不住她们对苍殊心生好感，毕竟这是三妻四妾合法的古代，毕竟苍殊娶的是个不能传宗接代的男人。 “你…不用在意他们。”看着懒洋洋晒在太阳下的苍殊，谭烺憋了几天的话终于说了出来。他只知道自己想要宽慰这个少年，因为被人背叛、污蔑，绝对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但没想话出口却如此生硬。谭烺第一次有些恼恨自己的嘴笨。 “恩？”苍殊转过脑袋看向对方，英武帅气的男人坐在石凳上，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在他的发梢间，跃动的光辉有点迷蒙绚烂，柔化了这个冷硬的人。 “他们？哦，你说他们啊，我不在意，一群没见识的，再等等他们就知道了，要不了多久的。” 苍殊现目前可只想拖着谭烺在这里过两年，不求大富大贵，压根怎样都无所谓。谭烺看得出，苍殊是真没放在心上，如此便好，他还怕这人强颜欢笑。 “再等等？” “嗯哼，你看吧，到时候再说……”苍殊卖个关子，也是懒得解释，这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让他不怎么想说话。“你别担心，我就算家里蹲了，也缺不了养你的钱。” “我并……”并非此意。 “而且这段时间家里就你一个人，可无聊呢吧？现在我正好有时间陪你，我也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下了。啊——” 苍殊伸了一个超爽的懒腰，“假期啊这就是……” 上个世界一直到“死”前他都在忙碌，来到这个世界也是各种麻烦不断，直到现在，才算落得清闲，什么也不用想。哦，任务还是要思考的，不过那也不着急嘛~ “恩……”谭烺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苍殊的陪伴，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内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他近期差不多就可以离开了。有苍殊在，不知为何，或许是直觉，他觉得苍殊会阻挠自己离开。但既然变成这样了，那就再等等好了。自己还没有看出此人接近自己的目的……而且确实如此人说的，磨刀不误砍柴工，身体完全恢复的话，自己寻找主子也会更快……谭烺并没有发现，或者刻意在忽略，在掩饰，某个不可言说的、不该有不能有的隐秘。苍殊一直伸着懒腰走到谭烺所在的树荫下。院里院外被苍殊移栽了不少果树花树，他的躺椅在一处树荫，而谭烺所在的则是这院子里原本种着的那棵梨树下。苍殊靠近过来的举动让谭烺感到了一丝不自在，对方弯下腰来凑近的呼吸让他整个脊背都绷住了，他只当这是本能的戒备。他本是独自穿梭在暗处的幽魂，最不能让人近身。靠近的少年勾出一个懒散的笑，但意外地能让人听出真心。“刚才你是想安慰我吗？如果是的话，谢谢，我很开心。” 少年干净又微沉的嗓音，比这盛夏的高温更熏人。 “到时间了，我去给你熬药。中午想吃什么？” “都好。” 苍殊失笑，顽劣地：“媳妇儿你还是这么好养活。” 少年撩得毫无自觉，转身走掉。面无表情的男人有些受不了地紧了紧手指，面颊上好像还残留着热气拂过的温度。 [你没必要这么照顾他，他好得越快，只会越早离开。]安梓看着苍殊就这么听话地熬药，没有一次给对方缺斤少两，那千金难求的灵芝毫不可惜。安梓当然不心疼这灵芝，只是他总觉得看不惯苍殊这副正直的作态，无端叫人火大。明明不是什么好东西。 [留住人的办法还能再想，害人落下病根就是我的罪过了。]苍殊也挺无语自己这智能导航的，三观有点歪，戾气太重。当然自己没什么立场说别人，不过不巧的是，他不怎么喜欢被怂恿。 “今天吃麻婆豆腐吧，病号好的差不多了，终于能吃点重口的了！”苍殊开心地决定到。这一个多月来可真是嘴巴都要淡出鸟来了！这天之后，还不到半个月，苍殊对谭烺所说的“要不了多久”的事情就发生了。竹艺生意，濒危。本来卖苍殊设计出来的那几样竹制品的青竹村人就越来越多，但需求其实就那么些，又不是什么消耗品，买了一回的人很少会说再次购入，而苍殊的定价又比较轻奢，中档偏下消费水平的人家几乎就不怎么有人买了。于是出现滞销情况后，很快就有人适当调低了价格……接下来便是一降再降，几家人更是打起了价格战，最后卖得跟那些竹篓簸箕都没啥区别了，市场却很快又达到了饱和！眼见着这个生意似乎已经做到头了，事情却没有就这么遗憾落幕，而是麻烦上身！因为那些有钱人本来买这些个东西是有那么点充面子的，结果才过多久，那些普通老百姓也能跟自己一样摇着折扇上街了？于是就闹出了点摩擦，第一个踢开苍殊还往苍殊身上泼脏水的那个青年就被人给抬了回来。苍殊知道的时候还不厚道地乐了一下，好巧不巧啊这，真是报应不爽。 “现在该我出手了。最近没有进项，这日子都过得紧巴了。”苍殊故意夸张到，做出副可怜状，实则神采飞扬，懒懒觑着的眼睛里都是跃跃欲试的狡诈。看来最近窝在家里当煮夫的日子也闷坏他了。谭烺完全没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