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秋不适合举着相机录像,所以只有口述内容。然后苍殊便知道了,方才林寒说的严潇尔为他解围是怎么一回事。 简单说来就是有几个二代过来找林寒的麻烦,说他这个小明星竟然能得到何小姐的特邀,那么不来表演两段给何小姐庆生吗?他们大概是了解过林寒的,“严一寒”在节目中说过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稍微一查就能知道,所以他们便叫林寒表演钢琴,各种起哄、软硬威逼让人下不来台。 你说林寒好歹是严家明面上的义子,他们不怕得罪严家吗? 然,那伙人就跟今天的寿星何小姐一样,就17、8岁的年纪,一群二世祖,你不能太指望他们能三思后行。在他们心里,严家有势,可他们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呀,而且他们是京城来的又不跟严氏大本营在一个地界,严家还能因为一个义子到京城去跟他们几家别苗头?关键是他们能讨好了何家,这才是最值得的。 是的,他们以为他们在讨好何小姐。谁不知道何小公主是郁执卿的铁粉呀,那个严一寒顶着严三少义弟的身份更顶着跟严三少的同一张脸,而严三少是郁执卿公开的男朋友,何小公主不能怎么着严家正儿八经的少爷,迁怒一个义子那还不是小事? 他们还知道何小姐粉的一个小鲜肉,是严一寒的对家,最近撕资源撕得可厉害了,就这个档口听说何小姐特邀了严一寒过来,一般人不都得觉得是专门把人弄来整治的?那他们身先士卒,何小姐不得记他们一功? 苍殊听得无语,只觉得这情节多少有点降智的成分,那何家小姑娘就算真看林寒不顺眼也不可能挑这种场合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严家的耳光,私下里明明多的是机会。 可偏偏那几个二代就是想不到。Emmm……咱也不知道这种最好谨慎做人的场子里怎么就是有二愣子非要跟一个小明星过不去,自降身份炮制一场低级闹剧丢人现眼,可能这就是主角的命吧。 不过倒是能想见,原文里大概也是有这么一出的,但为林寒解围的显然就不会是严潇尔了,也不知道是后宫里的谁。 然后,就这伙人找林寒茬的时候,他们没注意他们献殷勤的对象何小姐刚好有事离开了一会儿,正起劲呢,严潇尔就出面了。 严潇尔谨记了苍殊的叮嘱,没有也摆起他纨绔的谱跟这伙小孩比划比划谁更能闹,而是十分沉静而平和地,站出来表示林寒不会。 扫兴? 那作为代替,就由他来演奏吧,还是说各位一定要逼不会的人来代表我严家丢丑吗? 如此得体又面面俱到的应对,对方还能说什么呢,他们还没有降智到一点脑子也不长的。 严潇尔的课程没有白上,表演说不上多么惊艳,但也可圈可点了,尤其是放到这位曾出了名的纨绔身上。虽说打去年开始就有了这种变化,但时至今日众人也仍然唏嘘不已呢,特别是严潇尔以前那些狐朋狗友的父母,再看向自家毫无长进的儿女,目光都危险了两分。 苍殊听到这里不禁满意点头,他就说了这会是一个很好的让进化版严潇尔亮相的舞台。跟之前他顶着严三少这个身份收获的好评不同,这些好评是真真正正属于严潇尔本人的。 为此,苍殊又看了看手背上的进度条,是有一点上涨的。 进度条不完全由主角团决定还包含了大众风评这一点,苍殊是在之前让严潇尔去经营公司的时候就发现了的,只是这个比重么,还是主角团占据绝对主导,估计全世界的路人甲加起来都抵不过主角团里一个人的份量罢。 但占比就是占比,当然也要拿下。 而且一个人的大众评价也是能反过来影响到个人、影响到主角团的。同时当严潇尔为了大众形象而做出一些好事的时候,主角团看在眼里,对严潇尔的看法自然也会有所变化。 这次上涨的进度条,就难说其中有多少是主角团的谁谁对严潇尔印象分上升的原因。 对于严潇尔这次的挺身而出,苍殊说意外也不意外。不意外是因为这本来就是他表示希望严潇尔去做的,还为此设下了奖励;意外是,严潇尔竟然真的会这么配合,而且完成得超乎想象的好,为父真的很欣慰。 不过苍殊不知道的是,赵知秋把严潇尔的高光时刻描述得那么详细,连说的话都一字不差,这可都是严潇尔特意交代给赵知秋的,让他一定要让苍殊知道自己表现多好! 赵知秋当时的眼神很柔和,那样神采奕奕又狡黠可爱的三少爷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很高兴……但同时,又有一种隐忧,仿佛已经能预见到什么…… 说回正题,严潇尔结束演奏后,大厅响起了捧场的掌声,何小姐也回来并了解了事情的原委,然后找到了林寒亲自致歉,原来那几个二代只是他们圈子里比较边缘的几人,对她的情报了解太滞后了,压根不知道她不仅没成为严一寒的黑粉,反而爬墙了呢。 林寒稍后也找到了严潇尔道谢,谢谢他的解围。严潇尔表现冷淡,但好歹没恶语伤人,这也是记住了苍殊的教诲,别做了好事反而因为态度问题交了恶。 至于游戏的事,苍殊在跟严铭温一起洗澡澡的时候就向严铭温打听清楚了,这也很难评,他是知道游轮上会有这种团建一样的多人游戏,但一群少爷名媛能放下架子参与进来,也不知道是奖励太丰厚、何老的面子太瓷实,还是作者开心就好。 听完了所有的前情提要,苍殊正要圈出在场需要他去攀谈合作的人选,就听主持人出来控场,说何小姐要来公布游戏的获胜者了。 当念出林寒的名字时,苍殊毫不意外,不管过程如何,结果不是主角获胜这能玩? 奖品是提前就公布了的,可以向何老提出一个“愿望”,看吧,就说很丰厚了,虽说大家都清楚这里头必然是有分寸在的,但这份人情本身就是跟何家建立联系的通道了。 林寒不好意思地表示了他一时想不出,可以保留吗?有何小姐这一层原因在,何老很好说话,其实最终的奖励落到这么一个无门无户的小人物手里挺好的,他宠孙女是一回事,麻烦能控制到最小当然也更好。 在对林寒应下“可以”的时候,何老朝严铭温的方向看了一眼。 苍殊注意到了。他想,哪怕有这一层警告在,但原文里,想必林寒的身价也因为这个奖励的存在而得到了更多的重视和优待吧。 而林寒这时也朝苍殊看了过来,那亮晶晶又略微羞涩的眼神,好像在求表扬,又好像在献宝。 苍殊对小兔子比了个厉害的大拇指。 不过之后苍殊才知道,还有更厉害的呢,游戏时林寒可是跟顾司君和郁执卿这两兄弟选中了一个房间,哇哦,真刺激。 原文里更刺激呢,但如今,林寒只想说尴尬,非常尴尬,他也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为什么那么奇怪,他只恨不得在车底。 也就是这两人都很靠谱,他们才能把游戏玩到最后,但他的优胜可以说是这两人省去内斗环节直接把胜果让给了他。林寒很感慨,顾司君和郁前辈果然都是低调淡泊的人呢。 他当然不知,这两人都不过是不想看到自己获胜后他们那位父亲的反应罢了。或好或坏,是漠视还是褒赞,都不想看到。 颁奖结束,宴会继续。 这艘近海航行的游轮慢慢进入深夜,直到在明天中午靠岸。 … 第二天,还在回家的路上,严潇尔便忍不住盘算起了这次挣到的积分,和他目前的总积蓄了。 积分,积分,这可才是他努力的动力来着,否则谁要去跟那些不感兴趣的人社交啊,谁要去自找麻烦还纡尊降贵当众“卖艺”啊! 积分能做的事可多了,他可以让苍殊跟他玩“真心话”,又或者“大冒险”;可以用来申请翘班翘课、用来通行一些苍殊不赞同的事、豁免一些他犯下的错误;可以让苍殊为他做一些事,大到为他出生入死——虽然没试过,小到为他唱一首歌;他甚至可以让苍殊别去见谁,当他对苍殊某个姘头不满的时候,他就能用这种方式让那人吃瘪,别提多爽了! 严潇尔不禁畅想过,当他支付的积分足够多时,他是不是甚至能让苍殊彻底地离开某个谁?乃至全部? 总之这些积分可太有用了,相比之下苍殊给得可抠搜了!而且他总忍不住花掉,着实难攒。所以这次能给的这么大方,他才有这么大耐心的,都尽量忽略林寒果然颇受苍殊偏爱这个让他不爽的事实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生日那次苍殊为他准备的惊喜,那不是他用积分换来的,而是苍殊自愿、主动给他操办的,苍殊说了是他想让他开心的…… 严潇尔对此表示:嗯哼!(嘴角上天.jpg) 说起来苍殊怎么跟会未卜先知一样,他怎么知道“如果林寒遇到什么麻烦的话”,居然还真有一帮屁孩子吃饱了撑的要跟林寒过不去,苍殊该不是真有什么特殊能力吧? 严潇尔放飞了一下脑洞。 算着积分,严潇尔美滋滋得像只屯粮的松鼠,但他还没高兴多久,赵知秋就把苍殊布置的新任务发下来了,从公司的日常,到这次游轮上跟人谈好的新合同,拿到的资源要他回去分配下去,还有用拉到的投资去组建剧组、综艺项目……可有的忙了。 …… 几天后,换了苍殊上线,今天苍殊的安排就是去公司视察,检阅一下严潇尔的工作情况。必要时候他也会插手一二,严潇尔毕竟是第一次经营公司,小错误可以拿来锻炼人,要是出现大问题打击到严潇尔就不好了,全面放手还要等锻炼够了之后。 从璨星文娱出来后,还有点空闲,苍殊打算去严氏总部看看,找严铭温消遣(划掉),要一些内部的福利给璨星。 但在去严氏的路上,苍殊先遇到了个熟人。 第337章三百三十七章大骗子 看到白墨,苍殊难得竟有种久违的感觉。 白墨就站在路口,他刚换班结束,准备去下一份兼职,没想久久想见却见不到的人却这样不期然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没有欢喜地扑上来,只站在原地,一错不错地盯着车里的苍殊,像一只倔强的小兽。 在苍殊看来,那眼神等于在说“快理我、快来找我”,尽管看上去有些不善,真是很久不见白墨用这种眼神看他了,只不过这份不善以前是藏在假面下的真实,现在是浮于表面的虚假。 倒不是说故意装成这样欲擒故纵,白墨大概是真的心有怨念。 苍殊下了车,走到白墨跟前,自然得不像失联了小半年的样子:“这是没课吗?大学生活怎么样?” 大学? 白墨垂了垂眸,扯出一个无声的冷笑,“我可没上大学,现在穷得饭都要吃不上了还上什么大学呢。” “嗯?”苍殊侧目。 白墨就低头不说话了。 苍殊撩了撩白墨的刘海,显然是很久没有修剪的头发已经长到快要挡住眼睛,让小孩看上去更加阴郁了。他又捏了捏白墨的胳膊,“还真是瘦了,真吃不上饭了吗?怎么回事?” 说着,还要牵着白墨去他车上。 白墨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很幽怨,既然不要他就不要总是这样吊着他啊! 就是这样镜花水月般的关心…… 苍殊感觉到白墨抽走的手,心想,看来小孩这回是真生气了呢。也是,他在把人利用完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对白墨的近况一概不知,怎么不伤人心呢。 “你这是要去哪,要我送你一程吗?” “……”白墨想拒绝的,可他嘴唇一阵嗫嚅,却终究是没舍得说出口。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苍殊了。 真的是很久,很久。从期待,到失望,从乞求,到绝望。可再见到苍殊,他竟然还是欣喜的。 多么没出息啊,你真是被拿捏得死死的呢。白墨自嘲。 “不说话吗?要是我耽误你了,那我就走了。”苍殊才刚迈出半步,就被拽住了一片衣角。 白墨对自己恨铁不成钢,这才叫欲擒故纵呢,钩直饵咸成这样他还是主动咬上了! “不准走。”他嘟哝着。又说:“我饿了。” 苍殊笑,“那好,就带你去吃饭吧。有什么想吃的?” 苍殊拉着人上了车,让赵知秋选一家合适的餐厅过去。而白墨则抽空掏出手机跟要打工地方的领队发了条请假短信。 苍殊看着,但没说什么,也没问什么,这里并不适合深聊,赵知秋比起他还是更听命于严铭温,白墨估计会比较有所顾忌。 饭桌上苍殊也没提那些会让人胃口变差的话题,吃饭就好好吃,多吃点。 等用餐结束,苍殊才问:“现在愿意说了吗,还是再换个地方?” 白墨知道,如果苍殊真想弄清楚他的情况,一查便知,会问他,只是一种关心的方式。 自己差不多也不能再不识好歹下去了呢,毕竟,苍殊人虽好,实际上却并没有多么在乎他人。白墨又不禁在心里哂笑一声。 “嗯……”白墨转头看向某个方向,“这里离我家不远,要去我家里坐坐吗?” “行啊。” 苍殊不是第一次来白墨家里,上次是他们从孤岛上被救回来后,他要带白墨去严家时,就过来让白墨收拾一下行李。 这一次跟那次比,苍殊能明显感觉到这里没有那么整洁了,虽说也不至于脏兮兮的,但看得出来,主人家不知是没那份心情还是没那个时间精力来好好 房间了。 白墨把东西移了移,搬来椅子让苍殊坐下,又在厨房找了找,最后只倒了一杯白开水过来,“抱歉,家里没什么喝的。” “没事。” 白墨坐到了苍殊对面,捧着水杯,开始讲述他被苍殊送出严家之后的经历。平铺直叙,言简意赅地。 他如今的下场,不过是他迎来了严铭温的清算罢了。背上了诈骗罪名的他,失去了林寒之前为跟他合作时以资助金名义给他的钱,并支付了差不多是他全部财产的罚金,还被拘役了一段时间,因为他当时还是未成年所以这已经是从轻发落的结果。 接着他又失去了大学的保送名额,错过了高考的他只能等明年。但被现属高中开除,背着案底的他几乎被所有学校拒收,他不知道低下头颅跑了多少地方,才让一所野鸡高中为了赌一个高考状元的名头收下了他。 他的同学,他的邻居,也都知道他犯了罪,以前的善意、恭维、夸赞,都变成了冷漠、嘲讽、指指点点。甚至有人像终于找到机会扬眉吐气了般,以一种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架势,肆意地向他倾泻恶意,只是走路的时候推他一下都算温和的了。 为了维持生计,他没法安然地在学校当个复读生就好,野鸡学校也没什么奖学金,他需要在保证学业的同时不断打工,但背着案底的他连兼职都不能去找那种需要背调的好工作,比如像家教这样适合他又来钱快的兼职,谁会希望一个诈骗犯来教导自己的孩子呢,成绩再好也不行吧。 而且这个污点还将伴他终身,往后人生注定都要因此多受些坎坷,而他原本该是有很顺遂的未来的…… 那段时间,精神和生活上的多重压力甚至都让他一度暴瘦,还昏倒过一次。 “我知道,这都算严铭温对我高抬贵手了。”白墨自嘲一笑,“不然就不会是诈骗罪,而是故意伤害、杀人未遂之类更严重的罪名了。” 他们都知道这肯定不是因为严铭温对白墨动了恻隐之心,而是严铭温不想赶尽杀绝反引来苍殊的伸以援手,他更希望的是这个私生子再也不要出现在苍殊、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而现在这种程度,严铭温觉得是在苍殊可以袖手旁观的范围内。 确实,苍殊不会干预,听完甚至不会有什么同情,这本来就是白墨犯错后应该承受的,是严铭温为他自己、为严潇尔讨回的债。而且严铭温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而苍殊的这个态度,在他送走白墨的时候他便是直言以告了的。 白墨很清楚,所以他跟苍殊说这些不是在控诉严铭温的残酷无情,不是为了博取苍殊的同情——哦,或许多少还是有一点的。他现在说这些,和他想要见苍殊、想联系到苍殊,只是因为…… “最困难的那段时间,真的很累,很痛苦……”白墨的声音有一种快要坠落的轻。他微微偏头,细碎的黑发划过脸颊挡住了半边的眼睛。 “你明明说过,遇到困难了可以找你。我不是要你帮我什么,我不是不可以靠自己撑过去,本来我也不是在宽裕的环境中长大的,已经习惯挣扎着活下去了。” “可是。”白墨看向苍殊,漆黑的眼珠宛如易碎的玻璃,“我联系不上你。” “怎么都联系不上你。” “我只是想听一听你的声音……” “你也不来见我,关于你的消息我什么都得不到。我都要以为,我被彻底地舍弃了,我们再也见不到了……本来,你就不怎么喜欢我。” 他那个时候不也才是一个刚满18的半大孩子吗,却连一个可以依靠的大人都没有,他只是想要从苍殊那里汲取一点力量,想知道自己还是有人可以依托的,知道不是所有人都离他而去了而已啊…… 苍殊:“抱歉,是我的错。”至少不应该失联的。 虽说一开始因为唤醒严潇尔的事去了国外,他跟所有人都断了联系,但如果他真把白墨的事放在心上,只开启跟白墨的联络通道,肯定不是没有办法的。更别说等他回国后也一次没来找过白墨,连白墨的情况都没打听过,忙归忙,薄情也是真薄情。 “你也确实是受苦了。”该是白墨该受的,但吃苦也确实吃苦了。“但我不会帮你勾销这一切。不过你也不是没有弥补的办法,只是那又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艰辛了,选择权在你。” 白墨现在只算是在接受惩罚和报复,他还没有反过来补偿被他伤害过的人,如果他能让严家人对他既往不咎甚至和平相处,那么他身上的污点也好、什么也好,自然都可以改写。而他私生子的身份,既可以说是最大障碍,但未必不是和严家人之间最天然的联系,他们之间终究不是无关之人。 “我知道。”白墨又想自嘲了,道理他都懂,但听完他这么惨,又明明自觉理亏,但还是能对他直言说出这么冷酷的话呢。真是无情啊…… 苍殊又关心了几句,问白墨都在做什么兼职,收入够用吗,学业和工作能不能兼顾?明年的高考有没有把握?要是觉得这边的环境压抑,考不考虑住校或者在其他地方先租房一年? 他又把白墨的号码从“不知道是谁”移入的黑名单里放了出来,对白墨说之后再有事可以找他,没什么特别的意外的话他应该不会像之前那样失联了。 能说的都说了,苍殊便一副不打扰了要告辞的样子。白墨终于再忍不住,搬出了他们之间那个老生常谈的话题: “我还能喜欢你吗?” 苍殊态度了然,同时依旧疑惑:“老实说,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还会喜欢我,我应该是做了很让你伤心的事才对,你有没有考虑过或许只是你陷入了偏执呢?” 被拒绝太多次、被质疑太多次,白墨都免疫这种反问造成的杀伤了。 他反倒是笑了,不答反问:“其实我也很奇怪,明明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到了我你就觉得我是魔怔了呢?” 咱们苍同学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不,我觉得你们都挺魔怔的,虽然我承认我的一些客观条件确实能让人喜欢,但感情上我很明显是个渣男才对。” “……”白墨无语凝噎。 他叹出重重的一口气,“你就当我们确实有病吧。” “但喜欢你的人里应该没有一个是大傻蛋,都是一个赛一个的精明,如果靠理智的权衡利弊就能离开你的话,他们不是早就该跑了吗?” “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也没有。” “我也不会。” 白墨知道,他们都有一种侥幸心理,认为苍殊不通情爱只是因为人格诞生短暂,随着经历的增加会慢慢健全,慢慢觉醒。同时自然也唯恐分裂出来的人格就是这种固定的运行程序……可人终究不是代码指令那样的死物吧?说不定呢,不是吗? 但就算永远如此,他们也想跟这样的苍殊过一辈子。不可能放手的。 苍殊沉默。他还是不能理解,但他早已经学会把爱情当作一种客观存在的现象了。他看着白墨,似乎终于做出某种妥协: “你还太小了,才18岁。先别急,听我说完。我不仅是觉得你做出的选择可能并不成熟,也是现在的你确实不让我感到心动。” 白墨闻言不觉得气恼,反而生出了希冀的惊喜! “所以……就五年吧,如果五年后,也就是你大学毕业,到那时候如果你还喜欢我,并且成长为足够让我心动的人,那么到那时,或许就是我来追求你了。” 白墨微仰起头,睁大着亮晶晶的眼,一扫这次重逢以来浑身的阴郁,迫不及待地:“我可以!” 还又讨价还价起来:“两年,不,三年,三年可不可以?” “不行,五年是最低期限。” 白墨小小地丧气了一下。“好吧,五年就五年。” 旋即神情坚定,少年信誓旦旦:“五年后,我也一定还喜欢你,也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那就用时间来验证吧。”苍殊说。他注意到白墨突然深意的眼神,又问:“你想说什么?” 白墨幽幽地:“时间……” “你真的会等我五年吗?不是搪塞我的吗?” “你真的,会一直存在下去,不会离…不会消失吗?”白墨本来想用“离开”这样委婉的字眼,但他放弃了,消失就是消失,这就是一个这样严肃而残酷的事情,他们从来都很清楚,但他觉得也该让苍殊意识到了。苍殊的态度总是无所谓的,可哪怕是为了这些想让他留下的人呢,是不是也能让你不忍心? 苍殊笑,“我为什么要搪塞你,你又没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困扰,需要让我用撒谎来骗你?” 白墨听着竟很有道理,因为确实,苍殊如果不想被他烦,有的是办法可以让他们终生不见,就像这段时间以来的那样。可白墨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直觉的触角滋滋作响。 抓不到那一丝灵感,白墨只能先催促到:“你还没回答我后一个问题呢。” “这个问题啊……我确实不能保证,毕竟情况特殊。而且关键应该不在我身上。” 嗯?白墨立刻抓取到重点,“什么意思?” 于是,苍殊便把“他的意志不是他的意志而是严潇尔的意志,如果严潇尔想要他留下或许就能留下吧”那一番说词稍作修改地又输出了一遍,就像他对顾司君,对林寒、谢图南、郁执卿、权望宸乃至严家兄弟都说过的那样。 不然严潇尔从前段时间开始出门受到的骚扰就越来越少了是怎么回事呢,自然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的众人,都学会考虑严潇尔的心情,免得严潇尔这个主人格迁怒到他这个副人格啊。 就连权望宸那种脾气都能忍下呢。权望宸疯归疯,唯我独尊归唯我独尊,涉及到苍殊能不能留下这个核心的问题,饶是他也会变得小心谨慎——如果苍殊不能存在,其他一切都没有讨论的意义了吧?不过本来权望宸的张狂下其实一直都有着分寸就是了。 苍殊这么做,不仅能为严潇尔解决一些麻烦,让严潇尔对这些攻略对象不再那么抵触;更重要的是,也能让权望宸那些人不管情不情愿,都不得再把严潇尔视为完完全全的对立面,只要能撕开一条口子,这些人对严潇尔的评价多少也能逐渐趋于客观,再至于正面吧? 前几天的游轮事件,不就是一个效果显见的例子嘛。 以及,还有第三层作用,是为了将来可能会发生的、苍殊希望最好不要发生的某种情况埋下的后手。为此,他现目前独独没有把这一番话传达给严潇尔,哦,还有会“告密”的赵知秋。 得到承诺,有了清晰的目标和方向的白墨,燃起熊熊斗志,一扫颓丧,满血复活! 在从白墨家离开的时候,苍殊都还在心里自损,他何止撒谎啊,他简直就是个大骗子呢。 看看表,还有时间,苍殊继续驱车前往了严氏总部大楼。 登堂入室,就说什么叫登堂入室!苍殊大摇大摆进了严铭温的办公室,嚣张得仿佛进了他家开的公司,虽说在外人眼里这确实是他家开的。 苍殊也是很久没来这里了,在他跟严铭温关系越闹越僵之后。但之前的人情还在,何秘书待他很是热络。 一进办公室苍殊就落了锁,他很高兴看见办公桌后严铭温的身形似乎顿了一下。 “你来公司做什么?”严铭温干巴巴地问。 就算距离那日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严铭温面对苍殊依旧有些不自然,尤其是私下里,毕竟他们并没有多少私下单独相处的机会,而在家的话他们必须装作寻常的模样。 ……但偶尔地,苍殊会趁没人注意的时候,但偏偏又是在公开的场合里,突然地,偷偷碰他一下。 有一种偷情的刺激,又有一种地下恋情般的悸动。 每每让他的心狂跳不止。严铭温便总忍不住羞耻,他都三十几岁的人了,只是这样就被撩得不要不要的,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然是有正事要办了。”苍殊朝严铭温走去,“来帮严潇尔的员工薅一点福利什么的,化妆品、珠宝和服装,好几个品牌都要推出新款了吧,璨星那边咖位确实还不行,所以能拿到几个中低端的代言或者大使就够了。如果可以还想要到几个大代言,严潇尔准备去光美挖几个一二线的艺人过来,高端代言可以当挖人的筹码。” 还真是正事,严铭温松一口气,又有点失落,但更多的是狐疑:“你不是一般不插手严潇尔的工作么,这种小事还代他来一趟?” 苍殊在办公桌对面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上半身支在桌上,笑嘻嘻地看着严铭温,不答反问:“所以为什么呢?” 所以当然是来见某人的啊——严铭温看着苍殊的脸上仿佛就写着这一行字,然后又被撩拨到了,心花啪啪啪地开。 “不过我刚还发现了一件事。”苍殊突然转折。 严铭温收敛情绪,“什么?” 苍殊拿起了他的手机向严铭温展示,“我手机里白墨的号码不知道被谁拉黑了,而这个空号被编辑成了白墨的名字瞒天过海,还有陌生来电也被设置成了拒接。让我猜猜这是谁做的呢?” 苍殊的表情并不生气,但有错在先的严铭温自知理亏:“……” 他没什么可狡辩的,“是我不该擅作主张动你的东西。” “嗯嗯。”苍殊点头,“然后呢?” 什么然后?严铭温疑惑了一秒,然后不确定且诧异地:“你难道想用这个换取给璨星的资源?” 苍殊笑出了声,“那也太大材小用了。” “那你想要什么?” 苍殊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了严铭温的身侧,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先起来。” 严铭温忍住没问,带着一脑袋问号起身,看苍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本想让到一边,苍殊却又按着他站在原地,然后用另一只手把椅子往后一拉,那只原本按在他肩膀的手再又往下一滑,圈住了他的腰,带着他一齐后倾。 严铭温短促一惊后,就坐到了苍殊的腿上。 这样的体位让严铭温相当羞耻,他又不是小孩子,而且他才是哥哥!严铭温当场就要起身,却被腰间的手紧紧箍住,倒是他越挣扎,越是被深揽进身后青年的怀里。 苍殊的胸膛贴上严铭温的后背,伸首凑到严铭温耳后,低笑着道:“现在是惩罚时间,哥你要拿出良好的认错态度才行啊。” 身体相贴的热度和触感,呼在耳边的气息和音震,还有严铭温最听不得苍殊故意用“哥”来称呼他,都让他像是在过电,酥酥麻麻,让人格外着恼:“你不要乱来,这是什么场合?” “门锁好了的。” “不是这个问题!” “我觉得不是问题。”苍殊的双手钻进严铭温的西装,抓着衬衫从裤腰里抽出来,再钻进衬衫下面,贴着皮肤,沿着敏感的腰际游移,惹得严铭温肌肉紧绷,隐忍地抽气。 “你别…嗯,你就不能、换个地方吗?”严铭温隔着衣服按住苍殊作乱的手,但实在效果不大,反显得他慌乱。 苍殊半点不听,一只手越发往上摸,抓住了严铭温的大胸肌又颠又揉,让量体而裁的衬衣被撑得鼓鼓囊囊;另一只手则退了出来,开始向下路进攻,灵活地解除着严铭温的腰带。 “严铭温,你不想跟我做吗?”苍殊明知故问。 严铭温缄口。他怎么会不想做呢,那之后都没有机会再发展第二次,久旷后开荤的身体,和他越发蠢动难抑的心情,就像触底反弹后的报复性消费一样疯狂地渴求着苍殊的触碰! 尤其这人还时不时撩拨他,再抽身离去,让他的欲求不满雪上加霜!如果不是真的不行,他恐怕都恨不得随时随地无休无止地跟苍殊做下去! 太疯狂了,连他自己都害怕。好在他是克制的。 但严铭温推拒的话还没出口,苍殊就又发力到:“真的不做吗?严潇尔有个新项目要去国外,他也打算跟过去监制,估计有段时间都回不来了吧……” 严铭温听得心头顿时一个空落! 本来咫尺天涯、看得着吃不着就够折磨的了,马上干脆连人都要见不着了吗?严铭温几乎立刻就想要给严潇尔做做思想工作,运筹帷幄就行不一定非要他这个老板亲自跟着去,但又立刻否定,他不能妨碍严潇尔上进。 好吧,他被拿捏了。 严铭温妥协了,他忍着羞耻:“……你,换个地方,唔嗯…至少别在、这里…”在他平时工作的地方做这种事,这让他以后还怎么直视?“去,去休息室。” 他这办公室套间里有休息室、更衣室还有卫生间,哪都比他办公区这里好。 但苍殊可不干:“那不行,我就是想玩办公室play,带感。你就别挑三拣四了,没忘了我说这是惩罚吧,严总?” “……”严总都叫上了,就是想跟他玩在严肃场所搞下流活动的刺激感是吧? 严铭温很无奈。 但或许也没有那么无奈。连下体都被苍殊玩得高高翘起了,不情愿可没什么说服力。 他不再开口,似乎是默许了。 然后便是细碎的呻吟流出。他被苍殊抬高屁股,再含着肉棒一点点坐下,笨重的实木真皮软椅都被他们晃得吱吱作响。 严铭温一会儿背对着苍殊,一会儿正对着苍殊。他既想看着苍殊,又着实不想看苍殊看着,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意识清醒又光线明亮的地方做吧?他所有的反应都无所遁形,真的太过羞耻。 苍殊还当着他的面把他的胸玩出各种形状来,更是打趣他:“从游轮那次回来,你就开始去家里的健身房锻炼这对大胸了吧,因为我说喜欢是吗?” 严铭温并不承认:“我一直都有健身的习惯。” “哦——是吗。”苍殊拖长戏谑的调子。“那我过段时间再看看这对胸有没有变更大吧。” “……”真是恼人的家伙,严铭温心下幽怨。本来他还想说能不能把胸部开发得敏感一些,就因为苍殊说了……算了,就当他没听见了,再不要便宜了这个小混蛋! 苍殊很快就觉得骑乘的姿势不过瘾了,抱着人起身,把严铭温压在办公桌上,大开大合地操起来。 一会儿又换了个后入式的姿势。就在严铭温准备着继续被干的时候,却见苍殊伸手拿了刚才被推开的文件过来,放到他跟前,又抽出一支笔塞到他手里。 对他说:“来,严总继续批阅文件。办公室play果然还是要这样玩最正宗。” “……”都是从哪学来的这种花活?!严铭温又恼又酸,暗暗咬牙:“你这,嗯…不要,太,得寸进尺,嗯唔,臭,臭小子……嗯!” 被顶到前列腺让严铭温一阵腰软,脱力得跌伏在桌面上,只剩高耸的双肩拱起薄厚正好的性感背肌,可惜被掩藏在了西装下,但被推到上身的衣服则露出了背部以下更多的肌肤,从下塌的腰肢到翘起的臀峰,线条健劲又肉感十足,充满了熟男的色气。 “惩罚啊惩罚,严总注意下你的态度。”苍殊掐着严铭温的屁股重重一顶,把人顶得大腿直抖。 他又捏着严铭温握笔的手放到文件上,催促:“好好工作哦严总,如果在你高潮前都不能处理完这一小沓文件,我就到门口去干你,然后把何秘书叫过来。” 严铭温:……这个家伙! 严铭温既觉得苍殊不会那么做,但再想想,他们游轮那回不就是类似的情况吗? 苍殊就这样,逼得腿都要站不稳的严铭温撅着屁股一边被干,一边还要批阅文件。严铭温又是羞恼又是无奈,怎么这么会折磨人,他哪里还能看进去一个字? 哦,这还不算完,苍殊之后还把他顶在落地窗上操,哪怕明知道这玻璃是单面透光的,那种暴露在阳光下的开放感还是让严铭温羞耻、紧张又亢奋不已。 不像游轮上那回那样适可而止,这次,被狠狠地玩弄了个够呢。严铭温感觉满室都仿佛是精液的气味,他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想要人进来这里了。 苍同学一本满足。 …… 苍殊说严潇尔要去国外,还真是去了国外。包括严铭温在内的好些人只能遥遥关注着那边的消息。严铭温还能时常联系过问安好,但其他人就得等苍殊上线时才能联系到了。 日子大体上很是平静。 直到,在某一天,突然地,苍殊他们录制节目所在的国家就登上了新闻头条:该国因爆发内乱,现已进入战时状态! 第338章三百三十八章救世主 苍殊一上线,便感觉到了气氛的肃杀,人们神色张惶。稍远处那一大群肤色各异的外国人完全是兵荒马乱的阵势,他这边倒还好,排在队伍中仍算井然有序,尤其是有子弟兵的守护,给人的安全感不是一点半点。 但问题来了,什么情况都得派出军队了? 严潇尔在国外录制节目,能遇到什么情况,苍殊在心里一过便有了个大致。 苍殊同时注意到的,还有在他身边看着他上线的林寒,那眼中的挣扎。 苍殊又转向旁边的赵知秋,顾及旁人所以压低声音问到:“什么情况,简单说下?” 赵知秋同样压低声音,言简意赅地陈述他作为一介平民能知道的有限情报。起因约摸是该国某民间武装组织发起的叛乱,而他们这些“外国人”正在撤离。 这边驻扎着好些国家的大使馆,所以能看到不少乱哄哄的场面,但我们这边已经由大使和军队借调来的车队开始向港口转移同胞了。 而刚才,不知道是哪里飞来的一架像是失灵了的无人机,我军开火击落时的动静太过迅速突然,惊吓到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严潇尔,然后自然便是…切号了。 林寒抿唇听着赵知秋的汇报,他没有插嘴。他心里有事却不能说,不能说因为某个原因,严潇尔一直都绷紧了神经,哪怕是在这样危险的境况下,也在逼自己千万要挺住不能被吓到,不能让苍殊出来…… 甚至未雨绸缪,若最后还是没能挺住,便提前狠狠警告了他,决不能把他们刚才偶然听见的消息告诉给苍殊知道! 而林寒,他,他很挣扎…… 苍殊注意到了。他通常不太会去追问别人不想说的事,但眼下这种特殊情况,一点点情报差都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所以他是打算要问的,只是在他刚要开口询问之前,先注意到了有谁在看他。 视线来源的位置比较让人在意,苍殊顺着看过去,就跟一位兵哥对上了眼。苍殊先是感到眼熟,再结合对方的身份,立刻就联想了起来——是跟顾司君走的比较亲近的那几个战友之一。 苍殊眉心一跳,突然就有了某个很不好的猜想。 那兵哥在执行任务,没有要跟他交流的意思,只对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但见苍殊认出了他,眼中的狐疑终于散去——大概是之前严潇尔用全然陌生的眼神看他,让他很是纳闷。 而同时,苍殊发现这位兵哥的眼里也有一种和林寒类似的复杂,这让他那不妙的猜想越发凝实了。 苍殊又想到刚才林寒的反应和赵知秋细微的表情,他便先将赵知秋支远一些,才对林寒问到:“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跟顾司君有关是不是?” 林寒满脸错愕,他实在惊讶,才刚刚上线的苍殊是怎么猜到跟顾司君有关的?但苍殊显然不是无的放矢,而自己的反应也已经等于是给了回答。 林寒有预感已经瞒不住了,但还是忍不住纠结。他实在不想苍殊涉险,这一点他和严潇尔的诉求是一致的。 苍殊扶着林寒的肩膀与之对视,他的目光沉静而坚定,让人安心又让人信服。“先告诉我,不论如何,我有自己的判断。” 林寒唇线紧绷。良久,终于还是在苍殊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他告诉苍殊,之前往大使馆转移的途中,因为一阵混乱,他跟严潇尔短暂地和大部队分散开了一小会儿,然后在无意间听见有士兵对军官汇报,而对话中提到了顾司君的名字,大致意思是,秦院士已经安全,但负责引走敌人的顾司君却在刚刚失去了定位…… 苍殊眉头一皱。 这样显然涉及了军事机密行动的情报会让林寒他们“碰巧”听到他是不怎么意外的,主角就是视层层铁桶的大内侍卫为无物地突然出现在龙床上都不奇怪。 他现在担心的是顾司君,他不知道如今的剧情到底与原着相去多少。 林寒是因为严潇尔要拍这一档自助远行真人秀节目才出现在这里的,而严潇尔是受他影响才开启这个企划的,那么原着里呢?林寒还是会因为别的什么契机出现在这个突然战乱的国家吗? 如果没有,那么这段剧情设计的用意,大概就是顾司君重伤、或者林寒在国内收到顾司君失踪甚至“死亡”的消息,由此升华林寒对顾司君的感情。 如果林寒还是会殊途同归地出现在这里,那么这段剧情应该就是林寒跟顾司君在共患难中加深感情的桥段了。 前者,顾司君的情况很明显的危急,哪怕最后肯定死不了也要遭一番大罪。而后者,或许更糟糕,如果林寒跟顾司君共患难所遭遇的危机可谓九死一生那样才足够刻骨铭心的话,那么如今没有主角林寒在身边的顾司君,还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吗? 要赌吗?赌顾司君是主角团中的一员、还大概率是后宫团中的正宫,所以一定不会有事? 苍殊不想赌。 就像之前每一次那样,他不是不信角色光环和剧情之手的威力,但是比起那些,他还是更相信自己、更相信谋事在人。他也做不到袖手旁观,哪怕只能让人少受点罪也好。 所以他行动了。 林寒似乎早有所料,他拽住苍殊的手,哀求地:“真的很危险,你能不能不要去?这里有军队,不该你去涉险的,我们只是普通人!交给军队来,好吗?” 苍殊却是不以为意地一笑,他依旧专注地看着林寒,说:“相信我,我总是能够逢凶化吉的。而且我知道,你也想要顾司君获救。” 所以林寒才看上去欲言又止,他又不是没一点心机什么心思都会写在脸上的小白花,藏着重生这么大个秘密还不是一直有扮演好一个无害的自己。若非心有动摇,也不会表现出犹豫来。 但林寒绝不是在当白莲花,在慷苍殊的慨,他希望顾司君获救,他觉得苍殊有权知道真相,仅仅是因为他善良,而非是觉得顾司君比苍殊重要。他甚至非常谴责自己的伪善,一方面无论如何也不想苍殊涉险,一方面又觉得苍殊真的无所不能,就像苍殊自己说的那样,他总是能够逢凶化吉的,为了白墨跳海的那次如此,为了他被困泥石流的那次也如此,苍殊就像是奇迹本身! 可林寒真的很害怕,若是有个万一…… “相信我。”苍殊摸了摸林寒的脸,用他的坚定和从容让人安心。 然后看林寒稍微宽心,哪怕只宽心了一点,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了。事实上就算林寒坚决阻拦也不会让他停顿一秒,时间不等人。 林寒茫然地看着苍殊走向一名兵哥,两人说了些什么,然后苍殊与人告别,重回了队列,但实际只是虚晃一枪,卡着视角地就偷偷离开了队伍,转入角落消失不见。 林寒久久不能回神,只能不停地祈祷,苍殊一定不要有事,一定不会有事的…… 而赵知秋看着苍殊消失的身影,沉默不语。只是放在身侧的双手,紧绷到微微颤抖。他知道,他阻止不了。 哪怕有严潇尔的命令,但他知道只要是苍殊一定想去做的事,那么就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的。即便林寒守口如瓶,已经察觉到蛛丝马迹的苍殊也会用其他的方式得到答案,而一旦知道真相的苍殊,就绝不会坐视不管。 他们都知道的。 … 疼痛几乎要麻痹掉顾司君的神经,按在肋下的手已经被鲜血染红。他躲在这片残垣断壁之后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告罄的弹药让他连拼死突围也没了机会,损毁的GPS通讯器绝了他最后的生机。 顾司君看着尘土与硝烟飞扬着的灰沉天空,他想,他是不是正在走向人生的终末。他相信救援的队伍一定会来,只是他不一定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顾司君想,人生的最后通常会想些什么呢? 他想到了牺牲掉的战友最后的模样。 想到了若他死后,他的父亲可否会真心地难过一秒。 想到了他那并不值得回忆的童年。 他在想,自己对得起这身军装,也没堕了顾家的门楣。 他在想,若他死后,他希望自己的骨灰能洒在他热爱并守护的那片土地上,洒在山川,洒在田野。如果可以,他希望由…由苍殊来抛洒他生命的余烬,苍殊指尖的温度,会比清风更温柔。 苍殊。 苍殊…… 顾司君在想,苍殊。 不需要任何铺垫,他突然就在这一刻福至心灵地领悟到了,他应当是喜欢苍殊的。 没有丝毫后知后觉的惊讶,他无比自然且从容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和苍殊还是朋友,也不只是朋友。 他喜欢苍殊,关乎爱情。 顾司君突然很遗憾,要是早一点发现就好了。 “砰砰!砰砰砰!” 突来的枪声打断了顾司君的思绪,原本就一直处在备战状态的肌肉和神经立即绷紧——哪怕弹尽粮绝身受重伤甚至连身后事都想好了,身为军人不战斗到最后一刻都是不会倒下的! 顾司君听见枪声本以为是敌人搜索了过来正在乱放枪逼他出来,但再一听枪声的节奏、气急败坏且惊恐的叫骂以及凌乱的脚步声,他立刻意识到了情况有变。 援军到了? 但听动静数量不对,连一个作战小队都不到的样子。一个人?两个人?是什么人、是敌是友? 战斗结束得格外迅速,这意味着情况进入下一节点,对他有利或者更加不利。 顾司君全神戒备。 却在这时,他听见一把熟悉的声音试探地喊到:“顾司君?顾司君?” 苍殊一边喊,一边心下嘀咕不知道顾司君又在不在这附近,他只是搞定了这一个小队的叛乱军,听到动静的其他叛乱军很快就会赶过来,他可没有太多余裕停留在一个地方慢慢寻找。 “咚咚咚。” 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响起,从一栋破损的房子里传出。 苍殊眼睛一亮,提枪往那边走去。“顾司君?” 墙后回应到顾司君虚弱的声音:“是我。” 苍殊便不再戒备,从墙壁的断口处一个探头,高兴地:“看来我运气不错,找到你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实际是一路险象环生。他去问顾司君的那个战友,涉及军事行动对方是不可能向他透露太多的,苍殊最多问到顾司君最后失联的大致区域。军方也不可能支持他一个平民深入战区,更别指望给他提供武器支援,他只能偷跑,然后开局一条命,装备全靠捡,摸着负责搜寻的叛乱军、以及某些伪装成叛乱军的他国雇佣军的行动轨迹,一路拼杀过来。 这些,苍殊不说,顾司君也心里有数。战火纷飞之中大海捞针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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