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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扶半抱地把战场转移到供桌前,将人推倒在蒲团上。 把术玄已经凌乱的衣衫解开,莫殊熟练地玩弄起这段时日在术玄身上探索到的性感带。他左手揉捏着术玄薄薄的胸肌,嘴巴叼着另一边的乳头轻咬、吮吸。右手则暧昧地摩挲着术玄敏感的腰肢。 然后从腰肢一路向下,从人鱼线,摸到术玄已经翘立起来的肉棒,撸动两下,又揉了几把卵蛋,再继续向下向后,深入臀缝,触碰到微颤的菊穴。 莫殊松开嘴里的乳珠,道:“术玄,张开腿…” 明明也算是做惯了这种事,术玄却依旧感到羞涩,他红着脸一点点打开双腿,让莫殊刮了脂膏的手指探入他的身体。 “唔!嗯……莫、殊…” 术玄仰视着莫殊的脸,脸上有着情欲,眼中写满爱意。 在被进入的时候,他难耐地仰起脖子,白皙修长的天鹅颈惹来了莫殊的亲吻啃咬。 而术玄的目光擦过莫殊的头顶对上了神像庄严慈悲的双眼,一股夹杂着心虚怯畏的电流从脑后炸开,倏地流窜向全身! “唔——!啊,哈啊,莫殊…啊,唔嗯……” “好紧。术玄你刚才是去了吗?我这才进来…”莫殊发现术玄在看哪里后,便嘿嘿坏笑两声,故意地:“圣子大人在神像面前做色色的事情,还爽到一下就高潮了。淫荡圣子。” “莫殊!不、不要,啊,不要取笑我,唔…”好胀,都进来了。 “不是取笑,我就喜欢你色色的。”莫殊挺了下胯,听术玄叫出声,假惺惺地提醒到:“要小声一点哦,可别再被人发现了。我开操啦!” 真是坏心眼,术玄心道,明明刚才还诱哄他说不会来人,这会儿又用这点来“威胁”他了。可他还偏偏就,予取予求,乐在其中。 偌大的内庭,四面环壁,空旷寂静,偶来的微风吹皱回形水渠中的波纹,庄严肃穆的神像之下,两具年轻的肉体激烈交媾,肉体拍击的声音不绝于耳,混合着下位者靡靡的呻吟。 一场之后换了后入的姿势,被术玄抓着的供桌晃得吱嘎作响。雪白的圣子袍服要脱不脱、要露不露地挂在术玄的身上,真是既圣洁、又淫靡,煞是好看。 他面颊驼红,目光迷离,塌着腰、翘着臀承受着身后的撞击,让属于另一人的性器在他体内抽插驰骋,将他插得前面流精,后面流水。 而最要命的还是每当术玄意识到自己是在室外、是在他信仰侍奉了十几年的神明前,露出了这样的淫态,一股别样的快感就泛了出来,让他更加敏感,止不住地浑身发颤! 今日,莫殊也说了好几次“真紧”,然后就肏得更用力了。 呜呼,白日宣淫难消受,又是一朝。 … 没有了与外界接触的机会,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等那昴宿神官出现在神殿,都是快两个月后的事了。虽然给了他们准备的时间,但莫殊也给等无聊了。 而这个关键人物一来,莫殊和术玄就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 不出意外的,昴宿来神殿照例都会来看望术玄。然后跟以往很多次一样,假借着关心圣子身体的理由为术玄“号脉”,看修为进步如何。 而这一探,吓了昴宿一跳! “嘶——”他双目圆睁,装相都差点破功,“咳,咳咳。” 昴宿连忙捋了捋他为塑造仙风道骨的形象而留的胡须,稳了稳心神,才问到:“圣子这次闭关参悟,进益颇大啊,可是有了什么心得?” 术玄是紧张的,但做了这么久的心理建设和场景模拟,他已经能够表现得滴水不漏。 “我亦觉得有所变化,不过很是惭愧未能发现自己对祷词的理解有何进步,我也正想请教神官是否遇到过这种情况,可能为我解惑?” 术玄当然知道为什么,多亏了莫殊提供的丹药、灵石,短短两月就抵得过以前贫瘠的枯坐修炼一年不止了!而且这还是为了不表现得太夸张,有所控制的结果。 昴宿眯了眯眼,心中霎时转过许多念头: 术玄修为的突飞猛进,有没有外因? 如果有的话会是什么? 如果没有,那这便是天灵根的资质吗?真是叫人嫉妒呢。不过,最终还是会成为他的东西!都是他的! 昴宿笑得和蔼,回:“心中有道自悟道,不求甚解终得解。”他能知道什么,他一个三灵根不懂天才的世界,只能忽悠呗。 “就算现在不甚明了,只要圣子继……嗯?!!”昴宿突然变了脸,一时失控地反手用力扣住术玄的手腕! 他目光阴厉,冷声质问:“你、元阳已失?!圣子,你竟与人私相授受?” 术玄心下大惊,这是他和莫殊都没想到的情况!怎么会暴露呢?修真者竟是连男子是否贞洁都能发现吗? 昴宿还在咄咄逼问:“是谁?什么时候的事?身为圣子,你可知此为大不韪!是渎神!” 发生了意料外的情况,术玄一时慌神,却不得不逼迫自己镇定,思考起来。 “神官息怒,事情发生非有意而为,且、且我认为这是斗宿神尊的指引,因为我正是在鸾喜节那日闭关参悟才心感异样,顺从神尊的引导,才,才会……而事后,虽难以言喻,但对祷词的体悟隐约是提升了几分的。” 昴宿听完心中唾弃,什么神尊指引,不就是受鸾喜二星的影响,发情了想交媾么。不过术玄这种不谙人事的会这么误会倒真有可能…… “既如此,我方才问圣子对祷词进益有何心得,圣子为何隐瞒此事?” “这,这毕竟羞于启齿…” 昴宿眼中闪过冷光。“是么——那不知与圣子相合之人,是谁?” “我也不记得了,那日神志有些昏沉,又更深夜重目不视人,只记得是出寝殿时刚好遇到一个经过的人。” 昴宿完全不信这话,只是一点影响又不是中了媚药,效果哪有那么厉害,糊涂到破身都一问三不知?就算术玄只有炼气七层的修为比他低多了被影响的程度是会深一些,但他也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想骗谁呢? 他这位圣子,真的很不会说谎。 术玄明显是想要包庇那个姘头,而且瞧他这个样子,包庇也不仅是善良的原因啊,看来不只是春风一度的关系呢。 昴宿很生气,竟然有人违抗他的意志,做出了超出他掌控的事。 元阳、元阴可谓是炉鼎身上最宝贵的部分,竟然就这么没了!换了别人,不论如何他都会施以惩罚,不为告诫,仅是为了发泄不满,他也必然会将之狠狠修理一番。 但只有术玄是不同的。 这可是他准备用来夺舍的身体!变异天灵根,可遇而不可求的资质啊!保有元阳固然更有利修炼,但相比之下也只能算是可有可无的一点锦上添花了。 他只是,很不满手里的棋子不听话。非常,不满。 术玄的身体就是他以后的身体,他不会伤害,但其他方面,就不保证了。 昴宿没有再追问或试探术玄,反正问不出真话,与其被真假不知的消息扰乱视线,不如等其自露马脚。 在离开前,昴宿只留下一句:“圣子好好整顿精神,为十日后的‘当康祭礼’做准备吧。” 接下来的日子,昴宿一边默默关注着术玄,一边让心腹调查鸾喜节靠近圣子殿附近的人。调查那边没出结果,术玄这边先有了动静。 然而昴宿明明察觉到有人进了术玄的寝室,他进来却没发现任何人,气息完全消失了!而他还要应付术玄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质问,搞得他心情愈发阴郁。 阴郁的主要原因还是对这个神秘姘头身份的忌惮,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或者藏起来不被他发现,只能是修真者,还是恐怕跟他不相上下、甚至可能更高的修士!而按说周边几国的修真者都被神殿控制着,这号人物又是从何而来?什么目的? 昴宿对这个神秘人陡然重视起来了。 而此时躲在空间里的莫殊,他看着外面术玄努力表演,琢磨着刚才术玄告诉他的、他们是怎么露馅的,直道失策失策。 谁能想到男人脱处也能被发现呢? 莫殊身为凡人体会不到其中差别,术玄、芙参缺乏相关知识,而安梓则是个不会干预任务的,结果就导致了他们的破绽竟在这种出人意料的地方、这么快就暴露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 昴宿离开寝殿后莫殊又等了许久才从空间里丢了一张纸条出来,术玄攥在手里,偷偷地打开,上面写着: 静观其变,当康那天玩场大的。 术玄松了口气,莫殊突然消失吓他一跳,知道没事就好了。莫殊果然厉害,这是隐身之类的法术吗?连神官都发现不了呢。 神官都走了,莫殊还不现身,是以防回马枪吗?那什么时候才算好呢?自己也不适合开口问,万一还处在神官的监视下呢……这些烦恼起来也没用,便是莫殊说的“静观其变”吧? 至于当康节那天,莫殊的意思,他打算做什么呢? 术玄想着这些问题,慢慢睡去。 而莫殊,反正出去也没什么事做,就干脆在空间里待上十天了。这日子转眼就过去,来到了庆祝丰收的当康祭礼这天。 是日,王公贵族、天子朝臣一早便开始出城,仪仗盛大,百姓欢呼。然后是登神山,入神殿,队伍逶迤绵长,耗时不少。等正式开始祭礼,已是日头高悬的晌午。 莫殊在空间里看着外面乌泱泱的人头,道一声规模真不小。 ——今儿是个适合大家一起见证的日子呢。 因为也不是第一次观看这种场面了,莫殊看得并不认真,他很是随意地挑了个时机,对芙参说:“保护好我。” 他会开着空间节点,能让小芙参的参须伸出来。莫殊虽然手里有不少武器,但面对修真者还真不一定有够他反应的时间。 说罢,莫殊便出了空间,出现在众目睽睽的祭坛之上、圣子身边! 十天过去都没有找到嫌疑人的昴宿神官并没有因此降低警惕,反而更加戒备,尤其是在今天这种适合搞事的场合。就在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等待中,眼前突然出现的人那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受到了他的攻击! 在场基本是凡人,或者与凡人也不差多少的小炼气,他们最多只能看到金光一闪,殊不知这一击足有十几根金针朝着目标刺了去!正面的攻击最先到,其他拐了方向从各个角度包夹而去的金针稍迟,让人退无可退! 甫一照面,昴宿便直接动用了他的本命灵器,力求一击毙敌! 要是莫殊自己来,那真是无知无觉人就没了,好在有芙参。十来根墨绿的参须舞得密不透风,莫殊只听见唰唰啪啪破空之声,不过一息,这第一轮交手就有了结果。 事发不过转眼间,围观众人都还蒙着圈呢,皇帝厉喝:“是谁?!” 御前大喊:“护驾!!” 本命灵器受损的昴宿噗的一声呕出血来,显然,这一回合的斗法是他败了。 皇帝及少数人眼中顿时惊骇异常,忌惮陡深:连身为仙师的神官都败了,他们可如何是好?对方八成来者不善,而他们一无所知,没把握能否化敌为友,现在真的没底极了! 而绝大多数人则在惶恐之外,还十分惊奇,向来只在祈福求雨的时候才能感受到斗宿神尊的庇佑,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仙家法术呢!甚至很多人都是现在才知道昴宿神官竟有此神通!而眼下又是怎么个情况?总之他们这会儿脑子也正忙呢,槽点太多了。 莫殊也有些吃惊,这个神官比他预计的弱了不少,他本以为会是场苦战的,但眼下看来怎么是我家小芙参碾压的样子? “殊殊,他只到筑基大圆满,我比他厉害!”交过手,小芙参便能判断出对手的实力了,身为金丹的它现在有点骄傲嘻嘻。 莫殊顿时更有底了。 甚至有点瞧不上了,什么东西啊才筑基而已吗?实权掌控一个国家、乃至辐射周边好几个国家的势力顶端一员,竟然连个金丹都不是,真的好拉跨…… 不过倒也不会这就轻敌了。 莫殊拉住术玄的手将人护在身后,与距他不远、就站在祭坛中层的昴宿对视。他面庞还带着少年的稚嫩,气势却是一点不输,甚至对比一国神官的严阵以待,他还更显气定神闲。 “敢问阁下何许人也?为何坏我宸国祭礼?”实力不如人,昴宿态度算很客气了。 但那是他自以为的。 这位神官显然是被捧飘了,估计没见过比他更厉害的修士,不懂“尊老”绝对不只是美德,更是活命的规矩。在凡人界作威作福惯了,没见识过修真界的弱肉强食,换了真正的金丹在此,可就会教育教育他怎么开口叫前辈了! 虽然不是修士但有虎威可借的莫殊倒也不跟他摆谱,只是如实不给面子地:“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路过的修士而已,昴宿神官也不是修士么,不用我解释了吧?不过我跟你不同,我不会编造什么神明来欺骗天下人,也不会搞出个叫‘神殿’的后宫来,骗人傻傻修炼最后被你采补,大好仙途毁于……” 被揭老底的昴宿大声盖过莫殊:“妖言惑众!众御军,立刻拿下这渎神的妖人!”见护卫军迟疑,他加上威胁:“你们是想等神尊降下天罚吗?!还不快动手!” 真情实感信仰斗宿神尊的护卫军一下被注入愤怒和勇气,皇上也立刻补上命令:“朕命你们捉拿此人!”老皇帝留了个心眼,没跟着神官用蔑称。 “上!捉拿妖人!”护卫军克服恐惧、顶着压力,吼叫着冲向祭坛。 术玄有些紧张,不自觉地抓紧了莫殊的手。莫殊回捏了两下,以示安抚。然后放声道:“被说中了这就急着毁尸灭迹吗?明知道我是个比你还厉害的修真者,却敢让凡人来送命,你的慈悲和担当呢?谁家的神明这么草菅人命的?” “妖人休得再胡言乱语!你大可诋毁我,可庇佑这一方数国千百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神尊大人,岂是你能亵渎的!” 莫殊让芙参只用戒备昴宿,而这些来送菜为昴宿争取机会的凡人,他自己能应付。 他先好心提醒一句:“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诸君想好了,命只有一条,真的要为一个骗子作炮灰吗?” 有人迟疑了,但更多人不过是被裹挟的工具,比起他这三言两语,还有更沉重更强烈的什么在推着他们冲锋陷阵。 对此,莫殊只有:“术玄!” “嗯!”术玄应声。他两手一挥,一条火龙便围绕住他们,挡住了护卫军的脚步。火焰术可谓是最最基础的法术,虽然不够契合术玄的灵根,但学起来难度不大、对付凡人还效果拔群。 “法术?!”昴宿又被秀了一手,吃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术玄的火龙起威慑作用,莫殊则拿着武器解决还不怕死上前的人,并给他“朴素”的攻击手段包装到:“我要动真格的你们连灰都留不下,我不想残害无辜,只用这对付你们,可你们要是再执迷不悟,就后果自负了。” 他一边射击着这些人的手脚,一边继续高声对线昴宿,让所有人都听见:“昴宿神官很惊讶圣子什么时候学会了法术吗?当然是我教的啊。” “诸位神侍,你们被骗着修炼功法,神官和皇室却不教你们法术,等你们二十岁离开神殿后全都便宜了昴宿这老狗!你们本可以呼风唤雨上天入地长生不老,是他们剥夺了你们求仙问道的机会,还想谋害你们的性命呐!” 他还半真半假地拱火那些国家柱石们:“各位朝廷大臣,你们千方百计把孩子送进神殿却没有学到皮毛,真的是你们没这资质吗?神殿把持着话语权,你们连修真者的子丑寅卯都说不清,还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更别说更多连神殿本质都不知道的官员了。有人垄断了关乎修真界的情报,吃你们的人血馒头呢!” 哗—— 字字珠玑,杀人诛心! 现场哗然,群情激愤。大臣们看着皇帝、皇室成员和神官的眼神都变了,护卫军的动作也更迟疑了。在长生不老等诱惑前,什么凡俗财权、上下尊卑,都压不住这一刻的仇恨和怒火! 而莫殊在说这几段话的期间,也受到了好几波来自昴宿的攻击,都被芙参挡住了。干扰太多,还真应付得有点惊险。 如果可以莫殊也想让芙参直接解决了昴宿,但芙参这个金丹初期挺虚的,没学过法术更没有任何实战经验,自保的本事还行,但要正面斗法,还真不一定是筑基大圆满的昴宿的对手。 “呃……”术玄发出了咬牙支撑的闷哼,莫殊这才注意到术玄顶得有些艰难了,炼气七层的灵力真的不多。 “坚持一下,我激活个阵盘。”莫殊从空间拿出阵盘和灵石,正要填充,咻——杀气袭来! 气流中掠过铮铮鸣金之声,灵力的震颤让挡路的凡人直接爆出一朵朵血雾!手持灵剑飞身而来的昴宿看到了莫殊脸上露出的惊慌之色,他嘴角勾起得意而残忍的弧度。 叫他逮到机会了吧,受死!! 第二百三十八章 目标是星辰大海 轰——!!!噼里啪啦! 雷鸣电闪、紫光大盛,封印于符箓中的一记雷系法术爆发开来,那视觉效果和威力都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尤其对于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凡人来说。 而属于纪修金丹后期的全力一击,便是元婴也得小心一下,况乎一个筑基了。昴宿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便当场烧成了一块黑炭!十来个被殃及的护卫军,更是连灰都没留下,一如莫殊之前警告过的那样。 “啊啊!!”目睹这一幕的人,有人发出了惨叫。尤其是女眷,莫殊也很抱歉,这大概需要她们用一生来治愈这短短几秒了。 再看周围惊恐万状、连滚带爬远离他的幸存者们,莫殊也很无辜:“我都提醒过你们后果自负了。” 说完也不再理会那些跑得更快了的护卫军们,他看向昴宿面目全非的尸体,亦是颇有感慨—— 他杀人了。 虽然可想而知“自己”肯定不止造过这一次杀生,但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这就是第一次。还是年仅15岁的自己,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有些沉重啊。 莫殊想到了他打架最狠的那次,那时岚姐露出的表情,以及对他的说教。只能庆幸,还好岚姐不会知道。 然后他又对这位已死的神官做了个评价,怎么说呢,小芙参如果说是温室花朵,那这位神官也好不到哪去。不知这人还有没有其他斗法经验,心理素质和战斗素养都实在不行啊。 都想不到我是在等着他自己送上门吗? 莫殊有铭刻着防御法阵的阵盘可以用,有想过他为何不一早就拿出来,而靠和术玄两人配合费心费力地抵挡围攻呢? 可不就是给人攻击他们的机会么! 不然,要是昴宿眼见着连破防都做不到,直接跑了可怎么办?莫殊这个假修士可没自信能把人留下。而仇人跑了,千日防贼他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可惜啊,恐惧、愤怒、无知和傲慢,让昴宿自寻了死路——封印着纪修全力一击的符箓,早就蓄势待发。 昴宿到死也不会想到他顺风顺水风风光光了一辈子,最后会死的这么轻易吧?一瞬就没了。 他两百年寿元将尽,筑基大圆满已经是他的上限,他知道以他的资质不可能晋入金丹,想要继续活下去,只能靠夺舍。 也真是上天眷顾,竟然能发现术玄这样一个好苗子。变异天灵根啊!这直接让他对舍弃自己两百年修为的痛惜都减轻了大半。 他这十几年来每天都活在对美好未来的畅想当中。要不是对象修为太低会承受不住夺舍,他都怕自己早等不及占了这具身体了! 而今天,他的好运到了头。直接命都没了,还走得如此潦草。 就是莫殊,都觉得过于顺利了。当时的紧张和刺激过去后,反而生出了几分空虚来。对手的不堪一击显得他之前的前思后想多手准备像白忙活,没劲。 虽然他心里清楚准备万全没错,哪怕提前知道这个结局也应该那样做。 唉。 难怪修真者都削尖了脑袋往上爬,见识过更高处的力量后,再回头看下面的人,都会觉得跟这些庸庸碌碌的人殚精竭虑地斗来斗去像个笑话。 ——15岁的莫殊有感。 但其实,安梓或许可以告诉他,“你”曾也是从炼气一步步爬上来的。你现在手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而觉得没劲的剧本,也曾是你摸爬滚打走生走死深度体验过的。 以上种种念头看似很多,但也就是莫殊将尸体瞧了两秒的时间。 再转头看向祭坛之下早已不复井然的众人,这些人惶恐地等候着他的发落,莫殊却很有逼格地先一言不发,转身面向神像。 广场的这尊神像,可比内庭那尊更加高大,莫殊站在下面,显得渺小得可以。不知费了多少民脂民膏来造这么一尊伪神,历经上千年依旧神采如新,保养如此用心,可见爱戴之切。 啧啧。 莫殊考虑了一下用超声粉碎机还得回收仪器,小小一个的不好找。于是还是选择了这个世界的手段,没有动用“符箓发射手环”里还剩两张的“金丹一击”符箓,换了张普通的碎岩符。 他拉着术玄,一步步走下台阶,像头洪水猛兽一步步踩在众人的神经上逼近而来,明知不该轻举妄动,还是有人忍不住后退。 好在这位仙师未与他们计较。 估摸了一个安全距离,莫殊才停下,然后抬手对准神像的胸口,为手环填充上一枚灵石。 咻—— 被激活的碎岩符触即生效,咔啦咔啦,立马响起岩石碎裂的声音,分崩离析,坠落而下。一如今日后的神殿,更甚至是在场众人的信仰、世界观,以及这个王朝? 虔诚的信徒哪怕被揭露这是一场骗局,依旧在神像倾倒中感觉到山崩地裂,若不是有旁边的人及时捂住他们的嘴,怕是都痛哭出声了。 “我对你们、以及这个国家会何去何从不感兴趣。”莫殊终于发声了,“真相我都告诉了你们,你们打算怎么做自己决定去。今天的祭礼结束了,诸位下山吧。” 今日这惊天巨变下去,够这些国家柱石们忙的了,不知会乱套到什么程度,反正别来烦他就行。 仙师大人给出了送客的态度,在场没有一个会是没眼力见的憨憨,平日里再有魄力投机倒把的人也不敢第一个跳出来试探仙师的脾气,挥挥手人就没了好吗? 而下山后可想见的还有一大堆事呢,说不定政变都能来一个。左右权衡最终还是先保住他们的地位再说吧,也不急于现在就冒险去交好这位仙师,最怕还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不管怎么说皇帝现在还是皇帝,一个封建王朝的各种思想观念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马上改变的,君是君,那臣就还是臣。皇帝强作镇定地下令回朝,众人也无不配合。 就算有反心的,也不会在这里、当着仙师的面就发作不是?下山,下了山一切再说。 神殿解体了,那些来自高官、贵族家的神侍,想跟着家人一起离开。有人带着孩子一起走了,却也有人心念一动,让孩子先留了下来。 他们给孩子打眼色,让去接近、讨好那位仙师。看那位神通广大的仙师也不像杀人如麻的,万一攀上关系了呢?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陆陆续续地,人都走光了。留下的一百来个神侍,莫殊一个懒懒散散的眼神扫过去,孩子们就吓坏了地跪了一地。莫殊摆摆手,让他们退了下去。 待如蒙大赦的神侍们也离开,偌大的广场就只剩下莫殊和术玄二人,以及祭坛上的一片残垣碎石。神官和那几个被爆成血雾的侍卫的尸体也被带走了,怕污了他这位仙师的眼——因为看起来,这神殿以后大概就算是他的地盘了。 “莫殊……”空寂之中,术玄忽而轻轻地唤了一声莫殊。 “嗯?” 术玄却又摇头,“…没什么。” 莫殊看他,而术玄则看着碎裂到只剩下一截底座的雕像。 莫殊从术玄的脸上看到了寥落、哀伤和迷茫。他虽然不能体会,却能理解术玄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问:“术玄,很难受吗?” 莫殊知道,虽然他自认为这样做是正义的,是对术玄好,对天下人好,但有些事确实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有的人他就宁愿闭目塞耳地活在乌托邦里。他摧毁了这些人的信仰,破坏了这些人的生活,恐惧改变、厌恶改变,以及因为改变而处境变差的人,甚至会反过来埋怨他、仇恨他。 莫殊不认为自己是正义使者,那些人恨他也就恨了,只要他有本事不被人报复就成。 但是术玄…… 唔?莫殊怎么发现,要是术玄也因为无法自处而后悔、而埋怨上他,自己好像也不是很有所谓? 道不同不相为谋,渐行渐远人之常态,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就好。 “嗯。有些难受。”术玄如是承认。 莫殊没心没肺地一笑,“要是太难受了,可以怨我啊。” 术玄摇头,“我怨你做什么,这是你和我共同做的决定。而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感恩都还来不及。” 莫殊摆摆手,“感恩就算了,你都以身相许了。” 他朝着神像走去,术玄亦步亦趋。 莫殊跳上残破的雕像底座,吊儿郎当地坐下,继续对术玄道:“那你要实在觉得心里头没个念想空得慌,在你忘记那个假神完全振作起来之前,或者在找到你的‘大道’之前,要不你就信我吧!信殊哥,得永生~” 莫殊想传达的意思只在前面,并不包括最后两句口嗨。 然而术玄当真了。 他一个怔愣,然后突然笑了。“好啊。” 他并不是信了这句“玩笑”,而是觉得这个提议让他眼前一亮,怦然心动。 他甚至就这么当场跪了下来!反弄得莫殊愕然无措了。 术玄身着繁复华贵又庄重圣洁的冕服,这一跪,郑重其事,又如朝圣一般虔诚。 “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信仰了。还请神明不会再抛弃我一次。” 啊,啊这,几分真几分假?也跟他闹着玩呢吧? 莫殊受不了,无奈地道:“我该说你是太认真还是太草率了呢?别,可别信我,我就随口一说你别当真啊。信天信地信谁都不如信自己,修真者把信仰寄托在外物上可要不得吧?” 术玄笑,“晚了。” “……我觉得你学坏了。” “近墨者黑。” 莫殊还是分不清术玄刚才到底有几分认真,他要揪着计较好像也挺奇怪的。于是想了想还是算了,他才十五岁呢,实在不喜欢纠结严肃的话题。 于是翻过这页,他摸了摸这个高度正好顺手的术玄的头顶。“行了行了,你快起来吧。” 少年不当真,当真的人此时却是情肠百转,兀自动容着。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 对于今日出席当康祭礼的人来说,这一天发生的事就像一场奇幻诡谲的梦,但是噩梦还是美梦却不好说,见仁见智吧。 信仰崩塌,世界观改写,生活乱套,麻烦一堆,太多东西面临着洗牌和重建,多少人被弄得六神无主了啊。但另一个更加高远瑰丽的世界也对他们露出了冰山一角,给了他们前所未有的、激昂的期待! 皇城今夜无人能眠,奔走的信使连夜出城,私下的约见各处发生。 神殿同样多的是不眠人,有思考人生的,有抱团取暖的,也有关系户神侍开始笼络另两类同僚的。老祭司在他房间的神龛前枯坐了一夜,苍老了许多。 这些无不与莫殊有关,但他是睡得最香的那个。 第二天起来他大大咧咧地游走在神殿里,稀松平常得好像无事发生过,仿若没看见那些神侍张望又闪躲的视线、紧张又犹豫的神色。 莫殊停下脚步。 神侍们心头一紧。 莫殊转头,开口:“你们中不少人之前也跟我说过话吧,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是会吃人。有事的就主动一点,我去内庭了,要来的就来,也可以去叫人啊。” 说完他就先行一步了。 有人跟上了他,有人先跑去召集起其他人。 大家的动作很快,莫殊等了不到一刻钟就都来了,包括术玄,除了老祭司。 在等待的时候,莫殊就坐在供桌上,还啃了作为贡品的水果,如此行径让这些少男少女们不忍直视,却不敢发声。 神侍里的大部分人都是从小生活在这个宗教核心团体里,内心过于纯洁,信仰也更加虔诚牢固,哪怕发生了昨天的事,也不是马上就能接受的。 说起来,身为圣子的术玄反而算是这群人里最离经叛道的一个了吧? 莫殊把果核一扔,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但我是没什么耐心搞问答大会的。有什么以后再说,不着急。” “……”众人大无语。特意将他们聚集在此,结果就为了说这么一句、一句废话么? 好气!但是不敢说。 “不过我可以帮你们看看你们的灵根和境界,这也是你们关心的问题吧?”比起追问过去和忧虑将来,这才是他能给到的最实际、也最能予人动力的帮助吧。 此话一出,众人立即一扫低迷,神采奕奕了起来! “在此之前先给你们科普一下什么是灵根,境界又分哪些层次,有多厉害……”莫殊娓娓道来。这些知识他现在虽然也是粗略知道,但应付这些新人还是够了。 “好了,想测试的开始排队,一个一个来。” 接下来就是小芙参的工作了,参须“号脉”,内视这些小修士的丹田,看灵根种类和灵力储量。而莫殊就担当一个传声筒的职能。 探查的结果正如莫殊之前推测的那样,从小收养的神侍大概有两成具备灵根,神官从外面带回来的神侍是百分之百,而达官显贵们送进来的神侍里,就只有一人符合。 莫殊略意外,他以为一个都不会有呢,毕竟这破地方灵根率低得令人发指。这小子家里是撞大运了啊! “资质居然还不差,是个水木双灵根。但你都这岁数了才炼气一层,平时都偷懒去了吧?” 听了前面大喜过望的少年听到后面马上羞愧起来,“我,我……” 他之前可不知道什么修真者,不知道天天念叨的那什么祷词是修仙功法,还以为父亲把他塞进神殿是让他吃苦来了,哪有想过上心啊,虽然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过让他努力。唉,父亲要知道什么早说清楚一点他也不至于这么懈怠了嘛,真是的。 其实可想而知,这种机密都是代代家主才有资格知道的吧,而且还都是一知半解的。 “不过你这资质要是换了‘自己人’,昴宿老狗肯定得提醒你上进。如果不是遇上我,也真不知你是幸运还是不幸。” 少年连连点头,对对对,都怪神官…呸,都怪昴宿狗贼排外藏私,耽误了他!“幸运幸运!子瑜多亏遇见了仙师!” “少拍马屁,一边去。下一个。” 少年屁颠屁颠地跑开了,跑去了术玄那边,加入誊写法术经文的队伍。 用玉简往脑门上一贴当然快,但玉简通常有个三五次的使用限制,所以还是手抄吧。术玄负责背一遍,后面的人就抄前面人的,而前面开始修习的人则已经开始向术玄请教。 给术玄找点事做,也免得他胡思乱想了。 就这么过了两三天,名存实亡的神殿却过得生机勃勃。神山之下的风风雨雨,皆与他们无关。 … “决定好了吗?”莫殊走过来,在术玄的身边坐下,与术玄抬头仰望同一片星空。 他给了术玄三天的缓冲时间,决定好是走是留,何去何从。 这三天过得意外充实和积极,多少能让人不被寂寥感吞噬而做出情绪化的决定吧。丧这种情绪,可耗能了,坏处多多。 “嗯。”术玄望着这个时节最亮的那颗星,语气轻快而坚定,学了莫殊的话:“我选择‘星辰大海’。” 啪!莫殊赞赏地给术玄后背来了一掌。“那事不宜迟,这就动身吧!” 术玄惊愕:“现在?” 莫殊一点不觉得这说风就是雨的德性有什么问题,“那不然?” 术玄失笑。“不。走吧。” 说走就走,术玄也没什么行李。其实有一点他们心照不宣,再不走,大概最近山下就该来人了吧? 莫殊从空间里放出一架小型飞行器,招呼术玄上来,而他坐在驾驶位,兴奋地搓手手——好耶,终于能在外面开这玩意儿了! 所以说,虽然莫殊没对术玄隐瞒他这么厉害基本靠装备,但没有什么都一一解释的他,这又是飞天又是这那的,无所不能的样子还是误导了术玄。 而这个时期并不知道莫殊其实连修真者都算不上的术玄,才会在千年后重逢时对苍殊元婴中期的修为感到惊讶,毕竟这么多年过去,连样样落后的自己都化神好几百年了。 翌日。 半天过去都没见到仙师和圣子出门的神侍众人,怀着不好的预感敲响了圣子寝殿的门。 而当他们在没得到回应后忐忑地推门而入时,只在桌上发现了一张纸条,上书: “困于一隅不利修行,我和术玄已经离开。 我不在,宸国会怎么对待你们,两说。 要么,继续将你们奉为座上宾,拉拢你们,甚至搜集修炼物资供奉你们;要么,控制并奴役你们,甚至选择将未来不可控的威胁提前扼杀。 言尽于此,是走是留,自行决定。 提醒,下面应该快来人了。 前程万里,后会无期。” ——莫殊仁至义尽了。 术玄并不知道这张纸条的存在,若是知道,那莫殊在来找他之前就留了这一手,说明,是预料到他的回答了吧? 看着这张纸条的几人面面相觑,彼此眼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和不安。本以为仙师会留在这里、带领他们,谁成想突然就离开了呢?不啻于又一记晴天霹雳! 前路茫茫兮心彷徨。 …… “比起繁华的皇城,这种地方小城感觉怎么样?”莫殊牵马走在街上,问到。 “这里的建筑更加秀美。”初来乍到,术玄只能回答现在一眼能看见的。 “先去找个客栈住下,然后慢慢调查那个妖怪的传说吧。” “嗯。” 他们在上一座城听闻了有关此地妖怪的传说,传得有鼻子有眼似乎不仅是民间聊斋的程度,心想着或许真可能是什么妖兽,便来看看了。说不定术玄与妖兽斗法的处女秀就要落到此处了嘿。 自他们飞离神殿已过去两月左右,在莫殊的大力资助下,术玄凭借着自身优越的资质,如今都快到炼气九层了!这个修炼速度果然让人艳羡,不愧是前期都没有瓶颈的天灵根。 但进步太快也有隐患,最近就考虑让术玄缓一缓,着重实操运用,做到神形合一以求稳固修为和心境。于是听闻了妖怪传说,正适合走这一遭。 便是扑了一场空也无妨,反正他们也没个目的地,四海为家到处闯荡,去哪都一样。 将马匹交给了客栈照料,他们洗去风尘休息一番后,就出来走街串巷了。半是吃喝玩乐,半是走访调查,惬意得很。 如果说当初跟莫殊发生关系是术玄在欲望推助下的顺水推舟,但以此为契机突破友情界限开始往爱情发展后,这个白纸一样的少年是真的情窦初开,越相处越动情。 再加上他现在无依无靠,就让他更为依恋莫殊了。以及,他那日做出将莫殊视为自身信仰的决定,可想而知他对莫殊的爱意有多纯粹而深重。 相比莫殊这个色批小流氓,术玄可矜持、害羞、被动多了,但他现在却越来越喜欢跟莫殊有各种身体接触。比如现在走在一起,他就总忍不住去勾勾莫殊的手指。 还会主动说一些羞羞的话:“莫殊,这也是约会吧?” 自从有次看见一对男女举止亲密同行于市,莫殊随口说了一句“人家约会呢”,此处语境不像是“相约会晤”这种普通含义,术玄好奇便问了莫殊口中“约会”的意思,这才晓得,莫殊所谓的“约会”原来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会一起做的事。 然后,术玄就记下了这个知识点,并热衷于向莫殊确认他们是不是也在约会。 “嗯,是约会。”莫殊回答他。 虽然他们就是走在一起,并且还有正事,应该算不上正儿八经的约会,但术玄听了高兴,他就说是呗。 其实第一次被术玄这样问的时候,莫殊还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并正视起他和术玄之间的关系。 他这个年纪没想过谈恋爱,更没想过会跟一个同性谈恋爱,但他和术玄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那就当他们是在谈恋爱吧! 而“约会”这茬,在“未来”也有过一段插曲,可惜莫殊已经不记得了,只有安梓在默默将这些细节一个一个对上号。除此之外,还有每惹了术玄,莫殊就送小花花哄人的习惯,等等。 晌午。 坐在食馆中,莫殊看着街上车水马龙,祥和安宁得像是两个月前的皇城巨变不曾发生过一样。不过天高皇帝远,确实也影响不到远地人民的生活。那些内幕,每个地方的上级阶层或许能晓得一二,平头百姓才不会关心皇帝又换了哪个。 那晚,莫殊并没有带术玄走远,降落的地方与皇城相隔也就三四座大城的距离。莫殊他们也不怕被认出,反正“脸”可以随便变。都说了去哪都一样,何苦浪费燃料能源呢对不对。 行走在宸国境内,他们一路都能听到各种消息,再稍作推理,就能还原出神殿事变后的诸多情况。 虽然爆出了修真者的存在,但这些人依旧是凡人的思维模式,当然了,知道了有修真界可他们不还是凡人么,他们如今所拥有的财富、地位、权势,才是他们的根基,他们的立身之本,难道让他们舍弃这一切转头就开始求仙问道不成?傻子吧! 跳不出思维定势,他们想的更多的还不是去修仙,而是怎么利用好这股力量,利用好那位强大的仙师。 神殿之变,更多是起到一个契机的作用——政变的契机。 原本就存在的皇位之争直接爆发。老皇帝知道以自己为代表的真相知情人团体犯了众怒,不如牺牲他一个保住整个皇室,趁着众人还没想要背上弑君谋反的罪名,赶紧让他辰氏血脉继续坐住江山!所以他并无反抗。 五皇子杀出重围,登基称帝。 神殿之变、仙师、修真者以及斗宿神尊是为伪,有关这些的消息被封锁了,虽然避不可免地还是流入了更多人的耳中,但也是暗地的。信仰系统受损的影响并没有进一步扩散开。 否则,对于老百姓来说这可比换个皇帝震撼多了,整个国家都会地震崩溃了也说不定。 从新皇到大臣、贵族,都很配合此政策,他们可不想国家变得内忧外患。变化只在于,从以前只有极少数人一知半解、讳莫如深地享有这个秘密,变成了在上级阶层中不是秘密的秘密,他们都可以从中受益了。 神殿也正经重建。那么大个雕像,也不知道需要施工多少年。 不知道那些神侍们,有多少离开了,有多少留下或被留下了…… 神殿的网络无孔不入地覆盖着这几个国家,他国就连某一些权贵都得到了有关宸国神殿变故的部分情报,更别说各国神殿了。 他国的措施是立即封锁与宸国的往来,怕对斗宿神尊不利的言论流传进本国内。 各国神殿又偷偷派人来到宸国,欲代替死去的昴宿神官重掌宸国神殿,将这破损的信仰体系一角修补如初,将影响控制到最小。 不过这些国家中已然得知内情的那部分人,像颗种子,让变化在内部悄然发生着。 莫殊搞出的事,像枚小炮仗丢进人海,只在一小撮人里炸了个响,就似乎没了后续——至少目前看来是如此。 也罢,莫殊他不是来当济世救民的英雄的,能让术玄离开那个吃人的地方就行了。信神的普通人又没损失,爱信就信吧。只有被骗到神殿的修真者是可怜人,但他管不了那么多。 总之,这些都离他们远去了。 如今,即使他们还生活在尘世当中,但走上修真这条路,凡俗因缘便注定渐行渐远,并终被斩断。 第二百三十九章 请问郎君何处见 某地,乡村中,小屋前。 莫殊坐在院子里的大树枝干上,望天,走神。 夏天快来了,他穿越到这里就快一年了,这个15岁停留了这么久好像也是头一遭吧? 莫殊虽然不像纪修一样把他的变化期记得那么清楚,但时长不规律这个认知他还是有的。之前最长的一次还是3岁阶段的半年——这莫殊不记得,但肯定都没有这次的长就对了。 加上又是身处“过去”的特殊情况,导致莫殊有点怀疑该不会他就不长了吧?是那什么天道被扰乱了吗? 难道他就要用15岁活到千百年后?还是天道已乱无力回天他再也不会长大并变回修真者了?或者就等着再穿越一下回去了就好了? 前两种猜测都太可怕了,莫殊保佑自己是最后一种。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想多了,只是这一次时间比较长而已。但他依旧面临着是一直活到原来的时代还是一下穿越回去的问题,莫殊当然还是希望是后者了。 术玄有修真大业可以奋斗,相比之下,莫殊就越来越无所事事了。导致了他现在难免地、时不时就会想到并希望着哪天他就穿越回去了…… 也,也不能说他始乱终弃吧,他回去那边术玄也在的么。而且按照原有的历史轨迹,他本来就会跟术玄分开吧?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里,因为什么。 人的想法会不知不觉地反馈到自身的各方面,就算莫殊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但术玄就是隐隐约约、直觉地,感到了不安。 术玄心境上的问题又影响到修炼上,本来没有瓶颈的阶段遇到了瓶颈。莫殊没意识到问题的根本,以为又是操之过急了,那就停下来好好调整下。 考虑到莫殊极好的人缘和过旺的桃花,这次静修的地方术玄选在了乡下。这是他少有的“自私”,没去迁就莫殊好动的性格。 他们到这小村住下已有一个多月,说长不长,但莫殊已经跟村里不多的男女老少混得热络。 “莫殊……”结束打坐正要来找莫殊的术玄,站在门前看着树上发呆的莫殊,原本是岁月静好、能让人会心一笑的美好画面,但莫殊那仿佛落于虚空的眼神,却让术玄心头又蒙上了一层不安的阴影。 起初术玄也不知道心里这股莫名其妙焦躁又空落落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直到有天他梦到了莫殊离他而去…… 于是术玄终于又想起了那个他曾困扰过、但因为现在太过快乐和幸福而让他一度忘记了的问题: 本就是突然出现的莫殊,会不会再突然消失? 虽然这么久都没再出现,但那位曾丢下了莫殊的仙师,会回来带走莫殊吗?如果他请求也带走他,会被允许吗? 一开始术玄还可以调适这种心态,告诉自己莫殊不是会始乱终弃的人,不会抛弃他的。但越到后面,挤压他神经的问题就越来越多。 比如,莫殊毫无变化的外观。 原本莫殊还高他一头,现在他都赶上了。而莫殊还比他小两岁,按说身体发育应该比他还明显才对,就算身高本来就够高说不长了也能理解,但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一年过去不该一点变化没有吧? 还有,为什么莫殊不跟他一起修炼?这种不踏实做事的过法,会让人觉得莫殊没有安定下来的想法。 再有,或许……术玄觉得,或许莫殊也在想着离开? 尤其是当莫殊偶尔走神不知想到了什么的时候,恰如此刻,是在怀念他原来生活的地方吗?那种虚无的、遥远的,仿佛抓不住的感觉,简直让术玄心惊! 就是这些原因累积起来,让术玄日渐绷不住了,直到影响了修炼的进行…… 听到术玄的声音,莫殊回神,转头看过来,一点自己都成了别人心病的自觉都没有的他还笑得很是灿烂,从树上跳下,朝术玄走来。 他捏捏术玄的手,又捏捏术玄的脸,问:“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太开心,怎么了?” 术玄想说没事,但说不出来。他很有事。 他难受又委屈地把自己埋在莫殊的肩窝,抱紧了眼前这个人,好似生怕这人消失了。 莫殊不知术玄到底为何如此低落,或许是修炼不太顺利的原因吧。 他拍了拍术玄的背,又两手揽住术玄的腰跟他一起同手同脚地摇摆,想到个能让人转换心情的提议:“再有两天村长家姑娘就要嫁到镇上去了,刚也给我发了喜帖,要去凑个热闹不?” 术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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